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处》拖更君

7、第7章

　　出了电梯，舒婧在包里找钥匙。
　　冷毅看了一眼门锁，“你这不是指纹锁吗？”昨晚舒婧刷的指纹开门。
　　没找到，“出门的时候就没电了，刚刚忘了买电池，我记得包里有一把备用钥匙的。”
　　冷毅随她找钥匙，回过头看着墙上贴的物业费单据：75平，一个月150的物业费。冷毅不知道这个水平的物业费在蓉城算不算高，“两块一平，挺便宜的啊。”
　　终于找到了，舒婧撕下单据，开了门，“这是蓉城，又不是北京。”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冷毅看着她进门，低头换着拖鞋，头顶的射灯投下橘黄色的光，暖暖的。此刻的舒婧，让冷毅感觉很熟悉。
　　“你穿这双吧，家里最大的拖鞋了。”
　　冷毅接过来看了一眼鞋底，从容地换了，一脸平静，39码，舒婧穿不了这么大的，应该是叶婉婉的。

　　舒婧走到沙发边，抱起小毛毯，顺手收起昨晚的红酒杯，“你坐这吧，房间有点乱，保洁下午才来打扫。”
　　冷毅穿着39码的粉色流氓兔拖鞋，在沙发上坐下了。
　　茶几上凌乱地摆着几本时尚杂志，一沓新盘宣传单，冷毅随手整理好，茶几桌面是玻璃的，下面放着几盒药，都是常备的感冒药，止疼药之类的。

　　“你喝什么，我家只有矿泉水和可乐。”
　　冷毅刚刚喝了豆浆，这会儿嗓子甜齁齁的，“矿泉水吧。”
　　舒婧到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了，递了一瓶给冷毅。
　　冷毅看着舒婧开了另一瓶矿泉水，又从茶几下拿了一盒药，取出一粒药丸，和着矿泉水吞了。
　　右手虽然还有两个手指还缠着纱布，但舒婧仅凭着拇指和食指打开了矿泉水瓶盖。

　　冷毅开了矿泉水，喝了一口，“止疼药？”
　　舒婧拧好瓶盖，“偏头痛，习惯了。”
　　冷毅指着墙边的储物柜，红酒白酒摆了一小面墙，“这么点酒，够你喝几天啊？”舒婧的酒量他是见识过的。
　　舒婧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现在喝得少了，偶尔睡觉前会喝点。”
　　又是短暂的沉默。

　　以舒婧对他的了解，昨晚的冷毅是生了气的，可今天冷毅的态度，让她也有点吃不准，想了想，还是她来打破尴尬吧。
　　“伯母买的那套房子没什么问题了，早上同事给我打过电话了，卖家不想赔钱，又不想吃官司，近期能顺利过户。”
　　冷毅注意力没在那个房子上，敷衍地点点头，他知道，一早母亲就来过电话，详细地跟他说起中介那边的解释。
　　她刚刚说的同事，应该就是昨晚跟她一起来酒店的男人。

　　两人已有五年多没有见过面，虽然彼此都躺在对方的微信好友里，但谁也没有主动向对方发过消息，舒婧很少发朋友圈，偶尔有优质的房源会发一下，冷毅就更简单，朋友圈从来不发。
　　去年的这个季节，冷新阳给好友们都发了请柬，过了一周不到，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取消婚礼的消息，舒婧看了刚想评论，就见冷毅点了个赞。那时舒婧才知道，原来冷毅也是看朋友圈的。

　　舒婧做销售几年了，跟客户聊天时话很少掉地上，这会儿跟冷毅坐沙发上有点不习惯，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冷毅光明正大环顾了一圈：“中介收入怎么样？”
　　舒婧暗自庆幸尴尬终于被打破：“还行，我负责的门店业绩还算不错。”
　　冷毅心里默默点头：也是，舒婧自己就是卖房子的，这小区地理位置极好，路况好的话到市中心不过二十分钟车程，过马路就是地铁站，这房子就算早几年买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冷毅又问：“同学聚会去吗？我看群里有人在统计人数。”

　　班级群？舒婧已经屏蔽好几年了，不知道这件事，叶婉婉也没有跟她说起。
　　舒婧拿出手机，登陆好久没用的□□，班级群的未读消息显示99+。

　　最后两条消息是苟小慧发的：同学们圣诞节晚上见啦，在蓉城的都可以来哦，PS：要带家属的吱一声，我好订位置。后面附上一个定位，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离舒婧门店近到打车只要起步价就到。
　　当年毕业后大部分同学都去了一线城市，舒婧翻看了之前的群消息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已经选择回蓉城发展。

　　蓉城最近升为新一线城市，虽然本地人不觉得，照样该喝茶的喝茶，打麻将的打麻将，但最近二手房交易市场已经很明显，前来买房的外地人已经快占整个市场的五分之一，冷毅就是其中一个。

　　舒婧锁了手机屏幕，说：“年底要冲业绩，应该没时间。”
　　冷毅颔首：“那我也不去。”
　　舒婧：“？？？”
　　......什么叫“也不去”？

　　怕舒婧误会，冷毅补充道：“冷新阳圣诞节前一天到蓉城，应该要聚一聚。”

　　冷新阳毕业后进了他老爸在蓉城的分公司，去年闹的结婚乌龙事件把他爸气得够呛，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事后被他爸调到北京总部，让他反省够了再回蓉城，否则打断他的狗腿。
　　舒婧也是后来听叶婉婉提过一句，当时事情闹那么大，舒婧还以为他至少要在北京呆几年，没想到，才一年就回蓉城了。

