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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皇帝看见夏绵,先将夏绵招至跟前端详了一番,是他死而复生的六皇儿没错。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这皇儿福泽倒好,偏偏赶上这么个时候回来。

      “绵儿。”皇帝拍着夏绵的肩,指着她鼻尖小声说道,“你福泽可好。”

      “贵妃连夜递来你未死的消息,朕还要治她的罪,现下朕信了,吾儿实在是命大福更大也。”皇帝捋着一撮山羊小胡须,哈哈笑道,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皇儿不该问,何谓福更大吗?”见夏绵发愣,皇帝淡然一笑,伸手抚上夏绵的后背。

      “父皇,何谓福更大呢?”夏绵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此刻面对皇帝的问询,依旧显得有些紧张。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的后背,夏绵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其实紧张的要死,但是她不能露怯,因为有谢莺歌在,所以她要努力维持镇定。

      “自然是捡回了一条性命,还可以继承父皇的皇位,是谓福更大了。”皇帝给夏绵的感觉,好像一个慈父。并不像她所看的那些画本里面描绘的暴君形象。先前所看的那些话本,皇帝都很残暴,给夏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夏绵这一路上过来都有点心惊胆战。现在一看好像还可以,没有话本里面的那么凶。

      但是,他跟我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夏绵没忍住回头和谢莺歌对视。

      俩人视线甫一对上,谢莺歌便朝夏绵撑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来,谢莺歌那笑好像有着安定人心的某种力量。让夏绵很快便镇定下来。

      待夏绵回过头和皇帝重新周旋,谢莺歌脸上才复又恢复了紧张的神色。

      谢莺歌的目光一直追寻着蹲在皇帝面前的夏绵。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现在夏绵只要犯了一个错,她便要立即冲上去维护她一样。

      狭路相逢勇者胜,险中求胜赌一把。今日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谢莺歌决定赌这一把。

      大臣们一听皇帝这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像铜铃,上下嘴唇都合不到一起了。交头接耳,喁喁私语,都在议论着皇帝这个突如其来的决策。

      也不是荒唐,就是有点突如其来。

      昨儿个上朝还说呢,谁要敢提立皇储这事,他便要砍了谁的脑袋。今儿个自己倒主动提起这件事了,也不见得他砍掉自己的脑袋。当然,谁要敢这么想那就是个笑话。只是说啊,昨儿个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两派人马,在早朝上争得不可开交。为屁一点大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出一场不小的□□。几名元勋级的大臣们便以为此时该要力荐皇帝,立皇储了。再不立皇储,夏国的局势得动荡成什么样啊?

      自古以来,皇子相残,动荡的都是国之根本,受害的都是黎民百姓。然后好几位臣子又出来跟着附和,最后就变成了群臣力荐皇帝要早立皇储。皇帝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脾气好像很差,动不动就动肝火,在朝上听见‘皇储’二字,起身照着龙椅便狠命地踢了七八脚。不知道发的什么邪火,倒是把满朝大臣都吓到了。

      皇帝最后拂袖而去,然后到了晚间,又听说皇帝打了某个多嘴的妃嫔几巴掌。所争事宜先不说,就说皇帝这个心态一定是崩坏了的。以至于到了今儿早朝,也没人敢提立皇储之事。大臣们都做好了暂且不表的准备,皇帝自己又笑意盈盈地进来了。那满脸喜气的进劲儿,就跟又生了个儿子一样,而且肯定还是个很满意的儿子。

      大臣们惶恐的皇帝脸色,就跟那六月的天,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的时候,谢丞相站出来了,说是觅得了六皇子。

      这一惊雷一般的消息大家还没消化完。谢丞相又说六殿下已候在殿外,恳请入殿觐见。

      大臣们这心脏啊,就噗噗噗噗跳,看着死而复生的六殿下进来了。

      先是露出了衣袂的一隅,就有不争气的人当场先晕了。

      然后那人被抬下去了,又露出六殿下的脸来。年纪大的大臣们已经出现了抖抖索索的现象,大家一看这不行啊,就把他们劝退了。然后六殿下的手啊,脚啊,全身都进来了,大家一看,嗐,好像也还好,诈尸也没那么恐怖嘛。日头的斜影从殿外长长地拖行进来,照了夏绵的一整条影子都在地上。就是个人嘛。剩下的大臣们安心了。

      然而安心也没多久,皇帝就说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决策。

      这就高高兴兴地立皇储了,跟昨天的脸完全不一样嘛。皇帝果然还是中意六殿下的,别的皇子都不中意。一提到让别的皇子坐他的皇位。整个人脾气就大的不行不行的。换了六殿下来,这笑眯眯的模样甭提多慈父了。

      只是啊,大臣们觉得比较苦恼的地方是,开始他们都以为六殿下挂了,为了各自的利益不受损,他们马上重新划分了新阵营,新的阵营才刚站好几个月,基本是快站好了,六殿下又突然回来了。那这阵营不是又要重新站了吗

      这不是……瞎搞凹糟事嘛!

      谢丞相也是的,原先说好一起站大皇子的,结果临了临了给大家来这么一出。

      大家都头疼,他就高兴了吗?

      叛徒!!

