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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离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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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什么玩笑,逄季死了至少有一个多月了,你怎么可能在半个多月前见过他。”饶是冷静如余净也住不住被他这句话惊的惊呼出声,收获周围人的侧目之后,他努力平静下来,压低了声音严肃道:“逄季坠楼的案子发生不久我们三组就接收了,他的死亡时间我再清楚不过,半个月前他人都火化了,你怎么可能见过他!会不会你见过的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那根本就不是他。”
“不会的,我见到他时,他很急切的在找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就叫逄萱,我不会记错的。”
两人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空旷的走廊里只有偶尔来往的工作人员脚步声踢踏响起,良久之后,余净终于道:“已经把录像交给技术科了,等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再研究,如果这个女孩说的真的是‘姥姥’的话,那这件案子就着实是过于诡异了。”
回到二组办公区,大家因为刚发生的案子心情沉重,饶是向来喜欢插科打诨没个正形的赵栗也难得沉静下来,皱眉道:“老大,这案子你怎么看啊,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啊,小孩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叫那孩子姥姥呢。”
洛忱的声音同样很凝重,“不止,我总觉得那个带走孩子的中年妇女,怎么看怎么奇怪。”
祁飞眉心一跳,抬眼看着他,“你觉得那个女人很奇怪?”
洛忱蹙紧眉头,沉思片刻之后终是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就是直觉觉得她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随后他苦笑了下,“不过我一个男人,直觉准不准的也不好说,等录像送回来,我们可以参考下思玉和祝锦的意见。”
严肃的氛围里众人都禁不住被他这一句玩笑话逗出了声,祁飞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嘴角微扬,眸光却缓缓沉了下来。
洛忱这一句话一语惊醒了他,他从看到视频中那女人出现开始,心头便缓缓出现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正是洛忱这句话,他才终于想清楚,这一丝奇怪的感觉,问题正是出在那女人的身上。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抵住了眉头,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可那速度太快,甚至比流星更迅速,终究捉不住。
他拍了拍手,朗声道:“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说好的今晚好好吃一顿,走吧,我请客。”
“要不这顿留到案件解决之后吧,现在这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吃饭也没心情。”说话的是脾气向来最急的周光乾,性子急脾气也急,多少有点强迫症。如今案子毫无头绪,他实在提不起兴致吃吃喝喝。
“是啊老大,要不等结案之后吧。嘿嘿,反正老大你也跑不了。”
“我也同意。”
这顿饭到底没吃上,祁飞索性早早回了家。祁父还没回家,家里就杜兰一个人在张罗晚饭,见他第一天归队回来的这么早表示很惊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和你爸一样,一工作起来就又要早出晚归的。”
工作上的问题祁飞不想说出来让家人跟着操心,只笑道:“有一份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在单位待着也没用,干脆回家了。”
这话杜兰听了高兴,“这就对了,别跟你爸学,工作起来就不要命。”
“怎么我一进门就听有人埋怨我,像我怎么了,孩子努力工作还不好。”祁远峰难得回家早,一进门就听见杜兰半真半假的抱怨,忍不住和她犟了几句。
“反正从儿子这次受重伤我算是知道了,工作再重要也得注意身体,我就要我儿子健健康康的,别的我可管不着。”
“你这个想法可不对啊,身为缉警,为人民服务是他的职责,战斗在一线那也是应该的。”
听了这话,杜兰终于忍不住把手上正拿着的筷子往桌上一撂,瞪眼怒道:“祁远峰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就这个思想,我就是妇人之见,我辛辛苦苦把儿子养这么大,我就要他平平安安的怎么了!”
祁飞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的父母俩哭笑不得,杜兰其实出身书香门第,退休以前也是光荣的人民教师,向来很有思想觉悟,只是看不惯祁远峰动不动就跟她上纲上线的态度才忍不住和他抬杠。
于是连忙插嘴将又掐起来的老两口劝开,笑道:“行了爸妈,我保证好好工作,也会保证自己的安全。都别吵了,快吃饭吧。”
晚饭后祁飞本想到厨房帮忙洗碗却被杜兰赶了出来,连忙给父亲使了个眼色,于是在外面威风八面的祁厅长只得悻悻地摸着鼻子进了厨房。
客厅电视里播的是曲艺频道,放的正是历年晚会的精彩集锦。祁飞懒得换台,索性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里微微喧闹的笑声入耳,屋顶上温馨的灯光仿佛透过皮肤烫在心上。他仰头靠在靠背上,缓缓闭上了眼,周身都感受到了久违的安谧。
“小飞,你是不是有心事?”身侧沙发塌陷,祁远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爸。”他偏头向厨房看来一眼,忍不住揶揄,“哄好了?”
