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架啊》金树台

6、第 6 章

　　自从跟老周保证完后，全燃还真收了心，每次晚自习常元净看着后桌奋笔疾书的身影，都有种在逗我的恍惚感。
　　不仅常元净这么觉得，三班整个班都因为全燃突然的浪子回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最近班上好恐怖，往常晚自习总有些细微的说话声，这几天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整节晚自习安静得连老周都少出现了几次。”
　　“这不是要考试了吗，听化学老师说这次考试高一的知识占得比例少，大部分都考这学期新学的。”
　　“这学期我都没怎么听课，感觉考不好了...”说话的男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惊恐地说：“如果我连全燃都考不过怎么办？！”
　　“不至于吧...”
　　“你没看到他最近学习的劲头，上次被数学老师点名上去写题，那题我算了好久都没算出来，他没花多久就给写出来了，数学老师笑得那个满意啊，看他写出来了就干脆没讲那题了，你体没体会到我那股绝望。”
　　“那题还挺简单的吧.."
　　“唉，你不懂我的痛苦，我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学渣给我垫底，没想到这学渣还带参水的。”
　　“二中学生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常元净看着全燃递过来的物理作业本，彻底对全燃刮目相看。
　　“燃哥，聪明啊，你这种才智怎么被埋没到二中去了？”
　　全燃转着笔，哼哼了一声，“二中藏龙卧虎着呢，别那么以成绩论英雄。“
　　“得咧，谁能给我物理作业抄，谁就是爸爸。”常元净转身就兴高采烈地拿着全燃的作业本抄去了。
　　“出息。”全燃笑着怼了一声。
　　全燃转头，看见窗外站着一熟悉的身影。
　　“林易？”全燃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林易。
　　“好久不见。”林易朝全燃微微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日头有点大，照得全燃有些晃神。
　　“啊，好久不见。“
　　“易哥！怎么不进来坐坐啊！”常元净甩了甩抄作业抄得有些发酸的手，冲林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林易忍住有些想揍人的冲动，朝常元净不冷不热地笑。
　　“找你呢，出来。”

　　全燃看着走廊上林易和常元净交谈的身影，心里莫名觉得失落落的，便转回头不再看他们，盯着书本发了会呆。
　　“全燃，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全燃抬眼，一个穿着短裙长相清秀的女生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跟你出来？全燃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也没忍心拂女生面子，跟着她走到走廊上。
　　“有什么事吗？”
　　“你应该知道我名字吧。”女生探究地望向全燃。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

　　“我靠，蒋甜。”正跟林易讨论着考完该怎么过的常元净突然看向跟全燃聊着天的女生。
　　“操，全燃这货，终于对班花下手了吗？”常元净伸长脖子愤愤地说。
　　“你说我现在去打断他们，蒋甜会不会恨死我。”
　　“....你可以试试”
　　“别去了。”林易一把拉住就势就要往那边走的常元净。
　　常元净高一就开始暗恋蒋甜，这学期好不容易让他找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点给她告白，没想到被天降的全燃给破灭了，一想到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常元净就恨得牙痒痒。
　　“你..算了，爱怎样怎样吧。”常元净撇过头不去看蒋甜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

　　下午的太阳只余下一缕红，可全燃依旧被晒得心生厌烦。
　　“不知道。”他想得直接，说得也很直接。
　　对方听了后也不恼，脸上仍是笑盈盈的，“我叫蒋甜，把你叫出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女生带着自信的笑，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透露着来自漂亮女生的骄傲。
　　全燃听明白了，他垂下目光认真打量了女生几眼。
　　面前的女生肤白貌美，从哪里来看，都很符合男生对于女朋友的审美要求，但全燃却丝毫起不了波澜，不论是对女生的脸、身材抑或是娇俏的表情。
　　“对不起，我对你没意思。”以前在二中也有些热情直白的女生来搭讪全燃，可最后都以“撩不动”而告终，而且全燃说话一向都直来直去，拒绝的时候也不怜香惜玉，因为这事被惹哭鼻子的女生更不在少数，用通常的话来说，就是注孤生。
　　蒋甜的笑凝了一瞬，淡了不少，然后又不死心地看向全燃。
　　“本来我也没想你答应些什么，只是来告诉你，我喜...”没等蒋甜说完她在心里想了很久被拒绝后说的话，全燃就很狠绝地甩给她一个背影。
　　“.....”
　　默默在暗中观察的常元净见蒋甜跑去了洗手间，就瞬间不淡定了。
　　“全燃！你他妈说了些什么？”常元净过去就想揪全燃校服的衣领，被林易一把给按下了。
　　“没说什么。”全燃见常元净急得脸都有些发红的样子，像发现了新大陆，又在常元净心里狠狠插了一刀，“你喜欢蒋甜？”
　　林易觉得自己用了大半的力气才制住气得要冲过去揍人的常元净，他冲常元净喊：“还揍什么人呢，不过去安慰安慰你的班花？”
　　全燃很懂事的把道给让出来，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常元净挣开林易的钳制，路过全燃的时候还恶狠狠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跑着去追蒋甜了。
　　“唉，爱情。”全燃在一旁看着常元净远去的背影，做作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拒绝她？”林易看向倚着走廊栏杆的全燃，“不喜欢。”全燃说得很理所应当，“不喜欢她这种类型。”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
　　全燃仔细地想了想，突然看向林易，嘴角带了些狡黠的笑。
　　“你这种类型。”
　　虽然林易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因为这句话而颤了颤。
　　“那你想跟我在一起？”林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可不会答应你。”
　　“那真是太遗憾了。”
　　全燃和林易对视一眼，都不自觉地一起笑出了声，他说：“林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你说话很舒服。”
　　林易一直觉得全燃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少了些往常的散漫，多了些少年特有的清爽，在林易看来，很甜。
　　“没有，你是第一个。”

