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翅》难乡子

135、番外 沈林的春天（四）

　　早饭后万俟天擎去皇宫见皇帝，沈炎忙着察看别院机关。沈林粗通奇门八卦，跟着沈炎转了一会儿，惦记遏云，跟沈炎打了招呼，回自己院子去。刚走进院子听琴就跑过来，“哎呀爷你回来了，那位云公子非要搬回客房，我们不敢答应，沈二公子正在劝他呢。”
　　沈林快步进屋一看，好嘛，沈二尴尬地立在床前，遏云瞪着眼睛看他，一动不动。看见沈林沈二呼出一口气，“二公子你可回来了！云公子非要回客房，可是你吩咐过让我们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动，我只好点了他穴，你回来就好了！”
　　沈林哭笑不得，“沈二你点穴点上瘾了？昨天点我今天点他，出息了是吧？不知道他身上有伤点穴会阻碍血液流动？”上前扶住遏云，两下解开他穴道，“行了别瞪眼了，我昨天还被他点了呢。沈二在我无双城十八将军中排第二，是数得上的高手，被他点穴不丢人。怎样身上难受吗？”
　　“没事。”遏云活动一下身体，他出其不意被沈二点了穴道，心里本来是不高兴的，沈林这么一说就好多了。
　　沈二从没听过沈林一口气讲这么多话，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沈林看他杵在屋里不走，斜他一眼。沈二反应过来，“二公子，我去看看大公子那边要不要帮忙。”关上门走了。
　　“为什么要搬回去？”沈林问。
　　“我又是伤又是药，把你的屋子弄得脏兮兮的，而且，我听说你身体还未复原，晚上睡躺椅对身体不好。”
　　沈林想了一下，“简单，我叫沈二再搬一张床来，反正这屋子很大。”
　　他还没张口叫沈二，遏云阻止他，“沈林！”他说，“沈林，别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沈林笑了，“这就受不起了？你是我救命恩人呐，我照顾你天经地义。”拍一下手，“沈二！”
　　沈二打开门跑进来，“二公子！”
　　“把东跨院里那张床搬到我屋子里来，和云公子这张并排摆一起。”
　　沈二愣一下，喜滋滋地答应了。就听他跑出去叫人帮手的声音。
　　“沈林，我真的只是自己不想活了才替你挡着毒液的，你不用为我费心。”遏云还想劝沈林。
　　他不知道沈林感情丰富，吃软不吃硬，既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好，又见不得别人苦。遏云悲惨的际遇、冷淡外表中蕴涵的关心，全部戳中了沈林的心。被遏云护在身后那一刻，沈林心跳如雷。原来除了沈炎，这世上还有不惜一切护着他的人。这样的人，沈林愿意十万分的回报他，更何况，这人还特别需要关心，照顾他有一种别样的乐趣。沈林蕴藏多年的感情一下子有了寄托，怎会轻易放弃？
　　因此他听了遏云的话并不生气，“不管怎样你还是救了我。行了，别磨叽了，你先安心养伤，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不拦你。”
　　遏云只好作罢，“翟舒呢？”
　　“中了五哥一箭逃跑了。他带来的人死伤殆尽，你放心，早晚抓到他！”
　　“闪电和吞月怎样？”
　　“关在地下室里，我想你可能有话问他们，所以把他们留了下来。否则三哥早就让人把他们送去皇城军大牢了。”
　　“谢谢，”遏云由衷地说，“我的确有话想问他们。”挣扎着想起来。
　　沈林按住他，“急什么，他们在地下室有吃有喝，我没有亏待他们。你现在伤还重，五哥让你至少卧床休养三天。等你能起来了我就带他们来见你。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别的别管，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遏云没想到一贯温和的沈林关心人起来会是这种霸道作风，脸上没表情，眼睛里可就带着点笑意出来。沈林只做未见，恰沈二带着人搬了床进来，于是指挥沈二把床对着遏云的放了，中间只隔了两个茶几。“好，这下换药看护都方便了。”沈林满意地说。
