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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我好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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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衣服送来了。”门口传来元熙的声音。
“进来。”
元熙便捧着一件叠的整齐的华丽宫装走了进来,连豆豆匆匆一瞥,发现这件宫装依然是白色,但是领口高束,还镶了许多华丽钉珠,看那面料和做工,绝不是三五日便能做好,想来定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元熙不敢多留,将衣服整齐地放在屏风上,便退了出去。
连豆豆却不敢跟着一起退出去,谁知这暴君会不会突然又传唤她,便一直站在原处。
此刻他眼上还未覆上白纱,连豆豆忍不住抬眼偷偷看向他,从他精致的眉眼,到他高挺的鼻梁,再到他薄薄的桃红色的唇,她一边偷看一边忍不住在心内暗叹,这若是放在人间,得是多么祸水的一张脸啊!
她是一直知这位暴君长得好看的,只是以往从未细细瞧过,如今仔细瞧了,才发现果然是令人惊羡,说是人间明月亦不为过。
她看着他站起来熟练地走至屏风处,修长的手指拿过屏风上的白色外衣,开始一件一件地穿起来。
这位暴君脾气不大好,不喜别人碰触,因此平日穿衣这种事,向来是亲力亲为。
连豆豆看过他穿衣无数回,往日从不觉有什么,今日却觉得,分外养眼。
他不愧是长了一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皮囊,连穿衣这件小事,都着实穿得比旁个好看许多。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中放慢,放慢,再放慢,直到看着他缓缓地将白色丝带在眼上系好,连豆豆方才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竟是这样快。
“过来。”他忽然开口,坐到了镜前。
“帮本君梳发。”
连豆豆一惊,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竟觉得这句话分外轻柔。
连豆豆有些失神地走到他身后,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子,开始帮他梳发。
手从他的发丝间穿过,连豆豆忍不住开始神游。
自己其实并不擅长梳发,还记得第一次帮他梳发时,疼的他几乎要杀了她。
可是到如今,自己竟也能梳得如此娴熟了。
“我要一个好看的发冠。”他突然开口。
不是“本君”,是“我”。
连豆豆一愣,慢一拍地答道:“好。”
其实他长得那么好看,戴什么发冠都好看。
“连豆豆,我长得好看吗?”镜子前的人突然又开口问。
连豆豆先是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轻声开口:“好看,君上长得,很好看。”
听到连豆豆说他好看,镜子前的男子难得的竟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来。
连豆豆一时看得痴了,竟觉得眼前之人面容与记忆中一个孩童的面容重叠起来,那个有着天使般面容的孩子对着自己笑得分外灿烂,对她说:“我长大了一定会很好看的!比任何人都要好看!”。
眼中不禁慢慢氤氲了雾气。
“你说,她会喜欢么?”
连豆豆手上动作一顿,她?
“嗯……”连豆豆不知该怎样回答。
“没事,你快点梳,我等会要去见一个人。”声音里竟有着止不住的雀跃。
“……是。”连豆豆闻言,手上动作加快,很快便给他挽好,并插上一支翠玉发簪。
“我要那个白玉的。”他却一把将翠玉簪抽下。
“……是。”连豆豆不明所以,还是转身去取那支他宝贝的不得了的白玉簪。
当初就是因为这支白玉簪,自己被罚跪了三天,不但要抄一百遍佛经,还被罚了十天不许吃饭,若不是元熙偷偷给她拿了吃的和水,怕是她一个人类之躯早便被饿死了。
待换上白玉簪,他伸手摸了一摸发上那簪子,唇角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
连豆豆忍不住失神,他……笑了?
他还是往日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摔瓶子的暴君君上么?
出门时,连豆豆想跟着,却一头撞上他的后背,却见他并不生气,反而是笑笑说:“怎么总是如此冒失,今日,你不必跟着我了。”
连豆豆愣了一秒钟,呆呆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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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发什么呆呢?”元熙听闻连豆豆今日竟然一祸未闯,不由好奇地前来看看,却是刚进门就见到了正坐在窗台上发怔的连豆豆,连他进来了也不知。
连豆豆抬头,呆呆看着他:“元熙,你怎么来了?”
元熙指了指飘扬在空气中的悠扬琴音:“今日君上与贵客弹琴听曲,不需外人伺候,我便来看看你啦!”
连豆豆双手托腮,突然道:“元熙,你说,我是不是,该走了?”
元熙一愣:“怎么,你想走?”
连豆豆坐在窗台上,无聊地晃着一双腿:“我毕竟是人类,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无忧宫呀,该报的恩也报了,该养的伤也差不多了,自然……”是该走的。
元熙看着她眼光中似流露出的一丝不舍,缓缓道:“豆豆,你说过,你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离开无忧宫,你也不过是孤身一人,既如此,何妨一直留在这里呢?只要你想,我们都可以去求君上,他一定会同意的!留在这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连豆豆闻言,由衷地笑了:“元熙,谢谢你。”
元熙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眼,也不禁回以一笑,正这时,他手中的水镜又亮了起来,那端,传来元乐焦急的声音:“元熙!元熙!”
元熙手一挥,水镜中的画面便显现在两人面前,又是元乐那张大脸。
元熙:“……你又怎么了?”
元乐赶紧示意:“嘘,小声点,我在偷听!”
元熙:“……”
这家伙最近怎么天天偷听?
连豆豆的视线倒是被水镜中的画面吸引了过去,镜中,凉亭内,年轻英俊的君上大人端坐椅上,穿着那件华丽的白色宫装,正面色平静地喝着茶,而在他身前,一个白衣女子则正在抚琴,举手投手间,已是一个又一个天籁般的音符流泻而出。
那女子白纱覆面,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对面端坐的君上大人,露出的双眼深处,处处可见情深,虽有意收敛,却仍是止不住一身的风华绝代。
好一对壁人。
“你说,这个贵客到底是谁?”元乐兴致冲冲地问。
元熙皱眉:“不知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好猜。”
“也是,咱无忧宫已经两百年不与外界往来,这突然的来一个贵客,真是不知道怎么猜。”元乐若有所思,又道:“那你说,我们君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元熙想了想,道:“应该是……高兴吧,如果不高兴,君上早摔瓶子了!”
连豆豆望了他一眼,深觉此话有道理。这个暴君脾气不好,有事没事就爱摔个瓶子,自打来了这无忧宫,自己收拾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花瓶渣子。
想当初,她第一次去见他,就被他一个瓶子甩来,当场额角就破了两层皮……
连豆豆抖了抖,心有余悸。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那一位?”突地,元乐迟疑地开口。
“哪一位?”元熙茫然。
“笨!那一位啊?”元乐冲他眨了眨眼暗示。
“?”元熙依旧一副迷茫的表情。
“君上等的那一位啊!”元乐急的想打人。
元熙领悟过来,震惊的睁大双眼,嘴巴张成O型:“不、会、吧?!”
连豆豆打了个哈欠,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完全不感兴趣,挥挥手道:“元熙,我困……了……”
话未毕,人已经闭上双眼,睡着了,同时,整个人失去重心,从窗台上掉落。
“哎?豆豆!豆豆!”元熙急忙上前将她接住,想叫醒她,奈何却怎么也叫不醒,也不知昨晚为了抄佛经累成了什么样……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只好俯身将她抱起,朝房内床畔走去。
此刻,镜中,一直面无表情的君上大人,突地摔了身旁一个花瓶,起身,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