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白》Palpitate

2、似乎碰见了傻逼

　　一觉醒来，太阳都挂在天上好久了，周凡揉揉眼睛，企图从刚睡醒时眼前的重影中捕捉到挂钟上的时间。“小凡，你醒了。”时机恰好，文梅推开房间门，看见头发乱蓬蓬的周凡，笑着从昨天收拾的行李箱里挑出一件衬衫，催他去洗漱。
　　“你黎叔叔在外面等着呢，咱们一会吃了饭就去C市，学校也给你安排好了，重点班，”周凡听着母亲那一连串信息，草草整理了发型换上衣服，文梅在一边看着，俨然一个帅气的精神小伙。“一会直接喊叔叔就行，别太紧张。”
　　不过文梅想错了，周凡倒是不会觉得紧张。吃饭的时候，所谓的黎叔叔也很和蔼，看他给自己和母亲夹菜，周凡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没有想象中被逼迫喊“父亲”的场面，一切都还不错。按照计划，三个人坐上了去C市的高铁。

　　“老婆，小凡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都那么好看。别人都说，你和我在一起，显得像小我快十岁的妹妹似的。”黎文伟乐呵呵地笑着，抬起一只手顺着文梅的头发，递给她一个自己亲手削好的苹果，而文梅也听他打趣，时不时问周凡饿不饿，不把他冷落了。
　　周凡应声摇摇头，看着恩爱的两人，只问了简简单单的一句。“我以后可不可以住校？”黎文伟听之后点点头，也算是通行证。“小凡，在学校缺钱就给叔叔说，不要觉得不好。”
　　“谢谢叔叔。”

　　新家。
　　装修风格明显可以看出来，很符合文梅清雅秀丽的审美观念，而且周凡的房间也和之前的装设所差无几，甚至整个房子的格局都和搬家前差不多。趁着饭后的空隙，周凡打开□□。
　　[晟胜追击]：那儿怎么样，周哥。
　　[周凡]：还不错。
　　晟胜追击是丁一晟的id，不算太傻逼，但也透露着一股憨批劲，换句话可能就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他又敲下一排字。
　　[周凡]：我明天就去学校。
　　丁一晟发去一句“得令，不打扰您嘞”就去打游戏了。最近帮派新招的妹妹天天邀请他，两人在游戏世界赏景，好一对恩恩爱爱的鸳鸯，引得丁一晟没有心思去搞自己拿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丁一清天天吐槽他那尿性，催着去管杂货店。

　　因为明天要上课，文梅早早地催周凡睡觉。夜里下了大雨，又刚好初春，早晨也冻得不行。周凡一个人拖着大堆行李，他不想大清早麻烦母亲和黎文伟，于是自己叫了辆车去学校。
　　树德一中不愧是C市的重点高中，外面装的壳子耀眼得很，几个烫金又晃眼的大字是校训。“敬学乐学，敬业乐业。做树德人，铸树德魂！”下车的时候，周凡在心里默念了几下，只觉得全国各地高中都这种模块，够没新意。

　　拖着的行李箱在地上摩擦，轮子发出“哐哐”的声音，周凡在一众背着书包朝教室走去的乖乖好学生中格格不入。他顺着学校格局图找着男生宿舍的位置，突然听见旁边一声“咔嚓”。转过头去看，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扬了扬手中的相机，丝毫没有自己是个偷拍者的半丝意识。
　　“同学你好，是新生吧？”李青青伸出自己的手，抬眼却看见周凡眼里迟疑的神色，搞得她的手悬空半天放不下来，尴尬得很。只是稍稍笑了一下，李青青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伸回手时很从容，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好啊，我是摄影社的社长，也是学生报的成员。最近学生报需要一个男模特，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呢？”放一般的人耳里，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肯定会兴奋地答应与答谢。李青青本以为周凡会笑着接受，结果愣住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没有，谢谢。”
　　冷漠，太冷漠了。李青青默默地在心里给周凡的脑门上刻了“冷漠”两个大字，又不死心的问了句：“那你是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名字？”周凡觉得自己再拒绝别人也似乎不太好，想了想，说了句让李青青只觉得牛逼的话。
　　“下次月考，榜上第一。”

