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绯真的心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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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界门再次打开，但眼前的世界又是对他来们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瀞灵廷。白哉和剑八在前，冬狮郎等一行人在后，先后跨出了穿界门，直奔一番队队舍走去。他们心中尚存着极大的疑惑，尤其是和井上一同作战且一同学习过的露琪亚。
临近一番队的时候，他们明显感到了与以往的不同，戒备森然了许多。时不时还会看到几名死神和一些刑军的人在不同的管辖区巡逻。看来正如山本所说，调遣他们回来是为了守护瀞灵廷的。问题真的是很严峻了。
一番队门口的几名护卫远远看见他们一行人向这里走来，其中一人立刻跑进队舍通报山本。待他们站在一番队大门口的时候，只听‘哐’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没有迟疑，他们顺次迈了进去，紧接着门又被合掩了。
山本和他的副官——雀部副队长，在正中央站着。
“总队长，人已全部带回。”白哉想山本汇报。
“这次的动作真是慢啊，不像是以往朽木队长雷厉风行的作风啊。”山本说道。
白哉对此并没有作任何解释，因为根本无法解释。总不能说在现世接二连三碰到了奇怪的事情，碰到了魔女之类的吧。
“既然人已全部归队，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山本继续说道。
“关于井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山本总队长？”冬狮郎问道。
“日后再议，你们刚刚回来，还是先行休息一下再说吧。这件事情我会在队长会议上说的。”山本并没有想回答冬狮郎的提问。
“可是……”露琪亚上前买了一小步，随口欲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身边的白哉用手挡了一下，接下来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适可而止，不要追问’。于是，露琪亚向山本说了声‘对不起’，恢复了平静，退回原地站好。
山本见此状，目光从露琪亚身上投向了在场的所有人。“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明日各自归队，恢复正常工作！”山本一声令下。
“真是，以后这种出门带人，没有挑战性的事儿别让老子做！分明人家朽木队长一个人已经够用了！”散会时，剑八不满的大声抱怨着。
出了一番队的大门，一角和弓亲跟着剑八回了十一番队；乱菊和冬狮郎回了十番队；恋次被白哉吩咐回了六番队。而唯有白哉没有回队，而是和露琪亚回了朽木府。
回府的路上，白哉和露琪亚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这大概是最合乎常理的了。他们二人各自有各自的疑问。露琪亚一边走一边想着井上的事情，怎么也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背叛；白哉一边走一边想着现世那个叫壹原侑子的次元魔女管他要的代价，究竟自己有什么尚未发现的习惯需要改过来。
府上看门的守卫见白哉和露琪亚双双归来，赶紧将这一消息传达给了府内所有的人。顿时，几天没有主人的朽木府邸又开始了往常的忙碌。
“欢迎回来，您辛苦了！大人，小姐！”在他们二人进门的时候，门卫对他们说道。
进了大门，迎面走来的是管家和侍女莲静。
“带小姐回房休息。”白哉吩咐莲静。
“大哥，还要回队里吗？”露琪亚听闻后问白哉。
“啊，我去看看就回来。”白哉说道。
“山本队长不是说明天才正式恢复工作的吗。”露琪亚说道。
“那是指你们的先遣队。况且这几天不在，不知道队里的情况怎样。”白哉解释了一下。
露琪亚想说别让他太辛苦，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见此状，白哉将手拂到露琪亚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到了莲静面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对于白哉这一举动，露琪亚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是，大哥。”她机械地回应。
白哉转身，纯白的队长羽织的下摆飘荡在空中，伴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愈渐愈远地消失在了露琪亚的视线之中。
直至看不见了白哉的身影，露琪亚才在莲静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被大哥带回来。”露琪亚自嘲地自言自语。
“朽木大人若是不去，小姐是不是又不回来了？”无意听到了露琪亚的话，莲静接了话茬。
“那边的事情，你们都不了解。”露琪亚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但是，一定是很重要很棘手的吧。”莲静说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哎？莲静为什么这么说呢？”露琪亚问道。
莲静看着露琪亚，笑了笑说：“因为，从来没看见过朽木大人会动用隐秘机动的人。”
“嗯？你说大哥他居然动用了刑军？是什么情况？”露琪亚显得很是吃惊，心知肚明隐秘机动和刑军向来是归属二番队调遣的。
“其实，细则莲静怎么会知道呢，只是看见每晚都会有个隐秘机动的人来府上向大人汇报情况。”莲静反问。
“每晚吗？”露琪亚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嗯，是啊，在小姐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每晚都能看到。想必是大人处理的事情和小姐去执行的任务有关系吧。”莲静说道。
露琪亚没有再继续追问，心里想到，或许今晚也能见到隐秘机动的人再次造访。
“小姐先好好休息吧，过会儿等晚膳备好，再来请小姐过去用膳。”莲静说道，然后帮露琪亚打理好一切之后便退下了。
露琪亚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顶着天花板。——井上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还有现世出现的那些虚，那些那么难对付的虚又是怎么回事啊？一护，他此刻一定很伤心吧，留他一个人在那边。找个时机要搞清楚这些事情，而且，真的很想和一护去虚圈找到井上，彻底弄清楚。虚圈，一定是个很危险的地方。露琪亚自打从现世回来，满脑子想的全是这些。想着想着，她的双眼渐渐合上了。
六番队。
“队长？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和露琪亚回府了？”见到白哉突然出现在番队门口，恋次惊讶地问道。
“你认为现在是该休息的时候吗？”白哉冷冷地反问他。
“……”恋次被白哉这一句话噎的说不话了。
“你去把100多年前的队务历史记载送到我办公室去。”白哉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办！”恋次领命然后急忙奔向番队档案室。
白哉缓缓走到了办公室，看见桌上陈列着这几天不在但是需要他审阅的公文。他随便抽出一份，翻了几页，全是关于现世破面攻击战的追踪汇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微微的轻风拂过他的脸。精神难以集中。想起现世的种种事情，恍如一场梦一样。自己的习惯是什么？他再次这样问自己。
“队长，资料拿过来了。”恋次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站在门口说道。
白哉转过身，走向办公桌。接过恋次手上的资料并且吩咐他下去了。
这一看就是尘封档案了。纸袋被严严实实的紧封着，看起来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人将其打开过一样。看着手上的资料，白哉心里默默在想，这恐怕就是万恶之源了。
白哉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档案袋上的封条。将厚厚一叠资料从里面拿了出来，这些白纸黑字按照时间的顺序依次叠放。时间从120年前开始，瀞灵廷的重大事件以及各次六番队出动作战、调查的事件事无具细地全部记载了上去。这些不曾被他所知的历史事件。他翻阅着每份资料，终于在在时间标志110年前的地方看到浦原喜助上任十二番队队长一职的记载。然后再往下翻了几张，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派往执行任务的六车九番队全军覆没……’、‘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因研究及行使禁忌事项，欺瞒同伴致使其重伤死亡等罪项，剥夺所有灵力并永久流放现世’、‘二番队队长兼刑军军团长四枫院夜一灵压从瀞灵廷消失，踪迹全无’……诸如此类的关键词条和事项如同放电影一般在白哉的眼前闪过。他想起了在现世，听浦原所讲述的一切，果然这里是这么记载的，好像和他们所说的不一样，和自己见到也不相符。瀞灵廷难道真的故意隐瞒吗，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看着眼前这些虚假的记载，白哉突然想起了还有个地方说不定会有更详细或者真实的记载。那就是自家府上的古老文献了。
虽然对于100多年前的事件自己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去了现世一趟，对破面和十刃已经有了认识。想到之前他们在现世真是苦战，早知道如此自己怎么可能放手露琪亚去执行这样的任务。浮竹那句‘大概又犯了错误’果然说的没错，想要锻炼露琪亚怎么能直接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想想真是后怕。倘若山本没有下达让他们回来的命令，自己恐怕也会按耐不住去找个什么理由把她带回来吧。
正想着，那个红头发恋次又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什么事？”没等恋次敲门，白哉居然开口先问道。
“队长……关于井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啊？”恋次问道。
“你以为我会知道？”白哉反问。
“……”恋次又一次被白哉的话噎的不知如何回应。
踌躇了半天，恋次握紧拳头，对白哉说：“队长，您让我回现世吧，我想和一护一起去找井上，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白哉冷漠的表情加上冷峻的话语一口否决了恋次的请求。
恋次显得很平静，因为心里明知这是徒劳的。但是凭借着意志还是前来请求。“那我先回去了，打扰您了，队长。”留下这么一句话，恋次退出了白哉的视线。
白哉想着恋次的话，可是萦绕在耳边的却是露琪亚的声音，她此刻应该和恋次的想法差不多吧，凭借他对她的了解。怎么能够答应你呢恋次，如果答应了你的要求想必就等于答应了露琪亚的要求，岂不是再次把她推向危险之中么。不过，有的时候真是羡慕你，恋次。你能和她不分你我，和她度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生活，和她并肩作战...而露琪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真正成为她自己，无需顾虑。
日头慢慢的落下了，在最后一道余晖还未退去的时候，他回到了朽木府。
本以为露琪亚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对他的连续提问，可是此时府上显得很是安静。没见到她那瘦小的身影出来迎接自己。没有多想，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简单换下了身上的衣服，穿上了蓝色的和服。
“少爷，准备用膳吧。”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不多时，他来到了饭厅。餐桌上摆放着两套整齐的餐具，丰盛的晚餐摆满了整个桌子。因为白哉喜欢辣的食物，露琪亚喜欢甜食，所以朽木家的任何一顿正餐都要照顾到两位的喜好，做出来的饭菜就可以整整填满整张桌子了。
只是，不像往常露琪亚会在餐桌旁站着静候白哉的到来，等白哉入座之后自己再坐下。这会儿，他却还是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小姐呢？”白哉问道。
“回大人，小姐她，她午睡到现在还没有醒。若有必要，莲静这就去唤小姐起来。”莲静答道。之前看到熟睡的露琪亚，她实在不忍心叫她起来。
“不必了。吩咐厨房做些糕点送到我的书房去。”白哉说道，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露琪亚睁开眼睛，屋内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多久了？没有细想，猛然间坐了起来。头向外望了望，天上那轮明月早已挂在枝头很久了。下地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兔子形状的小表看了看，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暗笑自己这一觉睡到就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肚子叫了一声，才想到晚饭时间早已过了。然后意识到更重要的问题，大哥早已回府了吧，没有例行的请安也没有按时和他一起共用晚膳。怎么莲静也不来叫我一声呢？
轻轻在长廊上走着，月光下，她和伴着她的那娇小的影子在前往中庭的花园。
又是多日没见的大樱花树。此刻，它的枝条随风摆动着，时而散下几片飘零的粉白花瓣，汇集到大地之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粉白色。蹲下身，随手捡起来一两片，还是很新很新的，刚刚落下的吧。真好看，粉的可爱，白的纯洁。一丝轻甜的微笑不觉出现在了这个女孩儿脸上。大哥呢？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时候他怎么不在这里？还是已经回去了？应该不会，因为刚刚看见这地上的一层粉白花瓣就知道不曾有人来过这里，因为看不出任何践踏过的痕迹。那就是还没有来。露琪亚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手扶在了樱花树干上，好像好久都没和你说说话了。白天的时候不在家，晚上的时候和大哥一起在这里看着你，真的很长时间没和你单独的像以前那样说说话了。总觉得最近大哥好像是稍稍变了呢，亦或是我变了。好像每天都有些盼望的事情，好像每天都能收获到大哥的关心。是不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呢？但是最近这样的感觉真的越发的明显了。每天都盼着在回家的路上能够遇到他，而且仿佛每每这么想的时候总能在拐角处见到这个身影，然后心里就会很踏实。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能感受到他绝对的存在感。还期盼着每天晚膳后都能和他在这里赏月看樱，这个独特的时间独特的地点独特的习惯原本是大哥的专权，五十年来不曾有人和他共享过，但是就在不久前月光下却出现了两个影子。没错，是什么出现了变化，哪怕是轻微的变化也的确是发生了。大哥？还是我?或者是我们。
