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JOJO]乌鸦小姐喜欢动物》找不到火

66、你也曾经梦见过（十一）

　　模模糊糊地，她醒来了。

　　意识并不是很清明，中间似乎也有颠簸和换手，但克罗丽渐渐能感觉到，有人一直抱着她。她睡得并不安稳，有明明灭灭的霓虹灯照着她的脸，还有间或几声呼啸而过的车辆行驶声。但奇怪的是，这个说实话并不柔软温暖的怀抱，给了她一种安定下来的安稳感。很奇怪，像是在风雨飘摇中找到了一个黑暗无人的洞窟。自己似乎是枕在什么温暖坚实的东西上面。等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自己正枕在布加拉提的大腿上。

　　这里似乎是什么废弃的小巷，到处都很暗，唯一的光源是从巷口照进来的霓虹灯光。抱着她，布加拉提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曲起另外一条腿。他正转头看着巷口外并不太多的人流。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秀削的下巴和齐整凌厉的发梢。但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把两人的手叠放在她的心口上。

　　“……”克罗丽首先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意外地沙哑：“我睡了多久？”

　　布加拉提应该早就发现她醒了，但是他依然看着巷口外的道路，和路上在凌晨才回家的零星几个行色匆匆的夜归人们。由此可见，这不在他们熟悉的分配地盘之内。听到她说话，他才低下头看她。

　　“没有多久。”布加拉提拉近他握着的她的手，用手心触摸她冰冷的指尖：“感觉快要下雨了。”

　　的确是，空气湿润沉重，气压很低。连不远处地面上弥漫的乳白色雾气，都被低气压压得低低地在小巷的墙上地上凝结出水珠来。雾气向着他们这边缓慢地蔓延过来，但一时半会儿似乎还能撑撑。而且，一到下雨天，她的手脚就会变冷……怎么说，虽然跟他无意中说过这件事，但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记起这个。

　　“阿帕基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想着一会儿可能要撤离，克罗丽勉力坐了起来，靠在另一边：“想必对方的催眠能力发展到一定规模，就会这样生出真正的雾气，不要接触比较好。”

　　布加拉提看了看向不远处缓缓涌动的乳白色雾气：“想不接触也没办法。对方是追着你来的，走了这么远也没摆脱能力范围。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打算迎上去硬杠吗？

　　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巷子外传来男女打情骂俏、讨价还价的嬉笑声。霓虹灯的闪烁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当然也照在了布加拉提的侧脸上。尽管布加拉提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变化，但暧昧色调的煽情光线，还是给面前这个总是太过冷静老成的年轻人，蒙上一层卷入俗气人间烟火的实在感。说是卷入俗世，不如说，他就属于这里。社会黑暗面的低处，既污糟，又嘈杂，既肮脏，又热闹。他对这里来说，太过清秀，太过凛冽，但她从来没有觉得，他不属于这里。

　　尽管如此，在看到檐边污水滴答落在他右肩上的时候，她还是把他拉进了屋檐下。

　　说是屋檐下，其实不过是台阶上的一点可怜的挡雨房檐。这里应该是间餐厅，因而紧闭的门口台阶顶上有点塑料布做的送客房檐。布加拉提坐的那个位置，正好是这里最能看见巷口外的位置。被她拽了拽，他转头看了她几眼，便顺从了她拽着他敞开衣襟的动作，向她这边靠了过来。可是很快，克罗丽就意识到，这也许不是个合理的决定。太近了，她只是靠在这个门口的另一边，这下他们的距离就太近了。在这个夜色昏沉的小巷里，在这个色调斑斓的午夜，布加拉提松开了安抚她的手，把那只左手撑在门上，然后直直地、坦率直接地、目标明确地向她凑了过来。

　　克罗丽没有动。

　　就她对布加拉提的了解，他应该没有想很多，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这个人虽然一脸冷静，但偶尔会有点天然系，是那种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欲求，做了再想为什么的人。

　　但是她也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这个人，是她的房东，是她萍水相逢的同伴，是会给她留门的朋友，是受到大家尊敬的、有点奇怪的好街坊，是个会把人拖进小巷子、毫无慈悲心地下黑手的□□，也是个熟稔红灯区各种阴暗角落的年轻男人。

