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雨过晴天》稻籽

2、年少便知愁滋味

　　说要挣钱，但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怎么看都不靠谱，反正赮同学是没当真。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上山采蘑菇，分了一半馒头给她，还将她的药给煎好了，对她昨天说过的话一句都没提，只是吩咐她好好休息，不要随处走动。
　　现在阿晴他们住在一个破了大半屋顶的小庙里，随便来个几级的风夹雨都会被吹成落汤鸡。 所以她对现在的住处很有意见：没什么用，还很不安全 。 （天知道什么时候她在睡梦中被屋顶或墙壁砸死。 ）
　　不过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实力改善住房条件，而好一点的破庙或房屋会被那些成年的乞丐和无赖所占有，他们不欢迎像赮这一般的孤儿。这很好理解，像赮这样的孩子会分走好一部分普通人的同情心，那么乞讨者就会觉得乞的东西更少了，不排斥才怪。
　　乞丐也有自己的职业心得，他们也会团聚，会选择自己的目标，会排挤同行，会演戏，更会争斗，特别是贫穷的庸流萍寓，资源少，烦恼多，争斗当然每天都会上演。
　　这年头连乞丐都不容易做，那么她能做什么呢？
　　体力劳动先pass，脑力方面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会信她。
　　写小说？但她不会写繁体字；唱歌？现在的身体没试过，前世唱歌她老走调；画画她不会，吹拉弹奏她没学过……才艺方面还是算了。
　　阿晴在草堆上翻来覆去的思考着赚钱之法，一不小心碰到了带伤的腿，只是一阵轻微的阵痛，阿晴也没喊出声。
　　“骨裂只有这点疼吗，太没真实感了。”她喃喃思考道，不由用手捏了捏受伤的小腿，“只是一点点刺痛，也太不正常了，应该不是小孩子体质的原因。”
　　刚开始骨折时她也没有感觉到很疼，就是突然发现穿越了而感到害怕和慌张，没顾及到这个，现在想想这真的是她的身体吗？但如果不是，那这个身体的长得也太像她小时候了，而且还有那件睡衣和手链，根本没变，只是缩小了而已。
　　“唉……不明白。”阿晴重新躺下，抬起绑得有些粗糙的腿，感叹道：“不过没什么痛觉也挺好，不然这个罪可有得受了。”不用看自己也知道现在她的样子一定很可怜，又小又无助，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恩――！”阿晴猛然坐起，“多么柔弱的形象，不当乞丐是不是太浪费了！”
　　当乞丐虽然很危险，很容易被拐，但的确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最好的赚钱方法。
　　“不能做很久，而且赮一定会反对，只能先筹些钱。”阿晴深思道。赮的性格很正直，善良，他没有用小孩子的外表获取别人的同情心，而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所以就更没有可能让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去乞讨了。
　　“与乞丐同样性质的职业还有一个，但对方给予的钱财是有着赌博性质的回报的。”阿晴又缓缓躺倒在草堆上看着破掉的屋顶，透过残破屋顶的是一片碧蓝的天空，偶尔有飞鸟经过。
　　迷迷糊糊的晴天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但她做了一个梦，和赮现在的职业有关 ：梦中地上长满了各种可食蘑菇，天上也下起了各种蘑菇雨，她和赮开心的在一堆蘑菇上跳舞，她跳海草舞，赮跳机器人舞，之后他们就煮了一顿又一顿煮蘑菇吃，草菇、香菇、金针菇……到了最后就是一堆不认识的奇怪蘑菇也都煮了，然后阿晴就醒了，是被梦中的她吐醒的……
　　醒来后的阿晴有些饿，她摸出了半块硬馒头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梦中的蘑菇挺香的，她有点想喝蘑菇汤了。
　　“蘑菇终会有的，金子也终会有的。”摇了摇头收拾好思绪，阿晴拿出了破庙仅剩的一个重要财产――缺了把子的旧罐子。
　　这个罐子可以烧火煮饭，从它底部上的黑灰可以知道，但经过这么久的风吹日晒，它的寿命已经不长了，用它烧水肯定会裂开，只能用来装装清水。