‘能够改变人的，只有相遇。’冥冥之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
露琪亚的与樱树的心灵对白就此打断了。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候了。大哥还是没有出现。看来，今天是不会来了吧。为什么呢？队务繁重吗？也许吧，最近出现了这么多这么棘手的事件，连瀞灵廷都加强了防备，想必各队的任务也不会轻松的。对了，莲静不是说大哥动用了隐秘机动的人吗，也许这会儿他正在听他们汇报情况。明天就要恢复正常了，还要回去跟浮竹队长汇报现世的那些情况。想到此，她准备回房整理整理明日要用的材料。
隔着五六间房屋的距离，远远地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从那间熟悉的房屋斜射出来，在回廊的地板上留下来四格窗子的影子。露琪亚在原地停住了脚步，看来想的没错，大哥此时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吧。虽然没有看到身着夜行人的人在府上出现，也没有听见任何复命的声音。但是，她想白哉此时也应该是在处理公务吧。迟疑了一小会儿，她蹑手蹑脚调转回头。
白哉忽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感到熟悉的灵压愈渐远去，直至消失。晚膳过后，他一直在书房里就这样靠着椅背坐着，眼前堆放着几份文件，但是丝毫没有被动过的迹象。此刻的他无心翻阅这些每日的例行汇报。脑子里将自己所谓的习惯一一过了一遍却还是不知道到底那个次元魔女所说的习惯是什么，要自己自省的又是什么。很多次，他想就此放开这件事，因为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个幻觉。可是，想到现世那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名为伊冯的女孩儿，想到事关绯真，他不得已又开始思考这件事。如果此时谁能和他一起分担这件事，给他一些启示或许就不会这么困难了，可是谁又能和他分担呢？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分担他的无奈他的苦。
朽木府的厨房内，此时很安静。下人们准备完每天的晚膳基本上就可以下班了，因为不管是白哉还是露琪亚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他们不用继续留守于此。借着月光，厨房里出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准备出了茶壶茶杯和茶叶罐，一旁等着烧开的水。待一切就绪，小叶清茶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再次感到那个熟悉灵压出现在了书房门口。白哉再次睁开双眼，从椅子上端坐起来。等待着门外那个小小的声音。
一秒、两秒……十秒。
仿佛是她在犹豫什么，迟迟没有唤出那几个字。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犹豫，正打算叫她进来。
“白哉…大哥…”还是她先说了话。
“进来吧。”白哉说道。同样是三个字，却一改先前的‘什么事’，直接叫她进来。
门被她拉开，她跪在他的门前，身旁的暖茶还在冒着热气。
他看着她，月光下显得楚楚动人。“进来吧，外面风硬。”他再次向她说道。
“是。”露琪亚回应着，端起托盘进了他的书房。
“去过花园了？”白哉看着托盘上的茶，闻着茶香，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的。没见大哥在那里，想到大哥或许因公务繁忙在书房工作，所以就沏了茶送到这里了。”露琪亚回答。她没有正视前方，不知往哪里看的眼睛只好斜斜盯着左下方的地板，所以也没有看见白哉的书桌上根本不像以前摆满了各种公文，而是摆着几盘各式各样的甜点。
想起傍晚自己睡过了头而误了几件事，露琪亚像是请罪一般地说道：“傍晚没能给大哥请安，请大哥见谅。”
“晚饭吃过了吗？”白哉却转了话题。
露琪亚对白哉这一反应感到有些措不及。“吃过…哦不，没吃…我…”又开始了慌张，又开始了胡言乱语。
“到底吃没吃？”白哉很干脆的问道。
“没吃……”露琪亚这次倒是很干脆的回答。
“先挑些点心吃了吧。”白哉对露琪亚说，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因没有请安而责备的意思。
听了这话，露琪亚才敢抬头。看着桌子上摆着在朽木府能见到的所有点心。心里先是一惊，大哥他从来不吃这些的，然后恢复了少许平静想到难得这些是特意……可是大哥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不想吃吗？要不吩咐下面的人给你做些别的？”白哉看着露琪亚半天没有动静，加上了这么一句。
“不，不是。还是先把茶给大哥斟好吧。”露琪亚说着，将茶杯放到白哉面前，然后将茶水倒好。
他品着茶，她吃着点心。
圆圆的月亮已经从树枝的这头越到了树枝的另一头。
露琪亚想了很多遍的话，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大哥，知道那件事的实情吗？”
白哉并没有回答，只是淡然地看着她。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露琪亚继续说。“大哥……”
没等露琪亚说完白哉就以一句话堵住了露琪亚：“明天要正式归队了，现在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他怕不阻止的话，下一秒她就会和恋次一样请求自己放她回现世。
“是。”她只能这么回应。起身，准备收拾茶杯茶碗回去。
“放在这儿吧，明早让他们收拾。快些回去休息吧。”白哉的右手按住了桌上放有茶杯茶壶的托盘，
露琪亚向白哉恭敬地鞠了一躬，道了声：“兄长大人，晚安，露琪亚先行回去了。”
还是这么毕恭毕敬，他想，顿时感到寂寞和距离将他团团围住。
翌日。
瀞灵廷，十三番队。
“露琪亚，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可无聊死了。”清音见到了恢复正常工作的露琪亚，喜出望外地说道。
“我看是因为吵架的时候没人站在你那边帮你说话吧。”仙太郎在一边搭讪。
“才不是，露琪亚回来你不高兴呀。”清音没好气地对仙太郎说道。
“怎么可能，我也希望露琪亚能早点归队呀。”仙太郎笑嘻嘻地对露琪亚说。
在一旁的露琪亚早已准备好了劝架的准备，不过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那个…”露琪亚还是打断了他们，问道：“你们专程来这里就是为了欢迎我回来吗？”
“哈？啊！”清音想起了什么来似的。“差点差点忘记了，是队长叫我来通知露琪亚过去的，队长他好像找你有事。”
“什么啊，分明是队长让我来通知露琪亚的，要不是你，这会儿露琪亚已经在队长办公室了。你这一搅和，害我差点儿忘记正事。”仙太郎闷闷地说道。
“喂，什么什么啊，还不是我先想起来的。放你的话又要耽误大事了，还要牵连我一起挨队长的骂。”清音反驳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哇！！！”仙太郎也不甘示弱。
“露琪亚快些过去吧…露琪亚？？？”清音没空继续理会喋喋不休的仙太郎，扭过头想要让露琪亚快些去浮竹办公室，然而，已经迟了，此时早已不见了露琪亚的身影。
露琪亚这回可没有心气再阻止两人的拌嘴了，此刻的她正急速前往浮竹的办公室。其实，不用浮竹特意来通知，她也会去的。汇报现世的任务是其一，但主要的是她想能从浮竹那里知道一些关于井上的事情，毕竟浮竹自己也说了最后目送井上离开的就是他本人。昨晚企图从白哉那里知道一些情况，却被他拒绝了，虽然没有婉言，也不是直接拒绝，但是她很清楚如果白哉不想，他是不会透露半点详情的。所以，整整一晚她便思索着怎么能从自家队长这里知道尽可能多的情况。
办公室的大门是敞开的。浮竹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什么都没做，好像是专门等着露琪亚过来谈话一样。
“朽木来了，快进来，找地方坐下。”浮竹见露琪亚出现在门口，没等她喊出‘报告’就先声夺人地吩咐她进来了。
“队长，是通知我来汇报情况的吧？”露琪亚试探性地问道。
——咳咳，浮竹咳嗽了两声，拿起了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啊，是啊，例行汇报。来说说现世的任务执行情况吧。”他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的队员，准备洗耳恭听。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露琪亚缓缓舒了口气。
浮竹听完了露琪亚简短而精炼的报告。点了点头。本来大致情况已经通过通讯机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听露琪亚的报告这是个例行公事而已。看着露琪亚现在毫发无损，他倒是还算放心。
“啊，情况和我们掌握的没有什么出入。真是辛苦你了。”浮竹面带微笑地说道。
“没有的事，这是身为十三番队队员的职责。”露琪亚回应。
“不过，这样艰巨的任务真不应该派遣队员去执行的。差一点就犯大错了。”浮竹意味深长地说道。
“哎？”露琪亚对此稍显疑惑。
“总之，没什么事就好。”浮竹并没有打算进一步解释。“朽木可以回去了。”
露琪亚并没有要离开的举动。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浮竹见此状，问道。
“嗯。是关于井上的事情。队长说过，您是最后目送井上离开尸魂界的人吧？”露琪亚终于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啊，是的。是我送她进的穿界门。”浮竹淡定地回答。
“那队长知道事情的原因吗？”露琪亚问道，眼睛里闪现着充满希望的光芒。
“对不起啊，朽木，这件事情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恐怕现在没有人知道。”浮竹不想打击露琪亚，可是这是事实。
刚刚燃起的希望顷刻间又被覆灭了，露琪亚小声地问：“那队长……也认为井上她，是背叛了我们吗？”
先是短暂的静默，然后浮竹说：“我不敢断言，既不能说她是背叛，但也不能彻底否认。”
显然这个答复并不是露琪亚想要的，她想从浮竹这里听到肯定的回答说他不相信井上的叛变。
“队长一定不会同意我去虚圈找她问清楚吧？”露琪亚干脆不用请求，直接连浮竹的答复都一并说了出来。
“你不是很清楚吗。”浮竹淡淡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批准你的这个请求的。其一，总队那边是不会准许的，现在是特殊时期，叫你们回来也是加强对瀞灵廷的警戒。其二……”他顿了一下，心里想再也不能派给露琪亚这么艰巨危险的任务了，前几次加上这次，露琪亚的任务执行起来的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轻松，导致她轻则受伤，重则险些送命。这有悖于当初白哉把她亲手托付给他的意图。分明是因为十三番队相对其他番队的任务要少要轻，所以白哉才会舍弃自己所在六番队而把露琪亚安排在十三番队的。况且前几次派给露琪亚的任务，已经让自己无法向白哉解释了，若不是白哉顾及这个前辈的尊严，恐怕……
“其二是什么，队长？”露琪亚见浮竹半天没说话，思维也不在这儿，小声地问道。
回过神来的浮竹，尴尬的冲露琪亚笑了笑说：“没什么，总之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总队那边的压力你也是清楚的。”
露琪亚并没有再三地纠缠。
看出露琪亚有些黯然的表情，浮竹又说道：“露琪亚你不用太过追究此事。任何事情都不是凭空出现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可能成真。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真相，真的假不了，假的也难成真’，浮竹这几句话在露琪亚脑海里重复了几遍。瞬间，她好像释然了一些。是啊，真真假假本来就不是凭空出现的，猜测众多，但是真相却永远只有一个。既然自己相信井上，那么等待着真相浮出的那天就够了。
“我知道了，队长。谢谢您。”露琪亚回应，向浮竹鞠了一躬。
浮竹感到经过一番会话之后，屋子里的气愤格外的严肃。于是，微笑重新回到脸上，看着表情严肃的露琪亚说道：“好了好了，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听说今天食堂的午餐有甜点大集合啊，不快点儿去的话，露琪亚又要输给八千流那个小丫头了，呵呵。”
“啊？”露琪亚顿感惊讶，怎么队长连中午吃什么都这么一清二楚的。
“好了好了，快走吧。”说罢，浮竹自己比露琪亚动作还快，已经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向着食堂的方向大步迈开了。
“是吗？”露琪亚也没多想，向食堂走去。
果然，刚刚迈进食堂大门，就看见十一番队副队长，那个一脑袋粉色的小家伙散了欢儿似的到处乱窜。
见到露琪亚进来，一边向她飞跑过来一边冲她喊道：露露啊，露露你可来了，你看你看，今天的午餐好棒哦，全是我喜欢的点心，露露你也喜欢的吧^^”说着将自己抱着的各种甜点一并推到了露琪亚面前。
“草鹿副队长= =|||”露琪亚接过八千流给她的一堆战利品之后，显得有些无奈。
“还有还有，我再去拿~~~~~~~~~”说罢，八千流又跑了回去。
露琪亚抱着各式各样的甜点，汗在原地。果然如浮竹队长所说啊，今天中午的伙食真好，而且晚来半步的话，这里估计就被八千流给扫荡一空了。
“呦！露琪亚！”红头恋次大老远就看见石化在原地的露琪亚，赶忙跑了过来。
“恋次，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快帮我拿一下。”露琪亚终于可以腾开手了。
“你要干嘛啊？不要弄得就跟从来没吃过点心一样好不好。你不是要减肥吗？”恋次在一旁讽刺地说道。
“谁说过要减肥了！！！再说这又不是我拿的。”露琪亚不满地冲恋次说道。
“这么多甜点不是你拿的还会有谁啊，真是，敢作敢当，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恋次不理会灵压在缓慢上升的露琪亚，继续不知天高地厚地说着。
“我就告诉你一遍啊，这是草鹿副队长塞给我的。”语气平平，却略微能感到一丝恼怒，所谓的大战前的平静吧。
“什么？”恋次假装没有听到。
