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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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
中心指挥车里，谈判专家身着笔挺的白西装，在一群穿着黑漆漆作战服的防暴中间，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专家与警员的对比，应该像是王子和卫兵，或是神父和骑士？然而此情此景，一向注意个人形象的谈判专家也hold不住云淡风轻了。
他气急败坏地扯下头戴耳机，狠狠掼在车厢里，对着白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差指着鼻子骂人了。
“这TM就是你们重案组的警员！他在干什么？鼓动劫匪杀人吗？”
“sorry，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白羽脸色铁青，心里早把Leo埋怨到死：“我也是第一天认识他。”老子怎么知道这人TM什么路数！
白羽勉强压抑着怒火，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说：“但是我建议您最好还是继续，这是我们唯一能获取里面信息的渠道。”
谈判专家低声咒骂着，不甘不愿地重新戴上耳机。然而才刚戴上，就听见里面传来Leo气死人不偿命的混账话。
“当然，杀个老人没什么用……”
专家手一紧，捏坏了一支电子笔。
断断续续的声音继续从通讯器中传来：“孕妇？”
专家几乎要晕过去了。
“哦，哦，不行呢！那样事情就闹太大了，人们天生对孕妇和小孩格外有同情心。敢动孕妇，你们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的，不然警局可顶不住民众的压力。”
专家悄悄松了口气。
“当然，太丑的也不要。你懂得，偶尔在街上碰上一两只丑陋的虫子，你都会忍不住把它碾死。”
专家：……
“所以……最好是一个样子不错，有特点的……”
而后是劫匪冷酷的声音：“或者，一名警察。”
谈判专家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一时松一口气，一时又紧张倒要昏过去。心情过山车似的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他似乎猛地明白了什么。他倏地回头，怒瞪白羽，咬牙切齿地道：“他是要自杀吗？蠢货！”
白羽用力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光能枪。Leo是他二三十年警龄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搭档——现在还很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搭档。
蓦地，博览中心里响起一阵光能枪射击的声音。白羽脸色一变，心中暗骂不好。不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搭档头一天上班就死在歹徒的枪下！
他窜出通讯车，用力一挥手，对身后的两个小队沉声道：“各部分准备，强攻。”
说罢，便当先向博览中心大门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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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知道局面会被Leo搞成如今的样子，白羽说什么也不会“认领”这个搭档。然而此时后悔也已经晚了。
白羽用力闭了闭眼睛，心道不能让新搭档上岗第一天就死在这里。于是握紧了手中的光能枪，示意身后两个小队准备进宫，便当先向博览中心大门冲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地质博览中心中响起一阵凌乱的枪声，短短几秒钟后，枪声戛然而止。
博览中心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人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他闷头奔出几步远，才猛地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外头已经有几十把枪对准了他。男人登时脚一软，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他抱着头崩溃地哭喊道：“别，别开枪，我是人质！”
警员们脚步一顿。
不过几秒钟的犹豫，男人后头就接二连三地窜出一个又一个男人女人。
“是人质没错。”谈判专家说。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凑到白羽跟前问道。
白羽看着警员们熟门熟路地上前接引人质，自己却还紧盯着大门，神情中带着几分急切，希望下一个出来的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不知道。”他随口说。
人质接二连三地狂奔出来，直到最后一个保安背着同伴高喊着“有炸弹”，那个人也没有出来。
短暂的几秒空白时间拉的好像足有几个钟头，长的让人难以忍受。
白羽的额角青筋乱跳，似乎有什么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工作二三十年，他一向都以稳健谨慎著称。可是如今……
正在他想要不顾一切冲进去看看里头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博览中心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在众人或焦急或愤怒的目光中，Leo优哉游哉地踱步而出，手里还举着一只浅红色的营养剂。那闲庭信步的样子仿佛他此刻不是身处博览中心劫案现场，也没有刚刚经历过一场紧张激烈的枪战，而是在最普通的一个中午，于自家花园里随处闲逛，沐浴温暖的阳光。
“草莓味的，来一口吗？”看着搭档濒临爆发的表情，他作死地再一次试探白羽的底线。
从见面起就接二连三地挑衅下，白羽最终被这张似笑非笑的脸激怒到失控了。他愤怒地丢下配枪，一拳砸在Leo脸上，口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呵骂：“你他妈混蛋！”
