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克隆人的破鞋（快穿）》脚上有鞋

7、红杏不出墙（6）

　　最近高闵成心情不佳，陈国动作频繁，又是在边境操练军队，又是出使多国，大有挑衅之意。

　　这也不难理解，原本陈国便是乱世霸主，只是自从陈国的太师徐景安病逝后，势力削弱，加之高闵成勤政爱民，显国才略胜一筹，陈国自然不甘心。

　　其实陈国根基深厚，确实为一大隐患，若真存了心思称霸，只怕显国要元气大伤。

　　“王上，不如派遣使者出使陈国，拉近关系，避免纷争？”一位大臣提议，其余人等纷纷附议。

　　不料触了高闵成逆鳞，拍案而起：“战事未起，尔等助长敌人气焰是何居心！”

　　大臣跪了一地，虽说这个建议窝囊了一点，但是未必没效果，趁着和平的时候未雨绸缪省去战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显国天灾不断元气大伤，休养生息才是上策，竟不知会龙颜大怒。

　　早朝不了了之，大臣们惊魂未定，随后几日都不敢再提，高闵成派了大将领兵驻扎显陈边界，严防死守，态度绝对强硬。

　　盛夏已过，秋老虎却恼人，树上的知了也叫个没完，曲怀心烦意乱摆摆手让打扇的宝晴停下。

　　“娘娘怎么了？”宝晴询问，做下人的就是要让主子开心，现在主子烦闷自然是他们没有尽心尽责。

　　“无碍，最近宫中有什么新鲜事吗？”曲怀吃一块西瓜解暑，这种时候最适合吃瓜寻开心了。

　　宝晴一边给曲怀捏肩，一边眨了两下眼，仔细回想：“还真有一件，昨日静嫔娘娘去给王上送点心，听说王上甚是欢喜，看完折子就去了含静宫，今早才离开”。

　　她不知道这话说的是否得体，要说宫里最得宠的娘娘毋庸置疑是曲怀，但是却从未侍寝，也没人知道曲怀心里是何感受。

　　宝晴小心翼翼，曲怀根本不在乎这些，高闵成几天前才调遣梁静之兄到边疆，这个时候给些甜头可以理解。

　　只是在她看来，高闵成在陈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多年，并非冲动之人，绝不像是为报私仇的决定，为何对陈国的态度却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霸主的虚名和百姓的安危，他不会不知如何选择。

　　到底是为什么呢？来古代这些日子她的脑细胞死伤千万，没有一件事情直来直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暴躁的伸手跺脚喊道。

　　宝晴以为她是因为静嫔的事情，嘴上不说，却早就心急如焚，谁不想在宫中的地位长长久久，可是王上的喜爱能持续多久，最重要的还是有皇嗣傍身，母凭子贵才是生存之计。

　　“娘娘莫急，您才是王上心里的人，静嫔如何能越过您去，就算她身世显赫，王上也是站在您这边的”，宝晴自以为是的安慰曲怀。

　　曲怀敷衍，知道这丫头会错意。

　　等等！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宝晴说就算梁静身世显赫，高闵成也是她这边的。

　　而陈国兵强马壮，明显不好惹，高闵成却执意硬碰硬，会不会也是因为他是某一边的人。

　　这个人只会是天儿！

　　天儿是陈国乐师，并且已经香消玉殒，高闵成的态度难不成和天儿的死有关？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秘密，曲怀竟然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古代生活颇有趣味，既考验智商又考验情商，而她恰好二者兼具！不愧是我！

　　宝晴看着曲怀脸上浮起的笑容，心里满足，必然是自己在言语之间为主子宽心成功，心道：宝晴好样的！

　　曲怀吩咐了宝晴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打探天儿的事情，但毕竟是深宫，消息不比外界流传甚广，打听一个别国的宫廷乐师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自然难上加难。

　　只是天儿杳无音信，却传来一件令整个王宫炸锅的消息。

　　梁静怀孕了！

　　曲怀不咸不淡：“不就怀个孩子吗？”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听宝晴带回来的鸡肋消息。

　　“这可是王上的第一个孩子，王上赏赐丰厚不说，还因此大赦天下为王子祈福呢！”宝晴一脸郑重纠正曲怀无所谓的态度。

　　“生不生得下来还得另说，现在高兴有点太早了，就算生下来，说不定是公主呢”，按照她的经验，梁静现在是众矢之的，后宫险恶，各种陷害的花样层出不穷，每一位诞生的皇嗣必然有金刚之身，方能扛得住大风大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宝晴瞪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环顾四周全是伺候的太监宫女，赶紧畏畏缩缩的俯下身子小声道：“娘娘，隔墙有耳，这种话叫别人听了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万一将来梁静真的是个倒霉蛋，没保住孩子，因着她刚才那番话，首当其冲怀疑的就是曲怀。

　　“清者自清，本宫才不怕”。

　　因为梁静怀孕，整个王宫围着她一个人团团转，每天去道喜的妃嫔把含静宫的门槛都要踏破，就连超脱人世间的皇后也亲自带了一串开光佛珠去走了个过场。

　　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这种情况下若是曲怀不露面，便是教人捏住了把柄，可是去了免不了面对梁静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作呕模样，她纠结一番，大丈夫能屈能伸，让宝晴在库房里随便拿了一只花瓶准备登门道喜，却被前来传旨的小太监拦下。

　　“王上宣怀妃娘娘至思天宫用膳。”