“我跟你说了我只告诉你一遍！”语气夹杂了一些不耐烦。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恋次说道。
露琪亚没有继续理会恋次，取而代之的是留在他左侧腰间的一个鞋印。
“你就这么……对待……好心帮你拿东西的恩人吗？”忍着疼痛，这几个字断断续续地从恋次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午饭很快就吃完了。露琪亚和恋次起身，离开了食堂。
“怎么样？问出些什么情况没有？”露琪亚突然很正经地问恋次。
“你没问问朽木队长吗？”恋次却反问道。
“问了。”露琪亚淡然地说。
“怎么样？”恋次关切地问。
“大哥他，什么也没说。”露琪亚说。
“果然也是这样啊。”恋次舒了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露琪亚问道。
“连你他都不说，又怎么能告诉我呢。之前我想请命去虚圈的，结果被队长二话不说的拒绝了。原来，他也什么都没告诉你啊。”恋次说道。
露琪亚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上午我还问了浮竹队长，不过队长他什么都不清楚，而且说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真正详情。”
“原来是这样啊。”恋次说道。“不知道一护那个笨蛋现在在干什么。”
“应该还在现世吧。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就说明一切还好。”露琪亚说道。
“大概是吧。”恋次随声附和着。
“不过，今天浮竹队长对我说，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而且真相就是真相，绝对假不了的，所以在井上这件事还未调查出真相之前，我会继续相信她的，而且相信，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的。”露琪亚想到上午浮竹的那番话，心里坚定了许多。
看着脸上露出坚定信念呃露琪亚，恋次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家伙，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人着想着。他这样想着。
走过拐角，恋次突然停住了脚步。害得露琪亚差点儿撞在他的身上。
“喂，我说，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再往前就快到六番队了。”恋次说道。
“谁一直跟着你啊，谁让我们同路来着。”露琪亚说道。
“同路？我说大小姐你还真是个路痴啊，十三番队是往那里拐的吧。”恋次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拐角处同六番队相反的方向。
“你有完没完啊，要是不跟我说话相向你就是不舒服啊！”露琪亚明显提高了语调，显出了对恋次的极为不满。
“喂喂，你好歹讲讲道理啊。分明我说的没错，十三番队分明就是要往那里拐的。难不成你不回队吗？”恋次面对露琪亚的强词夺理也毫不留情。
“我就是随便走走不行么？”露琪亚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随便走走？你中午吃多了吧，哈哈哈哈。”恋次又开始取笑露琪亚。
“我看你才吃多了呢，没事找事！”露琪亚没好气地说道。
“那，这马上就到六番队了，你要去吗？还是说你要去六番队边上的四番队？难不成是要找卯之花队长要一些治疗消化不良的药吗？”恋次继续对露琪亚开耍。
“阿散井恋次！我看你需要去四番队要一些治疗大脑的药才对！！！”露琪亚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摞起袖子准备开战。
“你又要开始野蛮的攻击了？”恋次没有注意到此刻露琪亚的灵压飙升。
“噢~~~~~~~”随着一声惨叫，恋次腰间继左侧留下了脚印之后，右侧再次出现了露琪亚的鞋印。
“你找死啊，露琪亚！！！”恋次这回明显感觉到露琪亚这一脚比刚才更重了。
“你再说！”露琪亚做好下一脚的准备。
恋次此时也摞起了袖子：“哈，来吧，这回有准备了看你拿我怎么办。好久没和你这个家伙大干一架了。”
“你们两个，在那里干嘛？”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胆怯地转过头，二人就此冻在了原地。只见白色的队长羽织伴着银白风花纱在空中飘着，头上的牵星箝在阳光下闪着，眉头微蹙，款款地向他们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朽木白哉。
“队长……”
“大哥……”
恋次和露琪亚不约而同地向白哉叫了一声。
“在番队附近大吵大闹成何体统。”白哉冷淡地说道。
“对不起。”又是异口同声，二人向白哉道歉。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如果没错的话，还有两分钟午休时间就结束了。”白哉淡淡地说道。
“是。”恋次和露琪亚此刻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低头回应了一声。
见到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动，白哉的眉头更加紧蹙了一下说：“难到是想迟到两分钟吗？”
“不是。那么，我先回去了。”露琪亚醒过味来，然后向白哉行了个礼，瞬步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切，这家伙…”恋次在原地轻声哼了一下。
“还有你！？”白哉转向恋次。
“是，队长，我这就归队。”恋次赶忙回应着。
“不用了。你直接去流魂街69区吧，刚刚下来的任务，有虚出现了。”白哉淡淡地说道。
“是，队长，我这就去。”恋次领命，然后急速向瀞灵廷的大门方向跑去。
白哉其实在远处看着他们已经半天了，不忍心打破，这份属于露琪亚的本色。
整理收拾完分派下来的任务，看了看表，又要回家了。露琪亚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装，拿起袖白雪别在腰间。大步迈出了十三番队。
中午被大哥逮个正着，险些迟到。都怪恋次那个混蛋。大哥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呢？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来到了那个拐角处。
就是这个地方，中午的时候被恋次取笑自己路痴。可是，自己知道自己怎么能是路痴呢，走了这么多年的路，当然知道在这个拐角处向左拐是十三番队，向右拐则是六番队。那么中午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意识的拐错了方向呢，不仅仅是因为跟着恋次的原因吧。她想着，傻傻地笑了笑。
也是在这个地方，几乎每天的这个时候在这里碰到大哥，偶遇吗？也许吧，反正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他。然后跟着他回朽木府邸。
露琪亚放缓了脚步，向四周望了望，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没有等而是继续慢慢地走着，看来是偶遇呢，今天就没有碰到呢。
刷的一声，一个隐秘机动的人突然挡住了露琪亚的去路，吓了她一跳。
“奉二番队队长之命，请朽木露琪亚小姐到二番队一趟。”隐秘机动的人干脆的说道。
“啊？碎蜂队长要我去？”露琪亚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莫名其妙，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队长说有要事和朽木露琪亚小姐商讨。”隐秘机动的人再次肯定地说道。
“可是…”露琪亚实在想不到碎蜂队长会找她有什么事，再者说来还没有跟大哥打招呼，这样要是朽木府一直不见她的踪影不知道又会怎样了。
正在犹豫地想着怎么回复眼前这个人，突然另一个声音从拐角的另一边传过来。
“能否告知是什么事情？”一如既往的无起伏的声音，来自朽木白哉。
“朽木队长好，回队长，碎蜂队长并没有透露，只是想请露琪亚小姐过去。”隐秘机动的人先是礼貌地和白哉打了声招呼，然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大哥？”露琪亚仿佛是在征求白哉的意见。
白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件事情少有蹊跷。“如果我不同意呢？”白哉试探性地问道。因为找不出合适理由拒绝。
隐秘机动的人显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只听第四个声音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得从中作梗。”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夜一瞬步从天而降。站在了他们中间。“是我让碎蜂来邀请露琪亚的，不为别的就为吃个饭。白哉小弟愿意也可以随行啊。”
“夜一前辈？”露琪亚本来就已经很疑惑了，一听夜一要邀请自己去二番队吃饭就更加不解了。
夜一小小的给露琪亚使了个颜色，然后继续对白哉说道：“怎么样啊，白哉小弟，要不要一起同行啊？”说着手拍了拍白哉的肩膀。
白哉以厌恶的表情看着她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没沦落到和妖猫一起吃饭的境地。”说罢迈开步子，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露琪亚，我们走。”经过露琪亚身边的时候，他加上来这么一句。
“是。”没有多余的话，她跟着他，也迈开了步子。
“等一下！”夜一叫住他们。“白哉小弟你可以走，但是露琪亚不行。”
“理由呢？”白哉问道。
“你欠我个人情还没还呢，想就此了事可不行哦，白哉小弟。”夜一略带挑衅地说道。
“我可不记得我欠你什么人情。”白哉说道。
“哦？是吗？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前几日我刑军的人可是借给你用了吧？”夜一挑高了声调说道。
“你怎么知道？”白哉稍有惊讶，但是语气还是那么淡定。
“我的部下在现世被我逮个正着，我当然知道了。”夜一说道。
“可你别忘了，刑军不光是为你服务的。贵族是有权调遣的。何况是我。”白哉依旧狡辩着。
“这话倒是没错，不过，也仅限是办公事的时候。至于个人的私事，恐怕就不在这个范畴了吧。”夜一得意地说道。心想这回这小子算是栽在自己手里了。
果不其然，被夜一的字字紧逼，白哉此时再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
“怎么，难不成我亲手把他放在你面前你才承认吗？”夜一趁机继续紧逼。
在一旁的露琪亚是越看越不明白，越听越无厘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听莲静说过大哥前几日确实是动用了隐秘机动的人，可是听夜一这么一说，仿佛并不是因为任务的缘故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哉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是你得还我这个人情了。也不难为你，把露琪亚借我几个时辰，陪我吃个饭而已。”夜一说道。
“几个时辰？”白哉问道。
“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的，你可以让朽木府的人来二番队接她。”夜一说道。
借人？陪夜一前辈吃饭？露琪亚此时好想找面墙撞过去，怎么没有个人来告诉她这究竟是哪出戏啊。
“好吧。”白哉勉强的同意了。他看了看露琪亚，眼睛里仿佛透着几分不安的神情。
“我又不会把她吃了，只是一起吃吃饭而已。白哉小弟你大可放心。”夜一说道。
大概是小时候被夜一捉弄的有了阴影，对于夜一说的所有话，白哉全都不敢轻易相信。还让他放心，他怎么能够放心呢。
见此状况，露琪亚终于说话了：“大哥，我和夜一前辈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何况在现世的时候受到了夜一前辈很多关照，不会有问题的，您大可放心。吃过饭，我就回府。”
白哉见露琪亚这么说，也是没办法了。“我会派人去接你的，你就在二番队等着吧。”白哉说完，立刻掉头迈步，银白风花纱慢他半个节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必须赶紧走，否则下一秒一定又会改变注意了。
见白哉走远，夜一笑着对露琪亚说：“白哉小弟真是越来越难缠了，哎~好了，露琪亚，我们走吧。”
露琪亚直到望不见白哉的身影后才转过头来：“夜一前辈到底有什么事啊，不会只有吃饭这么简单吧。”露琪亚知道，夜一若没有大事是不会回到尸魂界的。
“不急不急，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吧。”夜一抓起露琪亚，一个瞬步腾空而上。
刚刚还有几个人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飘起还未落的尘土。
跟随夜一来到二番队。一进门，就看见一桌子丰盛的晚宴。碎蜂在一旁恭候多时了。
“夜一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先行退下去了。”碎蜂如同向夜一汇报军情一样，干脆而利落。
“哎？碎蜂队长不一起吗？”露琪亚问道。
“我已经吃过了。”碎蜂说道。
“真是太打扰了，碎蜂队长。”露琪亚礼貌地说道。
“没什么。”碎蜂回应。
“啊，辛苦你了，碎蜂。那么，你先去忙吧，我有事情要和露琪亚说。对了，去好好安慰一下给白哉小弟办事的家伙，他可帮了我大忙了，哈哈哈哈哈。”夜一大笑着说道，吩咐碎蜂下去了。
“是，夜一大人。”说罢，转身退出了房间，房里的其他刑军下属也一左一右跟在碎蜂两边一并退了出去。
屋子里此时只剩下了夜一和露琪亚两个人。
“夜一前辈，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露琪亚迫不及待地问道。
夜一倒是不慌不忙，拿了两个杯子分别放在了自己和露琪亚面前，打开酒瓶。
“那个，夜一前辈，我不能喝酒的。这样子，大哥他会……”露琪亚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酒杯已经满了。
“不用担心，今天的话，白哉小弟不会说什么的，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夜一得意地笑了笑。
“可是……”露琪亚还是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放心，少喝一些吗。我自己喝就太没意思了，呵呵。”夜一一副恳求的表情。
难以推却夜一的请求，露琪亚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自己从来没喝过酒，不知道会不会醉。更不知道大哥要是知道自己喝酒，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夜一前辈，一护他们没问题吧？”露琪亚自打看见夜一最想问的就是这件事了。
