《连杏》白骨君上

39、第三十八章 叫夫君

　　“接下来，你们想去哪？”连宝看他们出来，上前问道。
　　“嗡——嗡——嗡——”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三声钟声。
　　“这是什么声音？”巫马诺言奇道。
　　连宝答道：“这是我族的祭祀鸣钟，每月初一便会敲响，意为举族祭祀祈福的意思。”
　　连杏想了想，然后道：“我们还是哪儿都不去了，我们，要离开了。”
　　正这时，一个小小的头颅从旁边露了出来，小声道：“漂亮姐姐，你要走了吗？”
　　是小连岁。
　　连杏于是冲她点点头，招手让她过来：“是呀连岁，姐姐要走了，我们日后再见呀！”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愣了一下，日后再见？哪里来的日后？只是，面对小连岁可爱的模样，连杏还是没有出言纠正。
　　“姐姐我舍不得你。”小连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见这个姐姐就心生欢喜。
　　连杏拍了拍她的头，刚想说什么，整个人已经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个怀的主人冷冷道：“不用舍不得，她，本君的！”
　　“哇……！！”小连岁毫无疑问地被吓哭了。
　　连宝赶紧低下身子抱了抱她：“殿下莫哭，殿下……”
　　偏偏某人还毫无自觉：“哭什么？没出息！”
　　“……”连杏扶额：“阿诺，你连小孩子都欺负……”
　　巫马诺言揽着她，脸上毫无波澜地道：“本君也是小孩子啊！”
　　“……”连杏默。
　　“……”连宝、连岁默。
　　待几人走到了初时的那个麦田时，连宝手一挥，一道透明的结界便隐约从河边浮现，上面还浮动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蓝色光芒。
　　巫马诺言食指戳了戳她的肩：“确定，不再留下多看看了？”
　　连杏看着他，眼睛瞬间变得晶晶亮亮的：“要不，再看看？”
　　巫马诺言立马收回了自己作恶的食指：“我开玩笑的。”
　　连杏失笑，转身去看那片绿油油的麦田，田间河流涧涧，此时已空无一人，应是都回去祭祀了，连杏看着空旷的田，仿佛又看到了那记忆深处的一个个笑脸：
　　“连杏！你又耍诈！！！”——火爆的脾气，这是火夕。
　　“连杏！我错了呜呜……”——软弱的性格，这是三月。
　　“好啊连杏！你连我都敢骗？你给我等着！”——有仇必报，这是南星。
　　“连杏，这样会不会不好啊……”——温柔似水，这是连舞。
　　“连杏，整他算我一份！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唯恐天下不乱，这是连歌。
　　“连杏，住手。”——沉默寡言万年一张冷脸，这是北斗。
　　“连杏！你个混账东西！给我跪下！你是要死吗！”——暴怒持剑，这是无双皇后。
　　“连杏，你不要我了吗？”——乖巧懂事，这是连墨。
　　“连杏，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娘。”——和煦温暖，这是祈莲黎。
　　……
　　连杏回过神，看着那道结界，迟疑了下，又看向连宝，还是对她笑道:“谢谢你，连宝，也不知日后，我们是否还有机会能再见面。”
　　“应该是没有了。保重。”连宝浅浅一笑。
　　“保重，漂亮姐姐。”小连岁依偎在连宝身旁，依依不舍地出声。
　　“保重啊，小连岁。”连杏最后一次拍了拍她的头。
　　“我们走吧。”巫马诺言抿了抿唇，牵着她的手，跨过了那道结界。
　　沉重的关门声在连杏耳后响起，她回过头，却见整个祈莲已经被一片白雾覆盖住，再无一点踪影。
　　她眼前浮现那个总是一脸淡然无波的女子，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阿娘，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好好地，活着。
　　阿娘，我走了。
　　连墨，我走了。
　　连歌、连舞、南星、北斗、三月、火夕……大家，我走了。
　　祈莲，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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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你之前，一直不肯带我来祈莲，后来为什么又肯了？”连杏好奇地问道。