　　万俟天擎午后才回，六世并未怪他擅自回京，还留他在宫中用了午膳。听说遏云在亢都，六世说：“翟进来信求朕帮他在大冉境内打探遏云消息，朕答应了。既是他在慕侯家别院，我就遣人护送他回翟爰。”
　　“皇兄且慢。”万俟天擎说，“遏云逃到大冉已经三个月了，据我所知他幼时曾被黑鹫欺骗亲手杀了自己母亲，因此他宁死不肯回去见翟进。”
　　“哦？”六世道，“朕曾派人查过翟进，他母亲是个普通宫女，很早就死了，翟爰三十世帝最宠爱的妃子恭懿贵妃膝下无子，就收养了他。贵妃对他视如己出，三十世死时遗嘱立他为帝。翟芒举兵造反夺了帝位以后，翟进不知所踪。据信翟进正是从恭懿贵妃宫中密道逃脱。贵妃颇有远见，其母家权势极大，在朝中广有支持，他能夺回帝位与贵妃的支持不无关系。翟爰皇太后正是恭懿贵妃，翟进生母的情况，朕倒没听说。”
　　万俟天擎跟沈炎沈林说了此事，沈林皱起眉头，“难道遏云真的被骗杀了自己母亲？”想起万俟天凌往事，忧心忡忡。沈炎说：“六弟莫急，此事还未查证。后宫之事一向隐秘，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查到一点消息，可惜在冥界时我不曾关注过这些后宫之事。”
　　“那怎么办？遏云一直以为自己杀了母亲，心怀死志。翟爰后宫之事咱们怎么查？”沈林焦躁起来。
　　“六弟忘了闪电和吞月么？他们一直跟着翟舒和老爹，先从他们那里打探一下消息。”万俟天擎说。
　　沈炎点头称是，于是沈林亲自去地下室请闪电和吞月出来，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坐下讲话。闪电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并无大碍，吞月中了遏云两箭，沈林找人给他们清洗干净伤口并涂了药，食宿上也不曾为难他们。闪电吞月自翟芒事败后随他和翟舒四处奔波，艰苦异常，关在地下室的这两天反倒难得清净安稳，因此两人坐下时对沈林他们敌意并不明显。
　　沈炎道：“二位还好？”
　　闪电性格直爽，“你们给吞月治伤，又好吃好喝地照顾我们。我闪电不是昧心之辈，有什么话尽管问。”
　　“好！那我就问了。当年翟舒花费巨大代价才救回遏云，他却为何与你们反目成仇？”
　　闪电叹一口气，“这事怪不得遏云。去年遏云回来时精神很不好，我和吞月以为他是被关太久了。谁知那时他就知道老爹给他种了夺魂蛊，我要是他早逃了，不知为什么他还愿意回来。到十月翟芒病得要死时，老爹突然出手想制住遏云，不料遏云早有准备，老爹断了一臂武功大打折扣，突袭不成反被遏云制住。遏云问他为何如此，老爹不肯回答。于是遏云杀了翟芒就逃走了。翟舒和老爹疯了似的想抓住遏云，我听他们话里意思，是想让翟舒夺去遏云的身体，借机接近翟进好东山再起。”
　　“遏云与翟进分别二十几年，他怎知遏云是他弟弟？”万俟天擎问。
　　“老爹派遏云刺杀过翟进。”吞月回答，“那次老爹特地命令遏云不带面具或伪装，遏云很听话，翟进一见他，惊得都不知闪避，若不是他身边卫士拼死去救，遏云几乎得手。后来遏云受了伤，闪电，是你救了遏云一起逃走，记得吗？”
　　闪电点点头，吞月接着说：“你们走了以后，老爹现身大大嘲讽了翟进一顿，说他没有帝王气运，当年保不住自己母亲，现在又被亲弟弟刺杀。翟进问老爹遏云到底是不是他弟弟，老爹哈哈大笑，说遏云不但是他亲弟弟，而且还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翟进当时就白了脸，下令放箭射死老爹，要不是翟舒和我在后面接应，老爹那次就走不了了。后来翟进就开始在翟爰境内悬赏寻找遏云，只要活口。”
　　“老爹是故意的，这么做一来让翟进知道了遏云的身份，方便以后谋夺他的身体，二来他熟知遏云脾性，遏云知道自己杀了母亲，自然宁死也不肯去见翟进，正好方便他们下手谋害遏云。”沈炎分析说。
　　“那遏云到底有没有杀死自己的母亲？”沈林问。
