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孤屿》陈事霉

1、致顾屿则

　　致顾屿则：

　　乌鲁木齐今天下雪了。
　　第三个年头，我还是受不了这的冬天，冷气直到逼骨头，风冽的像刀，早起就会流鼻血，太干，加湿器开一晚上也没用。渐渐也习惯了，下雪才好点，至少没那么寒，到冬天我总盼着下雪。
　　我身体越来越不好，这几日天冷，又害了伤风，骨节烦痛，喉咙干的难受，不想多说话。我有没有说过上个月我去体检了？你知道的，我血糖低，读书时候每年一次体测，别人都没事，跑完一千我就心慌的难受，剧烈运动之后更四肢冰凉，本以为慢慢会好，却没有，这两年我即使躺着都时不时心悸。邻居说我脸色越发苍白，楼下阿姨人好，每晚我下楼去溜雪碧，她都颤颤巍巍拉着我的手催我去体检，她比我还关心我自己。怕她心里总念叨着我，上个月就预约了体检，上周结果出来了，医院通知去取，突然又不想去了，我身体肯定有病，但又没治的念头，何必得一个结果给心里添堵。
　　我这副样子，注定是要早死的。
　　医院催的急，没办法只得去。医生挺年轻，拿着报告，说了低血糖，慢性贫血，胃溃疡。
　　都是老病了，我哪能不知道。
　　医生又拿着心电图报告和我说，心脏有杂音，超声异常，心率不齐，多注意休息，尽量少运动，后续再观察，如果心脏总不舒服就来医院。前前后后说好半天，最后给我开了药，杂七杂八十几种。
　　我谢过他要走，他又叫住我，说给我开了速效救心丸，再不注意，有心绞痛发作的可能，多休息，饮食要规律，多吃补血的食物，不要总饮酒，再严重会胃穿孔，安眠药要减量。他说，你太瘦了，还这么年轻，身体就这样，说罢他还叹了口气。
　　顾屿则，你看，陌生人都这么关心我，你怎么不再管我了呢？
　　我咧着嘴冲他笑。
　　我还年轻吗？二十九，明年就三十了，人都说三十而立，我却连立哪都不知道。
　　你说的没错，屿则，我果真会一无所有。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想到你在我身边的日子。
　　那七年太短了，一恍过去，这三年又格外漫长，像这冬天一样旷日久寒，任我怎么熬也熬不动。
　　又怀念起北京。
　　顾屿则，我想你了。

　　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