　　他们已经出了祈莲，便按照原本的计划，一路向西北方行去，虽说西北方是沙漠，连杏并不很是欢喜，但是确实也比较安全，只零零散散聚居着一些下神族，纵然被发现了也能对付得住，再不济，溜之大吉、全身而退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跟在巫马诺言的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一步一步地踩在他走过的脚印上。
　　“哼！”巫马诺言撇撇嘴：“反正以你的性格，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与其哪天你突然离开，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
　　想了想，他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道：“三百年前……在我沉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多少知道一些，我知道你只是做了你必须要做的事，没有做错什么，你离开，也不是你愿意的，你或许很难过，或许很悲伤，也或许，想要都讨回来，随便你想如何，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陪着你。”
　　连杏点点头，沉默了下，又道：“你怎么不问我？”
　　巫马诺言笑了，继续往前走着：“问什么？问你这三百年去了哪里？你不说，我就不问。”
　　想了想，他又道：“有什么好问的。对我而言，所有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到了我身边，那就是我的了！这就够了！”
　　闻言，连杏停下了脚步。
　　巫马诺言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道：“怎么了？”
　　连杏笑了，眼睛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阿诺，你对我真好。”
　　你为什么能一直对我这么好，三百年前如是，现在亦如是。
　　阿诺，我欠你的这么多这么多，我要怎么才能还清你，若是可以，我真想把这辈子都用来还给你。可是……
　　巫马诺言回身，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才知道啊！”他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对你最好的人！嗯！最好最好最好的人！所以你得一直留在我身边，还得把我抓牢了知不知道，要不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连杏被他逗得哭笑不得：“知道了！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巫马诺言看着她的笑，也缓缓笑开，眼中的深情浓的化不开来。
　　连杏看着看着，便笑了。
　　笑着笑着，便哭了。
　　巫马诺言慌起来，急忙去为她擦眼泪：“喂！连杏你不是吧！哭什么！别哭呀！……喂！本君的君后，何时如此软弱了！”
　　连杏便又笑了。
　　巫马诺言抹了一把虚汗：“你啊！吓死本君了！”
　　连杏吐了吐舌，突然一拂手，又变回了自己连豆豆的相貌，冲他吐了吐舌道：“我可不是你的君后！我是连豆豆！”
　　巫马诺言真恨不得把她暴打一顿。
　　过不多久，两人路过一片林荫道，道两旁是漫天的红枫，枫叶飘落满地，踩起来吱呀作响。连杏一袭红衣走在路中，红与红交相辉映，虽然仍是连豆豆的脸，却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在那如仙如画的情境中，巫马诺言倒着走在前方，连杏在后，两人看着彼此，时不时说上两句话，眼中皆带着透进眼底的笑意。
　　“你说，等会我们……哦不对，是我吃什么好呀？”
　　“你想吃什么？”
　　连杏想了想：“我想吃鱼！”
　　巫马诺言想了想：“叫夫君！”
　　连杏一愣，下意识道：“不叫！”
　　巫马诺言勾唇：“乖，叫夫君！叫夫君就给你做鱼吃！”
　　连杏微微一顿，启口：“……不叫！”
　　巫马诺言挑眉：“不叫夫君没有鱼！”
　　“……你这是耍赖！还说要养我！”连杏瞪圆了眼。
　　“那怎样，你打我啊！”巫马诺言吐了吐舌，快速向后小跑了两步。
　　“我……”她于是追上去，与他在林间追逐嬉闹：“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喂！你……”
　　突然，画面戛然而止。
　　连杏呆立在了当场。
　　巫马诺言一怔，顺着她的眼神回头，就见到了一脸冰霜站在自己身后的巫马芊芊。
　　以及巫马芊芊身后的大批无忧宫的人，众人齐跪：
　　“拜见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