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不落尘的真心》杨安星

10、芭蕾泣血（二）

　　张梁坐在客厅里，揉着被掐青的手臂，疼的呲牙咧嘴，但是不敢说话，这楼上还有个睡着的人。

　　“有何事？”许筝从楼上走了下来，换了一身很正式的西装。

　　张梁瞟了一眼，许筝背后没人，才松口叹了口气：“唉，憋死我了，昨天听张杨说学校又放假了，在我的盘问下，他告诉我，说昨日既北校区的舞蹈楼，有个女生惨死在舞蹈室里。”

　　“是啊，我和洛星他刚好就目击了现场，他胆子小，吓得晚上都不敢睡，我拿了安眠药，给他吃了半颗，才睡着的。”许筝把红花油扔到张梁身上，坐在面对着玻璃窗的沙发上，

　　张梁用红花油滴在手上，放肆的揉：“筝哥，你告诉小陈，你的另一个身份没。”

　　“什么鬼？”许筝刚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听这话就把手机放了下来。

　　张梁打量一下楼梯，确定没人下来，轻声对这许筝说：“他要知道你是个有国际通用法医证，能一把手术刀把死人的肌肉组织和骨骼完美分离的法医，怕是也吓得不敢住这了。”

　　“你要是敢说，等着我把你手卸下来。”许筝把手术刀甩到张梁面前的苹果上。

　　张梁拿起苹果，把手术刀取了下来，放在许筝面前：“不不不，当然不敢，不过这死的人，筝哥是不是见过。”

　　“不仅见过，而且很熟悉。”许筝把手术刀用纱布包起来，取下来，扔进了放废旧刀片的盒子里。

　　“那个人，是他杀，还是自杀？”张梁拿起苹果啃了一口，含含糊糊的问了句。

　　许筝从刚刚拿下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自杀。”

　　“怎么可能，那个女孩听说是从三岁就开始学习芭蕾舞，是好几次市里和省里舞蹈比赛的第一名，而且面容姣好，追求者成百上千，怎么可能自杀。”张梁一知道是那个张杨说过的校园女神，就觉得可惜。

　　许筝抬眸一看，轻蔑的笑了一声，说：“你只是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女生，当然看不出自杀动机。”

　　“那你怎么可以从主观者角度看。”张梁看着许筝翻看文件夹里的资料，一种自己啥也不懂得思想蒙蔽了双眼。

　　“我在恒东大学，研究的是病态心理学，在毕业前，一共有十个研究课题。”许筝取下几张过塑了的记录。

　　“和这个女生有什么关系？”张梁想着研究课题怎么会和死人有关。

　　“她是我第一个研究课题的研究对象，她患有depression，也就是抑郁症，而且属于比较严重的重度抑郁症。”许筝指着第一张记录上面的照片。

　　张梁看见照片上是个表情很冷淡的长发女生，拿起边看边问：“所以她是因精神出现了问题，才自杀？”

　　“旁观者角度就喜欢以偏概全，等我说完不行？”许筝抢过那张记录，然后按着自己的记录娓娓道来。

　　“你刚刚说她从三岁开始学习芭蕾舞，她说她从小就没有童年，别人能到处去玩，能和父母一起旅行，能躺在爸妈的怀里撒娇，她从小就只能在空荡荡的舞蹈房里，跟着老师当只会机械的跳着芭蕾舞的假天鹅。”

　　“假天鹅？”张梁听到这个称呼突然有点感到心酸。

　　“不能自由翱翔的怎么能算得是真天鹅。”

　　“她很讨厌跳舞，却不得不在父母的坚持下，生生坚持了十多年，直到有一次，她失控的跳进人工湖里，才在医院介入下，诊断出抑郁症，她爸妈一直指责她，不懂事，才会用东东西西的病来搪塞大人。”

　　“而且为了不发胖，不在身体上留下上伤痕，她连吃药的权力都没有，才找到我，希望我能在她的身上找出一点点的希望。”

　　“然后就再也没找到？”张梁拿起这些记录里一个写着秀气的字的信封。

　　“她这个病出自原生家庭，除非彻底剥离原生家庭，停止对她的强行压制，才可能给她找出一条生路。”

　　“我可以从主观者的角度看出问题，却不能帮助她从黑暗里找到属于她的路灯。”

　　“她的父母一定会怪罪她，可曾想过自己对女儿如压榨般的期望，生生逼死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孩。“

　　“可惜了，她如果不是一只假天鹅，难怪她会划花自己的脸，这副好脸蛋也是她致命的美丽。”张梁叹了一口气，把信封放在了那个女孩的相片旁。

　　信封上写着一句话：“假天鹅溺死在无尽的期望里。”

　　“杀死她的凶手，是她的父母的自认为，都是为了她好的期望。”许筝把记录和信放进一个纸的档案袋里。

　　“这东西是拿去给她的父母看吗？”张梁看许筝在档案袋上封口，签上名字，盖好章。

　　“我得去这个女孩的葬礼上，送她最后一程，这个就当众烧给她吧。”

　　“为何不让她父母知道她的死因。”张梁站了起来，难以置信许筝整理这么多资料就是为了烧掉。

　　“有用吗？她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也只会指责她，指责她不懂事，不孝，不听话，甚至还会怪罪她是个玻璃心的人，就算家长知道真相，家长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要是有用，她就不会用悲壮的仪式离开这个世界。”许筝言辞凿凿的站了起来，用掷地有声的声音诉说着那个女孩的无奈。

　　许筝知道迟早有一天，那个在他面前烧舞鞋的女孩会离开人世，可终究没想到那个女孩没有等到成年，等到可以自由的翱翔的日子。

　　“你们是在吵架么？”陈洛星刚刚下楼梯就听见张梁的声音，然后就偷偷在拐角听着，然后就看见温柔的许筝学长，发了大脾气。

　　许筝转身就笑了起来，看向陈洛星，指着餐厅说：“你的早餐在桌上，应该还没冷。”

　　“哦。”陈洛星揉了揉眼睛，走去了餐厅。

　　“你这态度，太双标了吧。”张梁压抑着声音，吐槽筝哥的态度。

　　“你记得别乱说，乱说你就等着。”许筝瞟了一眼张梁。

　　张梁赶紧拿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在大门叫了声：“筝哥，我回去了啊。”

　　许筝把档案袋放进书包里，其他的整理好放进了公文包里。

　　陈洛星喝着还有点温热的牛奶，看到厨房里，都是两份的碗筷，杯子，勺子，正在失神，手机嗡嗡的响，打开手机，是群里在讨论要去游乐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