夜一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哈哈，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问题。”
听到夜一的话语，露琪亚突然来个精神。
“他们已经去了虚圈。”夜一平静地说道。
“他们？什么时候？”露琪亚感到很吃惊，因为尸魂界还没有传出一护等人前往虚圈的任何消息。
“嗯，一护、石田和茶渡。今天中午左右已经出发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到了吧。”夜一一手夹着菜，一手端着酒杯，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们怎么去的？尸魂界不是没有告诉他们去虚圈的方法吗？”露琪亚继续问。
“吃菜吃菜，你别只在这儿坐着一直问我问题啊。”夜一看着呆坐着的露琪亚，赶紧把酒杯端到她面前，叫她赶紧动筷子。
“哦，好的。他们是怎么去的？”露琪亚拿起筷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哦。”夜一说道。
“莫非是浦原前辈？”露琪亚猜测道。
“没错，是喜助，他通过分析黑腔的构造，打开了一条通道，把他们送进去了。”夜一说道。
“只有他们三个人？”露琪亚自己小声的说道，透着无限的担忧。
“啊，只有三个人。而且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死神。”夜一说道。“一个死神代理、一个灭却师还有一个大力士。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啊。”夜一补充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露琪亚质问。
“以黑崎的性格，你认为阻挡的了吗？不让他去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来。况且，这只是我的担心，实际情况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夜一仍然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等等呢。”露琪亚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等？等什么？尸魂界恐怕是不会插手这件事的。黑崎怕等下去井上会没命的。”夜一说道。
“我在争取能够去虚圈呢。”露琪亚说道。
“这件事情很困难吧。”夜一当然知道尸魂界的众多规则。“不过，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单凭他们三个去虚圈要是探探路还可以，至于以后，恐怕是越发艰难了。且不说救人，能否保住自身的性命还很难说呢。”夜一此刻显出了很严肃的表情。
“夜一前辈此行的目的是要说服尸魂界助他们一臂之力吗？”露琪亚问道。
“嗯，是有此打算。另外，就是将喜助对现在虚圈的研究思想传达给护廷十三番。他不能亲自来瀞灵廷，所以这一切都要靠我，我会让碎蜂及时传达意见的。”夜一解释道。
“浦原前辈已经了解那边的情况了吗？”露琪亚问道。
“嗯，基本上掌握了。”夜一肯定地回答。
“那些破面都是蓝染他们制造出来的吧？”露琪亚猜测道。
“看来，你对他们的情况了解的还是甚少啊。”夜一说道。“白哉小弟没有告诉过你详细情况吗？亏喜助当时还那么详细的给他讲了一遍呢。”
“大哥知道？”露琪亚有点儿惊讶，印象里大哥从来没有和她提及过虚圈破面的事情。
“你回去问问他吧。”夜一对露琪亚说。
这饭吃的时间不短。露琪亚果然是不胜酒力，仅仅两杯过后，她已然趴在饭桌上睡了过去。在一旁的夜一见此状很是无奈地摇摇头，但愿她别忘记醉酒之前跟她说的话才好。
“你去朽木府告诉白哉说可以让人过来接露琪亚了。”夜一吩咐门口守卫的一个刑军。
“是，夜一大人。”领命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朽木府。
白哉早已坐立不安了，下人们几乎挨个被被吩咐过到门口看看有没有二番队的人来汇报消息。
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冥冥之中感到，这一晚大概不会安宁了。
终于，门卫急匆匆地跑到白哉书房的门口，正准备跪地行礼就被白哉阻止了：“免了免了，快说是不是二番队来人了？”
“回大人，是，他们传话二番队四枫院夜一大人让府上派人去接小姐。”门卫答话。
“你，快快随他们去二番队接小姐回来。”白哉吩咐道，此刻悬而未决的心还是不能恢复平静。
“是，小人这就去。”领命，急转欲向大门跑去。
“慢着。”白哉突然又制止住了门卫。“还是我去吧，你回到岗位上通知二番队那个人说我知道了。”竭力恢复平静的语调。然后他一个箭步从书房消失了。
没顾上理会前来通报的二番队队员，此刻白哉早已瞬步驾云之上了。不安的感觉时时向他袭来，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迫切要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终于，在二番队队舍前停下了脚步。门卫看见白哉突然出现有点儿猝不及防的感觉，双双向白哉问好。然后其中一人跑到对内通报。但是，白哉此刻早已按耐不住，哪里肯在门外等候放行令啊。一个跨步走进了二番队的大门，直接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呦，不等我准许你就进来了，这可是有悖于贵族的礼仪啊。”夜一见白哉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略带讽刺地说道。
“和你这种妖猫用不着讲就过多的礼仪。”白哉没好气地说道。突然看见趴在桌子上的露琪亚，刚刚还冷峻的容颜突然显得焦急起来。“你把她怎么了？”白哉看着夜一，指着露琪亚问道。
“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她只不过喝了两小杯酒然后就这样了。”夜一一脸无辜得表情，好像在说这事和她没关系。
“你怎么能让她喝酒？”白哉质问。
“我为什么不能让她喝酒？而且这喝酒和吃饭喝水一个道理，你说不让喝就不喝啊，嘴又没长在你身上。”夜一对此反驳道。
“强词夺理。”白哉不满的看着夜一。
“不是我说啊，白哉小弟，你对她也未免太苛刻了吧。不错，一开始露琪亚是不敢喝，怕你会生气啊还是什么的，是我让她喝的，可是我没想到她那么不胜酒力啊。”
“她睡了多久了？”白哉不想再和她来回争执，还是赶紧把露琪亚接回家休息的要紧。
“刚刚。还以为能让她多睡一会儿呢，以为朽木府派人到这儿怎么也得有一段时间。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而且还是用瞬步。”夜一说道。
“我应该更早一些来就好了。”白哉说道。
“哈，现在也不算晚。你赶紧接她回去吧，你我之间这份人情就算还了。”夜一说道。
“你没有跟她说什么吧？”白哉冷冷地问。
“你是指这人情吗？没有，我可不想破坏你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夜一风趣地说道。
白哉无语，走到露琪亚身边，将她拦腰抱起。看着她略泛粉红的双颊向他怀里贴了贴。
“不过，白哉小弟。”夜一说道。“关心人只在暗地里的话，恐怕是不见成效的哦。”
白哉没有搭话，只是抱着露琪亚向门口处走去。
“啊，等等，差点儿忘了。这个你带回去吧。”夜一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盒装的东西扔向了白哉。
单手接住那个不明物体，白哉淡淡地问道：“这是什么？”
夜一笑着回答：“巧克力。露琪亚在现世最喜欢吃的东西。可是我特意带过来的呦。”
将那一盒巧克力装进衣服兜里，白哉怀抱露琪亚。瞬步从二番队消失了。
幽幽的月夜。瀞灵廷的上空，月光映出的黑色暗影，是白哉轻快地在浮云之中穿梭。酣酣而眠的露琪亚依偎在他的怀抱之中，显得十分平静。若不是时间太晚，恐怕白哉是不愿意用瞬步的，这么美丽的夜晚，慢慢地散步而归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低头看了看露琪亚，心里想到，或许这样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突然，那个刚才还深眠的露琪亚微微睁了睁眼睛，刚好对上了白哉那幽紫色的双眸。仅仅是半睁了一下又闭上了。然后，含糊不清的喃喃着：“夜一，夜一前辈，我不能再喝了，大哥他会杀了我的……”
“你就那么害怕我吗，露…琪…亚…”低头看着这个迷迷糊糊的人儿，白哉淡淡地自问。
露琪亚动了动，想要挣脱似的，继续自己喃喃自语：“夜一姐，我告诉你个秘密，我谁都不怕……我只是害怕白…白哉。”不知是后两字没说呢，还是因为她又睡过去了缘故，总之，这是白哉第一次亲耳听见露琪亚说‘白哉’而不是以往加上敬语的‘兄长大人’或‘白哉大哥’。
“其实你不用这么怕我的……”白哉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话。
瞬步带起来的风在夜晚显得凉意重重。白哉抱着露琪亚的双臂更加紧了一些，露琪亚又恢复了平静，听话的在他怀里再次睡去。看着她一脸酔惺惺的样子，白哉的担心远远大于了责怪。腾出一只手，为她理顺了眼前微风拂乱的发丝。
朽木府大门两侧的灯笼还亮着。远处便依稀可见了。白哉渐渐降低了高度，直到离大门不远的时候才轻轻地落地，生怕吵醒睡得正香甜的露琪亚。
门卫见家主抱着小姐归来，赶忙迎上去，一个要接下露琪亚，一个要张口行礼。但是统统被白哉制止了。他只是脚步尽量轻的向露琪亚的房间走去。
进入中庭，管家和莲静就迎上来了。管家比门卫要知趣一些，并没有打算接过露琪亚，而是轻声问了问：“小姐她，没事吧？”
“嗯，没什么，只是稍稍有些醉。”白哉同样是轻声的说着。
莲静想问白哉是否需要忙小姐醒酒，可是总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口似乎有些不相事宜。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去休息吧。”果然，没等莲静出口，白哉就先吩咐他们下去了。
他们二人伺候主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子的白哉他们似乎在几十年也见过。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向白哉鞠躬，然后全都很识大体地退下去了。
白哉把露琪亚抱到那个小小而朴素的房间。屋子里有些暗，没有点灯，只是靠着幽暗的月光。把露琪亚放到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被子，将从夜一那里拿回来的巧克力罐子放到了她的床头，一个她一醒来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定睛看了看这个熟睡的小女孩儿，起身，准备离去。
“朽木白哉！”
刚刚踏出房间的左脚又收了回来。缓缓地转过身，借着月光，看见露琪亚直直地坐在床上。
看来没有听错，刚才那一声就是她冲着他喊的。白哉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露琪亚的下一个举动。
“没错，夜一姐说的没错，其实我不用怕你！”露琪亚含含糊糊地说着，声音在这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大。
这句话不是白哉自言自语的吗？是她把他误以为还是酒桌上的四枫院夜一了吗？大概吧。
白哉随手将门掩上。一步步地向露琪亚走过来。“你喝醉了，快躺下吧。”淡淡的语气说道。
“你别命令我！你还真以为你天天这么命令我是你的职责啊！！”露琪亚一边指着白哉一边肆无忌惮地说着。
“露琪亚！你放肆！”白哉想以此镇住露琪亚。
“你闭嘴。我告诉你我露琪亚谁都不怕了。你别想再命令我！你不配命令我！你欠我的太多了！”露琪亚继续疯狂地说着。
白哉只是在原地站住。这次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现在的露琪亚不是平时的她，所以也不能像平时那样对待她。这是她第一次公然反驳白哉，对此，白哉也不知如何是好。用缚道他不忍心，所以他不语，想着等她把所有的话都一口气说完或许就能平静下来了。
“朽木白哉！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的正中下怀了吧，哈哈哈哈，没错吧，你也承认你欠我的太多了吧。”露琪亚越说越激动。
“朽木白哉，你对我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每天我要白天黑夜地不停想你，你说说，凭什么白天见到你，到了晚上睡觉一闭眼满脑子想的还是你！凭什么你有事不回家就惦念你！凭什么你有任务就担心你！凭什么你一受伤我就要比你还难过比你还痛苦！凭什么我做什么事都要事先顾及到你的想法！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总要想到你！！！”露琪亚一连几个凭什么下来，然后，停了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抽泣。
印象中，露琪亚是不会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五十年来仅仅见过她两次落泪，而且都不是因为自己。一次是为志波海燕，另一次是为黑崎一护。
此时的白哉，默默地呆立在原地。屋子里太过黑暗，此时根本看不清露琪亚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能听到露琪亚此时轻微地抽泣声。
“你知道为什么吗？朽木白哉。我来告诉你吧。”她顿了顿。哽咽地说道：“因为，我，是爱你的。只是，也只能是，默默地看着你，掩藏在心里的爱。”
看着眼前这伤心的人儿，体会着她的委屈。白哉心想，傻瓜啊，你以为只有你在默默地付出吗？你以为你的那些凭什么就不曾发生在我身上吗？我也在白天黑夜不停地想你；你不在府上的日子我度日如年；你出任务我揪心；你受伤我心疼。
“这些你都不知道！”露琪亚一边哭着一边说。“当我想着你的时候，你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的，你只会命令我，约束我，简简单单的一两个字就打发了我。你总是愿意留更多的时间去缅怀逝去的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看着她的相片整整一天也不愿看见我哪怕是短短一秒……既然你不愿见到我，为什么还要接我到这个朽木牢笼来！！！我知道，你做这一切全是为了完成姐姐的遗愿。还是，一切只是为了她。你这样天天想着她已是一种习惯了吧！”
习惯吗？白哉听后一怔。只是顾不得多想。此刻他再也站不住了，一个箭步来的露琪亚的床前，坐在她的床边。他们平视对方，先开口的是白哉：“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让你承受的太多太重了。”语气柔柔的。露琪亚没有惊讶，只是哭声比刚才更大了。白哉对此毫无对策，干脆将她搂入自己的胸怀，任她哭个死去活来。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羽织，他的银白风花纱。
