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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再见时,已是一年之后。
      正值广播站换届,工作繁琐,连着几日整理学生资料,在校园做宣传,做演讲。
      彼时的陈止已是大三,那几日忙的焦头烂额。
      老站长拿来一沓报名表,交给他和另一名干事登记名字。
      陈止把曲别针夹到报名表右侧,翻着左侧的名字,翻一个,念一个,同事记一个。
      翻到中间一页,陈止手指突然不动了。

      顾屿则?

      这个名字陌生的很熟悉,奈何陈止记忆力再好,脑海里却也模模糊糊只留一个影子,想不出是谁,是否认识。
      陈止取下别针,抽出那一页。
      右侧本该贴照片的地方一片空白。

      记忆彻底断了片。

      同事看他半天不念,接过他手里的纸,扫了一眼,不满道:“这人怎么不贴照片。”又拿过陈止手中剩下的报名表,说:“没剩几份了,我来登完,你下楼给这个人拨个电话吧,看他还要不要继续报名。”

      陈止走到楼下公用电话亭里,按着报名表上的宿舍楼号拨了电话。
      宿管很快接了,问他找谁。
      “我找顾屿则。”陈止犹豫的说出名字。
      “稍等一下。”
      足足过了两分钟,电话又重新接通了。

      “哪位?”低沉有力的男声。
      “我找顾屿则。”陈止握着电话柄。
      那边沉默了一会:“我就是。”
      “是这样的顾屿则同学,我是校广播站的工作人员,你填写的报名表没有贴照片。”陈止来不及在脑海思索这声音,只飞快说道。
      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
      半晌,那边的人开口:“你是谁?”
      “我是校广播站的工作……”
      “我说名字。”话被生硬地打断。
      陈止愕然,声音小了些:“陈止。”
      “陈止。”那边重复了一遍。

      陈止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一闪即过,他没捕捉上,微微蹙了眉。
      “我很快过去。”那边挂断了。

      半个钟头后,男生出现在门口。
      陈止几乎是未等敲门声响就抬起了眼睛。
      果然。

      记忆重新连上了。
      一年前那个人的样貌清晰的出现在陈止脑海里,连同现在面前这同一个人。
      他似乎比一年前长高了些,陈止再看他需要稍微抬头,瘦了些,头发剪成板寸,露出光洁的额头,看着清爽了许多。眉眼没什么变化,稚气褪全了,眼里满是沉稳。

      门外的顾屿则也看着他。
      一年前他刚入校,分不清天高地厚,眉眼里全是不羁,本就不爱念书,混了个体育特长生入的校。顾屿则小时候家里穷,他长到五岁,母亲跟一个有钱的外地男人跑了,走的时候没有多看他一眼。顾屿则跟着他爸,黄不接青的又过了六年,十一岁那年,顾承志离开他只身一人去四川做生意,除了每月按时到账的生活费,没再回过北京。后来生意风生水起,顾承志当了老板,手里有了成笔的钱,只顾屿则这一个儿子,他自知亏欠太多,于是早早给他在北京备了房,也乐得他挥霍,顾屿则接受的很坦然。
      顾承志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想读书就继续,不想读就来爸爸这。

      顾屿则眼里,没有该不该做的事,只有想不想做。
      入校第一年,顾屿则没去过教室,没睡过寝室,住在他爸买给他的房子,闲来无事就去赛车、网吧、台球。
      零九年的北京,他玩的全是时髦东西。
      只是顾屿则每晚都会去学校,在广播楼下站一会,抽一根烟,听那个磁性温柔的男声,念完最后一篇文章,如同品尝完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然后他掐灭烟头,独自转身离开。

      那日晚上,他被朋友约了酒才去,到那却只听见结束语,顾屿则心莫名焦灼起来,鬼使神差的上了楼。
      于是他见到了陈止。

      以至于后来过了很多年,偶尔顾屿则独自抽烟时,还会回忆起第一次见的陈止。
      清瘦高挑的一个人,眉眼细长,皮肤瓷白的,隐约着竟有些透明。四月的天,却穿了长袖白衬衣,纽扣扣到最上面,淡色牛仔裤,一尘不染的干净。
      顾屿则从没见过男孩子还有这副江南水乡气的,竟看的呆住了。

      后来在楼下,陈止转过身和他说话,借着月光,顾屿则看见他左眼角缀着颗浅浅的泪痣。
      心口涌动出什么,于是他问了他名字。

      那之后顾屿则从家搬回学校,依旧不学习,却也每天按时去上课,只是不再去广播楼下抽烟。
      诺大的校园,没再见过陈止。

      第一年结束,顾屿则在教学楼公示栏里看见市奖学金公示名单,页眉写着二零零八届优秀学生,首行是金融0802班,陈止,一等。
      站他旁边的两个女生声音里满是崇拜:“陈止学长连着拿了两年优秀学生了吧?太厉害了。”

      大二时,顾屿则及格了绩点,报名了广播站。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瞬间想那么做。

      彼时的顾屿则二十岁,望向惊讶看着他的陈止,眼底暗流涌动。
      “你好,陈止,又见面了。”

      窗外是被泡胀后发白的天。
      那一年,陈止二十一岁。

      ——陈止,那晚我回到家,在电脑上查了很久,关于你眼角的那颗痣。
      网上说,按命理学的相面的说法,凡生有此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容易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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