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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扬和明姝走后,方珩不由问道:“什么课业?阿扬怎么一听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言珣叹口气:“说来也怨你,你走后一年,在边疆立下不少战功,消息传回来,长京的各位大人们便看自家孩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家家都想揠苗助长,好早些让自己孩子也闯出些名堂,有些成就。然后几位大人就一合计,创立了西塾学堂,把长京的世家子弟都塞了进去,请了著名的前太师张先生来讲学。皇上听说后,把几位皇子皇女也送了进去,还让太傅也常来指点指点,传一传道。
“其实张先生还好,他虽年逾古稀,但待我们颇亲和,除了课业多点,也不怎么严苛。倒是太傅,他不仅为官严谨,对他的这些学生更是严厉,你说这些学生在年龄、天赋上不一而足,他倒是全都一视同仁。答不上问题的,打两戒尺,课业未完成的,打两戒尺。我倒还好,可怜了阿扬从小看书就头晕的挨了不少戒尺,估计心里都快有阴影了。”
方珩听完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一想到齐扬平时还好面子,被打戒尺时估计比手心更红的得是脸皮,就更加止不住笑。
言珣看他笑得开怀,也忍不住笑了笑,“阿扬的确经常被打,不过阿珩,就是不知道方将军知道后会不会把你也塞进来,到时候我们也算凑齐全了。”
方珩笑容瞬间凝固,僵硬道:“不能吧。”
明墨也道:“那到时候我们也算是同僚了。”
言珣讶然:“怎么小王爷也……”
明墨无奈地笑笑:“父王让我在学塾里待到及冠。”
言珣露出恍然的表情,按理说他们也是要在里面待到及冠的。他倒是快了,齐扬却是因为这个经常跟他哭诉,只恨不得一天就能长大。
方珩晚上还有一场将军宴,几人不多时便也散了。将军府与安王府是同一方向,丞相府在另一个方向。与言珣道别后,方珩便与明墨步行回府,马车和侍卫被先行遣回府了。
没有了言珣他们在旁,方珩不再避讳,直接了当地问道:“你这回京不先随安王进宫报喜,跟着我做甚?”
明墨笑道:“小方珩还是这么聪明。知道我是跟着你来的。”
方珩:“这是个人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到吧。”
明墨神秘一笑:“你觉得我跟着你还能为什么?”
方珩头皮一麻,与他拉开一臂的距离:“没听说安王府穷得需要靠小王爷来打家劫舍养活呀?”
明墨自是不生气他这无关痛痒的玩笑话,闻言甚至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是希望小方珩帮我保守陈策的秘密。”
方珩锁眉不解:“陈策在军中有大功,小王爷这几年下落不明,一回来便立下这等大功,为何要隐瞒?”
明墨没有回答,他目光扫过长京的商铺和行人,缓缓道:“你日后会明白的。”
方珩不明白,他虽没有居功自傲,但也着实摸不透明墨藏来掖去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明墨突然停了下来,方珩也不由得停下脚步,侧头去看,却看到是一个胭脂摊。想起陈策的易容术,他脸皮抽了抽:“你喜欢就买吧。”
明墨也侧头笑看着他:“小王出门,不喜带钱。”
方珩左右看看,没有熟人,才道:“你喜欢哪个?”
明墨拿起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罐到方珩面前,道:“这个。”
方珩问了价钱后主动掏了钱,然后便急忙拉着明墨走了。
要让熟人知道他陪着安小王爷买胭脂,他这脸也不用要了。
可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才走出没有几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怪叫:“方珩,你站住!”
方珩和明墨同时诧异回头。便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正怒气冲冲站在他身后不过十尺处。
方珩敛目,此人颇眼熟。
那人几步走上前来,不待开口,便听方珩问道:“你是……”
来人一听更加怒不可遏:“三年之约别说你忘了。”
方珩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恍然。
哦,徐欢。礼部侍郎的幼子,当年被自己不知轻重打断了腿,对方不服,扬言三年后要挑战自己。没想到当初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公子三年时间居然长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方珩其实不算讨厌他,也没有轻视这个挑战,毕竟对方有这个骨气。只是他去边疆三年多,回来又太多事,实在想不起来这么一个小小的约定。
再加上他晚上还有事,便推辞道:“天色晚了,改日吧。”
说罢便要抬步离开。
徐欢哪里肯放他走,伸手便拦住了他的去路:“我今日寻了你一整日,改日就不知你又到哪里去了。你休想走。”
方珩拉出明墨当挡箭牌:“今日真的是有客人在。”
徐欢似乎这才注意到明墨,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手里那个做工精致的天青色胭脂小罐上,面皮不由得一抽,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看着方珩道:“方公子真是……好雅兴。你也不怕方大将军知道打断你的腿?”
方珩莫名:“打断我腿做甚么?”
徐欢呵呵一笑:“既然如此,三日后,还是秦家武馆。我等你。”
言罢也不停留,转身走了。
明墨道:“那是礼部侍郎家的孩子徐欢吧,听说这几年一直待在骠骑大营,现在在皇城护卫军中做统领。”
方珩有些感慨。徐家世代都是文官,到了这一代,徐侍郎最疼爱的孩子跑去当了个武官,不知道徐侍郎是什么心情。
不过……
“小王爷六年不在京,知道的倒多。”
明墨笑而不语。
三日后,秦家武馆。
方珩不觉得徐欢能打的过自己,只是为了尊重他的决心才答应下来。所以徐欢败在他的拳下时他心境也没有多大起伏。
徐欢也不像三年前那么偏激,几年的磨练磨掉了他不少性子,所以他输得心服口服。
其实他对方珩也是佩服的,尤其是对方去过一趟边疆后,异地而处,他自知自己是做不到他那么好的。尤其是对方当初还只有十三岁时,就懂得如何尊重对手,保全了他的自尊。不然他大可以不理会自己的。
方珩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可以一笔勾销了罢。”
徐欢脸一红,他本也没有要抓着当年那点事不放。如今顺着这个台阶也便下了:“方公子少年英雄,徐某钦佩。”
方珩:“你我日后还要同朝为官,不必这么客气。”
徐欢心中最后那点介怀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