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情》孟徽澄

13、半疯桦

　　云荒有一神算，人称，胡半疯。

　　此人似疯不疯，似好不好，有时疯癫乱语，有时一语中的。他还是个怪人。他爱算不算，有人求，不算，别人不求，他求着算。只是从他口中从听不得好话。

　　胡半疯每日顶着一面旗“半疯神算”，招摇着过大街。

　　这日，胡半疯走累了，寻了个树荫底下，屁股一坐，悠闲的看着来往的人。

　　胡半疯看着一白衣女子走过他面前，“白瓷郡主。”

　　白衣女子好奇的转过身，见叫唤自己的是个不认识的人。

　　此女子正是白王之女，白瓷。

　　胡半疯笑哈哈的看着白瓷，他等到了。

　　白瓷看到那二十来岁的男子手中拿着一顶旗，这人竟自封神算，果真是个疯子。

　　胡半疯瞧见白瓷不屑一顾的眼神，顿时了然。“郡主，可要算上一上？”他从没算错过！

　　“我不需要。”身为白王之女，她岂会相信这些江湖术士。这男人长的不错，却做些骗人的勾当，哎。

　　胡半疯知她不信，也不辩解，轻声说道，“不知白梦郡主如今可好啊？”胡半疯仰天不小，不顾周遭人异样的眼光。

　　她竟然知道云梦和白洳的……白瓷再度审视了胡半疯，这人是神是鬼？

　　胡半疯见白瓷终于认真瞧他了，别有意味的打量着白瓷。“郡主，小的劝您一年内勿婚嫁。”

　　“哦？”白瓷挑起眉毛，所有人都知道，她白瓷再过半年便要入宫为后。

　　男子见白瓷依旧不相信，只得无奈的叹气，“一年内，虚梵帝必有打劫，郡主若入宫，多半要独守空楼。”

　　虚梵是隐锦的年号。

　　“你可知，此言可是大忌！”他这是在咒帝，若被虚梵帝的人听着，定要处死的。

　　“半疯不疯，算无例外！”胡半疯不再多言，盯着旗子站起身。

　　白瓷低头沉思，待她再抬起头，已瞧不见胡半疯人影了。

　　这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又如何！她根本没有选择，她只能入宫，即便隐锦活不长久，她也要做个名义上的后。这是身为白族子女的责任。

　　半年后，虚梵帝大婚，大赦天下。白瓷入宫为后。

　　婚后半月，白瓷归宁回府。

　　白瓷到家瞧见府内有一客。白王言，那是海国的鲛人使者，此次前来，是与空桑缔结盟约的。

　　“彦飞见过皇后。”使者弯腰行礼。

　　白瓷也微微颔首。瞧见那人面容时，顿时愣住，是半年前要与她算命的胡半疯！“你……”

　　彦飞见白瓷盯着他看，甚是不解，“皇后您怎么了？”

　　不是他。眼神，语气都不一样。只不过长的相似罢了。“没事，只是觉得你长得像一位故人。”

　　彦飞有些明了，大概料到白瓷所言是何人。

　　“先生，你与家父商谈要事吧，我还有些事，不相陪了。”白瓷借口离开。

　　“小姐，不好了，虚梵帝遇刺了！”白瓷身边的贴身丫鬟从宫中赶至白府。

　　白瓷没有焦急，平静的按耐下府中所有人，立即赶回宫中。

　　血。虚梵帝上衣满是鲜血。

　　白瓷赶回来时，只瞧见隐锦右手握剑，左手握住胸口的伤口。

　　隐锦对面那人，白瓷再眼熟不过，正是胡半疯！

　　戏谑的眼神，看着一帝一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白瓷怒喝道，俨然国后威严。这胡半疯当真是疯子么，竟然刺杀虚梵帝。

　　“我说过，他一年内必有大劫！”他从不会算错，何况这一次，虚梵帝的劫是他！

　　白瓷上前扶住隐锦，这胡半疯是如何混进来的，他能伤到隐锦，隐锦衣裳红了大半，他身上却未沾到一丝血迹。

　　“你为何要杀他！”隐锦登位八年，将云荒治理的井井有条，她想不出胡半疯要杀隐锦的理由。

　　“他不死，你不会跟我走。”白瓷这样的女子，是不会轻易放下家族的。

　　白瓷哭笑不得！“你我不过第二次见面，你竟然要我跟你走！”他是真疯了。

　　“你是我命中人。”若不是白瓷是他的命中人，他也不愿做这种弑君之事。

　　“命中人？”这胡半疯是算卦算疯了。“我告诉你，我是空桑之后，现在是，以后也是！”当初她没有因为他的一卦没嫁，如今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而背弃空桑。

　　“你若不跟我走，我便杀了他！”他不在乎杀人。

　　“你若要杀他，也杀了我。”白瓷义正严禁的说道，“我不信命，只信自己，胡半疯所谓的命中人，只会让我觉得好笑。一个人让命运决定人生，活着还有何意义！”

　　胡半疯泄气的扔掉手中的剑，轻功离去。

　　白瓷看着远去的影子，扶着隐锦找御医去了。

　　三年后

　　云荒大陆上不见了半疯神算，却有了醉疯神算。醉算每日喝得醉醺醺，但他算得卦依旧奇准无比。

　　胡半疯拎着一罐酒，走在街上。自从他没有杀了虚梵帝那日后，他靠喝酒来忘却往事，或许白瓷说的对，自负神算的他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先生，可否为我算上一卦？”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白衣女子走至胡半疯面前。

　　“白瓷？”胡半疯半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人看上去竟有半分白瓷的影子？

　　“白瓷？我不是白瓷。”白衣女子俏皮的说道，“我是白桦。”这人挺好玩的，竟将她误认为白瓷姐姐了。不过她与白瓷姐姐长得是有些相似的。

　　胡半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桦。

　　白桦微笑的看着胡半疯。这人，长得挺好看的。

　　“我帮你算可以，不过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女孩很可爱。

　　“什么条件？说。”别人都说他算得很准，要个条件也不为过。

　　“嫁给我。”胡半疯正经八道的说。

　　“我想想啊。”白桦做深思状，托着腮帮子。

　　“好好想想。”胡半疯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桦。

　　白桦笑嘻嘻的说，“不好。”

　　“真的不好？”胡半疯幽怨的问道。

　　“假的。”白桦咧嘴大笑。“不过，你要抓得到我才行。”白桦撒腿就跑。

　　胡半疯追在后面，大呼，“等等我。”

　　街上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人一跑一追，甚是奇怪。

　　半疯不醉尤神算，白瓷不疯且有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