　　背着光，他那双蔚蓝眼睛尤为亮眼。她等待着，出于一种心情纯粹的条件反射，就像是当朋友靠近自己的时候，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是我身上沾了什么吗？’‘那我还是别动了，看看他想干嘛’。事实上，事情也的确如此。他身形的阴影笼罩住她，距离拉到了人与人的安全距离内，但布加拉提停在正当中，接着，他不偏不倚地注视着她。这么一对视，克罗丽发现，他的面部轮廓，虽然见面第一天她就觉得他清秀，甚至过于清秀，但毫无异议，其实也很有年轻男人的味道。这个瞬间持续了几分钟，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擦了擦她赤|裸的肩膀边上。

　　克罗丽的视线被他的手指吸引，只见他两指的指尖捻了捻，泛出一片鲜艳的紫色。

　　……啊。

　　“……”伸手往肩膀上摸摸，骂人的心都有了，克罗丽一下子也很不礼貌地‘啧’地弹了一下舌：“有病吗？不就在心里说了他两句吗？有必要咬人吗？”

　　应该是因为两个人做同一个梦的时候，阿帕基听见了些她趁他昏迷时抱怨的坏话。但再怎么说，好歹她也把他从梦里弄出去了，这记仇记得也过于斤斤计较了。布加拉提没有说话，他退了回去，静静地看了会儿指尖紫色唇膏的痕迹。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头看她，有点不知道是说揶揄、微妙、还是有趣似地微笑起来。

　　“也许是吧。”他简单地说：“但我有别的话想跟你说。”

　　努力地在给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活血化瘀，但又碍于越发增加的睡意、手软得没法揉开的克罗丽抬起头，对布加拉提投出疑问的视线。

　　“我会带你回家的。”

　　布加拉提静静地说。

　　……家？

　　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了，以至于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布加拉提和她说的是那个他买下的一百多平米的小小公寓。在那里，有一间她的房间。就在楼上，在二楼最里面的地方。那间房间有扇对街的窗户，可以看见人来人往、四季变化。虽然有点吵，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楼下的人更吵。应该是因为她到处旅居太久了，以至于这样的吵闹，她居然也觉得也很不错、也很热闹、也很有意思，或者说，再多看看也无所谓。

　　“我会带你回家的。”

　　也许是见她久久没回答，布加拉缇又重复了一遍。他顺手用自己西装的衣摆把指尖阿帕基的唇膏擦干净，一边很平静地这么说了。他并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他只是在告诉她这件事而已——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定会带她回家的。他并不是在逞强或者发脾气、或者说什么口号，他不做那种事情，他只是把即将发生的事实像天气预报一样通知给她而已。最后，他看向她，反而有点奇怪似地向她投出疑问句。

　　“怎么，其他人没跟你说这句话吗？”

　　“……布加拉提。”愈发昏沉中，她难免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地微笑起来：“喜欢把麻烦到不行的家伙一次又一次地捡回家，是你什么古怪癖好的一部分吗？”

　　“嗯，说不定呢。”他做出明显苦恼思考的模样，然后难得地对她眨眨眼睛：“但放心，你不是最麻烦的，我也很会藏东西。”

　　克罗丽知道他为什么要逗她开心，乳白色的雾气已经蔓延到她身边。她即将再次陷入沉沉的无边梦境里，毕竟，如果对方不肯放手，那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逃脱对方的能力范围的。在昏昏欲睡之间，她感觉布加拉提挽住了她，把她抱了起来。拉链声响起，就像是以往藏起她的酒瓶一样，他把她安置在了被黑洞打开的台阶之下。克罗丽最后能感觉到的东西，就是额发上，有什么东西像雪花一样若有似无地落了下来。

