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峨眉小师弟

54、第 54 章

　　之后的半个月都是这么过的，只要何铮在医院值班，傅恒岩晚上下班就会定省晨昏地准时去医院报到，有时候何铮在忙顾不上，傅恒岩也不打扰，随便站一会就走，好像只是偶然路过打个招呼只为图个心安似的。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不提过去，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见着面。
　　反而曹越约了几回人都没约到，他就纳闷了，明明人没回上海啊，忙什么呢一天天的。
　　后来傅恒岩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他一个定位。
　　曹越看着手机愣了半晌，最终了然地笑笑，没再打扰。
　　没过多久，傅恒岩要回上海了，毕竟他的根基在上海，老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拿主意的人老不在，陈宸已经在电话里哀嚎过无数次，就差痛哭流涕给他跪下。
　　以前傅恒岩每次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倒也没觉得，这次却极其不想走，他突然觉得自己当时放下这里的一切远走他乡是一件多么不靠谱且不智慧的决定啊。
　　终于拖到不能再拖了，傅恒岩拖起行李箱上了飞机。
　　何铮知道他要走，因为傅恒岩有跟他提到过。
　　至于当初为什么去的上海，傅恒岩没说，关于过去，好像成了禁忌话题，没人触碰心照不宣。两个人掩饰一般地不约而同将它悄悄收起来放在角落里，然后面带微笑地谈论着现在。
　　可谁都清楚，一直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根本问题不解决，就只能一直原地踏步。短暂的和平景象绝不会长久。
　　何铮看了看手机，手机躺着一个小时前傅恒岩到机场的消息，现在应该上飞机了，这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出国前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他不知道当时的傅恒岩是什么心情，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有种极端的坐不住。虽然两种情形完全不一样，但，那种心情何铮深有所感，只是他会跟自己现在一样吗？
　　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何铮突然有点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
　　转念一想，好在现在又重新遇到，不管傅恒岩怎么想，这一次也不管是谁要阻挠，他都会一条道走到黑，一直走下去。
　　何铮收起自动笔往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一塞，转身出去了。
　　当天晚上何铮拨通了傅恒岩的电话：“感冒好点没？”
　　“好多了，走之前就好差不多了。”好像为了证明傅恒岩还吸吸鼻子笑了：“怎么，你特地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
　　何铮手里转着水杯：“你是一直都要在上海工作吗，不打算回来了？”
　　傅恒岩有点纳闷他今天怎么突然问起他工作上的事来了：“目前来说重心在这吧，总得两头跑。”
　　“你没有想过回来吗？”何铮顿了顿：“我，，，还挺希望你回来的。”
　　电话那边半晌没说话，傅恒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其实他是有打算回来的，尤其是这次遇到何铮之后，他就越发开始急着盘算这件事情了。
　　只是短暂来说还做不到，不说这么多员工的交接，就是项目上的转移都很费时间和精力，一时间全部抛下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他不想在电话里草草说这些了事，他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要开诚布公地跟何铮好好谈一次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可不想再聊崩，毕竟以前的事再来一次谁都耗不起，于是傅恒岩开口打断何铮：“嘘！我过段时间有空，等我回来再说。”
　　何铮想了想答应了：“也行。”
　　过去横亘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条过不去的坎。可是偏偏俩人都不是轻易认命的人，等着这道坎自己消失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做的。
　　何铮放下电话开始有点小小松一口气的感觉，但紧接着又开始担忧起来，没来由的，就是担忧。
　　傅恒岩这边说是有空，但接下来又被很多事情绊住，再回来已经将近过年了。
　　隆冬腊月，傅恒岩接着回来开会的由头悄悄溜回来，但事实是他真的要陪客户吃完饭才有时间。
　　在上飞机前傅恒岩还是发了个微信告诉何铮一声：“后天下午到，得先见大金主，你晚上有空吗？我来医院找你。”
　　何铮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摔地上，斟酌再三回了一句：“好，到时候见。”
　　当天晚上傅恒岩没能来，理由非常的荒谬，就是酒品不咋地的傅恒岩同学一向在酒桌上只是点到为止，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心事太重焦虑得一不小心喝多了。
　　何铮就是在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通的情况下接到陈宸电话的：“喂，是，，，桃心，，先生吗？”
　　何铮低头看了一眼电话，是傅恒岩没错啊：“啊？”很显然他没听懂：“你是哪位？”
　　陈宸都快哭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是电话主人的秘书陈宸，呃，，，我们老大喝多了，你能不能帮忙来接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按备注叫你。”
　　何铮：“........”