良久，她已由嚎啕大哭转为了轻轻的抽泣。然后，她双手抵开了他的怀抱。因为看见了枕边那个罐子。
“那是什么？”她问道。
“巧克力。夜一给你的。”白哉回答。
露琪亚一手将罐子抄起来，推到白哉面前：“送给你了。”
“不用，你留……”
没等白哉话说完，露琪亚的声音就将其淹没了。
“你别再拒绝我了！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你拒绝我去虚圈、你拒绝我的感情、现在连我送你的东西你也要拒绝。朽木白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呢！”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她现在又是一触即发了。
白哉想，这会儿候恐怕没有什么比让她恢复平静更重要的了。哪怕是用哄得。
“我收下了。”白哉拿过巧克力。
“不许给我退回来。”露琪亚命令道。
“好，不会退回来。”白哉保证道。
听见白哉的承诺，露琪亚满心欢喜的小脸绽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知道巧克力代表什么吗？”露琪亚问道。
白哉怎么可能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巧克力这种现世的食物。他对露琪亚摇摇头。
“我告诉你啊，你可听好了，我可不想重复第二遍。”露琪亚说道。
白哉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那句惯用语在对方听来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见白哉做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露琪亚开始了她的话语：“在现世，情人节的时候会赠送巧克力给自己心爱的人，它象征着甜蜜的爱情，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了。”
白哉回赠给露琪亚的是他那久违的一丝微笑，这样的表情被他自己封印了几十年。终于在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笑了。”露琪亚用手指着白哉的嘴角。
“你该休息了，露琪亚。”白哉轻轻地说道，然后双手将她按倒在床上。
露琪亚很听话，没有再起来，而是闭上了双眼。她累了，说累了，也哭累了。白哉再次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在床边坐了少许时候，见露琪亚真真正正地陷入了香甜的睡眠之后，方才轻轻起身离开。
经过此番折腾，露琪亚终于是睡了，可是白哉此时却困意全无了。月下，他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中庭的花园，大樱花树前。
每天都会思念绯真吗？白哉想到了刚才露琪亚的话语。看来是啊，或多或少，总有些时间是留给思念的。那么这是自己的习惯？白哉想了又想，终究发现自己对绯真的思念早已转化成了习惯。既然是习惯，那么还要顾虑着对绯真的延续的爱吗？不存在了吧。习惯、思念、爱。这只是三个相对独立的概念，他们之间或许有某种转化关系，即爱转化为思念，而思念又转化为习惯。仅仅是转化关系，而绝非连等关系。爱就是爱，习惯只是习惯。这么多年了，积淀下来的思念早就成了习惯，而自己却每天拿着这个习惯去伤害露琪亚，一直伤害了她这么多年。自己总是以此来充当借口去回避露琪亚，它仅仅是个习惯，而她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是一个爱着自己的人。朽木白哉，你到底都做了什么。绯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露琪亚……”三个字淡淡地从他嘴边流出。
月光黯淡了下来，樱花树枝开始舞弄它的枝条，轻风卷起一片粉白。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接下来是那个已经不会让他再感到惊讶的女子出现在樱花树下，飘动的长发、暗红的双眸、朱红的樱唇。纵使月色再暗，看不清她的面容，白哉也很清楚这个女子是谁。
“看来已经意识到了呢，呵呵。”熟悉的声音，出自那一身红裙的女子，壹原侑子。
“嗯。那么你是来履行你的承诺的吧。”语气是一贯的平淡。
“当然，我要得作为交换的代价，已经收到了。所以，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了。”侑子微笑地回应。
“你要怎么做？”白哉虽然承认了眼前这女子确实是魔女，有着非凡的能力，可是对于她所说的事情，白哉看来依旧是显得荒唐。
“你不是要弄清楚你过世的夫人的真正心意吗。那么，你就回去找到她问个清楚吧。”侑子平平地说道。
“回去？”白哉不解。
“没错。回到过去。”侑子解释道。
白哉不语，等着侑子下面的话语。
“你到这里来。”侑子一边指着身旁的樱花树一边示意让他过去。
没有半点迟疑，白哉轻舞的步伐带他来到了樱花树下。
近距离看到了侑子，发现她手上有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
看见白哉盯着自己手上的卡片，侑子嘴边又泛起一丝微笑。瞬势举起拿着卡片的右手，将它完全呈现在白哉眼前。
“这个是世上最伟大的魔法师生前作为交换代价抵押给我的东西。发动它你就可以回到过去。”侑子轻声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白哉将信将疑地反问。
“它是库洛牌中的一张，名为‘戾’之牌，解释过来就是‘返回’的意思。”侑子解释道。
白哉定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名为库洛牌的东西，通体金黄色，顶端的太阳图案正中印着‘戾’字，底端的月亮图案下方印着‘THE RETURN’的字样。上下中间，则是一个打扮奇怪的女子闭目的侧身，手中托着一个圆形的蓝色表盘。
“它的牌语是，现在的你未曾想到的错误越来越明显，而未来倘若你能将错误都消除一切会有所改善。对策就是你需要将从前错过的地方，进行一次修改，以便真正意识到你该做的事情。”侑子将‘戾’之牌的牌意简单地解释给白哉。
白哉只是淡淡地问：“那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借助它的力量回到过去，搞清楚你想要了解的事情。”侑子说道。
“要怎么用？”白哉看着这小小的纸牌，显然还没有完全相信单凭这么个东西就能回到过去。
“你是发动不了它的。”侑子淡淡地说道。“库洛牌的力量就像是你们死神的鬼道一样，不同的等级是需要不同力量来发动的。不巧的是这张‘戾’是具有高等魔法的牌之一，虽然不是最上级，但是要发动它是要耗费很大魔力的。所以我要借助这樱花树的力量发动这张牌。”
樱花树？白哉万万没想到自家这棵樱花树还有这样的用途。
“万物皆是生灵，所以皆有灵性。这棵樱树早在我见它第一面的时候，其灵性我就体会到了。它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树的灵魂，还有你、露琪亚、甚至绯真的情感。或许它能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侑子解释着。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白哉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这牌是那魔法师生前抵押给我的，没有合适的机会它一直处于封印状态。而它的主人已过世很长时间了，现在所有的牌都有了新的主人，所以牌的属性也全部都更换了。解除这张牌的封印之后，不久它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你的机会仅仅是这一次。破晓之前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希望你把握这唯一一次机会。”侑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知道了。”白哉简单干脆的回应。
“那么，就不耽误时间了。我们开始吧。”侑子郑重地说道。
白哉点点头，默许。
侑子将‘戾’之牌夹在右手食指与无名指的缝隙之中。将手举到眼前，两眼凝视着这张卡片。
“库洛里多创造的库洛牌呀。”淡淡的话语出口，侑子开始解除牌的封印。“请你遵循与我的约定，在我面前显示你的力量，我以壹原侑子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此时，在侑子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方圆不大不小的日月魔法阵，闪着金色的光芒。随之，一阵狂风刮起，卷起地上散落的樱花瓣，团团将侑子和白哉包围住，就像是千本樱卍解之后的形态一般。渐渐的，飞起的花瓣挡住了白哉的视线，侑子的身影愈加模糊，直至消失。
风停了，摇曳的树枝静止了。天亮了，身边的樱花树变成了白梅树。
午后的这个时间，自己应该是在番队的吧。
“你去把这些拿到厨房去。”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自管家上村先生。
只见一名家仆按照管家的吩咐抱着一捆柴火就向厨房的方向走去。经过白哉的时候并没有立正行礼。管家随后，依旧是没有看白哉所站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原来他们都看不到我。白哉意识到。毕竟自己突然出现在过去，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地方。除了树不同了，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变化。记忆在努力地潜回五十多年前。
“夫人还没回来吗？”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回来自莲静。她正在问几个刚刚路过的女仆。只见她们都摇摇头。
莲静一脸焦急的表情：“都这个时候了，要是一会儿大人回来见夫人不在该如何是好啊。”
那个时候的他恐怕不知道每天自己去队里之后，绯真就会一个人去往流魂街找寻露琪亚吧。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已知的。
白哉走向那间熟悉的屋子，坦然地从莲静身边越过。果然，莲静什么也没有发觉，不可能发觉。
这屋子，没有变。原来就在这里，现在也是，位置是怎么都不会变化的。只不过，原来这里有两个人居住，现在成了一个人独居。屋内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看便知这是个有女主人的房间。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的衣物和被褥、桌上是干净清洁摆放的茶具。然后屋子里充满草药的味道。漫步绕过茶几，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手轻轻地抚着桌子上那条绯真常用的绸缎手帕。
静静地坐在，看着门外不远处的那棵白梅。树上的花开满枝头，洁白如霜的花朵就如同绯真那细致白嫩的脸庞，他看的出奇。一看就是近两钟头过去了。
直到门外再次传来莲静焦急的问话：“什么，夫人还没回来吗？朽木大人再过一个时辰都要回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什么怎么办啊？”终于，那个期盼已久的声音出现了，柔的像水，婉转而动听。
“夫人……您可回来了。”莲静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但是能感到刚刚忐忑不安的心情现在已经平静了许多。“您今天去的工夫可是不短啊，担心死我了。”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提心吊胆的。只是半途有些累了，所以休息了一下才回来。”绯真微笑地说着。其实，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险些在外晕倒，然后找了个地方缓了很长时间才将将恢复点儿体力拖着疲惫地身子慢吞吞地回到了府上。所以比往常晚回来了2个时辰。
“不，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能让夫人对我们下人感到愧疚呢。”莲静赶忙说道，不要意思地低下了头。
“呵呵，没什么的，你不用往心里去。”绯真温柔的话语，让莲静感到宽心。
“啊，对了，我这就去厨房端些茶点过来。”莲静扶着绯真进到屋里，让她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的椅子上，和白哉平行。
白哉自绯真回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几十年没有见了，她的一举一动再次打开了白哉封锁已久的记忆。
“夫人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给您端茶点去。”莲静轻声对绯真说道，不忘挂上那灿烂的笑容。
而绯真也以甜甜的微笑回应着她：“嗯，辛苦你了。”
莲静退出了房间。此时，屋子里白哉端详着这个既感陌生又觉熟悉的女子，而绯真则目视前方看着院子里的白梅树。疲惫的她手肘撑在桌子上，手背撑着倾斜的头。
“你到底在哪儿呢？露琪亚……妹妹……”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上天惩罚我，因为我狠心的抛弃了你，所以上天惩罚我，让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呢……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真的很想见到你，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死而无憾了……我知道你还活着，可是你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出来见姐姐一面吧……”
——咳咳，她抑制不住的咳了一阵。白哉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也揪在了一起。
竭力平静了下来，绯真继续说着：“露琪亚……大概我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恐怕再有些日子，我就连门都迈不出去了吧……我不想告诉白哉大人，不是担心他会因我的狠心而看不起我，而是我不想劳烦白哉大人，因为我知道，倘若白哉大人知道我在找你，他一定会动用他所能用的一切去帮我的。可是这样，就更加有损于朽木家的荣耀了……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而再次牵连白哉大人了……”平静而朴实的话语。
