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架啊》金树台

29、第 29 章

　　明明只是玩笑般的一个字，全燃的脸却腾地烧得通红。
　　常元净诧异地看着就差没把脑袋埋进手机里的全燃，以为他脸皮薄，特意关切地安慰道，“没关系的燃哥，正值青春年少，精力旺盛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能理解，没看过才不正常呢....”他刚想问能不能甩个链接过来就被全燃阴森森的眼神吓得噎了一下，又冒着被掐死的危险试探道，“你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全燃就肝火直烧，他起身一把勾住常元净的肩就着往桌上一摁，随即又整个地压上去，毫不留情地把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加。
　　常元净被压得窒息，呼吸不顺地求饶，全燃冷漠地无动于衷，仍然稳稳地压着他，被占了先机的常元净无法挣脱，耳边传来蒋甜和其他女生说笑的声音，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硬是在被压得面目全非的情况下，发出了惊天一吼，
　　“死也要有死的尊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看马赛克视频的！”
　　.....
　　教室重归寂静。
　　林易一来，就看见全燃戴着兜帽，趴桌上一动不动，帽里疵出几根毛燥燥的头发，叛逆地支愣在臂上，林易突然想起走之前还跳上床打滚的那只懒猫。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前面正揉着脸的常元净，后者朝天翻了个白眼，“纯情男孩cos死人呢。”
　　林易失笑，他戳了戳兜帽下露出的那半截耳尖，全燃仍裹成一团，没有反应，耳尖却在林易的注视下慢慢泛红。
　　“我的饺子呢？”
　　全燃似是僵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地撑起身子，沉默着从抽屉里拿出保温盒，打开后又什么也不说地递了过去。
　　饺子还冒着缕缕热气，带着香味洒到人鼻尖，连前桌刚吃完早饭的常元净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刚想伸出罪恶的爪子，就被全燃一巴掌拍回去，恶声恶气地道，“你别得寸进尺。”
　　常元净无语，到底谁欺负谁啊。
　　他反头转向咬了一个饺子吃的林易，语速快而无波澜地开始告状，“今早燃哥背着我看不健康小视频被抓包之后恼羞成怒开始灭口要不是我机智你现在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副冰冷的尸体..”
　　全燃这会真有把人弄死的心了，他想撸袖子揍人，又被林易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一怂，凶巴巴地给了常元净一个给我等着的眼神后，便重回懒猫状态，趴桌上开始补眠。
　　这一补，便补到了正午。
　　老周气势汹汹地从后门进来给了正呼呼大睡的全燃一个爆栗，叉着手环视了四周，又皱眉看了睡眼惺忪的全燃一眼，低声说了句，好好听课，才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全燃猛地被敲醒，还有点懵，看这天还以为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揉着眼朝着林易问道，“我睡了多久？”
　　全燃脸上睡出了几杠红印，配上迷茫的眼神和凌乱的发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
　　林易伸手抚上去的时候，两人均是一愣，全燃僵着身子，看着林易的目光从脸颊游离到唇上，才像是被灼伤似地偏头躲开，没再看对方一眼。
　　林易收回被甩开的手，盯着书本，沉声说，“全燃，明天就是期中考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字字都另有所指，他偏头，看向捏着书本末尾一角纸磨的全燃，“我以为你那句话是我想的意思。”
　　全燃呼吸一窒，局促不安下不小心撕下那张被揉得脆不可堪的纸，他看着手中半边的页码数分神，怔愣了片刻后缓缓地说，“你能当没看见吗”
　　林易像是轻笑了一声，而后不容置喙地低声答道，“不能。”
　　全燃心底泛上一阵酸涩感，闪躲着逃过林易的目光，低头不语。
　　林易蹙眉，他摸不准全燃的心思，也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之下就把心里那点儿想法全给倒出来，他得给全燃接受的时间。
　　他太喜欢他了，喜欢到连表白都小心翼翼。
　　林易盯着像鸵鸟一样埋着头的全燃，先撩的是你，以后你可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全燃这次没再和林易一起回家。
　　常元净欲言又止地看向慢条条收拾书包的林易，心道这两人又在玩什么新情趣。
　　林易背上书包，见常元净一脸诡秘地看着他，挑眉道，“你便秘呢？”
　　常元净一脸语塞，边走边八婆，“怎么全燃没和你一起走了，我今儿看你两就很不对劲，又吵架了？”
　　林易瞥了他一眼，说：“我们有那么容易吵架吗？”常元净似乎被乐到了，笑着问，“那不然？你表白了？”
　　“嗯。”林易淡淡地应声，常元净听后差点没被自己绊倒。
　　“什么？！”常元净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个玩笑都能成真，一时间惊得掉了下巴，音量都有些控制不住，“你和他表白了？？！”
　　林易没搭话，自顾自往前走，常元净连忙小跑上去，边跑还在那碎碎念，“卧槽卧槽卧槽...”
　　“那他答应你了吗？”常元净吃瓜，“不能吧，他都跑了，要答应了你还能跟我一起走吗”
　　“.....”
　　林易被戳到了痛楚，转手给了常元净一肘子，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淡定地缩回手，“太八卦，会遭人打的。”