　　闪电和吞月均摇摇头，闪电说：“不知道，我们执行任务的内容都是秘密，谁也不知道对方杀了什么人。我只知道若遏云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自己母亲，他一定生不如死。”
　　“不错，”吞月道，“遏云是我们中心最软的那一个，我们几个都是十三岁就开始执行任务，凌风更是十二岁就开始杀人。只有遏云，拖到十四岁才开始。他第一次杀人后回来吐了三天不肯吃饭，曜日还因此嘲笑他许久，那也是遏云唯一一次出手打了曜日。”
　　沈林得不到答案有些沮丧，转念想起一事，“遏云曾说你们几个除了凌风都没有好下场，他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翟舒。你们怎么想？”
　　吞月犹疑了一下未回答，闪电却气愤愤地说：“谁想跟着他？若不是中了毒我和吞月早跑了。那翟舒处处透露着邪门，他不知怎么蛊惑了老爹，让老爹一心只为他和翟芒筹划，甚至在遏云逃走以后为增强他的实力不惜把自己变成活死人，还给我和吞月下了毒，解药给了翟舒保管，用来控制我们。遏云说的对，跟着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沈炎道：“我粗通医理，给我看看你们中了什么毒。”
　　闪电摇摇头，“没用的，我和吞月早想好了，这回若能活命，就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哪怕毒发身死也比像老爹那样变成活死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强。”
　　沈林道：“你先别泄气，我五哥精通医理，遏云的伤也是他治的。”
　　“遏云没死？”闪电惊讶地问，“那些活死人身上的毒厉害无比，能腐蚀血肉，中毒的人会全身溃烂而死，只有翟舒有解药。那天我看遏云全身都溅满了毒汁，还以为他……”吞月也睁大了眼睛。
　　“他好着呢，若不是他求情，我早就把你们送去皇城军大牢了。”沈林道。
　　沈炎翻开闪电眼皮看了看，又在他和吞月右手食指上各取了一滴血验看，半晌吁了一口气，“无妨，不过是尸毒混合了傀儡草而已，我开个方子，你们每日内服外用，一个月之后就可痊愈。”提笔开始写药方。
　　闪电和吞月互相看看，“你肯救我们？”闪电不相信地问。
　　“不但救你们，还要放了你们。”沈林说，“不然每天还要管你们吃喝，岂不麻烦？”
　　闪电扶住吞月，二人一起翻身下拜，“几位，我和吞月既蒙释放，又承赐药，活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二人在此发誓，此生永不与三位公子为敌，三位但有差遣，我们万死不辞！”
　　“起来吧，”沈炎扶起他们，“你们也曾和我二哥万俟天凌共过患难。二哥曾说除曜日外，希望我们见着你们时尽量网开一面。反正咱们之间也无深仇大恨，你们拿着这药方走吧，只要你们不再与我为敌，我便撤了对你们的江湖通缉令。”
　　闪电和吞月又惊又喜，向三人行了一礼，接过沈炎手里药方，起身走了。临出门时吞月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对沈林说：“慕公子，我曾偷听到一次翟芒和老爹谈话。翟芒原话是：他明明没死能骗得过遏云吗？老爹回答说：我了解遏云，他是个死脑筋，我说什么他都信。再说恭懿当年那件事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很少，翟进如今当了皇帝更没人敢乱说了，遏云又不肯去见翟进，谅他无从得知真相。据此，我想遏云并不一定杀死了自己母亲，老爹是骗他的也说不定。”
　　沈林跳起来，“你们先别走，我带你们去见遏云。吞月，你把刚才的话跟他说一遍。”
　　“好！”闪电爽快答应，“我们也想去和遏云道个别。”
　　三人陪闪电和吞月走到沈林卧室门口，沈林停下脚步道：“二位，遏云有伤，你们虽说再不与我们为敌，可为遏云安全计，请恕我得罪。”
　　吞月道：“无妨，我能理解。”
