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请愿[异能]》皮桃

12、第 12 章

　　水泥弹的教学并不顺利。

　　初栖天生异能力充沛，使用异能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在上岸之前，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元力，还是万五给她解释的。他说元力就像是异能者体内储存异能能量的物质。当异能者需要使用异能的时候，就要把这种物质从自己的身体里调动出来。

　　而且调动时要格外注意量，用抽血来比喻，抽多了伤害自己，抽少了救不了人，量的掌控非常重要。
　　所以根据个体能调动的元力量，划分出了十个等级，一级为最低，十级为最高，据说十级异能者还能长生不老。

　　西州西区各项条件都落后，也没有测试异能等级的机器，初栖去教务处报道的时候，老师就只问了她一句会使用什么元素的异能，就让她入学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人类世界的异能水平是个什么等级。

　　明明试验水泥弹的时候，她就用了一点点元力，怎么到了土系和水系这，就没有人能完成呢？
　　初栖很苦恼，土系和水系成员们的积极性也受到了打击。
　　尤其是土系，他们觉得初栖根本就不像万五说的那样厉害，她只不过和其他三个系的领导者一样，是个六级异能者。这个年纪异能就能到达六级，是有天赋，但这并不代表她能自创异能，当讲师。

　　“初栖，你是怎么判定，水元素和土元素结合能产生新异能的？”梅和律问出了大家最想问的问题。
　　初栖来到训练场以后，用她的水元素和梅和律的土元素做实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水泥弹”这个异能的真实性。
　　胡编乱造谁都会，但要是把大家都叫过来，听她一起胡编乱造就不对了。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初栖身上，以无声的形式逼着她回答。初栖攥紧了衣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
　　那不是敌强我弱，身体上的压迫，而是怀疑，不信任和名为失望的精神压迫。
　　明明几天前大家看她的眼神还都是喜爱和崇拜的。
　　她有点难过。

　　初栖的沉默，像是默认了大家关于她“胡编乱造”传闻。
　　一时间空气寂静，大家你怼怼我，我怼怼你，想怼出个人来说赶紧散了，好解了这姑娘的难堪。

　　队伍突然有了变动，前排站出来一个人，是万四。他回身看梅和律：“咱俩试试。”
　　试什么？
　　梅和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

　　万四和梅和律分别调动元力，二十秒后，万四的右手中凝出了一个冰球，而梅和律凝出了一个土球。
　　二人掌心相对，将同等大小的球融合在一起。

　　过程并不顺畅，两种元素排斥更多，排斥回来的元力好似要灼烧他们的掌心。
　　但是二人并没有放弃，他们对视一眼，忍着痛意将掌心推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二人冷汗涔涔，双腿都疼的打颤的时候，转机来了。
　　两种元力对抗减弱，开始相互吸收，就像打架打累了，进入握手言和阶段。没一会儿，二人的掌心之间就只剩下一个蓝棕色的大圆球。

　　“天！成了！”有人惊呼。
　　“好神奇！”
　　“原来异能还能这么用！”
　　“……”

　　万四和梅和律再次对视，然后慢慢将手撤回，撤了大概五厘米左右的时候，圆球自动一分为二，又变成了二人最初凝出元力时那么大的球，只不过从纯净的蓝色和棕色变成了蓝棕色。

　　初栖挥手，凝出了一面冰墙：“来，往这打。”
　　万四和梅和律点头，一前一后将球扔出。

　　“啪”
　　“啪”
　　两声脆响，五厘米厚的冰墙墙面碎成了蜘蛛网。
　　虽然没整体坍塌，但效果显而易见。

　　高狄倒吸一口凉气，似是不敢相信他们土系的异能也能造成这么大的攻击。
　　万四和梅和律看看自己的手，也没想到融合后的球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初栖用左手凝出了一面同样大小和厚度的冰墙，让万四和梅和律再用普通的水球和土球砸一下。

　　“啪”
　　“啪”
　　两声闷响，冰面也有破裂，但和混合水泥弹比起来，就是锤子凿和螺丝刀凿的区别。

　　初栖松了口气，想收回冰墙，万五拦住她：“等会儿，让我研究一下。”
　　他推推眼镜，拿出放大镜仔细地看，一边看，一边在本上记录。

　　两个系的人将梅和律和万四围住，既看他们的手，又问他们心得。
　　“怎么就融在一起了？”
　　“融合的时候什么感觉？”
　　“你们手都红了，一定很疼吧？”
　　“我带清凉膏了，快涂一下……”

　　万一看万四的手没什么大碍，就走向了初栖：“老六，你真的很厉害。”
　　“厉害啥，差点没成。”
　　万五在旁边插嘴：“那是因为你的异能等级和梅和律的差太多了。”

