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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5 ...

  •   25

      两天后,炮萝一行也赶到了谷神村,为了避免露宿荒野,他们寻了户人家借宿。别问好吧,问还是苏先生一家。这天夜里炮萝做了一个梦,跟似玖不同,炮萝很清楚她正在做梦。梦境的起点是唐家集附近的一个偏远山村,也就是在这里,炮萝认识了刀萝。

      刀萝的皮肤很白,不是肤如凝脂,而是近乎病态的那种苍白。她扔掉油纸伞,三散连交蹭过来挽住炮萝的手:“呜哇哇......炮炮!我、我想死你了!!!”

      直到这时炮萝才忆起这只团子黏人的一面,她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自己都能忘掉。瞅着一脸满足的白毛团子,炮萝情难自禁地回忆起了她与刀萝的初见。

      那时炮萝的师父和师伯就某些问题起了激烈的争执。什么问题啊,这.....展开说又得扯老久,先跳过好了,反正它们跟这个故事关系不大。炮萝不喜欢这里,当然更严谨一点的说法是,待在这儿她心头发怵。她也不知道她师伯家哪来的这么多机关残骸,整得跟乱葬岗似的。

      就在炮萝顶不住转身欲走之际,毛茸茸的貂团子从不远处的柱子后边冒了出来:“类个......我是在这儿帮你师伯打下手的,你要是实在渗得慌,不如我带你四处溜达溜达?”

      面对有备而来的自来熟刀萝,年仅十四还未经世事的炮萝注定保不住她的高冷假面了。其实关于那只小鸟还有个后续,炮萝怕她的命格会给她师父带去不幸,所以她趁师父出门时独自躲进了山里。

      雨一直在下,不知何时会停。小小的炮萝因为寒冷瑟缩在墙角,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一阵银铃声,与银铃声同时而至的还有她熟悉的体香。她下意识喊道:“师父父?”

      师父颔首应声,她踮起脚尖薅乱了炮萝的发型:“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所以答应我以后别再任性了,好么?”

      锦鸾啧舌不已:“我现在有点闹不懂黑手对炮萝的态度了,一会真一会假,跟人格分裂似的。”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没准人家角色扮演玩久了玩出真感情了。反正我记得在最终决战的时候,这家伙嘴里念叨的可都是炮萝的人类名字。”

      刀萝瞅准炮萝走神的缝隙,一个箭步上前扑了过去:“我就知道炮炮最好了,陪我逛逛嘛!还有还有啊!冷着张脸一点都不适合你......炮炮还是笑起来可爱点!嘿,从现在开始,我单方面宣布炮炮是我的好朋友啦!”

      炮萝花了整整五分钟来消化炮炮这个称呼,她没有挣脱刀萝,反倒是有些贪恋这份温暖。如果梦境到此处戛然而止,那它无疑是场美梦,可黑手又怎会让炮萝如愿。就在炮萝萌生这个想法的瞬间,梦境突然开始加速。炮萝很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发疯似的想要逃离梦境,却无济于事。

      画面再次定格后,炮萝待的地方换成了一间粮仓。粮仓本来是有门的,但现在它被人用镰刀劈得稀烂,月光倾斜而下,猩红而又狰狞。红月里一具高大的诡影桀桀怪笑着朝炮萝靠近,它拖着柄锈迹斑斑的镰刀,每走一步都好同恶魔的耳语。怪物的出现唤醒了炮萝内心最原始的恐惧,她不愿面对那个真相,可她愈是逃避,真相愈是清晰。

      炮萝绝望都发现无论她闭眼与否,她都能看见倒在她身旁气息奄奄的刀萝。

      刀萝胸口被鲜血模糊了,整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血”团子。刀萝强行吊住最后一口气,笑着对炮萝道:“请...你...活下去。”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刀萝,炮萝在这个晚上就已经死......

      我话还没说完,锦鸾就打断了我:“按照你的说法......刀萝是死于替炮萝挡刀?”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个嘛,你怎么想就是怎样咯。再说了,你心里不是还有一个答案么,不说出来求证求证?”

      锦鸾娇嗔一声别过头去:“要你管!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说我之前就老在意了,你说刀萝是有备而来,换句话说就是炮萝以为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她们的初见?我觉得刀萝的来头不简单,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炮萝的身份了,就.......包括炮萝不是人类这件事。”

      “知道,她知道得可多......”

      锦鸾情绪有些激动:“她连自己可能的结局都知道?!”

      我揉了揉太阳穴:“打住,冷静,你都多大了咋还跟蹇十岁一样一惊一乍的。我们聪明绝顶的十万个为什么小姐姐,您先深呼吸然后喝口茶,我挨个问题给您分析。首先......你知道赶尸匠吗?”

      锦鸾点点头:“知道,巴蜀到湘西特有的行当。你别说......”

      “是哒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有一说一,抢台词的感觉真心不错,“刀萝跟她爹一样都是赶尸人,四舍五入也能算半个术士。再加上她在炮萝师伯那打了那么久下手,猜到炮萝身份也不算稀奇呀。第一次跟炮萝见面的时候,她正摇着铃铛工作,黑灯瞎火就不说了,她还带着斗笠,炮萝要能认出来这故事就该换男主了。”

      直觉告诉炮萝这玩意想置她于死地,尽管炮萝活下去的决心无比强烈,但她的四肢却跟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分毫。怪物的镰刀直劈而下,炮萝意料中的剧痛却没有如期而至。炮萝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映入她眼眸的是一双燃烧着火焰的金瞳。

      喵哥说:“既然答应了那家伙要活下去,就少在这自怨自艾。怎么说好呢......就我个人而言,我还等着有朝一日跟你来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呢,所以,别死的这么容易好吗?”

