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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你,还记得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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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美丽的人儿站在镜子前,明眸皓齿,冰清玉洁,好似出水芙蓉。内着丝绸罩衣,身披云纹缎裳,月牙百花裙。
“这么美丽的姑娘,将来会是谁的新娘?”美丽的人儿在镜子前喃喃自语。
她在镜子前观看了好一会,有点不舍。
再是不舍,她还是褪去美丽的衣裳。
金簪,取下,将头发扎起。
月牙百花裙,取下,换上市井方便劳作的筒子裤。
刻丝泥金金银如意云纹段裳,她终究舍不得,这将是是她唯一的收藏品。
褪去妆容,隐藏一切女性特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小子。
她又从枕头后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怀里。
出门往东行十里,便是热闹的坊间,夜市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坊市里一处偏僻酒楼,一伙人停留在这里,都是粗壮汉子,他们没有喝酒,只是吃了几个小菜。
身旁堆放着大件小件的行李。
美丽的姑娘径直走去:“敢问几位大哥,可否捎我一程?”
直接的询问似乎让大汉们有些惊讶,所有人都望向一个人。
他就是为首者,一个刀疤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刀疤男子问道。
“你可以叫我乔。”
“好,乔兄弟,跟我们一起走吧。”
刀疤男子没有索要好处,最后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乔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无所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她躲进箱子里,行李是由马车搬运,他们也不会觉得多一个人会是多么难以接受。
马车一路前行,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就被城卫兵拦住:“夜间宵禁,不得出坊。”
外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守城军的态度就变了:“原来是赵大将军的部下,失礼失礼。”
赵大将军位列八公,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手下,普通卫兵当然是不敢拦的。
城门开,坊内,花天锦地,纸醉金迷。坊外,夜深人静,形成了完全的两个世界。
在外面,只有巡逻兵时不时的喝问声,当亮出赵大将军的旗帜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阻拦。
不知走了多久,也没有了喝问声,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已经有小声的议论声了。
突然,天旋地转,那是壮汉们在搬运行李,看来刀疤男还不打算放她出来,箱子顶部,被钉子牢牢钉死,无法挣脱。
好在对方没打算将自己憋死,临行前,他将上下左右分别打一个小孔以供呼吸。
箱子被摆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自己的这个箱子终于有人挪动了,外面有人要撬开这个箱子。
阳光洒照下来,竟然有些睁不开眼睛,乔努力爬出跻身了一夜的木箱。
看到是一帮大汉,其中就有刀疤男,他们在戏谑的看着自己。
仔细观察了一下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夹板上,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只有三三两两的战船在航行。
刀疤男一行人期待这个女孩出来会出现,惊恐,害怕,哭泣的情绪。
但是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女孩面无表情,好像一切没有发生一般。
“赵大将军在哪艘船上?”乔问。
“看来你知道了。”刀疤男对这个女孩有些好奇了。
“我又不是傻子。”
是的,一路来,被提起最多的就是那位赵大将军。
“他就那艘船上。”隔着数十里依旧能感受到它雄伟壮观。
好似一座巍峨的海上宫殿,蔚为壮观。
“说说你吧,看样子我们都被算计了。”
乔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您过奖了,我不过向往自由,去哪都无所谓。”
“任性的女孩。”刀疤男撇嘴:“但是很快你就知道任性的代价是什么?”
在战船上的日子过的很清闲,平常战船上的水手们虽然对她多有觊觎。
但是刀疤男放出话来,乔的第一次是他的,谁也不许动,他自己则是非常忙碌。
乔了解道,每一艘战船都有自己的名字。他这艘命名吉兮号,寓意一番风顺。
刀疤男叫石七,平常船员们他为石七爷。
他是这艘船的副船长,在这艘船上,能压他一头的只有赵将军的副官田胡亮。
他是这艘船的船长,更是赵将军的亲信。
大海变化无常,出海这几天很不顺利,十天有七天海上刮起暴风,船员们不得不停就近停靠。
为了防止乔逃跑,石七专门命人看守,乔也答应绝不逃跑,只需找一些书来看就行。
石七越发好奇这个女孩,他就不想那么早就侵占这个女孩。
反正已经靠岸,还可以去青楼逛几天。
石七一去几天不回,直到几天后,石七回来,发现乔竟然在看外邦书。
石七问他是否会外邦字,乔表示略懂。
这让石七十分兴奋,毕竟船上最缺的就会外邦语的翻译,这要是推荐赵长庚赵将军,必定能获得一番封赏。
吉兮号重新启航,乔喜欢迎着朝阳呼吸,那是清新的空气,是自由的气息。
石七看着乔,乔给他一种很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其他被他玩弄的女人不一样。
一个月的时间里,海上风平浪静,这段时间里,石七一直陪着乔,石七知道乔喜欢看书,于是买了很多书,其中也有不少外邦书。
此刻,石七暗下决心,他不仅要得到乔的人,还要得到乔的心。
“好大的阵仗啊。”乔感叹道。
赵将军船队被拦了下来,对面的每支船的规模远没有赵大将军大,但是数量众多。
每支船上都挂着一面红旗,上面只有一个字——郑。
在这片大海上,郑九龙就是绝对霸主,要想畅通无阻,就必须挂上郑家旗帜。
“赵将军,我家大人约你到西峰号上会谈。”一句话,本来一支船队呐喊,随后,成百上千的船队集体呐喊,以至于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几乎所有船队的重要将领都登上了船队,遥望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战船。
乔作为石七的亲信,居然也登上了甲板。
乔第一次看见田胡亮这位船长,长的算不上好看,白银甲,腰间挂着柳长剑,眉间有霸气,时时刻刻散发着男性魅力,至少比身旁这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石七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船从赵将军的船队中极行而来,显然有重要军情要说。
乔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那支船队靠近,只传出一句话:“赵大将军令你部随同护航。”
说完,有急匆匆的划向其他船队。
收到命令,吉兮号立刻向赵将军的船队靠拢。
“对了,我还没问,既然每艘船队都有名字,那赵大将军这艘叫什么?”
