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关于我家婶婶是个马斯塔这件事》AgitariaPerugia

21、有人行在太古的荒芜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好像在之前也是用同样的方式转场来着呢，说到底偷懒也有点限度吧？
　　总之，是做了一个难得的、清明的梦，梦中有黎明前的荒原与漫天低垂的星斗，我手中高举着某种鲜红柔软而又灼热的东西跌跌撞撞地奔跑，看不见脚下的路；身侧仿佛有万千身影同行又仿佛空无一人，孩子们的英灵的声音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飘荡在虚空中，娓娓地讲着故事。
　　我在奔跑。大概是在奔跑，我不太分辨得出来。
　　被发光体灼烧着的手指也好。酸痛不堪却始终不敢放下的手臂也好。像是要爆炸一样的胸膛也好。灌了铅般几乎再抬不起来的双腿也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好像渐渐失去了知觉，并不觉得痛苦，只有从灵魂到□□层层加码的沉重疲惫。
　　但我大概还是在奔跑；夜只是越来越沉，太阳应该就要升起，却一直没有升起。
　　童谣在讲她的故事，讲一个人类平凡的诞生与平凡的死亡。他是那么平凡，七十亿人中他的名字并不值得被树碑立传铭刻在泛人类史上，可是这故事却超越了时间、世界和命运，于不存在之处流传。
　　我在奔跑。我在燃烧。
　　鲜红的火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我的全身，明明连呼吸都困难，脚步还是越来越快；我踏过满地的残肢断骨，他们就从土里拼凑完整、起死回生。
　　我在奔跑。月落日升、星河倒转，我从黑夜冲进黄昏，又从正午的阳光里落入朝霞，坠向亚特兰蒂斯的海水与世界树盘虬的根系，穿过时间神殿崩塌的玉座与巴比伦尼亚的密林，时间在我身后铺平又卷起，冬木的大火熊熊燃烧。
　　在这一切的尽头，我的前方，被炸毁的中央控制室里，迦勒底亚斯无声矗立。它的光芒鲜红刺目，一如身披火焰的我，和我手中那颗仍然在跳动的心脏。
　　扑上去——假如扑上去的话，假如就这样像飞蛾投向一切谬误的开端——
　　然而我看见了从水泥板下面伸出来的、她的手。
　　却在能够握住之前，意识到我的躯壳早已在长夜之中燃成灰烬。

　　「你要燃烧，承受痛苦，然后就有光辉。你的光烛照了黎明前的暗夜，你自己却永不得见破晓的天。」

　　陆奥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药研也跟着叹息。
　　白山保持着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冰蓝色的大眼睛紧紧盯住我，好像视线一错开我就会消失似的。
　　一时间氛围简直比葬礼还要沉痛，让我忍不住怀疑了片刻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变成什么鬼魂咒灵之类的东西，眼神也不由自主瞟向半掩着的门外：“没关系啦……不用这么担心我，真的。”
　　“您管昏睡了三天叫‘不用担心’，”陆奥守语气平静。
　　药研接口道，“所以您现在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体是并不适合任性的状态了。”
　　……是不打算进来了吗，我垂下眼不再看。
　　活动活动手脚，感觉并不像上次昏倒之后那样虚弱，反而相当灵活有力，于是真心实意、十分愉快地勾起了嘴角，“时间这不是还充裕得很……而且我还有要做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死掉的，安心啦安心啦。”
　　“大将，”药研不赞同地瞪了我一眼，我半开玩笑地连忙举手投降认错，随即翻下床，不等他们阻拦就逃出了房间。
　　之前昏睡的时候一直是玛修照料我，这会儿药研他们替了班让她休息，我也没去打扰她。盖提亚抱臂靠在楼梯转角处的墙边，今天难得换了一身宽大的米色浴衣，衣襟处收拢得不甚整齐，大约是还穿不习惯的缘故；其实我并没没想象过他作这副打扮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排除过于异国风情的长相之后和本丸的环境倒很相宜，如果叼上一支烟的话或许会很像某位退休的魔术师杀手。
　　“还挺入乡随俗啊，”我过去拍了拍他，得到了一发死亡凝视，“谈谈？”
　　金色的恶兽冷嗤一声，却又若无其事地跟了过来。
　　刀剑付丧神虽然只是忝列八百万神明末位，力量终究是清正凌厉的属性，与人类恶的相性说“不好”都是轻的，因而这家伙自从意外被召唤之后在本丸里待得并不自在；但既然本人不仅没什么表示、更是摆出不肯沟通的架势，我再希望他能好好体会“人”的生命，也不会自作多情去演知心御主促膝长谈的戏码。
　　说到底，就算在攻破异闻带二次夺回世界的历史这段时间里有过合作，我与盖提亚现今能和平共处的理由，当然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而要谈的事情，当然、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再次站上时空罗盘，亲爱的玛修不能跟我一起出发并肩作战，只好在旁边泪眼盈盈地看着我。
　　“抱歉啦玛修，本来是想让你丢开魔术协会那些老不死好好享受生活的，结果还是给你添了一大堆麻烦呢，我这个前辈当的实在是差劲啊，”我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这次也要辛苦你看家啦，我很快就回来。”
　　我从魔术回路的链接里察觉到了盖提亚无声的冷笑，不过他没有公然拆台，我也就懒得管他。
　　毕竟我并不像看上去这样游刃有余，至少在踏足1994年的冬木市的地面之后，我在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躯壳深处不断蔓延增添的枯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凭借盖亚和阿赖耶的偏爱我尽可以用执念与愿望延续生命，但是没有本丸那样的大量魔力用于维系的话，我自己这点微薄的天赋根本就不够看；幸好盖提亚的契约经过本丸中转，来到这边之后又被圣杯自动识别、建立联系，否则我怕是要被直接吸干了。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教会的灵气盘上会显示出我们的存在……理论上来讲我是把时空罗盘调到了圣杯战争准备期间的时间段，Beast职阶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我就不清楚了，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入地脉建立阵地，在特异点F之后我曾经又跟着二世老师来过一次冬木，还帮他把年轻的他自己糊弄得团团转、最后拿到了难得的大团圆结局，对这里的灵脉分布以及需要使用的魔术记得很清楚。
　　然后我决定把这件事交给盖提亚来办。
　　开玩笑，就算已经没有冠位Caster的那张皮了，他也还是现代魔术的基盘，好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