　　万一赞同地点头：“所以老六，你现在……几级了？”
　　他问的很小心翼翼。

　　“不知道。”
　　“……”
　　“真不知道。”

　　相处这么长时间，大家也知道初栖是个诚实的人，她说不知道，那就一定是不知道。
　　万一没再问，万五也继续做研究，三个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

　　这时人群散开，梅和律兴冲冲地过来：“初栖，你也太绝了！怎么想到异能还能融合的？”
　　“嗯……”
　　我能说是因为一个水泥做的巧克力馒头吗？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万四也过来了。
　　“你手没事吧？”
　　“手？”初栖低头看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白嫩，啥事没有。

　　“初栖，对不起啊。”有个男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不该怀疑你。”
　　一个人起了头，其他人就容易开口了：“我也是，我也对不起，我也不该怀疑你。”
　　“我也对不起……”
　　“还有我……”

　　刚才表情最冷漠的那些人纷纷道歉，搞得初栖怪尴尬的。
　　“没事没事，不用对不起。”初栖连连摆手，“是我没想周到，耽误大家时间了。”

　　“哪里哪里……”
　　“是我们的错……”
　　“你别放在心上……”

　　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商业互捧。
　　初栖对人类的这种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实在是招架不住，想跑，最后是万四让大家散了，回家各找各妈。

　　“哪儿有老大怕小弟的。”待土系的人走后，万四调侃。
　　“谁怕了？我那叫平易近人。”
　　“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家吧。”万三说。
　　“不用送，我去凌晏家，公交车几站就到了。”

　　万一惊讶：“老六，你们发展这么快的吗？都同居了？”
　　“不是同居，凌晏在……”初栖顿了一下，“我在给凌晏补习，作为回报，他给我做饭。”

　　“你，给凌晏补习？”万二看破也得说破，“说反了吧？”
　　他这嘲讽的态度真烦人。
　　“我怎么就不能给他补习了？”

　　万二还想再毒舌几句，被万三掐了一下。万二疼的龇牙，万三微笑着上前：“那我们一起去公交站，正好我们也要坐公交回家。”

　　初栖到凌晏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凌晏臭着脸，态度不算友好地将菜又热了一遍。
　　大大咧咧地初栖毫无察觉，洗完手，坐上饭桌，吃了几口，还评价凌晏今天饭菜做的水平不行。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凌晏冷声道。
　　初栖看表，八点半了，是有点晚。
　　她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回来这么晚了。”
　　菜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因为她晚归，凌晏不得不将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下次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不要等我了。”
　　“我没等你。”
　　“那你怎么和我一起吃饭？”
　　“我又饿了，不行么？”
　　“……行。”

　　可能是真饿了，初栖发现凌晏夹菜和吃饭的动作都带着一股狠劲儿，没有了以往的斯文秀气。
　　而且她发现，凌晏耳朵红了，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这一抹红十分显眼。

　　初栖突然就想起来了她的小表妹。
　　小表妹小时候因为年龄小，身体发育不完全，不能游得太远，所以哥哥姐姐们有什么大活动都不带她。

　　小表妹很生气，硬要跟着大家，表姐就骗她说他们不是出去玩，是有任务在身，很快就回来。
　　“什么任务呀？”
　　“机密任务。”

　　小表妹不想相信，但表姐说的认真，她又不得不信。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做完任务就回来。”
　　“那能给我带好玩的吗？”
　　“当然啦，等表姐做完任务，一定给你带好玩的。”

　　于是小表妹就留守在家，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哥哥姐姐们做完任务回来。
　　她等啊等，等啊等，怎么等都不见人，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可潜意识里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就在她等到绝望的时候，哥哥姐姐们终于回来了，看见他们的身影，小表妹猛地扑上去，抱着表姐哇哇乱叫，她哭不出来，又不知道该怎么释放这种情绪，憋的眼眶脸颊耳朵都发红。
　　相当委屈了。

　　后来小表妹有了她的小表弟小表妹，她也用这招安抚弟弟妹妹们，看他们气的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的时候，就觉得，哇，舒爽。
　　——他们人鱼族就是这么欠揍的家族。

　　察觉到初栖在看他，凌晏的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但这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她在外边玩，他在家傻等，还只能在家傻等，因为找不到理由把人薅回来吃饭。
　　更可气的是，就算薅了，他也薅不过她。

　　眼看着凌晏的耳朵越来越红，到后来脸颊也染成了红色，初栖噗嗤一声笑了。
　　“凌晏，你真可爱。”

　　凌晏：“……”
　　好气啊。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得，兄弟们，你们给我支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