“云梦号。”
“云梦,真是个好名字啊!”乔惊叹道。
石七无意识的点点头,心神全力关注对面。
气势磅礴的云梦号,如小山一般全力想吉兮号移动,并在乔的眼前放大。
而对面竟然只派出一只小船前来应约,郑九龙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呀。
船头只有一书童,书童提气呐喊:“我家郑大人就在此间。”
说完就进到里面。
云梦号接近小船后,放下船板,从船上提下一箱有一箱金银珠宝。
下人们提完箱子就回到云梦号上,最后走下是一儒雅青年。
所有人看到这个儒雅青年的第一反应,必定是饱读诗书的江南才子。
但是他就战神赵长庚,原野一战,三战三捷;陵江一战,以少胜多;北击戎狄,南拒南楚。
谁能想到,这每一战,都是面前这个叫赵长庚的儒生模样的男子打出来的。
如果没有那一场席卷半个京都的大火,他也不必背井离乡,漂泊海外。
想到这里,乔就不经感叹。
三个时辰,他们已经聊了三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
也没有人见到郑九龙,不知道郑九龙究竟张什么模样。
赵将军安然走出郑家船支,所有人松了口气,尤其是那些赵将军的亲信。
随后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郑家船队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显然这次会谈成果显著。
三天后,赵将军船队毫无阻拦的走出了这支由郑九龙统治的海域。
往后,将面对反复无常的茫茫大海。
“这是前所未有的风暴。”:田胡亮站在甲板上,感慨道。
但是手下人可不这么想,古来远航几人归。
他们都是有罪之人,加入赵长庚部队也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搏命而已。
在离开那片海域的几天后,想要造反的情绪在船队上蔓延。
想必其他船队也会有这种情况。
石七作为这帮人的首领,在罪犯们当中颇有威望,造反,只等石七的一句话。
对于此事,石七犹豫不决。
乔看出了石七的犹豫,便提议静观其变,石七觉得有道理,就没着急。
很快,就有一艘战船造反,奇怪的是,赵长庚竟然没有派人任何人前去支援。
赵长庚立刻命令所有船支靠岸。
在靠岸的过程中,又有两艘船支造反。
每艘船船长都是赵长庚的亲信,这些人中,除了有一位见势不妙,立刻逃遁之外,其余两位全部被杀。
石七耐不住手下的劝说,也要造反。等靠岸就没机会了。
但是乔却说:“等一等,事出反常必有妖。”
石七还真就听了,手下人都说乔是红颜祸水。
船支一艘一艘靠岸,其实很多都在观望,赵长庚究竟在打什么小算盘。
奇怪的是此后几天,风平浪静,船员停留一个个孤岛上,又开始蠢蠢欲动,如果赵长庚再不做出什么雷厉风行的举措,那么这支远航船队就算完了。
船队们风雨飘摇之际,三艘挂有郑家军旗帜的战船,从远处赶至。
没有与赵长庚有过多的交流,他们不厌其烦的驶过一坐孤岛。
孤岛上有三支船队,吉兮号是其中一支。
郑家船队高调的捧着头颅,走过船员们面前,走到三位船长,以及各个船队重要人物的面前。
立刻有人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叛逃的三位首领的头颅。
所有人一阵胆寒,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
郑家船队转了一圈就走了,没有任何逗留,也没有说一句话。
事后,田胡亮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了会,会上表示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绝不姑息。
但实际谁也没当回事。
会后,田胡亮将乔单独留下,田胡亮道:“如若不是你及时制止石七,我命休矣!我欠你一条命。”
乔淡然道:“将军严重!”