　　直到上课的时候，全燃才看见常元净和蒋甜一前一后地回了教室，常元净反常地低着头，一眼也没看全燃，全燃从后面扔了张纸条过去，没等片刻，常元净就把刚刚递过去的纸条扔了回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狠得下心来拒绝那么如花似玉的妹子。”
　　“熟能生巧。”常元净看着这句话恨不得就地将全燃暴打，长得帅了不起？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
　　还真能。
　　这节是语文课，管得松，全燃低头玩着手机，自从加了班群，班上的同学全燃基本都加了个遍，但当打开□□蹦出来蒋甜的消息框时，全燃愣了好一阵才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蒋甜：刚刚的事别放在心上，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这还是我第一次追人，你对我好一点。
　　全燃：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蒋甜：你的脸，你的性格，我都喜欢。
　　全燃：....
　　全燃：你要是跟我熟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蒋甜：所以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先熟悉一下，如果真的不行，再拒绝我也不迟。
　　全燃见蒋甜这么执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打算关手机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林易。】
　　全燃同意后，点进了他的资料，林易的头像是一片空白，没有签名甚至连昵称都很极简。
　　“L”全燃想着这人还真是懒，备注了之后笑着给林易发了条信息。
　　全燃：我要告诉老师，学霸在上课玩手机。
　　L：我翘课了。
　　全燃惊讶了一瞬，立马回了一句。
　　全燃:学霸还是学霸，连玩手机都要翘课玩，丝毫不影响上课纪律。
　　全燃打字的手顿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对着书本念课文的语文老师一眼，心底想要逃课的念头更强烈了。
　　全燃：你在哪呢？
　　L：学校后门的小吃街。
　　全燃：你去那干嘛。
　　L：饿了，想早点溜出来吃晚餐。
　　全燃：真巧，我也饿了，你发个位置给我，我来找你。
　　那边静了好一会，全燃有些心急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全燃：我溜出来了。
　　L：【位置提醒】
　　全燃：你且在那别动，待我给你买几个橘子来。

　　林易倚在小巷里回完消息，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才回过神来，他把烟头在墙上摁灭，从小巷里走回人来人往的小吃街。
　　“我们出国了，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钱会定期打在你的卡上，不用担心。”林易看着妈妈在二十分钟前给他发的信息，用力篡紧了手机。
　　“好，你们保重身体。”林易发完消息，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全燃看到林易站在路边，垂着眼盯着手机的样子，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林易抬头，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红，全燃却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风吹动了少年的发梢，林易只看得清全燃说话时嘴巴的张合，他的眉眼弯弯，桃花潋滟，照亮了一片黯淡。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吗？林易这时想，原来真的会有人朝着仅有萍水之交的人肆意的笑，因为一句话就冲动地奔向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全燃见林易没有反应，不解地将人拉近，淡淡的烟草味在他的鼻尖漫开，带着新鲜的热度。
　　他的鼻翼扇动，像只小狗似地嗅了一阵，片刻后抬头看向林易，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神情，语重心长地拍拍林易的肩，半开玩笑似地劝道： “少抽点烟吧，一中之光。”
　　晚霞下全燃的脸和清晨笑得灿烂的少年合在了一起，在林易心里开出了漫山遍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