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的回答 ...
-
元董事长离开的时候，离十二点还差几分钟。
元柠安哭的混混沌沌脑袋居然还能想起，她之前答应沈温尔过年的时候要和她说新年快乐的。
现在，还要说么？
她还需要么？
不过，没关系，我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沈温尔，新年快乐。”元柠安努力笑着对浓重夜色说。
沈温尔，我和你说了。
只是你没有听见而已。
看着桌上的牛奶，元柠安忍不住笑出声，泪光闪烁。
这个阳台真有趣，上次元副总和她说一大段话，这次元董事长和她说一大段话，都是在这。
喝了两杯牛奶，元柠安终于关了灯去睡觉。
十几天来，第一次没有睁眼到凌晨。
看到桌上吃早饭的元柠安，元宁康悄悄撞了撞元宁乐，元宁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元宁康示意他看手机。
地狱小仙男：咱姐今天怎么起来吃早饭了？
昨晚他们打牌打到凌晨一点，现在边打哈欠边吃早饭。
只因院长坚持早饭很重要，不吃早饭会得胆结石等等等等几乎世上所有的病。
天庭大仙男：你抬头看看你对面就知道了
元宁康抬头一看，院长正喝着牛奶。
好的，他知道了。
原来他姐姐也逃不过啊。
诶，他们三个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啊。
吃完早饭，他们一家人准备睡个回笼觉。
元柠安昨晚睡得早，没什么睡意，就坐在庭院花房里拉小提琴。
她很久没拉了，表演很少用到小提琴。
跳弓没有以前精准了，意识到这个事实，元柠安皱了皱眉。
其实她挺喜欢小提琴的声音的，应该说，大部分的乐器声音她很喜欢。
正在想什么曲子能让她练练跳弓，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了眼备注，元柠安有些畏缩。
下意识想挂断，可是转瞬又想到什么，犹豫许久还是接起。
那边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如刀，一点一点割着她的心。
“出去拜年了么。”那人问。
久违的声音，久违的温和。
冰雪刹那消融，她在这样的温柔里再次溃不成军。
她一次次在沈温尔的温柔下屈服。
狼狈不堪。
“下午去。”元柠安不自觉捏紧琴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几秒之后沈温尔温和的说，“那中午我们吃个饭吧。”
她不怪她。
在这样没有理由的逃避之后，沈温尔没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
她太好了，沈温尔实在太好，好到元柠安配不上。
那，这么好的人，她就别耽误了吧。
“不用了，沈温尔，太赶了。”
不用了，沈温尔，我们应该要渐渐拉开距离了。
这次她沉默了更久。
“你还没有和我说新年快乐。”
元柠安，你还剩一个诺言没有兑现。
元柠安低下头，哑着嗓子说，“没有必要了，沈温尔。”
“那句话没有意义了。”
如果是客套的祝福，我可以和你说无数遍。
可是你要的那句，没有了。
它失去意义了。
她听见沈温尔在深呼吸。
沈温尔在压制怒气。
元柠安笑起来，“那就这样了，沈温尔。”
我们就这样了。
到此为止。
“什么叫就这样了？元柠安，谁告诉你在感情里，想走就可以转身就走的？”沈温尔的语速又急又沉，失去她平常惯有的缓和语调，吐字凌厉又尖锐。
沈总沈温尔，终于在她面前失去分寸。
“沈温尔，我们不适合的。”元柠安盯着某盆花，轻声说，视线模糊又清晰。
“谁给你的权利单方面就能下这个论断的？”沈温尔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的问。
“沈温尔，你忘了，我是当事人啊。”
如果我都不知道我们适不适合，还有谁能知道？
沈温尔吐了几口气，努力捡起理智，语气缓和下来却还是压着火气，“我们见个面好好说。”
“见了面也还是这样，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元柠安自己听的都觉得有些想打人，也亏得沈温尔脾气好，还能压着情绪和她好声好气的说，“元柠安，你到底瞒着我什么。我明明看得出你也是喜欢我的，你连个眼神都藏不好，所以你到底藏着什么没和我说？”
“我怕疼啊，沈温尔，他让我太疼了，我不敢再试了。”
“元柠安，你这是在骗谁？”
在元柠安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沈温尔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元柠安还有什么没说。
她承认，看起来她上段感情的确是伤的不轻，但是这样一个人，这样高傲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讳疾忌医？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一个前任，就不敢再爱一个人？
元柠安不是小孩子了，早就知道现实不是童话，分手也算是常事。
不爱就只能坦然放手让他走。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相信元柠安不会明白。
一个前任，还不足以让元柠安逃她逃的这么急，这么远。
元柠安的反应太大了，大的有些出乎沈温尔意料。
她退的太快了。
沈温尔真是可怕，元柠安想。