      锦鸾嘴里可劲蹦字:“就这就这就这?没有亲亲抱抱还没有举高高?!这俩啊,看得我好捉急啊!喵哥也是的,都这种时候了都不考虑来个公主抱?”

      我摊手以示无奈:“那能怎么办嘛,喵哥因为寿命问题不会轻易与人建立羁绊,而炮萝压根不懂情情爱爱,他们能处成这样已经是菩萨保佑了。你还得庆幸他们遇上了那个神棍,还有抢救的空间,否则结局参考海棠跟蚩休......”

      第二天一早,海棠和苏先生一家齐齐失踪,众人稍一合计便决定进山寻找线索。在搜寻的过程中,炮萝又一次遇上了喵哥。

      和以往不用,喵哥此刻正狼狈不堪地喘着粗气,他陷入了黑手的幻境。炮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然走到了喵哥身旁。尽管炮萝想救喵哥,可她却毫无头绪,她甚至不知道喵哥的名字。万般无奈下,她只能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紧紧握住喵哥的手。

      喵哥的手很凉,像经年不化的坚冰。

      锦鸾:“对嚯,喵哥到底叫啥啊,别告诉我他就叫阎王,这名字也忒中二了吧。”

      我故作高深道:“你猜呀~我就不告诉你你来咬我.......嘶!你还真咬啊喂!!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告诉你,毕竟那名字是喵哥自己舍弃的,就让它沉在历史长河里吧。”

      说实话在被扯进梦境的一瞬间,喵哥就知道他着了黑手的道。现在他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咄咄逼近的缝合版尸人。

      如果忽略掉脸上的裂痕,尸人首领无疑是位清秀的青年。他流着血泪撕心裂肺地冲喵哥控诉:“凭什么......凭什么我必须死?就因为你一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就因为我跟你的师父一样感染了尸毒?谁给你的权利啊?来啊,有本事再杀我一次!我可没你师父那么大义,我会在心里诅咒你一千遍一万遍,我会诅咒你死无葬身之所......”

      喵哥垂眸:“你说得对,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像我这样的人死后估计得下十八层地狱?但是啊......”他顿了顿,突然咧嘴笑了,“你读我记忆的时候是不是读岔了?我中文水平不大行,按理说是编不出这么文绉绉的句子的。不过这么看来往生咒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这家伙真去往生了。我说黑手啊,虽然我忍你很久了,但你披着这具皮囊的模样.....属实令人作呕。”

      他话音落时,尸人青年应声而倒。

      人死,局破。

      脱离梦境后,喵哥只觉得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疲惫。但为了不让炮萝担心,他强行起身示意自己没事。喵哥懒得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只知道在他心里,这丫头的地位远胜过他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喵哥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他已然丧失了绝大部分肢体的控制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另一个意识操纵,而那个人......会对炮萝下死手。

      锦鸾脸上满是问号:“咋回事??刚不是还好好的。”

      我解释道:“别闹别闹,问就是喵哥没有品到黑手能力的全貌。他只知道黑手能利用恐惧,却不知黑手还能利用诸如愤怒、喜悦在内的所有极端情绪。而且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在幻境里待的越久,精神上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喵哥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上他出来的时候又被黑手暗中参了一脚。”

      炮萝不知道喵哥身上发生的事,她只道在那么一瞬间,喵哥的气场陡然变得嗜血而又狂暴。她仅是迟疑了片刻,喵哥的双刃便凌空而至。她用了浮光掠影,脸上却依旧黏上了温热的血珠。炮萝秒懂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宁愿自己不懂。

      看到炮萝没有受伤,喵哥松了一口气。再然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喂......小家伙......你别一边哭一边给我包扎啊,诶诶诶手别抖,你是想在给我疗伤还是想送我入土啊......”

      再后来喵哥带着炮萝去找毒姐,等到炮萝想扭头道谢时,喵哥早已不见踪影。

      两天后,三生客栈,给炮萝一行报完信的喵哥找上了道长。道长笑得一如既然地欠揍,他没有急着问喵哥的来意,反倒是拜托喵哥替他的傻徒儿布置一个傻瓜阵法。待到喵哥点头后他才道出了解救炮萝的方法。喵哥临走前他还补充道:“如果你有细节上的疑惑,不妨问问你们家的军师,反正后续归他管咯与我无关~”

      锦鸾:“报告!我有一个问题。”

      “说。”

      “炮萝是黑手的终极兵器,对吧?”

      “是的。”

      “那如果没有喵哥,炮萝......会怎么样?”

      我撵了撵下巴:“大概会被墨奈何剁得渣都不剩吧,那会的他太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了,刚好炮萝被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尽管喵哥无条件地信任道长,但在回程途中他还是下意识地路过了军师门口。隔大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而这股酒香的来源仅仅只是一小壶北风冽。军师脸颊泛红,显然是有些喝高。

      虽然喵哥有几分在意号称千杯不醉的军师为何会被半杯酒撂倒,但想到军师的怪脾气,他还是决定默默走人。谁料想军师叫住了他:“炮萝的事我会帮你善后的,别谢我,要谢谢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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