　　第二次碰上这样的事了，最要命的事两次对象还都是同一个人。
　　这一次何铮倒是比上一次淡定多了，二话没说起身出门拦了一辆车出去了。
　　看到傅恒岩的时候傅恒岩正要撒泼，陈宸一直在拦，无奈不太能拦得住。
　　眼看着次醉鬼就要不长眼地撞到马路牙子上，何铮上前一把捞起就快站不住的醉鬼本人，向陈宸道了谢，把人捞走了。
　　他好像知道傅恒岩现在住在以前姥姥住的房子一样，把他带回那边，熟练地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傅恒岩本人靠在一边乖乖的，一声不吭。
　　进了屋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上床就上床，完全没了刚才醉得找不着北，逮着人就要叫爸爸的怂样。
　　好吧，何铮任命地摸摸鼻子，就再饶你一次吧。
　　他去旁边洗漱台旁边找到毛巾，拧了一把水然后把他脸给擦了，这会傅恒岩完全安静不动，没有预兆的睡着了。
　　何铮替他掖好被角拉了个凳子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傅恒岩，眼里蔓延着无尽的深情，只可惜傅恒岩现在睡着看不到。
　　何铮默默想着：你平时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吗？
　　心里却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生根发芽，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手！那点破面子算个屁！
　　这时傅恒岩似乎不舒服的翻了翻身，眉头皱着，何铮从思绪中抽离。
　　傅恒岩微微前倾，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想吐。”
　　何铮：“啊？”慌忙把垃圾桶拽过来，轻拍着他的背：“吐吧，吐出来舒服点。”
　　可是傅恒岩雷神大雨点小，最后也没吐出来什么，大概是刚刚在酒店厕所已经吐得差不多，这会胃里是空的。
　　半晌他又躺回去，眼睛还是闭着，嘴里喃喃自语：“我难受。”后又不动了，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何铮听到他说的三个字之后明显愣了，不知他说的半真半假指代什么，于是他轻轻凑上前唤了一声：“傅恒岩？”
　　床上的人没听到，已经完全睡过去了。
　　何铮凑近之后除了钻进一鼻子的酒味，其他什么都没有，躺着人此刻也没法给他回应，然后他又靠回去，翻开他的手机，点开通讯栏看到自己的备注愣了半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五味杂陈。
　　走太远，远到差点忘了当初是为什么走到这里。不过好在，故事现在是好的走向。
　　渐渐地，何铮就这样靠在一边睡着了。
　　傅恒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何铮趴在一边睡着了。
　　睡着的何铮少了平时固执起来的倔强，多了几分温顺，眉眼依旧是好看的，仿佛这么些年的经历除了让他的肩膀更加厚重之外，并没有在他身上落下多少尘灰，几番流年岁月之后他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傅恒岩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软软的，跟他的性格很不相符，睫毛长长的垂在眼睛上，偶尔忽闪一下，傅恒岩的呼吸跟随一滞。
　　睡着的人好像有所察觉，挣动一下要醒，抬头睡眼朦胧地看着傅恒岩：“你醒了？”
　　等到何铮清醒傅恒岩才开始动弹，动一下自己沉重的头颅，才发现摇摇欲坠，刚刚温柔的表情瞬间炸裂，龇牙咧嘴。
　　何铮上前扶起：“活该，谁让你喝这么多，我昨天晚上就该把你丢在大马路上别管你。”
　　傅恒岩笑笑，美人睡着眉眼温顺，一醒来就开始忍不住要数落人，一张嘴毒得要命。但仔细一想有不对劲：“你会算命吗？谁告诉你过来领我的？”
　　“哦，你秘书，叫陈什么的。”何铮没看他，自顾自地揉着自己有点落枕的脖子。
　　“哦！”傅恒岩慢半拍：“嗯？什么她.用.我.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何铮听着他一字一顿的发问，重音完全加错地方，他轻笑了一声：“是啊。”
　　回来之前他觉得有意思，飞机上没事还特别二地把何铮的备注换成了红色的小爱心，没想到这换了还没到24小时就被拉出来公开处刑，傅恒岩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找个墙撞上去，颜面何存啊，这以后叫他还怎么在办公室那帮小孩面前混，他简直可以不用再回办公室了。。
　　傅恒岩双手捂面：“咳，这个，是意外，你别往心里去。”
　　何铮点点头，眉头一挑：“哦~我前男友现在单方面意淫我，你让我别往心里去。”何铮突然靠近：“你觉得可能吗？”
　　傅恒岩一时间忘记呼吸，这是两人翻脸之后第一次靠得这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
　　傅恒岩下意识想躲，因为压迫感实在太强烈。
　　好在几秒钟之后何铮自己稍稍退开一点，傅恒岩默默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傅恒岩仿佛思虑再三，慎重开口：“不过，咱俩这个事，我想好好和你聊一次。”
　　何铮看傅恒岩突然认真起来，这才意识到：是啊，老这么嘻嘻哈哈总归不是事。
　　于是他换了个姿势做好，准备认真听他讲，并且让他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