她能从细节里探知到细微的真相，她能敏锐的察觉到哪些地方不对劲。
她是优秀的侦探，更是优秀的猎人。
元柠安诡异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没必要的，沈温尔，你没必要这样。我很早就说过，我自己能想通的，自己就能想通，自己要是想不通的，你们再劝也没用。”
同理，我不想说的，你们再问我也不会说。
对沈温尔话不用说完，她能懂。
“所以元柠安，你甘心放手了是么。”
沈温尔认认真真的问她。
所以，为了那个秘密，你甘愿放弃沈温尔了是么。
你觉得，比起沈温尔，那个秘密更重要。
你甘愿守着那个秘密，过着余生没有沈温尔的生活。
元柠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察觉到元柠安的犹豫，沈温尔缓和了语气，低声说，“元柠安，你真的觉得，比起我，一个说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秘密更重要么？”
很直白了。
沈温尔用一个成熟女人的思维，拨开所有冠冕堂皇的外表，把本质放在元柠安面前——
让元柠安做选择。
元柠安思绪都开始混乱起来，很多道声音在脑中响起。
嘤嘤嗡嗡，嘤嘤嗡嗡。
不要吵，不要吵，你们都不要吵。
元柠安抱着脑袋痛苦的想。
你们都安静点。
——余生会没有沈温尔，你想想看，她的身影如烟一般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往前走，关于她的记忆会像海水退潮一样消逝。最后的最后，你老了，一个人，回忆起来只有你当初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可惜你先放手了。那种感觉，你要不要提前设想一下？
——你不能再靠近她，你没有理由拥抱她、亲吻她，甚至某一天你或许还会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也许到那一天她还能释然的给你发张结婚请帖，亲手把捧花送给你，祝你找到对的人。
——然后你还要不要听？反正她的生活里也没有你了。
不要听，她不要听。
元柠安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着对沈温尔说，“沈温尔，它让你难过的。和我在一起，你也不会快乐，不会幸福的。”
沈温尔叹了口气，满腔火气被那哭声一点点浇灭，她揉着额头无可奈何的对某个小朋友讲，“我只知道，你瞒着我，这让我现在就很难过，很不快乐。”
你总是担心将来我不会幸福，可是你忘了，也许那个秘密没有那么重要。
那现在的不快乐都没有价值。
得不偿失，你知道么，元柠安。
“安安，”沈温尔第一次这么叫她，“答案要在给出所有条件之后才能得出，条件不全，所有的万能公式都没有意义。”
你不和我坦白，单方面所有以爱为名的行为都没有意义。
“所以你这个出题人，能不能把条件补齐啊，不然我这个考生就算把整本公式就背下来也无从下手啊。”
元柠安突然笑出来，这解释真是——
奇奇怪怪。
“不，你写个解字还会有一分。”她忍不住反驳。
不然说元柠安直男本男呢。
名副其实。
沈温尔叹了一口气，为这突然走偏的方向。
元柠安深呼吸了几口，冷静了头脑。
她要勇敢些，她想。
她不能代表沈温尔，自作主张就给她做了选择。
她要把一切坦白，然后把选择权交到沈温尔手上。
这样才公平。
“沈温尔。”
元柠安此时很冷静，她觉得这半个多月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沈温尔嗯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我有抑郁症。”
你看，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只是简单五个字而已。
元柠安陡然轻松下来。
“我把条件补全了，你可以解答了。”
沈温尔沉默了许久，这漫长等待，元柠安每一刻心都好似就要跳出喉咙。
“那我的回答就是。”
如果元柠安没有听错，沈温尔此时的声音是含着笑意的。
她好像隐隐窥见了答案。
“它比不过我对你的喜欢。”
沈温尔如是说。
是不是初春来了呢？元柠安怀疑，不然她怎么会闻到那种充满生命力、甜腻腻的味道。
身边一切都温柔明艳起来，风也温柔，雪也温柔。
一切都值得被爱。
你看，你总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擅自把两者做了比较，可你却不知道有个变量估计错误。
你困在自己的思维里，擅自得出了结论，擅自根据结论采取了行动。
你忘了，爱情是场两个人的博弈。
变量根据对方变化。
“沈温尔，对不起。”
为我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有哪些胆小怯懦的逃跑躲避。
“还有，新年快乐。”
它富有含义。
它代表着，一个人希望她喜欢的人，接下来一整年都能快快乐乐。
它真实而富有重量。
因为带着我的爱。
电话那头沈温尔也笑，笑声愉悦而轻松，她恢复了惯常的语速语调，有些为难她的意思，“你的那些话，可不是一句对不起简简单单能解决的啊。”
元柠安听懂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好，那我一定好好道歉。”
我一定好好追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我的回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