然而一拳过后，白羽却不禁想：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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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一分钟前。
人们好似被施了什么咒语，一个个都鹌鹑似得缩在角落噤若寒蝉。空荡荡的博览中心大厅里，只听到Leo带着惹人厌的油滑的声音：
“先杀一个人。”
劫匪被Leo的喋喋不休提醒了，或是惹恼了。他带着莫名的自得，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在他眼中，这个蚊子一样嗡嗡不停的小警察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故意放缓语调，一字一顿地说：
“或者，杀一名警察。”
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要欣赏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惊慌的神情，然后他会在他绝望的目光中打穿他的头——又或许他不会那么开枪，毕竟杀警察可不是件小事。但他一定会享受这个小警察的恐惧，看着他哭泣着求饶。
然而，意料之外的反应将他的节奏彻底打乱了。虽然仍旧被冰冷的枪管抵着头，但Leo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猛地一拍巴掌，极力地赞扬道：
“好主意！”
Leo盯着劫匪的眼睛，神情说不出的热切和疯狂。他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原来的位置，带着殷殷地期盼望着劫匪。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双手却稳稳地、坚定地握住劫匪的枪管，将之对准自己的额头正中。他的嗓音不似刚来时清亮，似乎激动的情绪被压抑在仅存的理智之下。可那压住火种的冰山却已满是裂痕，摇摇欲坠。于是，他内心莫名诡异的激动和兴奋，从他压抑的声线中悄悄挤出来，带着一丝恶意的窃喜，落入劫匪的耳中。
“我只有一个请求——”
他轻声说，好似伊甸园轻声引诱夏娃的毒蛇：
“千万，瞄准些！”
空气安静的仿佛有些不真实，一切都安静地凝固住，唯有那些细小的灰尘纷飞。劫匪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什么？”
Leo右手微微背在身后，左手则握着劫匪的枪管。一双浸润了春水般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劫匪的双眼，慢慢重复到：“我说，请千万，瞄准些！”
劫匪喉头蠕动了一下，握枪的手受到蛊惑般慢慢收紧。Leo柔和的嗓音就像那支催眠曲，悄然无声地控制着劫匪的心神，指挥着他的动作。
“3，”
劫匪打开了保险。
“2——”
劫匪的手指扣柱了扳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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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Leo已经豹子一样飞速窜起，一支被打碎的营养液玻璃管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在劫匪的颈动脉。激光擦着Leo的侧脸划过，又不受控制地扫向门口和窗边。一瞬间，满屋子激光乱飞，Leo顶着劫匪的身体做护盾，几个点射干掉了劫匪头子和一名看守人质的劫匪。
局势瞬间变了。
仅剩的那个看守人质的劫匪，惊慌中随手捞起身边一个男人，抖着嗓子色厉内荏道：“放下枪！不然老子杀了他……”
Leo耸肩，随意一枪射出，恰好点中了卧在地上的保安的脚板。昏迷的人瞬间被疼醒，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弹动了一下。
一秒钟，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也可能，一秒钟的误判，就丢掉了自己的命。
劫匪被保安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枪口从人质移到了保安身上。就在移开枪口的一瞬间，他的额心一痛，半空中洒下一蓬血花。
一切尘埃落定，方才被挟持的男人不受控制地瘫倒，发出女人一样刺耳的尖叫。这尖叫声仿佛是落入干草堆的火星，瞬间，一整群的人质都知后觉地尖叫起来。
Leo难以忍受地捂了下耳朵，挥手对人质们招呼着：“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人质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瘦高个儿首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博览中心大门。在他的带动下，人们一窝蜂地涌向出口，就连那名孕妇也挤在其中。
Leo无奈扶额，在孕妇兔子一样从他身边窜过去的时候，猛地伸手拉住了她，说：“挤什么！你也不怕挤出毛病来。”
孕妇在他手中挣扎着，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好似只剩下那近在咫尺的“希望之门”，全然没注意抓住她的就是救了他们性命的警察。
Leo摁着她等了三五秒，估计没什么问题了才松开手。孕妇入蒙大赦般蹿了出去。
人群散去，一阵匀速的“滴滴”声在空旷的大厅中格外清晰。Leo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四下看去，不出意料地在倒在窗边的劫匪身边，发现了手指长的引爆器。
“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自己还没吃上正经的早饭。
Leo烦躁地抹了把脸，三两下扯开那名劫匪的外衣。
果然，炸弹就绑在他身上——是小当量的光能炸弹，还有十五秒倒计时。他望向门外正举着盾牌做进攻准备的防暴们，无奈地捡起一支枪胡乱开了两下，假做里头战斗还没停止。
不清楚具体情况，那队防暴未□□弹击伤，都找了掩体缩暂时躲避。Leo看着他们从门口退开，这才晃晃悠悠地举起双手缓步踱出，手里还拈着一支不知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剩了半管的营养液。
“嘿，别开枪，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