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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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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蓝湛就睁开了眼睛，他眼神难得温柔的望向旁边的魏无羡，他自嘲的笑了笑，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会这么乖。蓝湛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与魏无羡靠得更近了，感受着他的心跳。看着魏无羡脸上有些杂乱的发丝，蓝忘机温柔的帮他拂到耳后。
怎么回事，魏无羡额头怎么这么烫？蓝湛眼睛眯起来，又仔细看着魏无羡，只见他苍白的脸上有些潮红，不正常的病态颜色，该死的，他果然是发烧了，自己为何有点心疼，他该喜欢看着他难受才是。
“魏无羡，你怎么了，如果没事立马给我醒过来。”
可惜那人仍紧闭着眼睛，完全听不到他霸道的话语。
蓝湛把魏无羡抱起来，去浴室拿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又抱着他去浴室给他清理身子。
魏无羡终于有点反应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蓝湛拿起手机不知道要干什么。蓝湛这边也发现怀中的魏无羡睁开了眼睛，把着急的眼神迅速隐匿在眸子里，只恶狠狠对他说道:“魏无羡，你发烧了，我准备给我助理打电话，把你送医院去，我可不想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玩起来都不尽兴。不过你放心，我早已为你准备了新的身份，别人绝对不会发现你的，你心里那些小九九就别想了！”
医院，医院，不行，绝对不能让蓝忘机知道他心脏的事，而且自己对于医院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他非常不喜欢那个地方，虽然早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那个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心脉图的滴答声总令他心烦。
“不行，我不去医院…”
魏无羡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态度坚决的说他不去医院。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生怕蓝忘机不同意，他又恳求似的补了这一句。
看他这副样子，蓝忘机莫名有点心软，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是仍淡淡道:“不去医院也可以，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来。”
魏无羡知他执拗偏执的性子，也不再多说话，哎，只要不去医院就好，私人医生到家里来，没有那些仪器设备也不可能检测到他心脏异常的。
心脏那里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苦，头又发着烧，魏无羡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让蓝湛抱着，听着他在电话里对私人医生命令。
魏无羡甚至有点贪念这样温馨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惜这样是不可能的，只是短暂的假象，他把他恨成那样，又怎么会真的心疼他，只是看着自己丧气影响他的心情罢了！魏无羡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魏无羡，你怎么可以这样自轻自贱，一点点好就让你这样开心，魏无羡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不要对蓝湛抱太多期待，免得失望后伤的是自己的心，何必自作自受呢!都没多少日子了，竟然还想这样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自己很可笑吧，蓝湛以为他是被迫囚禁的，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被他囚禁从来都是他魏无羡自己愿意的，他要是真心想逃，又怎么会没有机会。
可惜知道这自己这活不过三十岁的人生，竟然舍不得逃，只想在生命最后的这些日子里陪在这个人身边，哪怕这个人恨自己，视自己为杀父仇人。魏无羡啊，魏无羡啊，蓝湛说的没错，这都是你自找的！
魏无羡身子躺在床上却依然微微抖动，脸色也更加苍白，心口又传来疼痛，魏无羡忙捂住胸口咽下喉中的血腥。魏无羡无声咳嗽着，蓝湛打着电话也不由向他这边望过来，他不由的皱了下眉把电话放下往魏无羡这边走过来。
魏无羡却没有注意到他往这边走来，只微微侧了身子细细颤抖着，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痛苦。蓝湛无声的注视着他，这样的魏无羡让他的心如同被蜜蜂蛰了一口般疼痛，他忍不住上前抓住魏无羡的手腕，竟不盈一握。
“发烧就发烧，为何还变得这般瘦了？”
魏无羡有点疑惑的看着蓝湛的表情，有一瞬间，他竟然从蓝湛眼睛里看到一丝怜惜，魏无羡不敢深想，又怕他发现自己的病，强撑着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整天都在这屋子里，你又那样不想让我好受，人瘦有什么奇怪的，再者我本来就瘦！”
看着魏无羡轻松不甚在意的样子，这个人竟然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么，蓝湛却难得没有动怒，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魏无羡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见他走出房间，才忙把藏起来的手帕拿出来，喉中的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血散落在手帕上，星星点点鲜艳的不像话。微微喘息了会，魏无羡警惕的望了望周围，确定蓝湛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后才把床边的窗户打开，用打火机把手帕烧开，看着那染血的手帕烧的不成样子后才把残烬扔下去。他知道这个小阁楼，小阁楼下面的花园都有一位阿姨打扫，那位阿姨平时也负责照顾他，可惜阿姨不能说话是个哑巴。
最开始阿姨只是蓝湛雇来照顾他的，更多的是为了监视他，每日都会把他干了什么写了给蓝湛看，可能是自己每天的活动太枯燥了罢，蓝湛厌烦后就没有叫阿姨把他每日做了什么写来看。这些天他托阿姨买了许多手帕也未说什么，蓝湛只冷冷讥讽的说道他每天在帕子上画画倒真像个娇生惯养只知道琴棋书画的公子，却也没说其他什么，反而有天给他带了一大箱白帕子给他，只说看他白天实在可怜没事做，喜欢画便画吧！
魏无羡自嘲的笑了笑，他要帕子当然不是为了画画，而是为了 ——咳咳咳，魏无羡又低低咳嗽了起来，他忙又从床头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中的血，今日太奇怪了，吐血竟然如此频繁，难道自己的死期提前了，魏无羡有点快意又有点痛苦的想到。
“魏无羡，你在干什么，就不能好好躺着吗？这会儿坐着干嘛，摆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
听到蓝湛的声音，魏无羡忙把帕子捏在手心里，把那只手藏在被子下，看似听话的听着蓝湛的话慢慢躺了下来。
看他这样，蓝湛的气早已消了，魏无羡真是他的克星，明明恨得他要死，看到他这副模样，却也对他态度恶劣不起来了！
“我给你……熬了白粥，你给我喝了，我可不想看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玩起来都不过火!”
