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请愿[异能]》皮桃

6、第 6 章

　　初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醒来以后腰酸背痛，问凌晏是不是趁她熟睡的时候打她了。

　　凌晏睨她一眼，不想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睡觉不老实直往地下掉，噗通噗通的，他半夜被惊醒，还以为地震了，跑出来就看见某个睡觉不老实的，闭着眼睛从地上摸索着往沙发上爬。

　　刚爬上去，翻个身，噗通一声又掉下来了。
　　还是脸着地。
　　嘶……
　　他看着都疼。

　　最绝的，是她这样都不醒。
　　她不会以为自己在做梦蹦极吧？

　　昨晚梦的什么，初栖还真就忘了。
　　但她闻到了大海的味道，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心中是无比的平静和踏实。
　　搞得她早上都起不来，只想抱着被子继续睡。

　　初栖洗漱完坐在饭桌上，打了个哈欠。
　　没完，隔了几秒又打了一个。
　　再要打的时候，凌晏直接一个包子塞进她嘴里：“闭嘴。”
　　初栖：“……”
　　哈欠也不让打，你好霸道哦。

　　*

　　睡得好，精力充足的初栖满血复活，到学校后，继续努力，煞费苦心地……让凌晏帮她补课。
　　又是揉肩捶腿，又是买零食送水。
　　凌晏对此：“离我远点。”
　　“拿走不吃。”

　　初栖威胁他：“你再这么不近人情，朋友没得做。”
　　凌晏：“哦。”

　　“……”
　　真是气死鱼了。

　　午休时间，班主任把初栖叫到了办公室。
　　怕因为成绩不好而挨骂丢面子，初栖一直低着头看脚尖。
　　但在班主任安芳眼里，那就是没考好的自责自疚。

　　“不用担心。”安芳安抚她，“你刚从其他州转学过来，不适应很正常。凌晏已经答应帮你了，你好好跟他学，没问题的。”
　　“他答应帮我了？”初栖瞪大了眼睛。
　　“是啊，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
　　“那可能是腼腆，不好意思。放心吧，凌晏是个很守信用的孩子，他既然答应帮你了，就一定会做到，你好好跟他学就行……”

　　直到回到教室，初栖都没缓过神来。
　　老师口中的凌晏，是她同桌凌晏？是那个冷漠无情的凌晏？

　　凌晏一直在做题，感受到初栖的视线，大约能猜到班主任跟她说了什么，从书桌堂里掏出一叠资料扔给初栖。

　　“这是什么？”初栖问。
　　“自己看。”凌晏说。

　　资料是打印完装订的，用直杆夹包裹。
　　初栖随便翻了翻，发现这些资料不是按科目，而是按照天数整理的。

　　比如第一页到第五页，都是第一天要学的内容：语文背哪些古诗、数学记哪些公式，做哪几道例题、英语背哪些单词等等。
　　框架清晰，内容详实，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既然你决定帮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乐，意。”他一字一句。
　　“嘿，你这小——”废字憋在嘴边没说出来，“你这小男孩怎么这么调皮！”
　　“小男孩”凌晏不想跟她斗嘴，用一句好好听课结束了话题：“先听课，其他的放学再说。”

　　......

　　有人教功课，代表着自己又能做回全能的大姐大了，初栖非常开心。
　　这一开心，就忘了和万一的约定。

　　万一好不容易劝服老二和老四放下偏见乖乖跟着初栖学习异能，这才第二回，就被人放了鸽子。
　　五个人在训练场等了初栖两个小时，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没人回。最后万四剑走偏锋给凌晏打电话，通了。

　　“凌晏吗？我万四。”
　　“有事？”
　　“初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

　　万四突然来了火气，声音也拔高：“她干嘛呢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凌晏声音依旧平静：“她在睡觉。”

　　“睡......睡觉？”万四的火气从心底一下子窜到了头顶，“我们五个人在这儿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她居然跟你在一起睡觉？！”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凌晏纠正：“她不是和我一起睡觉。”
　　“随便吧。”万四不想说话了，“她不乐意教，老子还不乐意学呢！你告诉她，从现在起，她已经失去我了！”

　　“欸老四你别冲动啊！”
　　这是电话被挂断前，凌晏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看看手机，又看了看在桌子上趴着睡得正香的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两个小时前硬要跟着他回家大放厥词要彻夜学习的人，刚学了半个小时就睡着了。

　　他家就这么有魔力吗？
　　以至于她每次来不过半个小时就得睡一觉？

　　初栖其实不想睡，但她控制不住。一来到凌晏家，她就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他一度怀疑凌晏在空气中喷安眠药了。

　　凌晏：“......”
　　就不想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初栖沉迷于学习，将她的小弟们都忘在了脑后。
　　万一和万五几次想来找初栖，都被万四拦了回去。
　　“有点骨气行不行？人家都没把你们当回事，你们还上赶着刷存在感，丢不丢人！”

