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处》拖更君

3、第3章

　　8月的最后一天，舒婧一个人拎着行李箱下了火车，出了车站，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这就是自己要呆4年的城市。

　　一个多月前，高中班主任劝舒婧报复读班，舒婧高考失利，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舒婧三模时的成绩在县里还算靠前，殊不知可能是太过紧张，高考第二天临出门，大姨妈来了，舒婧平时就痛经得厉害，综合考得惨不忍睹......

　　舒婧回到家跟王女士说了班主任的提议，王女士正在画眉毛，看了一眼镜子，终于满意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问舒婧，晚上想吃什么。
　　舒婧闷闷道：“我不想复读，班主任说可以帮我看看志愿往哪里填。”王女士没再说话，换上高跟鞋出门打麻将了，“你自己开心就好。”

　　听了班主任的建议，舒婧填报了G市的一所大学，听老班说班上要复读的几个人的名字，眼下只想尽快逃离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

　　太阳已经下山很久了，火车站里依然闷热无比，舒婧坐了一天火车没吃饭，现在只想快点吃饭洗澡睡觉。

　　正式报道是昨天，舒婧火车票买得晚了一天，现在学校接新生的大巴也已经不见了，远远的见着好友刘语和男朋友陈霖来接她——她们填了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
　　舒婧挥了挥手，刘语牵了男友往这边过来。刘语接过行李箱，顺手递给男友，接着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瓶可乐给舒婧：“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晕车，又没吃饭吧？快喝点压压惊！”自然的挽上舒婧的胳膊往公交站台走去，陈霖跟在后面。

　　高中时星期天下午全校都不上课，舒婧总趁这个时候坐公交去新华书店看书，那时她们总一起去，知道她有晕车的毛病，不舒服的时候喝点可乐下去，过两分钟就好了。刘语总笑话她这条命是可乐给的。

　　刘语指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说：“陈霖刚刚看过站牌了，13路跟2路都可以到学校，不过13路总站就在学校后面，站牌也更近。”舒婧点点头，记下了，跟着刘语过了斑马线。

　　上一站就是公交车始发站，刚刚出站座位还很空，刘语拉了舒婧坐到前排的座位上，叽叽喳喳开始说道：“今天这里办女儿节，就在河滨公园，可热闹了，下午还有划龙舟比赛呢！我跟陈霖逛了一天，基本的公交线路也都摸清楚了，等下先带你去家乐福买点洗漱用品，学校超市卖的东西比外面都贵，今晚你先跟我挤一挤，等明天报道了就能分宿舍了......”舒婧还没听完后面的，直接睡着了。

　　舒婧这一觉没迷瞪多久就被刘语叫醒了，家乐福在市中心，门口就是公交站台，三个人风风火火进去到出来只用了20分钟。
　　期间刘语催舒婧：“快点啊，等回去食堂都快关门了！”
　　舒婧饿了一天，一听食堂要关门了，顿时脚下生风，手上拿起购物篮就往收银台冲，转角时购物篮撞到一个人的腰，那购物篮的边框又是不锈钢材质的，舒婧吓得连连道歉，那人没说什么，往生活用品区去了。

　　到了学校吃了饭，刘语又带舒婧去澡堂洗澡，澡堂还有半小时关门，管澡堂大门钥匙的大爷已经在催了。
　　舒婧还没办理一卡通，刘语眨眨眼，表示不介意和舒婧公用一个隔间。
　　舒婧脸皮薄，饶是和刘语初高中都是同学，也不好意思两人挤在一个隔间洗澡。等刘语洗完澡出来舒婧才进去洗，最后几分钟洗的冷水。
　　舒婧一手提着装脏衣服的袋子，一手用吸水毛巾擦着头发，一路小跑跟着刘语出了澡堂，迎面又碰到刚刚在超市撞到那个人，那人好像没看到舒婧一样，大步走进了澡堂。
　　校友？看年纪应该是学长。

　　回到刘语寝室，只有一个室友在刷牙，其他的都躺床上准备睡觉了。舒婧怕吵到刘语室友，没有用吹风机，默默地用毛巾搓头发。
　　刘语指了指上铺，又指了指门口的开关，意思是我先上去了，你等下记得关灯。
　　舒婧点点头，回过头给王女士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轻手轻脚找出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关了灯，上床。
　　头发还没有完全干，舒婧把头发垂在床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过了好久，才翻身沉沉睡去。