　　“放心吧。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回来以后，我再跟你聊聊你在背后八卦我可怜单身生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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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揪着对方的衣领，米斯达把枪顶在戴着牛仔帽的敌人额头上。雨水淋湿了他的帽子、他的毛衣、他的肩膀，在沉重衣物的束缚和‘性感手|枪’的吵闹声中，他注视着男人惊慌失措的脸，心下一片冷静平和。在开枪前，他听到身后靠墙坐倒的纳兰迦在说关于玫瑰的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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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雨水模糊了视野，福葛抓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尽全身力气扎醒自己。在闪电无声的一帧帧闪光中，‘紫烟’对着敌人的脸揍了下去。仿佛置身于沉默的心理惊悚片中，对面的男人高高飞起、受到重击、抽搐抖动、最后倒在地上。直到此刻，远处的雷声才沉闷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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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一条巨蟒蜿蜒在路上，雨水逐渐聚成水泊，蔓延上它的身体。一道闪电过去，地上坐着的不是大蛇，而是一个穿着大衣、戴着礼帽的男人。男人站了起来，拨开自己繁复衣装上配着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又把盖子合上上去，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边有动静。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什么透明的活物缠绕住了他。不，不对，不是活物，如果是活物，处于大蛇状态的他早就靠嗅觉发现了。但这‘东西’正在一寸寸缠紧他，是蛇吗？太大了，他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在绞尽脑汁、变化成其他能逃走的活物之前，远远地，他双眼模糊地看见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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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操控梦境的男人正在集中精神，控制雾中人们的梦境。他原先是个专攻催眠魔术的过气催眠师，久而久之，队友也就把‘催眠师’当作外号来叫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能力需要相当程度的注意力。也因为这样，他的能力上限就是四个人。但就在他全神贯注地试图从那个女人的梦里套能力库的地址时，他忽然发现，有个被他控制的梦境的主人，就在他身边的不远处。

　　他迅速地向那边看去，发现那里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青年。

　　来人穿着白色的斑点西装，他静悄悄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雨水从他俊俏秀美的脸上，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

　　“你——”见他闭着眼睛，‘催眠师’也就大着胆子喊了一句：“你是谁啊……？”

　　“哦。”站在那儿的青年爽快地回答了：“我的名字是布鲁诺.布加拉提，父母叫我布鲁诺。”

　　问他的目的不在于确认他是谁，而在于确认他被催眠的程度。这个能力其实是距离越近，越方便他操控对方。但是同伴自告奋勇，他也不想冒风险，就随人家去了。不过这次不同，这里只有一个人。多少心里有了点把握，‘催眠师’小心地靠近了对方。

　　“好的，那么布鲁诺。”

　　他轻言细语地说着，尽量不惊动人地拿出了口袋里的刀具。

　　“你不应该在这里……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做的事情吗？”

　　“……”对方歪了歪头：“想做的事情？”

　　“对啊，想做的事情。”随便套着来人的话，‘催眠师’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地接近了他：“你不是喜欢杀人的类型吧。把这个当做工作看，难道不累吗？你难道，没有别的想做的事情吗？”

　　由于他的靠近，干冰的雾气变得强烈，带起的寒气甚至冻伤了对方的皮肤。雨水在来人的睫毛上凝结成霜，但因为在催眠状态中，他一动不动，面容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熟睡时的安详。这么一看，这个看上去十分成熟的年轻人还有点返璞归真，似乎又回到了孩子的年纪。这个人是叫布加拉提吗？他的梦境也是由他控制的，乍一看似乎正放到他躲在人家床底的游戏时光。人对自己完全控制下的东西总是放心的，‘催眠师’不再犹豫，向他越走越近。但就在他举起刀之前——来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但他双眼无神，应该还在催眠状态下——

　　但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把小刀已经抵到了他的喉结上。沉睡状态中的青年，轻灵迅捷地贴近了他。尖锐的疼痛和冰冷刀锋带来的恐惧划过了他的脖颈，然后轻轻一点，无比熟手顺畅地插入了他的眼眶。

　　……

　　…………

　　……………………

　　在‘催眠师’死亡之前，他最后‘看见’的并不是眼前的现实，而是脑海里来人的意识。

　　与来人长相肖似的‘少年’扔掉了刀，他站在病床前，颇为冷淡地看向他。

　　“保护别人。”‘少年’静静地说：“我想做的只有这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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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你在背后八卦我可怜单身生活的事情’，指‘牌局总得放个赌注’那一章克罗丽和乔鲁诺的闲聊。
2、【The Fame Monster（名声显赫的怪物）】：能让使用者变身成传闻中经常发生吃人事件的动物。
3、【Talking In Your Sleep（梦中呓语）】：通过话语锁定施术对象，然后对其使用催眠术诱导梦境。能力的上限视其使用者的精神力而定，副作用是能力范围会被随之而来的干冰大雾暴露。
4、我更啦！！！！！！
下次更新是在9月13号~正好又碰到我的论文截稿日呢！哈哈！（指很可能会迟到
感谢在2020-08-31 05:31:20~2020-09-07 08:4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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