      有一伙人拿一种几乎是敌视的眼光聚焦在谢霆筠的后脑勺。

      谢霆筠倒是面无表情的。他不是感受不到这些敌视的目光,而是他也没有办法呀,他完全是被自家的女儿给坑了,他现在也是欲哭无泪,只好装作冷漠无情。

      大臣们看了一会儿谢霆筠,看不出所以然,又去看大皇子和三皇子了,毕竟这两位明里暗里争了数久,就差临门一脚了,反正皇位你争我争,不是你的就是我的,结果冲出个‘程咬金’,还是一出场就把皇位给咬走的程咬金。

      嚯,大皇子那是气得够呛。本来就瘦的身无四两肉,强风一阵可吹倒,现在颧骨都气出来了,可见腮帮子咬得多紧扎。那腮帮子一抽一抽的,怕是后槽都咬碎了。

      三皇子本来就肉乎乎的,身板和脸相都显得极为温良,是以此际的脸色倒不显得多狰狞,就是有些阴郁,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六殿下的脊梁。

      估计这会儿真正高兴的只剩谢家小姐了。谢家小姐护送六殿下过来,皇帝又钦点六殿下做皇储,谢家小姐恐怕是最大的赢家了。

      只是谢家小姐和杨大将军还有婚契啊。难不成今日也要推翻了不成?大臣们又调头去看杨逍榆。杨逍榆怕就是个垫背,让人家夫妻伉俪情深的踩了好几脚吧。可能就是拿来搪塞一下大皇子的,怕大皇子趁六皇子不在上谢家门庭去抢亲,故而才搞出这么一出乌龙闹剧。

      杨将军现在看六殿下的后背眼神,都快烧出一个火窟窿了,脸色差到就像青黑色的螃蟹盖。

      杨逍榆怎么都想不到,那日死的人又回来了。

      “酒囊饭袋。”杨逍榆不禁在心里范骂那群不靠谱的江湖人士。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一帮蠢货。以为他们出身江湖,来路不明,便就看不出朝廷派指的痕迹,便派那帮人去了,结果看着孔武可靠的一帮人,实则办事很不牢,回来就报备夏绵死干净了,当场被烧成了焦炭……这他娘的是焦炭吗?

      从头至尾透出一层粉的夏绵,看得出吃得好睡得亦好,被养得光彩照人。

      这是焦炭?

      杨逍榆气闷地想,索性那帮人回来都被他杀了一干二净。夏绵现在回来又怎么样呢?他也不怕他。这事现在就算死无对证了!

      “快跟父皇说刺杀你的那帮腌臜贼是谁?大理寺养的那帮闲职净是没用的东西,查这么几个月没查出来,快把你父皇头发愁秃了!”老皇帝顶着一头稠密的发问夏绵。

      夏绵看着她父皇浓密的头发就有点发呆,就好像也没有发愁到秃的迹象,她该不该跟他说一下呢。

      “快说啊!愣神什么,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哦 是这样的。”夏绵被皇帝推了一下,才把谢莺歌之前叮嘱过的逐一复述了。

      暗杀的人都蒙着面纱,她没看清楚长得什么样,身手也看不懂,毕竟她也不是练家子。只能先这么说,说是大皇子,是要有证据的,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谢莺歌选择暗中窥察,不打草惊蛇。至于怎么死里逃生的,仓促之下就把护驾而死的侍从尸体烧成了干尸,留下自己烧了一半的衣物惑敌,然后驱快马奔赴新夏岭,怕贼人尾随而至又在新夏岭撵走了父皇送的千里马,自己跳入湍急的河流中,因从高处坠落河面时受了一点钝伤,亏得斩狼山的猎户相救,在其家中悉心照样数月,前几日才去丞相府中找了谢莺歌,是以耽延到现下才回返。

      言此,谢丞相立即上前承禀:“望陛下明察,臣也是昨夜才知悉,六皇子在臣府中养伤。都怪小女嘴太严,连老夫也瞒着,臣之前并不知情。”

      谢向霆后背都是冷汗。觉得这回真是要被自家女儿坑死了。要不是他多留一个心眼,见谢莺歌近日总是调走家中大批人马,才派了亲信跟她,专门调查她在外面所办之事。昨夜收到亲信的消息,谢莺歌进宫见了谢静怡,才得知六皇子在他府中养伤多日的事。也才知道这坑爹的丫头,是在外边没办什么事,倒是在自家后院办了不少坑她爹的事。

      昨夜他仓猝将谢莺歌招到房内问话,谢莺歌那嘴巴就似焊过的铁锁一般,连撞带撬都弄不开。他还来不及思索对应之策,后半夜又被皇帝招进宫中诸般指摘,皇帝指摘完他之后,又授意他今天在朝上主动提出这事,是以他今日才在早朝上做这个‘出头鸟’。

      谢霆筠赶紧给谢莺歌使了个眼色。

      “望陛下明察,事关夫婿的安危,少一人知道夫婿便多一分安全。”谢莺歌这时候站出来,跪下叩首,如同和他父亲商定好的那般,由她一人将过错全责揽下。

      皇帝:“……”

      明不明察先不说,先说你这声夫婿喊得,难不成是还想做我六皇儿的发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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