　　“谢…谢谢。加油…”李青青是挂着惨烈的笑离开的，实属是被周凡吓得不轻：怎么会转来这样自我感觉良好，而且说话也不咋样的帅哥。可惜啊可惜，她开始轻叹周凡的没脑子，一点也没觉得那句“榜上第一”是可信的话。
　　另一边的周凡也没被这小插曲耽搁着，快速找到男生宿舍，可不凑巧的是，现在正是早高峰时期，出宿舍的人太多，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好弄，于是周凡放着行李，坐在操场椅子上无所事事。想了一会，还是拿出手机给文梅报了个平安，谁知道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一声怒吼。
　　“那个！没错，就是你你你你。学校三令五申不能带手机，快交出来。”教导主任站在台子上，那大嗓门跟锣鼓喧天似的，一只手指着另一边一个男的，边走进边训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周凡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看着那边小混混站姿的男生低着头，表情从容自在，搞得他面前的教导主任更为恼火。“秦诫，你把态度放端正点！都是教务处常客了，怎么就不知道改正呢。”
　　“我觉得挺端正的啊，刘主任。您说，要怎么样才能显示出我的诚意？唱歌还是跳舞，诶不瞒你说，我啥都会…”还不等秦诫吹完自己的牛逼，刘主任已经气得脸都绿了。
　　“带上你的手机，给我滚到教务处这里来！”

　　“哎，等等。刘主任，举报的话能不能从轻处罚？”秦诫突然收起嬉皮笑脸，一脸正气的样子弄得刘主任雾里来去，这小兔崽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只见秦诫一只手指着周凡，报告似的，简直是凛然正气。
　　“这位同学也带了手机，而且刚刚也玩了的。”

　　……。
　　周凡跟着丁一晟相处这么久，听了不少骂人的词，但都还真没真真切切用过。而且他的性子，也只能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心里只有无语，几十万个省略号飘过。
　　如果换成丁一晟，他恨不得把面前那个举报他的傻逼头拧下来踢个百来遍，用骂一百零八个梁山好汉都绰绰有余的脏字问候秦诫无数次。
　　那边的主任也回过头，眯起眼睛打量了遍周凡全身上下，声音凌厉，带着风一般。
　　“那边那个同学，不穿校服，罪加一等！你俩，一起来教务处。”
　　不过幸好周凡没戴眼镜，不然无论换成谁是当事人，看见秦诫脸上憋笑憋出内伤的傻逼表情估计都挺来气的。不过最惨的莫过于他，转校第一站不是宿舍寝室，不是教室，而是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去挨训的教务处。
　　以前作为优等生，他只会因为年级表扬去，谁知道这个第一次是被请去挨训。

　　教务处开的暖气很足，裹了厚厚衣服的周凡汗浸湿了内衬，况且看着教导主任唾沫横飞的思想教育，热得不行。他不禁瞄了几眼一旁的人，松松垮垮的校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面不改色，看来是常客。
　　终于，那教导主任讲话讲渴着了，趁着喝水的间隙盘问两人：“你俩为什么带手机。”
　　“老师，我给我妈打电话呢。她说在国外钱不够了，叫我寄点过去。”周凡还是挺佩服秦诫这厚脸皮发言，教导主任也因为这话差点背过气，挥挥手没好气地示意秦诫滚。
　　看着秦诫一副贱相走出了教务处之后，刘主任又把目光放在了周凡上面，面色恢复凌厉。“我是刚转过来的，给父母报平安而已。”周凡问心无愧地说出原因，面前的刘主任又翻出一个文件，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凡。”
　　“哦…那你先去整理寝室吧，教室在高二八班。”
　　等到周凡出了教务处，正在和几个朋友嘻嘻哈哈的秦诫还特意吹了个口哨，以为能看见周凡恼羞成怒的样子，毕竟他还第一次拉素不相识的人下水。不过秦大少这次好像落了空，他只看见那个人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脸，径自朝宿舍走去。
　　还挺牛，估计是新来的转校生吧。秦诫心想着，周凡的短暂出现也没打扰他和朋友继续开荤话说说笑笑。

　　周凡也在宿舍楼阿姨的带领下去了自己寝室，虽然树德一中人的确不少，但还是安排的双人寝室，拥有个人独立的书桌和衣柜，私人空间挺大。
　　每个寝室门口挂着俩牌子，分别是入住的人以及所在班级。周凡刚打开门就有一点淡淡的尼古丁味，他先皱着眉打开窗通风，随后整理好了自己的床单与衣物，想着以后的同寝日子不怎么好过。本就不擅长交流，更别说让对方不抽烟，难上加难。
　　正准备提着书包去教室时，周凡看了眼自己寝室门口那里，慢慢地，极缓的语速读了出来。“高二八班，秦…秦诫，周凡。”

　　秦诫。
　　名字还蛮好听的，但他好像忘记了今早祸害他的那个人在教导主任口中，也是“秦诫”。

　　谁能料到呢，不算是冤家路窄，只算是周凡运气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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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客官们康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