　　沈林举手敲门，里面遏云应了一声。推门一看，遏云散着头发，半靠在床头看书。见了闪电和吞月，脸上一点表情也无，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沈林让闪电和吞月坐下，点了他们软麻穴，“遏云，他们来和你道别，你们慢慢聊，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叫我。”掩上门带着沈炎和万俟天擎出来。
　　沈林担心走远了遏云叫自己听不见，就在院子里坐了，又担心沈炎和万俟天擎闷，“三哥五哥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好。”
　　“我反正没事，”沈炎笑吟吟地拖了万俟天擎坐在沈林对面，“六弟，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遏云动了心？”
　　“瞎说！”沈林红了脸，“遏云因为救我才受伤，我关心他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那花满楼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沈林滞了一下，“沈二这家伙！花满楼是因为我想刺激翟舒。”
　　“不关沈二的事。”万俟天擎含笑说，“你们昨天轰动了半个亢都，今天在宫里，连贞幸公主都扯着我问昨天在花满楼亲你的那个人是谁。”
　　慕轻霖自幼就有“京城第一美少年”之称，五年后重返亢都，依然夺得“京城第一美男子”称号，虽然沈林自己烦透了别人这么叫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人们对他的关注度的确很高。贞幸是六世长女，今年才十四，对慕轻霖的“艳名”十分感兴趣，听说万俟天擎和慕轻霖是结拜兄弟，拉着他问东问西。
　　沈林拉了脸，“所以我就不爱出门，一举一动都有人说闲话。”
　　“让他们说去，”万俟天擎不以为意地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连皇帝都有人背后议论，何况你我？我和无双只关心你的想法，莫说遏云不错，你喜欢谁，我们都支持。”
　　沈林斜他一眼，“三哥，你知道别人背后说你什么吗？”
　　沈炎闻言笑了一声，万俟天擎看他一眼，“不知道，谁敢当面瞎说我宰了他！至于背后说的那些，反正我听不见。”
　　“你狠！”沈林由衷地说，“三哥，我要向你学习。”
　　“你听他嘴硬。”沈炎笑着说，“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背地里说什么？他自然知道别人怎么议论他，不过不理会罢了。”
　　沈林犹豫一下，欲言又止。“怎么了，六弟？有话尽管说。”沈炎道。
　　沈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子递给他，有些别扭地说：“五哥，送给你跟三哥，我雕的。”
　　沈炎打开匣子，一下笑出声来，万俟天擎凑过来看。匣子里并排摆着两个木头娃娃，手掌那么长，大头小身，一个俊眉笑眼，一个剑眉峭目，雕工极其精巧，连头发都丝丝可见。万俟天擎拿起像沈炎那一个娃娃，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笑着问：“六弟，这是你做的？真栩栩如生！”
　　沈林有些不自信，“三哥你喜欢？”
　　“喜欢极了！这个无双雕刻得真精巧，以后我要随身携带。”
　　沈炎也笑着把像万俟天擎那个娃娃捧在手里，“六弟，我很喜欢这个娃娃，谢谢你！”
　　沈林轻轻呼一口气，在心里鼓了鼓勇气，对万俟天擎说：“三哥，对不起。你去年和五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祝福你们，是我不对。其实在无双城我看见五哥和你在一起那么开心时我就后悔了，只是我开不了口跟你道歉，毕竟我才说过那种狠话。回亢都以后我更后悔，我发现五哥那几年把我所有的亲人都照顾得很好，比我前世不知好多少倍。可是他们却因为误会你和我的关系都不喜欢五哥，娘更是一提起五哥就骂。”歉意地看着沈炎。