　　而阿晴四周打量着破庙，满眼的灰尘和蜘蛛丝，还有断了一半不知名的神像，两个破烂的布团，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果然不被乞丐光顾的破庙是一点价值也没有啊！’阿晴有感而发了一句。
　　随后她拿起一根树枝，一瘸一拐四处小心的地恐吓着躲藏在角落阴暗处的‘小动物们’，开始了大扫除。
　　昨晚睡到现在身上一直痒痒的，敢在她身上爬爬的小动物们，你们知道什么是起床气吗？！
　　……
　　“我回来了。”赮走进破庙，放下竹篓，里面没有多少蘑菇，只有一些青涩见见黄的果子，几条带着泥土的灰白根条植物，“今天很幸运，我有采到一些野果和山药！”
　　“真的，那我们可以烤山药吃了。”阿晴蹲在远离稻草床的另一个墙角，手里不知捣鼓着什么，只是回头答了一声。
　　“在干什么呢？”赮走了过去，只见阿晴面前的墙角堆了一小堆枯草烂叶、鸡屎鸟粪的恶浊之物，“阿晴你怎么在玩屎！”赮吃惊道。
　　阿晴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用着一根树枝来回搅拌着她自制的金坷垃。
　　“别玩了，脏死了！”男孩夺过女童手中的树枝，拉着她的衣领往后拖，“女孩子怎么能玩这个，臭死了！会拉肚子的！”
　　阿晴站起来挣开了赮的束缚，反驳道：“这是我做的肥料，只用了一些鸡鸭的粪便，没怎么臭吧。”
　　“肥料？阿晴你做这个干什么？我们又不种地？”
　　“种蘑菇啊，我想试着人工种植蘑菇。”阿晴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枯叶和灰尘，有些烦恼道，“以前我也种过蘑菇，不过是买来的肥料和菌包放在公寓里种的，虽然也有经验吧，但所有东西自己做心里还是很没底。”
　　“种蘑菇？哈哈哈！蘑菇怎么种地起来呢，又没有种子和根，我从没见过有人种过蘑菇，阿晴你也太会玩了！”赮捂住嘴嗤嗤直笑。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行啊，反正我是有种过的好吧。” 阿晴双手叉腰，不服气的瞪着男孩，想着他如果再说一句嬉笑的话就要开始小朋友之间的冷战。
　　“好吧！好吧！阿晴可以的，你一定能种好蘑菇，然后我就不用天天上山采蘑菇了，我们也能天天卖蘑菇吃肉。”赮收到了自己小妹妹的威胁，自觉止住了笑。
　　他小大人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对方小小的脑袋，道：“谢谢阿晴这么努力的种蘑菇，我们现在去吃饭吧，把肥料先收拾到外面行吗？放在眼前饭都吃不香。”
　　“的确影响食欲，我也正准备把它们移到太阳下暴晒，这样可以杀死大部分的虫卵和细菌。”
　　说干就干，赮和阿晴拿出坏篓框将那一堆污秽之物移到外面，还细心铺洒均匀，一点都没有之前嫌弃的脏臭。
　　完事回到破庙，他们就燃起了捡来树枝，开始烤起了山药和野果。
　　“如果有锅就好了。”阿晴遗憾的说道，“我采了很多的野菜，大多给了村里的那个大婶和她换了粪便，我们没有锅，连个野菜汤都喝不了。”
　　“以前也有的。”赮小心翼翼地翻转着山药，惆怅道：“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赮以前的家吗？”
　　“是啊，还有义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嗯……”阿晴看着男孩放空哀伤的眼神，仿佛回忆到了他以前幸福的时光。她放松语气，宽慰道：“人生在世界上本来就不是孤独的，我们身上有无数条线联系在一起，有的虽然已经断开，有的却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不管是选择孤独的行走，还是放下心情重新交集，自始至终都会认识一些人，一些事。我们可以将开心的永远记住在心底，将悲伤的甩在脑后，这样可比大部分人活的快乐和幸福。”
　　“你是让我记住小时候与义伯生活的快乐时光吗？”
　　阿晴继续发着鸡汤：“是这样：拥有过，记住它，不失去。”
　　“唔……”男孩发呆沉思。“可……感觉有点可怜啊。”
　　阿晴无语，有点怀疑某人是个切开黑。
　　男孩，你伤了我的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