白哉在一旁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却又感到天各一方。怎么又是朽木家的荣耀？为什么绯真也好露琪亚也罢，一味的顾及‘朽木’这二字？白哉一丝的哀伤划过脸庞。
绯真只是继续的倾吐着他不曾听过的话语：“如果，到了我要离开的那天，还没有见到露琪亚你的话，或许，我会告诉白哉大人，你是我的妹妹……我想我会恳求白哉大人替我继续找寻你……也许会更加任性请求他接你到朽木府上来……希望有那么一天。只是，那时候我应该早就不在了吧，还是见不到你呢。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就知足了。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幸福……我想把你托付给白哉大人，因为，有白哉大人，我真的很幸福。所以，白哉大人一定也能给你幸福和快乐的……真的希望白哉大人能找到你并接你进府，然后给予你与给予我同样的幸福呢……我还真是自私，明明知道，白哉大人一定不会同意我这么荒唐无礼的请求的……那么，就让他接受你做他的妹妹吧，这样露琪亚也能有亲人的呵护了……我是没有脸面再让你认我这个姐姐了……”
绯真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又要有些喘不过气了。然后再度恢复了平静，哀伤的神情，叹声道：“还是，希望白哉大人能给露琪亚一个名分，给予她和我同样的感情……虽然，这是我的非分之想……”
白哉能看出此时绯真的眼中，泪光点点，欲落未落。
“绯真……”不能自控地，两个字在唇齿间就这么流露出来了。
“白哉——朽木大人…”绯真前面那‘白哉大人’还未说出口，就当即改口为‘朽木大人’了。
“什么？”白哉顿感惊讶。
“我知道你不是属于绯真的那个白哉大人，白哉大人也不仅仅只属于绯真。”绯真转过头，黑色的双瞳对上了暗紫色的双瞳，嘴角荡起一丝暖人心房地微笑。
“你，能看见我？”白哉轻轻地问。
绯真微微点了点头：“是的，朽木大人。”
“为何要尊称我？”白哉淡淡地问，生怕自己冰冷的语调会吓到眼前这个柔弱女子。
“我说过了，我知道，您并非是属于绯真的白哉大人。”绯真淡淡的微笑，化解了白哉紧锁的双眉。
……
“夫人是在和谁说话呢？”门口的莲静短着端着托盘，不解地看着绯真。
“没什么，我没有说话，你或许听错了吧。”绯真平静的话语，搪塞过了莲静。
“是吗…或许吧。”莲静并没有追问，只是将几个盘子分放在桌子上，并且为自己的主子倒好温热的茶水。
……
日就要落下了，白哉感到眼前的绯真愈加模糊了，然后四周的景色跟随着绯真的身影渐渐淡出了白哉的视线……
睁开眼，自己站立着，一片粉白色的樱花瓣在空中飘舞翻转了几下，零落到了白哉手中。身边是那棵大樱花树吗？他扭头看了看，原来已经回来了。
“弄清楚了吧，否则你不会回来的。”耳畔想起的的声音不再是刚刚柔声细语了。侑子此时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臂交叉放于胸前。
“不是你停止魔法让我回来的吗？”白哉心想这去去回回怎么也不该因他的意志行事。
“不是我能控制的。”侑子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根据你而发生的，你若了解了，自然就回来了。”
——是吗？白哉暗自想着。了解了吗？是什么呢？绯真的心意是什么呢，是希望我能给予露琪亚关爱？好像是呢。
“介意我问你绯真夫人的想法吗？”侑子看出白哉脸上依存的少许疑惑，然后试探地问道。
“她希望我能给予露琪亚同给予她一样的幸福。”白哉回答了她。
“那么，你的决定呢？”侑子进一步地问。
“给予露琪亚关爱。”白哉淡淡地答。
“继续以他兄长的身份吗？”侑子追问。
“……”白哉犹豫着，默不作答。
“看来你明白绯真夫人所谓的一样的幸福是什么含义了。兄长对妹妹的关爱，毕竟，与丈夫对妻子的关爱，是不一样的。”侑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说着。
白哉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他的徘徊。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实现绯真夫人的愿望。”侑子说道。
“那会怎样？”白哉迫切地问她。
“如果你不实现她的愿望，她尚存的意识会继续保留在现世那个伊冯的身上。当你想念你已故的夫人时，可以随时到现世去打扰她一下。不过，你也看到了，她身边还有个叫正彦的男孩儿，你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吧。其实，伊冯本应该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过着普通的生活的，可是她却尚存一丝绯真夫人的意识，虽然她自己什么都察觉不到。我倒不认为你有权去打搅别人的生活秩序呢。”侑子淡然地说道。
“如果我实现了她的愿望呢？”白哉继续问。
“那么，绯真夫人的意识会完全从伊冯身上消失。绯真夫人的灵魂会得到完全的净化和超度，去到该去的地方。而伊冯也将以完全属于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作为一个普通人，有着自己的生活轨道，不再和绯真夫人有任何关联了。”侑子答。
白哉沉默着。难以抉择。
“你被你自己禁锢着。如今你了解了绯真夫人的真正心意为何还不敢挣脱你自己的束缚呢？”侑子说道。“绯真夫人成全你，而你则应该成全你自己，成全露琪亚。这样绯真夫人才能安心吧。”这话有种一语道破天惊的感觉。
“不管是多久以前的事，失去最重要的人总是无法忘怀，总会感到孤独。但是你要知道，思念和爱完全是两回事。故人已成往事，现实中的她或许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人，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想到去珍惜。”侑子说着。
“回答我之前你没有给出答案的那个问题，你爱露琪亚吗？”侑子严肃地问道。
白哉还是沉默。
侑子继续说道：“无论你是否认识它，无论你是否承认它，该存在的总是存在，就是这么简单。”
白哉一怔。这话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曾是一味地回避，闪躲，自欺欺人，只是不愿承认已经认识的东西，只是不愿承认已经存在的东西。那便是，对露琪亚难以阻挡的爱。
“最后，告诉你两句话。”侑子说道，“第一句，能够改变人的只有相遇。在遇到露琪亚之前，你是属于绯真夫人的白哉大人；在遇到露琪亚之后，你是谁？你和露琪亚的相遇已经相互改变了对方，只是你们都不曾意识到。第二句，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你和露琪亚的相遇是必然，你们的相互改变是必然，你们的发展同样也是必然，所以，不要否定必然的结果，而只能面对它并且接受它。”
……
“天，就要亮了……”侑子的话音还在白哉耳畔回荡，只是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哉伫立原地，望着天际微微已露的鱼肚白。
朽木府开始有些骚动了。家仆们挨个起来干活了，打扫的、做饭的、准备伺候主子起床更衣的……
“见过朽木大人，给您请早了。”一个家仆来花园清扫院子，没曾想会见到当家大人在这里，着实显得慌张。
“少爷，今天起得真早啊。”接下来走近的是管家。“早饭就快备好了，待会儿等小姐洗漱完就可以摆餐了。”
白哉将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强制压在心底，极力拽回思绪，努力恢复常态。然后平淡的语气吩咐道：“不用等小姐了，让他们现在就摆餐吧。”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通知。”管家颔首，然后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想起露琪亚那副醉惺惺的样子，恐怕不到下午是醒不过来了。
用过早餐，白哉整理好衣冠。清水洗了一把脸，一宿没睡，此刻需要凉水来打起精神。拿起千本樱，在赴队前拐到了露琪亚的房间。缓缓推开房门，轻声走了进去，见她睡得很安稳，小脸儿上的粉红此刻已经淡去了，白哉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安心的微笑，然后为她掖好被子，又悄悄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走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对其中一个门卫说道：“你去十三番队传我话给浮竹队长，就说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休假一天。”
“是！”门卫领命，立刻跑去十三番队。
往常的清晨，都是他和露琪亚两人一同赴队，只是慢慢的走。今日只剩他一人，独自向着番队的方向走着，越发的无聊，干脆一个瞬步，转眼间便到六番队的门口。这样，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太阳已经爬过头顶，在天上转过大半圈了。和煦的阳光洒进屋子，照在露琪亚半睡半醒的脸上。一个激灵，直直坐起身来。头疼得快要炸开了。她双手捂在头顶，又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轻轻摇晃了一下头，眩晕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她企图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可是，头疼的厉害，她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在回家的路上被夜一劫走了，然后喝了酒。哎？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分明记得是在二番队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小姐，你醒了。”门外是莲静轻声的呼唤。
“啊，莲静，这会儿是什么时间了？”露琪亚问着，怎么这会儿家里这么安静？不像是忙碌的早晨了。
“回小姐话，现在已经快下午三时了。”莲静，走到桌旁端了一杯清水向露琪亚走过来。
露琪亚接过水杯，三口两口就喝个干净。她早已口干舌燥了，酒后的一切症状在她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行，我得回队里去向队长解释一下。”露琪亚突然掀开被子，起身就想冲出房间，却被莲静拦下了。
“小姐不用去了，早晨的时候，朽木大人已经派人去浮竹队长那里给小姐请过假了。”莲静说着将露琪亚扶到桌旁的椅子上。
“大哥？给我请假？”露琪亚一脸惊呆状，怕自己是幻听，又问了一遍。
“嗯，是的，朽木大人派冲岛（门卫）去的，不信我叫他过来，小姐亲自问问情况？”莲静说着。
“不用了，我知道了。”露琪亚回应。心里想大哥见到自己喝酒喝的不省人事一定是满脸怒气了。等一会儿大哥回来要好好承认错误才行。再过几个小时，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了。到底要怎么说呢，得显得特别诚恳，嗯，让他一看就知道自己在忏悔……
露琪亚脑子里此刻显现的尽是各种她在白哉面前承认错误的情景。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记了。这个是朽木大人吩咐要小姐醒来后吃的。”莲静突然说道，并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看起来是药片。
正在发挥想象力疯狂幻想向白哉承认错误的露琪亚此刻被莲静这一举动打断了。看着眼前这个药瓶问道：“这是干什么的？我又没病。”
“好像是什么解酒的药物，管家先生是这么说的。他还抱怨说朽木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醉过酒了，所以这个药他费了好半天劲才找到的。”莲静说。
是啊，在露琪亚印象里，白哉从来没喝过酒。下人们当然也不敢在府上喝酒。怎么可能有人醉酒呢。
——这下更完了，朽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喝酒，不会是大哥的禁令吧。那自己岂不是往枪口上撞，不仅喝酒，还醉的一塌糊涂的。
“小姐，赶紧吃下吧。”莲静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药片。
露琪亚很听话的吃了下去。那是白哉吩咐她吃的，她哪里敢拒绝，就算是毒药恐怕也得咽下去吧。
“对了，小姐饿了吧，我去厨房给小姐准备些吃的东西吧？”莲静征求着露琪亚的意见。
“不用忙活了，我不饿。还是等大哥回来后一起吃晚饭吧。”露琪亚说着。她怕现在一吃东西，晚上的饭就该吃不下了。
“嗯，好吧。”莲静回应。“那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莲静先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我会叫你的。”露琪亚说道。
“那好，莲静先退下了。”她收起了药瓶和水杯，端着托盘走出了露琪亚的房间。
露琪亚在屋子里坐了一小会儿，醒酒药果然奏效，这会儿她的头痛已经缓解了不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有种要炸裂的感觉了。看着外面暖暖的金色，她走出了房门，沐浴在那暖暖的阳光之中。不知不觉的就又来到了樱花树下。
午后的花园，午后的樱花树，午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露琪亚想这样的场景又是好久不见了。
她围绕着樱花走了一圈。好吧，开始想想昨天的事情和今天一会儿怎么承认错误吧。
昨天的事情，记得她被夜一带到二番队；记得夜一跟她说一护他们去了虚圈；记得自己和夜一说了些别的什么；记得自己喝酒了；记得自己在二番队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除了这些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只有这些，或许这是全部了吧。露琪亚想着。
她低头盯着地上的绿绿的草和一些从树上散落下来的樱花瓣，突然一个腾空越到了树枝上，那个她喜欢的地方。坐在树枝上，依着樱花树干，将双脚垂在半空。这才是她思考想事时候的理想场所，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一吐心中的困惑和所想。
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斑驳地照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她轻轻闭目。回忆着那个梦。轮廓在脑子里勾勒出了清晰的线条：是白哉和她。她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朝白哉大喊，说白哉对自己不公平……说白哉根本不重视自己……说白哉连正眼都不看自己……白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她哭了，她告诉白哉说自己……爱他……她还说她只能是默默地爱着他……然后，白哉抱住了她，她就是一味地在他怀里大哭，好像是把积攒了五十年的泪水一股脑地全都抛洒了出来……再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罐巧克力，硬塞给他，还给他讲巧克力的寓意……