“我知晓你是被褥来的,我会尽量照应你的,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多谢!”乔没有拒绝田胡亮的美意。
回到自己的房间,石七问她将军跟她聊聊什么?
乔如实道。
石七感叹道:“我也欠你一条命!”
三个月眨眼而过,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传说海上有恶鬼收割灵魂,越深入,恶鬼就越多。
船上粮食还能支撑三个月,但是淡水所剩无几了。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在淡水即将耗尽的这一天,吉兮号的船员们意外救起了一位皮肤与他们相比,明显偏黑的渔民。
这证明附近有陆地。
此刻此人已经奄奄一息,田胡亮连忙命人抢救。
渔民吐出一口水,总算缓出一口气。
渔民醒来,看着周遭的环境有些迷茫,最后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音译过来就是:“收播靠瑞!”
“是外邦语,这下麻烦了!”田胡亮皱眉,整个吉兮号都没有会外邦语的。
“他在问你们是谁?”乔的出现让田胡亮有些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她居然会外邦语。
田胡亮道:“跟他说我们路过的商队,问他从哪来?”
乔用及其别扭的话努力与渔民交流。
渔民似乎听懂了,很兴奋,拉拽着田胡亮叽叽咕咕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意思?”田胡亮皱眉望向乔。
乔也在沉思,过了好一会才答道:“他的猜测是他在海上已经漂泊一个月,他想回去。”
“你也只是一知半解是吗?”
乔点点头:“他说的是梵语,但是和正宗的梵语无论从语法,单词上都有很大区别,很多地方我也只能靠猜测。”
“这样吧,我和乔带着这渔民一起去赵将军的云梦号上,大将军那里或许有知晓这种语言的奇能异士。”众人应诺。
田胡亮先行命人乘小船去云梦号通报一声,与此同时,吉兮号全面向云梦号靠拢。
在离云梦号只有几米时,放下木板,田胡亮、乔带着渔民登上云梦号。
这是乔第一次登上这艘云梦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初慕容宏涛权倾朝野,为了向世人表示,我慕容家才这帝国真正统治者。
于是便建造了这艘比当时皇宫都要精美的战船。
乔感慨,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纵使是慕容世家最后也成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各位,请随我来。”军师名叫长孙荣梧,从赵长庚父亲那辈起就跟随赵家。
就算是赵长庚也是要尊敬,他们自然就更不得怠慢。
房间里已有数十人,都是懂外邦语的奇能异士,他们立于两旁,皆垂手恭立,正上方坐着的儒雅青年,正是赵长庚赵将军。
渔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坐立不安。
一位懂得梵语的老先生从人群中走出,用梵语说了一句:“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渔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急切说了很多话,结果渔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在场的众多翻译中,能够稍微听懂一点的只有乔和这位会梵语的老先生。
老先生道:“果然是近似梵语一种语言,老夫也有一半要靠猜。”
其余人等均遥头。
“乔和刘先生留下,其余人退下吧。”众人应诺,此刻营帐里只剩下三人。
赵长庚,乔,刘先生。
“刘先生,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刘先生年纪一大把,恭着个腰道:“禀将军,老夫以为这渔民迷了路,想要回家。”
乔附和道:“草民也这么以为。”
赵长庚有些惊奇的看着乔:“你居然是个姑娘。”
乔一愣,他没想到赵长庚此刻才认出自己是个姑娘,石七说,自己男扮女装实在是太不专业了,任谁第一眼都能看出端倪。
乔一直保持这副假小子装扮,赵长庚一开始也没有发觉乔是个女孩,但是一说话就暴露,毕竟乔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正在赵长庚仔细打量着乔,觉得有些眼熟的时候,刘先生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厉害,最后竟吐出一口血来,晕倒在地上。
“呀!刘先生。”乔惊叫一声,连忙扶起刘先生。
“快传医师!”赵长庚将刘先生背到自己的卧床。
医师来的很快,望闻问切之后,下了结论:“刘先生早年患有肺疾,如今旧病复发。”
躺在床上的刘先生已经恢复了意识,他愧疚道:“我恐怕没有办法在为将军效力了。”
“刘先生,你且安心养病,乔也是个不错的翻译,这次,有她足矣。”
出了营帐,赵长庚忧心忡忡,他说,:“船上的淡水已经告急,再加上恶鬼斩,此刻船上人心惶惶,我们必须赶紧靠岸。但我也不想与岛上的原住民发生冲突。”
乔明白赵长庚的意思,只说尽力。
赵长庚准备离开的时候,乔突然叫道:“赵大将军。”
赵长庚疑惑的望来,乔眼神游离,但是最后还是鼓气勇气问了句:“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