　　只是冷毅和冷新阳一前一后到蓉城，舒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缕风吹起了飘窗上的纱幔，屋子里温度又降了点，舒婧走到窗边，关上窗户，“叶婉婉知道吗？”
　　冷毅：“应该不知道。”

　　——

　　“舒婧，你是不是怕黑啊？”

　　思绪被打断，舒婧顿了脚步，抬头望着冷毅。

　　体育馆靠近学校的那一面分布着几块篮球场，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在打球了，淡黄稀疏的路灯透过球场的铁丝网照过来，舒婧只能看到他眼里的点点光亮。

　　停了几秒，两人都没有动，舒婧说：“不是。”

　　冷新阳背着叶婉婉已经走到体育馆出口的位置了，舒婧提速走了过去。

　　这姑娘眼睫毛真长！冷毅大步跟了上去。

　　到了女生寝室门口，舒婧扶着叶婉婉向冷新阳道谢。
　　冷新阳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都是同学！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啊！”
　　冷毅勾过冷新阳的脖子，看着舒婧：“走了，澡堂快关门了。”

　　寝室在五楼，舒婧连扶带拖，把叶婉婉带回了寝室，向玲这几天都去高中同学寝室睡，其他三人还没回来。
　　这会去澡堂来不及了，舒婧斗着胆子，用叶婉婉新买的烧水棒烧了一桶水，还好，没跳闸。
　　半夜叶婉婉起床上厕所，舒婧觉浅，打开手机电筒照着梯子，怕她掉下来。
　　叶婉婉上完厕所回来，见舒婧还举着手机，顿觉心里热热的，“舒婧，你真好，整个寝室我最喜欢你！”
　　窗外好像下雨了，舒婧看了一眼手机：三点十五分。“快睡吧。”

　　10月7号，G市降温了，舒婧起床穿了一件T恤配牛仔裤，洗漱时看着楼下的社团展板被风吹倒了一地，又加了一件针织衫出了门。
　　平时除了早上第一节课有课，舒婧很少起这么早，叶婉婉听见舒婧的洗漱声也醒了，不过她没有选择起床，得知舒婧去食堂后，让她帮忙带一碗酸辣粉回来。

　　假期的最后一天，学校里人依旧不多，舒婧出了寝室大门，望着不远处的山顶，烟波飘渺，天空蓝得过分。一场秋雨一场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清爽的气息充满了整个胸腔，一身舒坦，昨晚酒喝的有点多，没想到今天还能起这么早，舒婧扶好一地的展板，往食堂走去。

　　想来假期的清晨也没有人会早起吃早餐，食堂只开了两个窗口，打饭的阿姨无所事事，正在和后厨的人聊天。眼见终于有人来了，亲切的问舒婧吃什么。舒婧刷了饭卡，要了一碗八宝粥，又让阿姨再煮一碗酸辣粉打包。
　　舒婧端着粥放到临近窗口的位置，又到消毒柜拿勺子，回来的时候窗口边多了个人，舒婧没细看，坐下喝八宝粥。
　　刚出锅的八宝粥，隔着碗都烫手，舒婧小心翼翼的吹着，吃了几口，对面多了一碗面条，红汤上飘着细碎的葱花，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舒婧抬眼，是冷毅。

　　“你就吃一碗八宝粥？”冷毅坐下，挑了挑眉：昨晚喝得不少，就吃这么点？
　　冷毅又起身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放了一个到舒婧面前，鸡蛋向桌边滚，冷毅直接敲破鸡蛋，立住了，“阿姨多刷了一个，给你吃。”
　　不给舒婧拒绝的机会，又补了一句：“不吃浪费了。”
　　舒婧抿唇，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谢谢。”
　　八宝粥太烫了，舒婧开始剥鸡蛋，“昨天吃饭多少钱？我给你。”

　　冷毅吃饭很快，一大碗面几下就吃完了，他吃完了也没有走，只静静的坐着看舒婧剥鸡蛋。
　　舒婧手掌白皙，十指圆润，指甲没有留长，修剪得很整齐，此刻她慢慢剥着鸡蛋颗，冷毅莫名觉得养眼。
　　冷毅背靠在椅子上：“冷新阳买的单，还没算账呢，不及。”

　　舒婧以为冷毅在等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吃完了就先走吧，我还要等阿姨煮酸辣粉，叶婉婉还在寝室等我。”
　　冷毅不以为意：“冷新阳也没起，让我给他带面条回去。”
　　舒婧吃了一半蛋白，见冷毅还不走，顿了两秒，咬了一口蛋黄，迅速喝了一口八宝粥，囫囵咽下。
　　冷毅瞅着眼前的小姑娘囫囵吃完鸡蛋，眼底笑意盈盈：“蛋黄也不吃？”
　　舒婧喝完最后一口八宝粥，脸蛋红扑扑的，有点不自然：“偶尔吃一个也可以。”

　　“一天一个鸡蛋最好。”冷毅：这小姑娘，也太挑食了。

　　阿姨在窗口叫舒婧，酸辣粉和面条都好了。
　　冷毅起身取了打包盒回来，舒婧已经收拾好了碗筷。
　　冷毅：“走吧。”

　　食堂到寝室很近，冷毅提着两个打包盒和舒婧并排走着。
　　一路无话。
　　到女生寝室楼下，冷毅递过一个打包盒给舒婧，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舒婧接过道了谢，“之前借的书看完了，等下去图书馆还了，再借两本回来看。”
　　冷毅点点头，回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