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情》孟徽澄

7、锦去年华

　　玉生烟，云荒最大的青楼，此处不仅有云荒最美的女子，还有云荒最美的男子。

　　玉生烟，也是一家男风馆。

　　玉生烟，最红的头牌，便是去锦与安华。

　　安华是玉生烟的花魁，是云荒所有男子憧憬的温柔乡。她有绝世无双的容姿，清俗贵雅的气质，纵使是贵族家的小姐，也难有其万分之一。

　　去锦，不亚于安华的的倾城之貌，男子之身的他也有女子的妩媚与娇柔，无论男女，皆不如他眼，唯独安华。

　　安华与去锦有一共同接客原则，便是只陪酒，不接客。

　　芙蓉帐内，软香玉，熏香迷绕，靡靡音。

　　床榻间，赫然是安华与去锦。

　　赤裸的身子，柔软的身躯，此起彼伏的汹涌，皆化在吟哦声中。

　　去锦拥着安华，拭去她额头的细汗。只有在夜晚，安华才是属于他的。

　　安华将头枕在去锦臂上，手指还不安分的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跟我走吧。”去锦抓住安华不安分的小手。他已不记得这句话，他说了多少遍了。

　　“不。”安华坚决而果断。

　　哎。去锦依旧是叹息，虽然知道会是这回答，但是他还是会问。

　　他们本是表兄妹，自小便有婚约，但三年前，他们成婚前一日，安华却卖身进入玉生烟。他追了来，为了安华，委身入了玉生烟，只为守住他。

　　他一直都不明白，安华，意欲何为。

　　安华从不接客，白日只守在楼里，不发一语，夜里，便与他笙歌。

　　他纵然拥有了安华的身子，也不了解她的心。她不愿离开这浑浊之地，他便只能留着。

　　安华不知，有些老爷大爷不仅好女色，还近男风，这三年来，若不是他有武功在身，青族世子之名，他早与楼中其他男子一般，沦为玩物。

　　这三年，在这里，他早已不是原来的他了。

　　早间，玉生烟客人较少，他的脾气要温和些，当着妈妈的面，他乖巧听话。午时过后，客人就多了起来。那些要他陪酒的客人轻则动手动脚，重则强上。对于后者，他从不手软，那些人轻则被他大骂一顿，重则被他暴打一顿。妈妈虽多番抱怨他赶跑了客人，但却不敢多言，只因玉生烟如今的幕后老板是他！

　　夜里，对着安华，他总有万般无奈，也只能憋在心里，用最灿烂的笑容去面对安华。只是，他是忧伤的，他的爱，不完整。

　　安华看着去锦的睡颜，脸庞不自觉有泪滴落。

　　她以为她入了这红楼，去锦便会死心，万没料到，他竟为了她也入了这里。对他，她有太对愧疚。

　　她自小便有心绞痛，为了抵住病发时的疼痛，自小她便以麝香为药，久而久之，她便不能再生育了。去锦是蓝家唯一的继承人，她不能让去锦为了她，而让蓝族再无子嗣。所以，她只能让他死心。

　　三年了，她以为他会放弃的，但他却始终在期盼她离开玉生烟。

　　她何尝不想嫁与他为妻，只是她不能！

　　母亲怨她不知廉耻，姨妈怨她带坏了去锦，何人知她心中的苦！

　　去锦见她用麝香，只以为她是不愿怀有他的孩子，却不知，没了麝香，她根本熬不住每夜的心绞痛。只是看着去锦眼底的落寞与悲伤，她的心依旧痛。

　　平日里她要装的冷漠，夜里面，即便是流泪也只能等去锦睡着之时。她的人可以给他，唯独不能嫁给他。

　　安华披上一件半透明的罗纱，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隐约可见其婀娜的身子。安华为去锦盖上丝被，独自走到梳妆台前，趴在梳妆台上，低低的哭泣起来。

　　去锦睡中朦胧听到啜泣声，醒来，身旁不见佳人，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淡淡的照在一人身上。

　　安华只感到被人从背后抱住，温暖的怀抱，是去锦。

　　“怎么哭了？”去锦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亲吻她的额头，这是他头一次见她哭。

　　“没事。”她是自私的，她心里一直希望去锦留在这里，一直陪着她。但她不是不知，去锦越发怪异的脾性，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会伪装吧，他才会如此温柔吧。

　　安华转身，紧紧抱住去锦，而她身上那件罗纱也掉落在地，安华才发现，此刻他们二人都赤裸着身子，气氛开始暧昧起来。

　　去锦只是将安华抱上床，拥着她入眠。

　　安华安心的在去锦怀中睡去，而去锦却一夜无眠。

　　他开始明白，这晚，肯定不是安华第一次偷偷着哭泣，以她的个性，定有难言之隐。

　　翌日，去锦离了玉生烟，数月未归。

　　安华开始绝望，他走了么？他终于放弃了么？呵呵，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么，为何她还是痛！

　　安华开始不吃不眠，只是望着窗外，原本圆润的脸庞开始消瘦，她已然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无论妈妈如何劝说与逼迫，她硬是不进一水一米。

　　“安华，你瞧瞧，谁来了。”妈妈看着日渐憔悴的安华心里也甚是疼惜，她也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安华与去锦之间的情，自从去锦离开之后，安华完全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

　　“安华。”轻柔的嗓音夹杂着无奈与担忧。

　　“去锦？”安华迟钝的转过头，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

　　是他，真的是他。安华奔入去锦怀中，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是我。”这几月，他离开，只是为了查清楚一些事，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何安华宁死不愿嫁他，“傻瓜，我不要孩子，只要你！”只要有他，有没有子嗣，他一点都不介意。

　　怀中的人明显颤动了，“可是姨妈在乎。”正是姨妈劝说她离开去锦的。即便姨妈不开口，她也会离开的。

　　“你要嫁的是我！”去锦头一次霸道的说道，“这一次，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娶你！”他怎能让那么个原因，就生生拆散了他们。

　　“恩。”这几月，没了他，她根本不想活，她不要失去他。

　　锦去年华岁月离，情动此生莫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