　　去和梁静逢场作戏只得暂且搁下，宫外龙辇已经在等候，这样的排场还从未有过，高闵成只会到各宫而不会让妃子踏入思天宫，更别说派了龙辇来接，也就上次曲怀私奔被抓回来的时候坐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摸不准高闵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常，虽然来看她的次数因为政务繁忙而减少，但却常常赏赐物件，恩宠有增无减。

　　小太监将她引至殿门前便躬身候在一旁，曲怀推门进去，一抬脚差点被绊倒，一看竟是一盏酒壶，宫殿里弥漫着酒气，回荡着琴音，曲怀犹疑走进内殿，她从来没见高闵成这个样子。

　　地上随意滚落六七个酒壶，他席地而坐，只穿里衣领口大敞，怀中抱着琴，喝一口酒拨一下琴弦，酒顺着脖颈淌过胸前。

　　画面太绝美了，曲怀烧红了脸，眼睛却一眨不眨，印象中高闵成有威严，有柔情，甚至可能会像个孩子撒娇耍赖。

　　从未如现在一般，颓废而苍凉，他身上所有的气息都充满了哀伤，酒入愁肠，挥指间琴音封喉。

　　“你来了？坐”，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曲怀看着满地狼藉，凳子桌子早已掀翻，哪里还有坐的地方：“王上醉了”，她隐隐感到高闵成语气带有凉意，伴君如伴虎，不敢再不跟尊卑你我相称，这年头像她一样有眼色的人不多了。

　　一般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这一点，高闵成脸颊似染了胭脂，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眼神飘忽：“孤没醉，独酌无趣，与孤对饮”，他在身边找了许久才找到一瓶尚且有酒的酒壶，摇了摇抬手举起来想要给她。

　　曲怀只好蹲下接过来：“臣妾让王公公服侍王上歇息吧”。

　　他没回答，仰头，喉结滑动，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空壶随手丢出去：“听闻爱妃最近在打听天儿，何必大费周章，喝了它，孤亲口告诉你”，他终于直视曲怀，眼睛亮晶晶。

　　曲怀心里咯噔，竟摸不准他到底醉没醉，他的话仿佛一层冰霜迅速结在他周围，让人害怕，王宫里的事情瞒不过它的主人。

　　千杯不倒不是说说而已，曲怀自打喝酒以来从来没怕过，也从没人见她醉过，天生的好酒量，一壶酒换一个消息，值得：“好”。

　　不像高闵成那般狂放不羁，她双手端着酒壶，一滴都没浪费。

　　“劳烦王上告知”，曲怀直截了当，也不藏着掖着，毕竟她的主业是找天儿，顺带谈恋爱升级，了解了天儿的内幕以后哪怕惹了显王不快，大不了读档重来。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摸索了半天终于确认满屋子的酒都被喝光，没再叫人上酒，反而紧紧抱着那把琴问曲怀。

　　这她哪里知道？但是略一思索，身为一国之君在今天如此荒唐，又提到了天儿，倒是不妨猜测一下。

　　“天儿的忌日？”她说出心中所想。

　　高闵成点头，猝不及防落了一滴泪，曲怀别过头，该死的美色！

　　“她怎么死的？”曲怀问。

　　“被人害死的”，他望向远方，陷入回忆。

　　原来陈国公主钟情太师徐景安，徐景安与天儿两情相悦，违抗王命，拒绝与公主的赐婚，王室丢了面子，赐了天儿一杯毒酒，没想到徐景安是个情种，竟然娶了天儿的牌位，并且在大婚之日殉情，这是王室万万没有想到的结局。

　　关于徐景安曲怀听说过不少，年少成名，仪表堂堂，是陈国的肱骨之臣，当然广为流传的还是他的爱情故事，只是天儿作为普通的宫廷乐师，身份低微，鲜为人知，所以对于徐景安爱情的女主角，外人无从得知，曲怀也没想到竟然是天儿。

　　高闵成越说越痛苦，抱着那把琴，眼泪止不住，想想也是，心爱的人和别人双宿双飞也就罢了，还惨遭毒手，这也能理解他不肯向陈国妥协反而屯兵十万的决定了。

　　此情此景，曲怀只想将泫然泪下的美男揽入怀中安抚一番：“没事了，都过去了”。

　　高闵成靠在她的肩膀上，像个迷路的人重新找到方向，有多久没人这样安慰过他，抱过他了。

　　曾经的陈国王宫，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是只有他知道的人心肮脏，有一天，却有一个人告诉他：“没事了，都会过去的”，她是仙女，她会弹好听的曲子，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亮一样纯洁。

　　“是你吗？天儿，你还在，对不对？”他扣住曲怀的头，上一秒还脆弱地像玻璃，这一刻竟重重压住她的嘴唇，一点缝隙不留，变作万人之上的君王。

　　转换太快，曲怀来不及反应，第二次，第二次接吻，汹涌，霸道，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权利。

　　只是这份感情，不属于她。

　　曲怀挣扎着将他推开：“你看清楚我是谁，天儿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说着毫不留情的话，逼迫他认清现实。

　　高闵成像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躺在地上：“你是曲怀，不是她，你走吧”，别过脸不再说话。

　　一下子曲怀又有些于心不忍，好歹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她此刻的心情仿佛一个为儿女操碎心的老母亲，也不怨他，默默叹了口气离开思天宫。

　　殿门外的太监恭送她。

　　“王上醉了酒，你们进去照看着吧”，曲怀想了想吩咐道。

　　“娘娘有所不知，每年今日王上都不让任何人打扰”，太监恭敬回话，只是今年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