真是奇怪的梦啊。居然还会梦到巧克力这种现世的东西。虽然自己喜欢吃……但也是很荒诞。露琪亚想到此，傻傻地笑了笑。
傻笑并没有长时间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种黯然神伤的表情很快便呈现在了露琪亚的脸上。好像有人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是真的了。不然梦里的她的所思所想怎么和现实中的她的想法如出一辙呢。不能这样下去吧，自己要将这想法永远掩藏在心底才行，必须隐藏在起来，必须。
她靠着樱花树干，手搭在旁边伸出来的细枝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细枝上的几朵小花，看的出神。
“呐，姐姐。”她自言自语地轻声唤着。“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有些不大对劲啊。我怎么能对兄长大人产生这样的感情呢……”
“你究竟要在上面呆多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树下的方向传来。
慌了神儿的露琪亚，身子一歪，以为又要坠地了。
淡淡的桔梗清香，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落入了白哉的怀里。没有多想，一跃即跳出了白哉的双臂。
白哉眉头微蹙，这么快就挣脱了。
“对…对，对不起，兄长大人。露琪亚失礼了。”声音微微有些颤，显然她是被吓到了。
“不记得上次我的话了吗？”语气平平却没有半点责怪的味道。
上次，露琪亚从树上掉下来，扭伤了脚。然后，白哉曾经说过不让她再爬树了。
“对不起……”又是一个道歉。露琪亚此时头低的可以扎进土里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白哉实在听不了这做一个对不起，右一个对不起的。
“哎？”露琪亚惊讶的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白哉。
“……”白哉并没有解释。
“是。”露琪亚回应。
“药吃了吗？”白哉转移了话题。
“是的，已经吃过了，现在好多了。”露琪亚一五一十地作答。然后准备好了下一刻的请罪。
“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露琪亚说着。
白哉低头看着她：“不是说不用跟我道歉的吗。”原来她都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白哉这样想着。
“对不起…哦不，不是…露琪亚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向大哥道歉，昨晚露琪亚喝酒的事，一定破坏了朽木家的规矩吧。”露琪亚说着。
原来是指喝酒这件事啊，白哉起伏的心情又恢复了平静。“什么规矩？”白哉淡淡地问道。
“府上的人都不能喝酒吧，从来没见兄长大人喝过酒，也不曾见任何人喝过酒。所以，喝酒是禁止的吧。”露琪亚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白哉嘴微微一撇说道：“这是你定的吗？如果不是，那么朽木府自建成之日起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露琪亚听后，顿感惊讶。居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复杂。略感宽心，看来没有那么糟糕。
“这件事情暂且不说了。昨天夜一叫你过去有什么事情吗？”白哉看露琪亚对自己饮酒这事如此耿耿于怀，于是再次转移了话题。
“是的。夜一前辈说，一护他们已经去了虚圈。”露琪亚回答。
“是吗……”白哉平淡的语气说着。
“然后，夜一前辈说，浦原前辈已经差不多掌握了虚圈那边的情况。想让夜一前辈来尸魂界劝说总队借助他们一臂之力。”露琪亚见白哉没有下文，继续说着。
白哉没有说话，等着露琪亚一并将知道全都说出来。
“我问夜一前辈关于破面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大哥上次去现世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您了。并且让我回来问大哥。”露琪亚怯生生地说着。
“你问这做什么？”白哉淡淡地问道。
“我……”露琪亚吞吞吐吐地半天也没说出想要去虚圈这句话。
白哉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只是，那地方是何等的危险啊，不要说她，就连自己也未曾去过，更不用说能保证安全了。
“晚膳过后你来我的书房吧。”白哉说道。
“嗯？”露琪亚先是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回应道：“嗯，我知道了。”
白哉转身打算离开花园，然后听见露琪亚小小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
“大哥今日为何这么早就回府了？”声音很小，透着一股胆怯。本来不想问的，但是实在好奇，因为现在确实太早了，还不到四点。以往的话怎么也要六点他们才会回到府上。
背对着露琪亚，白哉淡淡地回答：“队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其实，还是担心昨日大醉的露琪亚吧，宿醉后难受的感觉，他曾经也有过。因此，放心不下，早早处理完队务就匆匆回来了。
“还有…”露琪亚欲言又止。
“什么？“白哉淡淡地问，微微转过身。
“昨天喝醉的我没有对大哥做什么不敬的事情吧？”露琪亚想确认那似梦境的到底是不是梦。
白哉片刻的迟疑，然后平静地说：“没有，你只是，一直睡。”
“那就好。”露琪亚此时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这回改白哉问话了。
“那个，嗯，刚才露琪亚说的话大哥没有听到吧？”声音出奇的小，到最后的尾音简直弱到根本只动唇没发声一样。但是白哉还是听到了她的问话。
“你说什么？”白哉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没，没什么了。”露琪亚说着，搪塞了过去。应该没有听到吧，刚刚它在树上，他在树下，自己是那么轻声的说话，他应该是没有听到吧。
“那就回房休息吧，一会儿准备吃完饭了。”白哉没有继续追问，淡淡地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回身迈步走出了花园。
那句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她充满的困惑和压抑，和自己是一样的呢。白哉边走边想着。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回廊之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
终于来到了白哉的书房门前，两只手抻了抻衣角，然后准备跪地报告。
——唰的一声，门开了，身着蓝色浴衣的白哉站在门前，不用多说，是他拉开的门。
“大哥。”露琪亚叫道。
“进来吧。”他转身走回书桌。
露琪亚迈进屋子，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然后缓缓走到白哉面前。看到他书桌上叠放着几摞文件，想必是队务之类的吧。
这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因为白哉在书房的时候无论是看书还是批阅文件，都是不允许任何人在边上的，即便是当年的绯真夫人，也不曾有过和白哉共处书房的时候。这里，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私人空间。
露琪亚只能是站着听白哉的问话。
“那个，兄长大人找我来有何事？”露琪亚先开口了。
白哉的眼神由桌上的几摞纸张转到了露琪亚的身上。和她对视，她却稍稍低下了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你说夜一告诉你黑崎一护他们去了虚圈？”白哉向露琪亚确定下午她告诉他的事情。
“是的。”没有繁冗的简短回答。
“什么时候去的？”白哉继续问。
“昨天中午的时候。”露琪亚是这么听夜一说的，于是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白哉。
“这么说，现在还不至于那么艰难。”白哉淡淡地说，不知道是想安慰现在忧心忡忡的露琪亚，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大哥怎么突然对此事这么上心了？不是说不插手营救井上的事情吗？恋次分明告诉我说大哥将他提出要去虚圈的请求毅然地否决了。可是，怎么现在大哥会突然问起这事？露琪亚百思不得其解。
“你把这些仔细地看看。”白哉指着桌上那两叠厚厚的文件对露琪亚说着。
“这些是什么？”露琪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不是队务文件吗？可是为什么大哥要让自己看这些东西呢？
“这些是朽木家的古老文献，那些是关于虚圈破面的资料。”白哉手指面前一左一右两叠文件说道。
“哎？大哥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东西呢？”露琪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能漫无目的地看，总要有些理由的吧。
“不是你说夜一让你来问我关于破面的事情的吗？”白哉挑了挑眉，反问道。
“啊，是，是的。原来就是这些，露琪亚知道了，这就那去看。”说着想要拿起文献回自己的房间。
白哉想伸手按住这些纸张，不料却按到了露琪亚的手。他感到露琪亚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只是没有成功，瞬时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然后，他放开了手，露琪亚轻轻地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就在这里看吧。”白哉平平地说道。“有些东西你看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知道了，有劳兄长大人了。”露琪亚轻轻地说道。
“你过来，坐这里看吧。”白哉直起身欲腾出自己的椅子给她。
“不，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看吧。”露琪亚看出了白哉的意思，连忙推却。
“过来吧。”此时白哉已经站起了身。
“是……”没有拒绝，不能拒绝，不敢拒绝，露琪亚只能接受。走过去，在白哉的椅子上坐下来。
椅子是温热的，留有白哉的温度。不时还会闻到淡淡的桔梗清香，也是白哉留下的。露琪亚那小小的身躯漩卧在这椅子之中，就像是被白哉的怀抱拥着一样。
白哉并没有坐到那把多余的椅子上，而是来到了窗边。即使不能在花园赏月，他那习惯依旧让他选择在屋里望月。
露琪亚开始小心翼翼地翻阅文献。厚厚的文献不知从哪里开始看。无意中却发现了一枚精致的书签：细长条，古香古色的图案陪着一条不长的缎带，下方有两个字，是省去朽木二字的‘白哉’。
——是从这里看吗？露琪亚想着。这是大哥加的书签吧，那么就从这里看吧。
没错，那就是白哉加进去的书签，不想露琪亚白费功夫，干脆将要看的东西提前找了出来，做了标记。
露琪亚仔仔细细地看着关于110多年前的那场阴谋记载，了解到了关于平子真子等人，也就是现在的假面军团的事情，了解到了关于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的事情，了解到了原来蓝染的阴谋自那么多年前就开始了……当然，这些都是白哉自己写上去的，因为即便是朽木家的文献，对于一百多年的那件事也没有真真切切地记载，虽然比六番队的队伍历史记载要详细一些，可是在当时谁也不知道这阴谋的主使者是谁。
看完了文献，露琪亚偷偷地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白哉。见他静静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望的入神。
“看完了吗？”白哉突然问道，好像看见了露琪亚此时没在看资料，而是在看他。
“没，尚未看完。”露琪亚有些慌张，连忙将头再次埋在了白纸黑字之中。
白哉微微转过头，看露琪亚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资料，目光闪现出不多见的温柔神情。
这次打开的是关于破面的资料。翻开第一页，她不禁有些惊讶。整整齐齐地全是手写体的字。这个字体虽见得不多，但是一眼就看出是出自白哉之手。整整一本资料全是手抄本。
——大哥写的。露琪亚确信无疑。原来这两日不见大哥完善过后去花园赏月是因为他一直在书房整理关于破面的资料。这一笔一划地写出来要费不少时间吧，而且字迹又是那么工整。
上面记载的全是关于虚圈破面的资料，白哉把从浦原那里听来的关于破面的介绍事无具细地统统写了出来。比如，虚的分类，如何进化，如何成为破面，以及十刃的介绍等等。
露琪亚花了好长时间才看完这些，可想白哉写了多长时间了。
看完最后一个字，露琪亚轻轻地合上了本子。脑子里对破面的认识明显具体化了。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此时白哉也转过了身。他看着露琪亚，露琪亚看着他。目光再次交融在一起。
“看完了？”白哉轻轻地问。
“是的。全都看完了。”露琪亚回答。
“都了解了吗？”白哉继续问。
“基本上都了解了。”露琪亚回应。
“基本？那么说还有疑问？”白哉反问。
“没有疑问，大哥写的很详尽了。”露琪亚说道。
“那就好，我要你必须真真正正的了解，不能有半点疑问。”白哉说道，语气能听出来充满了坚定和不可抗拒。贵族的威严。
“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呢？”露琪亚有些不解。虽然知道白哉是个很严谨，做事一丝不苟的人，但是很少看到他如此坚定，甚至有些苛刻。
“因为，敌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只有从分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白哉解释。
“作战吗？难道尸魂界要介入虚圈了吗？”露琪亚听了白哉的话，猜测地问道。
“目前还没有这样的通知。”白哉平静地回答。
“那为什么大哥会……”露琪亚问着。
“你不是打算去虚圈的吗？”白哉反问。
“哎？”露琪亚很是惊讶。自己从来没说过要去虚圈，虽然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机会也不知如而对大哥说。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白哉看出露琪亚的迟疑，故意问道。