　　朝阳初升，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投射到地板瓷砖上，亮得刺眼。
　　寝室已经有人窸窸窣窣起床了，舒婧躺在床上，等其他人都洗漱完毕出了门才起床。
　　刘语这会儿在拍爽肤水，桌上手机开着免提：“知道了，你先去领吧，我们刚起，还没吃早饭呢。”

　　刘语转头看向舒婧：“陈霖去领军训服了，我们先去吃早饭，我等下过去领。”
　　和刘语一起去吃过早饭后，舒婧去系里报道。
　　刚刚吃饭时刘语跟她大致说了报道流程：先去系里新生报道处报道，老师会根据专业先分临时寝室，再到服务大厅交学费、领取床上用品、军训服票据和一卡通。

　　舒婧铺好床已经快11点半了，刘语打来电话约吃饭，又听到舒婧说还没领军训服，忙催道：“你还是快去领军训服吧！我刚刚去的时候最小尺码就是165，你现在去怕是只有领190的了！”
　　舒婧只当是一句玩笑话，笑了笑说：“没事，反正都迟了，吃了饭再去。”
　　待吃过饭到了服务大厅才知道刘语没开玩笑，发军训服的老师正劝面前的男生：“这位同学，不是我不发给你，这军训服又不分男女，先来的人肯定有得选，现在最小的尺码就是185的，你再不要等下只有190的啦！今年的服装尺码都偏大，新做的后天就送来，到时候你再来换行吗？”
　　舒婧看看前面的男生，175左右，要他穿185的确实不太合适。
　　那男生耳朵都急红了，就是不要185的军训服。
　　“老师要不您先给我吧，我后天再来找您换小尺码的。”刘语笑嘻嘻递上票据，拿走最后一套185的军训服，挽了舒婧转身走了。

　　衣服是没法改了，回到宿舍楼舒婧在宿管阿姨那里借了针线。舒婧把裤腰两侧折叠缝好，试了试，略松，裤脚挽了三圈，妥了！
　　寝室的室友也有军训服不合适的，见到舒婧令人乍舌的针线功夫，纷纷求舒婧帮忙改改，舒婧不好意思拒绝，答应了。
　　其中一个叫叶婉婉的性格十分外向，舒婧还没改完第二条裤子，已经了解到叶婉婉家在C市，离舒婧她们家县城只有2小时车程，之所以到这所学校来，是因为自己男友高考分数只能报这里。

　　舒婧面上微笑，心里却默默摇头：儿女情长，害人害己。

　　叶婉婉又说到这个寝室的都分在20连军训，两个星期后军训结束会重新分班，寝室也会重新分配。
　　叶婉婉看舒婧默默缝着裤子，室友们叽叽喳喳在聊天，舒婧也不搭腔，心里隐隐觉得舒婧这人话这么少，肯定没什么朋友。

　　第二天军训时叶婉婉已经自动将舒婧化为朋友之一了。
　　舒婧这边还在洗脸，叶婉婉那厢靠在宿舍门边催舒婧，非常自来熟地要和她一起吃早饭。
　　刘语和舒婧不是一个连队的，也就没约着一起吃饭。

　　二人吃过早饭后又一起到操场找连队。
　　叶婉婉167，舒婧165，在这个连的女生堆里面还算高的，和另一个叫冯月的女生，三人一起被安排在男生第一排正中间。
　　教官20出头，皮肤黝黑，训话的时候两颗门牙白晃晃的，异常夺目。
　　趁着教官走到前面去了，叶婉婉小声说：“你们看教官像不像一只小灰兔？”舒婧咬牙憋笑，结果中间的冯月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灰兔”教官年纪小，本来就怕压不住这群“小朋友”，说话都故意压低声调。是时候来一个下马威了，“前三排后两排，原地休息！”
　　舒婧心里暗叫不好，估计要被罚了。
　　果然，“灰兔”道：“第四排军姿10分钟。”
　　烈日当头，舒婧额头的刘海已经全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此时要是把帽子拿开，估计能冒烟。
　　旁边的男生体格比舒婧还瘦弱，站完脸色刷白。
　　10分钟休息时间已过，全体又训练了半小时，终于迎来了下午的第一次休息。

　　叶婉婉和冯月一起给第四排的“站友”都买了瓶水道歉，几个男生都笑着接了。
　　熬过了一整天的训练，舒婧只觉小腿肚子都在打颤，叶婉婉和冯月相约去食堂吃饭了。舒婧没什么胃口，浑身酸痛，就在寝室接凉水洗了澡，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