　　万五现在是初栖的忠实fans，只会无条件地维护他的偶像：“初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件事情可能非常难以启齿，但等她处理好了，就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万一虽然很喜欢初栖这个新成员，但不像万五那样无原则的维护。于是某天中午，趁万四不注意，他跑到高一（三）班来找初栖。

　　午休时间，班级里人不多，很好找，他一眼就看到了——凌晏，和他旁边趴着的人。
　　“老六怎么了？”班级里太安静，他小跑过去，压低声音问。
　　“在睡觉。”凌晏说。

　　“不是……她怎么总在睡觉？”万一非常困惑，“你是不是给她下咒了？”
　　“什么咒？”
　　“睡眠咒什么的。”
　　凌晏淡淡地暼他一眼：“故事书看多了。”

　　他们现在有的是自然元素的异能，而不是咒术，他哪来的咒语？再说了，他把她弄睡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像也有好处，没人在他耳边聒噪了。

　　万一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实际，但他也再找不出什么别的说辞。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他一找初栖，初栖就在睡觉的事实呢？
　　难道……
　　万一震惊了。
　　难道会睡眠咒的其实是他自己？

　　凌晏看万一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严重怀疑水系的人脑子里的水比身上多，不然怎么没一个聪明的？

　　不聪明六号感觉到不聪明一号的极不聪明，揉揉眼睛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

　　万一看见她肿成核桃似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谁揍你了？！”
　　初栖很疑惑，重复他的话：“谁揍我了？”

　　“没人揍你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啊……没啥，我昨晚哭了一宿。”

　　听到这话，凌晏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
　　初栖毫无察觉，边抻懒腰边说：“昨晚看了几个电影，都太感动了。”
　　万一：“你失恋了？”
　　初栖：“？”
　　万一：“不然好端端的，你为啥看催泪电影啊？”
　　初栖：“这个嘛……关你啥事。”
　　万一：“……”
　　这老六好不近人情。

　　凌晏也想知道初栖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看电影，但他高冷，他不问，只想借着万一的嘴听到答案。
　　他看着万一，希望他能锲而不舍，继续追问下去。

　　可惜不聪明一号没有领会凌晏的意思，还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以为凌晏不让他问。
　　行吧，不让问就不问吧，谁还没个秘密了。

　　快上课了，回到班级里的人越来越多。
　　万一抓紧时间问初栖：“老二还是老四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他们为什么要惹我生气？”
　　“那你怎么都不带我们训练了？”
　　“是吗？我没带你们训练吗？”
　　万一：你是新型疑问式复读机吗？

　　“是！”他加重语气，“你已经半个月没来带我们训练了！”
　　万一语气幽怨，像个被偷了丈夫的大怨种。
　　初栖回想了一下，她这段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催泪，的确很长时间没去过训练场了，是她这个大姐失职了。
　　“那……我今晚放学过去？”她语气不自觉地放轻。

　　“行！”万一的回答却一句比一句强硬。
　　“就今天放学！！”
　　“你不能再放我们鸽子了！！！”

　　“不放不放。”
　　“……”

　　万一走后，初栖问一直盯着自己的凌晏：“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为什么要哭？
　　凌晏在心里问。

　　“凌晏？”初栖凑近他，“怎么不说话？哪儿不舒服吗？”
　　“没事。”凌晏别开眼，“晚上……”
　　“晚上你先回去吧。”初栖知道他不喜欢去训练场，“今晚的作业我自己做，不会的明天再问你。”

　　──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他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
　　他却这么回答。

　　……

　　下午，凌晏整个人气压都很低。
　　初栖注意到了，也及时送去了关心，得到的回答就是两个字：没事。
　　她眼睛疼得厉害，也就没再多问，下午的课几乎是闭着眼睛上的。

　　最后一节课自习，她不停地眨眼，又揉又按摩，弄得眼睛越来越红。
　　她毫无察觉，却被旁边的人握住了手腕：“别揉了。”

　　初栖转头看凌晏，视线却很模糊，她眯着眼，问他怎么了。
　　“眼睛疼？”他反问。
　　“恩。”

　　初栖想用另一只手揉眼睛，凌晏先她一步，握住她的胳膊：“别揉。”
　　他低下头，慢慢靠近，轻触她的眼皮，观察她的眼睛。

　　浅棕色的瞳仁内出现了两道竖瞳，原本干净的眼白血丝遍布，像红雾弥漫，令人生怖。
　　“走。”凌晏当机立断，“去医院。”
　　他拉着初栖要站起来，却被初栖一扥，给扥了回去。
　　“我不去医院。”她说。

　　“你的眼睛感染了，需要去医院治疗。”
　　“啊……”原来是感染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初栖满不在意，凌晏却来了脾气。
　　“你到底为什么哭？”他心里有气，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哦豁，这小废物还挺有劲儿。
　　初栖没喊疼，也没让他放开：“没为什么，就电影太感人了，没忍住。”

　　这种话骗骗万一那种没智商的行，但在凌晏这种敏感型人物面前说，就是漏洞百出。
　　凌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但她撒谎，还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就是很气。

　　“随你。”他松开初栖的胳膊，“反正疼的人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