“不，不是。我想去，可是大哥是怎么知道的？”露琪亚问。
——这个傻瓜，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吗，整天一副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何况，那天喝的酩酊大醉，一味指责我拒绝你这你那，不是就说了拒绝你去虚圈吗。白哉这样想着。
“我知道，露琪亚的想法大哥都是很清楚的吧。”露琪亚见白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干脆自圆其说了。
“嗯。”白哉回应，心想，你的想法我都清楚吗，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或许都清楚了。
“可是，总队不是不干预虚圈的事情吗？”露琪亚还是疑问重重。“如果大哥允许我去虚圈岂不是……”
“我接到的只是把你们从现世带回尸魂界的命令而已，并没有受到带回你们之后该如何处置的命令，随你们高兴怎么做。”白哉淡淡地说道，无可无不可的语气。
“大哥……”听了白哉这番圆滑的话语之后，露琪亚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明天下午，你们就可以去现世了。明天下午四时，恋次会在穿界门处等你，夜一会带你们去现世的。”白哉说道，一切像是被早已安排好了一样。
“恋次？也去？”露琪亚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好歹他也算是个副队长级别的。”白哉说道。心里想，虽然一护那些人已经在虚圈了，但是在汇合他们之前，就单单是你一个人，这怎么能让我安心呢。
“好的，我知道了。”露琪亚回应，语气很坚定，就像是领到了任务一样，只不过这次不是从浮竹那里接到任务，而是自家长兄大人这里。
“你是为了黑崎一护而要去虚圈的。”白哉冷冷地说。“所以，见到他之后，转告他我的话说如果他不能毫发无损的把你送回来，那么，我将亲手了结了他。”冰冷的语气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
“是，谨记兄长大人的话。我会转告他的。”露琪亚说道，虽然很像给一护说说情，可是见白哉如此坚定，便放弃了，但是心里却荡起一丝暖意。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哉说道。“明日我会派人去十三番队向浮竹队长禀报此事的，你就在家呆着吧。”
“知道了。”露琪亚回应。然后，恭敬地向白哉鞠了一躬：“谢谢兄长大人，那么，兄长大人晚安，露琪亚回去了。”
见她退出了房间，白哉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心里是多么不愿放她而去啊，可是禁锢她有有什么好处呢，她的心早已不在这儿了吧。那么，就让她去吧，虽然很危险，但是，他相信她。
月色朦胧，该睡了。
晨光熹微。
辗转反侧的一夜这么过去了。不知是压根就没睡，还是醒了有一阵了，总之露琪亚现在很清醒地状态，两眼盯着天花板，将昨夜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是第几次了，不知道。窗外已经渐渐透进了几缕微光了。
——已经是今日了，再过不多时辰自己就在虚圈了吧？总觉得这事那么不真实，可是想了好几遍昨日在大哥书房与他的对话、而且现在还对那几份厚厚的资料记忆犹新。都是存在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坐起身来，拽过离自己不远的死霸装打算穿上。不对啊，大哥说过自己今天不用去番队了。然后将死霸装暂时放回原位，拿起手边的淡粉色碎花浴衣套上了。
与此同时，白哉伫立于朽木府的祠堂内。站在供有绯真牌位的木柜前方，目视着绯真的遗像已是很久了。
——绯真，你的心意我已了解。那么我该选择完成你的心愿吗？你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吧，所以才会笑得这么淡然。我同意她去虚圈了，一个连我都没去过的很危险的地方。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会遵守和你的诺言，去保护她的。因为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温柔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闭目。然后轻轻地合上柜门。
露琪亚吃过早饭。打算回到房间做一些临行前的准备。她独自走在通向房间的长廊上。心想昨夜为何没有向大哥道别。下午就要动身了，那个时候大哥还在番队工作吧。没有办法了，已经是这样，多想也解决不了问题了。埋头继续走着。
与此同时，白哉在自己的书房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起身从书桌走到了书柜前方。轻轻打开柜门，看见那盒巧克力很不协调地压在一堆公文之上。瞥了一下嘴，将它从中取出。
太阳逐渐从地平线爬到了半空。中庭的花园，金灿灿的阳光找到飘落的花瓣身上，连花瓣也跟着闪闪发光，很漂亮。
一个从这边，一个从那边。两个身影不约而同地来到花园。迎面而来，驻足于樱花树下。
“大哥，怎么还在府中？”露琪亚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见到白哉，没想到在出发之前还能再见到他的面。
“下午再去。”白哉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露琪亚轻声问道。
“啊。”一个字简单地回答。“你跟我去个地方吧。”明明是个陈述句，语气却像是在征求露琪亚的意见一样。
“哎？是……大哥要去哪里？”露琪亚先是惊讶后转肯定然后又发出提问。
“随我来便是。”白哉并没有告诉她要去的地方。只是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出了花园，走出了朽木府……
露琪亚那小小的身影在他高大的背影之下一语不发地跟着。
六番队。
“你也没见到队长吗！？”红毛恋次此时抓狂地问了几乎所有的队员。
“没有。”
“没有。”
“没有。”
……无一例外，队员们一致的回答都是没有看见队长。
恋次显得很急躁。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啊，队长之前没有打招呼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旷班了。平时也就算了，还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下午自己就要赶赴虚圈了，分明是他派自己去的，什么多余的都没说，本来想今天上午好好问个清楚，结果他却失踪了。
“要不要发个寻人启示啊？”恋次自己叨叨着。
“有没有必要汇报总队啊？”他自言自语道。
“我看没那个必要，除非你是想去虚圈之前想观赏一下樱花，阿散井副队长，哈哈！”爽朗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夜一前辈？你怎么会在这儿？”恋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紫发猫眼的女人。
“不用担心，白哉小弟年少时旷课是经常的事儿。每次被他爷爷训斥还总要拉我和海燕一起来垫背呢。”夜一笑着说道。
“……”恋次对此不敢评论，心想这话要是队长听到恐怕赏樱花的人是你不是我吧。
“我看他这会儿是在帮露琪亚收拾行李吧。”夜一随意地说着。
“夜一前辈到此有何贵干？”恋次没有理会夜一那没头没脑的猜想，转移了话题。
“我下午送你和露琪亚到浦原那儿去。有些事情还是提早跟你说说的好。”夜一讲明了目的。
接下来，就是夜一给恋次简单讲述了关于破面的事情……
碧空晴云，放眼望去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这个地方曾经来过，但是只有一次上了山，剩下的多次都是在山脚下默默地等待。露琪亚一边随着白哉一步一阶地迈着台阶一边自己想着。
这里是瀞灵廷的陵园。露琪亚每年都会来，在绯真忌日的那天，跟随着大哥和朽木家的随从们一起来，然后只有大哥一人上山，她则在众多随从的陪同之下在山脚默默地等着他回来。自己唯一一次上山并不是在绯真的忌日，而是在海燕入葬的那天，她当时恨不能从高高的山上跳下去……
“到了。”白哉的话语打断了露琪亚的回忆。
驻足，他们来到了一大片空场，周围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和一些枝繁叶茂的树木。
露琪亚一眼就看见了墓碑上的名字，精致的玉碑上工工整整地镌刻着几个字——朽木绯真。然后边上的小字写着‘夫朽木白哉立’。
“这里是姐姐的……大哥为何带我来这里，今天不是姐姐的忌日啊。”露琪亚感到惊诧万分。
“有件事情要和你说。”白哉只是淡淡地回答。
“嗯。”露琪亚没有多问，只是做好了一副耐心听候的样子。
他们来到绯真墓前的石凳上，坐下。
“你姐姐……”白哉开始一字一句地向露琪亚述说着之前的事情。“绯真她，一直有个心愿。”
“是想要大哥找到我并让我做大哥的妹妹。”露琪亚以为补充了白哉打算说的话。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白哉说着。“但是，实际并不是这样的。”还是以往的平静。
“哎？那是什么？”露琪亚按耐不住地问道。
白哉顿了顿，微微吸了口气。“说来也许你会不相信……”白哉将之前在现世遇到伊冯的事、在现世遇到侑子的事以及后来回到过去的事，一字不漏一五一十地通通告诉给了露琪亚。
她傻呆呆地望着他，眼睛空洞，显然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虚幻的想梦境一样的事实。如果不是白哉一味强调事实二字，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是真真正正发生在她兄长大人身上的。
“就是这样，绯真她真正的心意是，让我续弦，娶你为妻。”淡淡的口吻再次重复了一遍。
显然，白哉这再次的重复也未能使露琪亚回过神
看着呆若木鸡的露琪亚，白哉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皙白的双手握住了她那柔嫩的小手。“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可以选择不完成绯真的愿望。”
本以为她会立刻抽回她的手，然而，她并没有。被白哉唤醒的露琪亚，此刻，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不能决绝，不想拒绝。她的手翻转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我……愿意。”她没有感到自己张开了嘴，但是那句‘我愿意’却实实在在地说了出来，她和他都听见了。
当着绯真的面，白哉完成了她的心愿。
——只是为了完成姐姐的心愿吗？露琪亚想着。可是，真的不能抗拒，真的不想抗拒，好像自己等待这句话已经等了几十年了。所以，即便是这样，也不感到后悔了。
“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你姐姐的心愿。”白哉仿佛一眼看穿了露琪亚的心。“那也是我的心愿，我真真切切的心愿，就是，我爱你，露…琪…亚…”
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顺着两颊肆意地流到了他握着她的手上，热热的，是带着她温度的泪水。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然后将她拥入怀中。她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白哉从兜里拿出了那盒巧克力，放到露琪亚的手上。轻轻地在她耳旁说：“我不是把它退给你，而是当作回赠送给你。上次你并没有把赠送巧克力的寓意说完，我来补充给你听。你送给我巧克力，如果我回赠的话就代表你的心意我接受了。”
这是夜一告诉他的。在他去二番队接露琪亚的时候，夜一说过‘关心人只在暗地里的话，恐怕是不见成效的’，然后将巧克力扔给白哉的时候说，希望能得到露琪亚的回礼，虽然不是情人之间的承诺，但是小小的报答也是应该的。那是她在暗示他，出于贵族的矜持和尊严，她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好在白哉是个聪明人。
露琪亚见到这盒巧克力，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不是梦。“兄长大人……之前我…”
白哉将两根手指轻轻放到露琪亚的樱唇嘴之前，轻轻的开口：“我知道，我都知道，清醒的你和醉酒的你，想法是一样的。只是，我希望能听到清醒状态下，你亲口对我的承诺。”
露琪亚的脸红的就像是出生的太阳一般。
“答应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等我娶你。”白哉温柔的话语却像是在下命令一样。
“好。我答应你，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等你娶我。”露琪亚轻声地回应。
飞鸟在树枝上抖了抖羽毛，双双飞向了天空更高处……
“我们回吧，时间不早了。”白哉轻轻站起来，拉起仍坐在石凳上的露琪亚。
十指相扣，他们一起向山下走去。
半途，露琪亚突然停下了脚步。白哉顺她的目光望去，那是海燕和都的夫妻墓。白哉柔声地对露琪亚说道：“去吧，和他说说话，我在山下等你。”他知道海燕对于露琪亚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的话语，他不想打扰。
“不用了。”露琪亚并没有松开他的手。“以前所有的事会和海燕大人诉说，以后不用了，以后所有的事都和大哥说。”是的，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听她诉说的人，她的心终于有了归属。
白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对露琪亚说道：“我们，会和他们一样的幸福。”
两个身影并排，渐行渐远。
朽木府。
老远就看见当家大人和小姐的身影，门卫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走近，门卫发现自己没看错。那确实是当家大人和小姐，那确实是他们手牵手，那确实是小姐脸上是一抹绯红，那确实是当家大人脸上是一丝微笑。顿时，两个门卫你看我，我看你，几乎忘记了例行的请安。而白哉此刻也无暇顾及他们的礼数。只是牵着露琪亚的手缓缓迈进门，向院落更深处走去。管家和莲静在四处找寻没有发现当家大人和小姐的踪影之后，再次见到的却是二人这番情景出现，没有诧异，反倒是会心地微微一笑。
樱花还在美丽地绽放，但是此刻人比樱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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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 第五章•绯真的心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