　　沈炎笑着揉揉他头发，沈林接着说：“我想通了，我不能总是仗着五哥疼我就一辈子赖着他，我总得学着自己长大。三哥，五哥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他最喜欢的人是你，他的幸福以后就拜托你了！”
　　万俟天擎既意外又欢喜，慨然答应：“六弟，你放心，五弟我放在心尖都怕委屈了他，怎敢对他有一点不好？”
　　沈林故作伤心，“三哥你欺负我没人喜欢。”
　　沈炎嗔万俟天擎一眼，兄弟三人一起笑起来。沈炎尤其高兴，他虽然和万俟天擎情投意合，但沈林一直是他的心结，如今沈林转过弯来，兄弟和睦如初，他十分高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悄悄对沈林说：“六弟，你喜欢谁尽管去喜欢，万一南姨和侯爷不同意，我帮你想办法。”
　　沈林红着脸点点头，“五哥，你和三哥这次准备呆多久？”
　　“我们准备给你过完生日再回北方。六弟，别院的机关需要整修，我明天就开始动手，到时候可能会有些吵，你要不搬回侯府去住？”
　　“不了，”沈林想也不想就回绝，“遏云现在不好移动，就算他能走，家里规矩大，他住着也没这边自在。”
　　沈炎和万俟天擎都笑，就在此时屋里传来遏云呼唤沈林的声音，只一声沈林就听见了。他跳起来跑过去打开门，遏云显然已经和闪电吞月说完话，沈林过去解了他俩穴位，低声道：“委屈二位了。”
　　闪电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无妨。遏云，你保重。”
　　吞月朝遏云点点头，又看一眼沈林，笑了一下，“遏云，好好把握。”和闪电一起走出门外。

　　傍晚前万俟天擎拖了沈炎回大明王府吃饭，沈炎告诉沈林他正好回城去准备材料，五天后回别院修复机关。只剩他和遏云二人，沈林干脆命听琴把饭摆在卧室和遏云一起吃。遏云有些尴尬，他从未被人这么照顾过，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倏然精细安稳起来，只觉得不习惯。
　　沈林察觉他不自在，“才躺了一天就不自在了？我可是躺过整整一年呢。”
　　“怎么回事？”
　　“魂魄不稳，现在好多了，只是不能太用力，不能太劳累，不能太生气，不能太激动，还要多睡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麻烦？”
　　“没有。你很好。”
　　沈林笑了一声，“你们做杀手的是不是都这样？二哥说话也特别简短。”
　　遏云盯着沈林，慢慢地说：“沈林，多谢你让闪电和吞月来见我。”
　　“没什么。遏云，等伤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回翟爰。”
　　沈林又惊又喜，“你想通了？”
　　“嗯，你说得对。逃避不是办法，无论真相如何，我都应该去见见翟进。”
　　遏云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毕竟没有伤及内脏，第三天他想下床活动，沈林板着脸不同意。看他可怜兮兮，沈林心里有些软，“你闷？我记得你说学过下棋。”
　　“会一点。”
　　遏云本来只是谦虚，谁知下起来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只“会一点”，他和沈林那就是初学者和国手的区别。沈林边下边指点，丝毫不嫌弃他水平不行。这一天就在教教学学中过去了。
　　第四天一早沈林睁开眼睛就发现对面床上不见遏云身影，心里一惊，赶紧坐起来叫了声：“挑琴！”
　　挑琴捧了热水和面巾进来，“爷，您醒了？”
　　“云公子呢？”
　　挑琴抿嘴一笑，“云公子天亮就起了，吩咐我们不要吵醒你。”
　　“他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