听着他这嫌弃至极的话语，魏无羡却微微笑了起来，蓝湛他终究对自己是有一丝不同的，哪怕只有一丝也让他沉醉。心口还在疼痛着，可能是因为把血吐了出来，倒也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他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接过了蓝湛手中的那碗白粥艰难喝了起来。
可心口那处实在太痛，这粥喝得格外艰难。蓝忘机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魏无羡喝粥，可心里早已小心翼翼，也不知道自己这粥合不合这呆子的口味!
魏无羡其实哪会讲究这些，但心口实在太痛了，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心痛，总算费力喝完了半碗粥，剩下的半碗实在是喝不动了！
“蓝湛，我——饱了！剩下的你端走吧！”
蓝忘机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粥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好，这还是他专门去酒吧厨师朋友那里学的，按道理没理由不好喝呀！面上却还是一副的无所谓的模样。
“不喜欢喝我做的东西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
魏无羡想解释，可蓝湛已经端着粥出去了！
也好，自己正好可以歇息一会儿，喝完这半碗粥，魏无羡感觉自己又要吐出血来，蓝湛走了倒是给了他吐血的机会。
蓝忘机端着那剩下的半碗粥还是有点疑惑，忍不住又去尝了一口，味道上没错啊，步骤也全部是按厨师说的方法来做的！难道魏无羡那人在和他置气，唉，算了，懒得管那呆子，等下让人给他送几样别的菜就行了。
“叮叮……”
手机振动了起来
“喂，我说湛哥，哥们不是今天约了出来谈合作吗？几千万的生意你都不来了啊！行啊，你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别废话那么多，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好嘞，哥们，就喜欢你这种干脆的！”
蓝忘机挂了电话准备下阁楼，又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往魏无羡的房间走去，只见那人蜷缩着，往里边侧着身子，想必是睡着了！蓝湛突然有点迷恋这样的场景，只有他和魏无羡的场景。蓝湛又似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仇人而已，他怎么还会这样想，简直太讽刺了！
蓝忘机又待了一会儿才转身下楼去！
魏无羡听见楼下车开动的引擎声才睁开装睡的眼睛，湿润嫣红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忘机，你就恨我吧！我真的——宁愿你恨我!”
喉咙里的血再也藏不住，一大口都吐在手绢上，等吐完，魏无羡感觉自己连喘息都有点艰难了，扶着床沿，把染血的手绢收好，坐床上顺了好半会的气儿，慢慢喘息着才又躺下，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痛了！魏无羡这次竟然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蓝忘机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目的地也有点心不在焉，什么寒暄，什么吃饭喝酒都省了，直奔合作主题谈汽车轮胎与零件的货。
他总觉得魏无羡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不过他那人倔强的很，可能还是在为那天的事赌气呢！蓝忘机有点快意的想到，我就是要折磨你，身和心的折磨一个都不能少。蓝忘机踩着皮鞋的步划却快了起来。他轻启打火机，叼了一根雪茄，有点烦躁的往仓库外走去。
“你们就好好看着这批货入仓库，盘查清点一个也不能少。”
“是，蓝少!”
蓝忘机转身就上了车，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事，魏无羡那厮不会真出事了吧！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魏无羡开枪自杀的模样，蓝湛惊了一跳，魏无羡他不会在家里真做什么啥事吧！这怎么可以，他们二个的事还没完呢，怎么可以让他这么轻易的解脱。蓝湛加快了车速，有点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极度的紧张与焦虑。
蓝忘机踏上吱吱响的木板楼梯，叫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沿着门外喊了一声“魏无羡？”
没人应答
“魏无羡”
“魏无羡，别装死，我回来了，还不出来？”
“……”
“魏无羡？”
蓝忘机察觉出不对，一脚踢开门。
只见房间里的白色床单都被染上了许多血的痕迹，鲜艳急了，魏无羡躺在床上，发丝凌乱的散着。
魏无羡他不会真的想不开……
蓝湛上去一把扼住他的下巴抬起头来，那张脸竟然是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
“魏无羡……”
蓝湛四处找寻他身上的伤口，可是没有，那既然魏无羡没有自残，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这种结果让他更慌更害怕。
蓝忘机看见魏无羡的双眸，麻木，失去了焦距，如同一滩死水一样，激不起任何的涟漪，空洞无神，仿佛破旧的娃娃，只是一具驱壳。
浑身冰凉，嘴唇发紫，魏无羡似乎想要说什么，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是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准备去私人医院，魏无羡在他的怀中太轻了，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他太瘦了，那骨架咯得蓝忘机生疼。蓝忘机感觉胸口似乎也被闷得生疼了，魏无羡，你最好不要出事才好，要不我还怎么陪你玩呢！
魏无羡眼中都是血雾，看了一会蓝忘机便沉重的合上了双眼，原来忘机他也会眼眶发红，是因为自己吗？魏无羡，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这些，魏无羡无不自嘲的想到。
罢了，再也不醒过来也好对他们二个都好，希望那些爱恨也因为他的死结束吧！魏无羡如是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