　　全燃这次没去网吧，只是悄无声息地买了个打火机回来，和那包中华一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营造出一种诡异的仪式感。
　　他深吸口气，从中华里掏出一根烟，在嘴里叼了半天，又泄气地放回桌上，他趴下看着乱糟糟的公寓，更乱心了。
　　到底得惨成啥样，才能孤独地一个人躲在这么一个糟心的环境里吸烟啊。
　　他打定主意，脱下校服，随手披了件外套，哐当一声出门了。

　　秦琥没想到全燃胆子会大到主动约他这种地步，他不确定地问旁边的黄毛，“确定是他？不是什么诈骗吧？”
　　黄毛无语地看了秦琥一眼，“我们身上有什么值得可骗的吗？”
　　秦琥语塞，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喂。”
　　全燃蹲在昏黄的路灯下，不耐地皱眉，“你们就一直没看到我吗？”
　　身后的小弟擦了把汗，讪笑道：“他刚刚来的。”
　　秦琥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昌，你觉得是我们冤枉他了吗？”秦琥看着走过来的全燃问道，阿昌敛下凤眸，没有说话。
　　“今儿别打架了。”全燃从口袋兜里掏出那包中华烟，“也别跟我算那些旧账了，跟我一起吸烟怎么样？”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因为全燃塞给他们好几张红票。
　　是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志气。
　　权当赔偿了，秦琥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收下，也从裤兜掏出一包烟，一根根发下去，就着路灯的微光点燃，一群人在那吞云吐雾。
　　全燃吸了一口，登时被呛得咳嗽，阿昌跟着他蹲下，熟练地捻着烟，眯着眼朝全燃吐出一口烟雾。
　　“小孩，不会吸就不要吸了。”
　　阿昌嘲道，又食髓知味地深吸一口，烟头的红点随着他的动作时明时灭。
　　全燃最看不惯他这种故作深沉的样子，不服输道，“谁不会？”
　　他活学活用，也学着阿昌那样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全燃差点没被这一口给送走，咳得响天动地，把不远处默默偷听的秦琥都给吓了一跳。
　　有人觉得好笑，忍不住出声，“吸个烟都不会，还是回去当你的三好学生吧。”
　　“就是...”其余小弟们开始应和。
　　“还找我们吸烟，虎哥是你想找来就找来的吗？二中的人就是给你这大少爷擦屁股的是吧？想背叛就背叛想.....”
　　“闭嘴。”秦琥烦躁地一吼，小弟们纷纷噤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吸个烟还这么聒噪，有病。”全燃拧眉骂了一句，阿昌倒在一旁嗤嗤笑起来。
　　全燃莫名其妙地看向突然笑得发抖的阿昌，看着看着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两人笑做一团的样子让适才还开嘲讽的小弟顿觉啪啪打脸。
　　“什么意思啊？”
　　李轩不情愿地跟他们解释道：“叫你们瞎叫唤，不知道昌哥以前跟全燃玩得最近吗？”
　　“后来不是闹掰了吗？”
　　李轩不耐烦地一摊手，“这我怎么知道。”

　　阿昌把全燃烟给掐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以前有烦心事，老是跑来跟我说，你还记得吗？”
　　全燃笑了笑，“别用这么一副回忆往昔的语气，我瘆得慌。”
　　阿昌闻声给了全燃一拳，“你他妈非得让我骂你你才觉得习惯是吗？”全燃笑着没说话，阿昌撇过头，说：“老虎说他不想再去想了。”全燃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吸闷烟的秦琥，“他还是不愿意信我是吗？”
　　阿昌跟着他一起望过去，笑着说：“要信早就信了，你知道他有时候就是固执得要命。”
　　秦琥的头似乎不经意地往这边撇，阿昌笑得更大声了，凑近全燃笑道：“他偷听呢。”
　　全燃也被逗乐了，朝前面喊了声：“你过不过来？”见秦琥的声影顿了一下，似乎在纠结，全燃又笑着添了一句，“听我讲，一句一百块。”

　　“你的意思是他昨天来找你了？”秦琥闷声问，阿昌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全燃从秦琥提着的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咯哒地磕着，“那时大半夜的，大概都有三四点了。”
　　“那他有对你做什么吗？”阿昌从全燃手里抢走几粒瓜子，接着问：“对你做那种，比较不正常的举动。”
　　全燃磕瓜子的动作顿了顿，“咬算吗？”
　　阿昌神色变了变，“咬哪里了？”
　　全燃随手扯开自己的衣领，指了指后颈那块贴了创口贴的伤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