“被赶出来了,没事,也不是第一回了。”老两口在一起生活快三十年,祁远峰对妻子的脾气很是了解,并不担心。“看你在饭桌上就心不在焉的,怎么刚上班就有心事了。”
听了这话,想到这两件案件中的疑点,祁飞忍不住坐直了身体,轻吁了口气,紧皱着眉头几番斟酌之后终于开了口:“之前三组接的那个古董店老板坠楼案有了后续情况,他的女儿现在怀疑是被绑架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如何描述这件案件的诡异情形,“我总觉得这次的案件很奇怪。爸,你能相信吗,古董店的老板死在至少一个月之前,可就在半个月前,我却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见过他。当时他很着急在找他的女儿,他说他女儿从楼上摔下受了重伤,可实际上却是他自己坠楼而亡。还有今天我们找到女孩失踪时了录像,她管一个不认识的女儿叫姥姥,可实际上她姥姥就在路边的超市里根本没有出来。这一切事情的发生都让我觉得太奇怪了,就像是,就像是被害人和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他们看见了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他一股脑的将心中的疑惑全部都说了出来,像是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汹涌又湍急。厨房的水声和电视中的笑闹声交织响起,为此时冷寂的气氛增添了一丝烟火气。然而下一刻,祁飞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又彻底将这丝暖意抹杀于无形。
“爸,你相信这世上或许真有一些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吗,或者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良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祁远峰侧过头看着正低头沉思着的儿子,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他只是嘴唇动了动,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咽下,道:“别想太多了,既然是绑架案,绑匪肯定有所图。这几天关注女孩家属的通信情况,应该会有收获。”
“嗯。”
夜渐深了,祁远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回了房。祁飞独自坐在沙发上久久未动,他的双眼无意识的聚在电视屏幕上,小品里男扮女装的喜剧演员惹来观众的一阵爆笑,他怔怔看着屏幕中那个行为夸张的人物,瞳孔骤然缩起,眉心也狠狠的一跳,猛地站起了身来。
那个奇怪的女人原来是男扮女装的!
“洛忱,我知道视频中那个女人奇怪在哪了!”
第二日一早,一进二组的办公区,祁飞便忍不住向洛忱说道。饶是稳重如他,在这样一件看来离奇诡异的案件里,骤然发现了一个突破口,也忍不住情绪激动。
洛忱稍微愣了一下,“什么?”
“昨天视频中那个带走女孩的中年女人,我终于知道她奇怪在哪了。”平复了下心情,祁飞重复道。
“奇怪?老大你发现她什么奇怪的地方了。”一旁的赵栗一脸好奇,忍不住凑上来问道。
“那个女人从视频上看就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昨晚我终于想到了。男人和女人走路时候的差距就是,大多数的女人走路比之男人会有一定幅度的扭动,但除了一些故意的原因外,这种幅度并不会很大。但昨天视频中那个女人,她在走路时扭动的幅度过于大了。如果不是不是她平时就有走路搔首弄姿的习惯的话,我倒觉得她更像是在模仿。”
“模仿?”赵栗不解,“模仿谁,难道女孩的姥姥平时也这么走路?”
“不是模仿孩子姥姥。”听了祁飞的话,洛忱恍然大悟,紧皱眉头沉吟道:“是他刻意的在模仿女人走路。那个把女孩带走的人,根本就是个男人!”
本来在一旁只是沉默着的周光乾,听着众人的分析眼看着世件朝着一个愈发诡异的方向发展,向来脾气急的他终于也忍不住道:“难道就因为他模仿成女人,孩子就跟他走了?这也太离奇了。”
这句话将众人心中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哪怕是在监控录像中看,他们都能看出把孩子带走那个人就算打扮的再像女人也跟孩子姥姥绝无半点相似之处。更何况孩子是见过那人正脸的,她怎么可能把他当成姥姥呢。
“祁队,技术科的结果出来了。”办公区的大门被推开,林千步履匆匆,一边说着,一边将技术科的侦查结果递给祁飞,“技术科把录像里的声音最大程度的复原之后已经可以确定了,女孩说的确实是姥姥两个字。祁队,这样看来,这案子真的很奇怪。”
奇怪的又何止这一处,祁飞心中又不由得想到他在医院那晚遇到的那个男人。那明明就是逄季,可如果他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坠楼身亡,那么那晚他遇见的又是谁呢。
“我现在去找余净。大家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三楼会议室,我们开个讨论会。”
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的座机突兀的响起,祁飞顺手接起,片刻之后他终是眉头紧锁,满面沉重的放下了电话。
“老大,怎么了。”
“女孩家属方面有消息了,她们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表示,如果想要孩子安全无恙的回来就要她们拿一块名叫瑶红的古玉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