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纪事》冬瓜去皮熬做糖

4、百愿仙女

　　随着敲击声越来越清晰，人群渐渐有些骚动起来。看来是要开始挑选河灯了。

　　只见那楼阁里，走出几个隐隐绰绰的身影，身姿曼妙，时隐时现，若是相信的，会真以为是天女下凡了。

　　直到那几个影子走到楼阁外支在水面上的木质窄道的尽头，站定了，顾长亭才看的真切。

　　“快看啊，是仙女的侍女们！”人群中一个姑娘轻呼到，声音里隐藏着激动。

　　为首的那个女子拿出长长的银钩，开始挑选起了河灯。就算无人说话，顾长亭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氛。

　　只见她随意的拨弄了几下，很快选出了一个，将那河灯拨近了，靠近楼阁时，那河灯竟自己打着旋沉入了水里，在旁人看来，是仙女施了法将河灯带走，可在顾长亭眼里，那里一定有什么机关，可以让河灯进入后直通阁楼内部。

　　那三名女子很快选完了河灯，为首那名用银钩敲击身旁人怀中抱着的银器，以示挑选结束，让大家静候。随即便与来时一样隐入了阁内。

　　即便隔得远，也不可能看不清三个大活人的出现和消失，而且从她们站定的地方回到楼阁内要走过一段不短的路，她们就算是飞奔过去也不可能那么快，顾长亭猜测，她们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造成了这种朦胧的效果，为的就是布置神秘感，让这些善男信女们相信，她们是真的仙女。

　　“大哥……”顾长亭听见叶千欢用很小的声音唤他。

　　“怎么了？”他同样以很小的声音回答他。

　　显然他们都知道，此时大声说话，打碎别人的美梦，是一种很不讨巧的行为。

　　“我觉得我们选不上吧，这么多河灯，她们就那样随便挑挑，那么随意……”

　　“没事，我自有办法让我们的河灯选上……”

　　“真的么……”

　　“真的……”

　　在他们说悄悄话的这点时间里，那些女人又出现了。

　　依旧是以那个女人为首，她们取来了竹筏，然后先上了一个女子，身份地位应该比那个为首的要低，她将竹筏稳定好后，为首的那个女人才上，船桨拨动，竹筏向岸边驶来。

　　起初敬畏仙女的人群此时都开始蠢蠢欲动。顾长亭感受到了身旁人头的攒动。

　　“怎么回事？侍女们怎么亲自过来了？”

　　“不知道，平常不都是放莲花灯的么？”

　　“对啊，没听说今年有什么新规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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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声此起彼伏，却也都是压低了声音不敢造次。

　　叶千欢抬头看向顾长亭:“师兄？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顾长亭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定定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竹筏。

　　尽管叶千欢心里疑问重重，却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竹筏划开一道道水痕，将原本安分地四处游荡的荷花灯搅得聚拢过来，一盏盏点亮的荷花灯就这样簇拥着竹筏一直驶向岸边，众人都停了声音，痴痴地看着“仙女”到来。

　　暂且不提她们是不是仙女，这样的场面确实是一幅美景。

　　那两名女子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划着竹筏靠了岸，两个女子都蒙着面纱，却也能想象面纱下会是怎样倾城的容颜。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百愿楼里的人，尽管只是仙女的侍女，却也足以让这些信奉百愿仙女的人敬仰。

　　无人敢上前一步，只等她们出声。

　　为首的那名女子伸出手，摊开手心，是两张纸条。

　　离她最近的那对中的男子大着胆子接了过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颤着手缓缓打开后，紧张期待全都变成了失望，他身旁的姑娘更是轻轻的抽泣起来。

　　他叹了口气，缓缓读出两对名字。人群再也没了起初的安静，有两对显然是被点了名，高兴的欢呼了起来，其余的皆是垂头丧气，盼望着明年能有好运气。

　　人群骚动着，突然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为何今年只有两对？没被点名的人们都渐渐意识到这点，今年真的只有两对？

　　“两张？”“怎么会只有两张？”

　　“对啊，真的只有两张！”

　　“是不是还有？”难道仙女还藏着纸条没拿出来？

　　众人从开始的期待到失望，现在又眼巴巴地望向那两名女子，渴望她确实留有一手。

　　只见为首那名女子，侧了侧身子，张开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在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时，一名体态纤长的白衣男子牵着另一名身量瘦弱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竹筏。

　　这真是世风日下！男人和男人竟然都这么明目张胆？！

　　但在场的众男子皆是将自己红了脸的心上人往身后护了护。虽说这两人有怪癖，可不得不说自家姑娘看见人家那眼神，实在是，太露骨了。

　　叶千欢万分震惊地看着自家师兄将自己牵上竹筏，心想:果然！什么天杀的有情人都是骗人的！骗小姑娘的！

　　百愿楼从外面看起来虽说非常辉煌，但也就是一座普通的楼阁，可内部却有不少的机关，只是顾长亭和叶千欢是被请进来的，有人领路，所以这些机关都被那为首的女人尽数关了。

　　叶千欢亲眼看见那女人将纤长的手指插入左侧墙壁上的暗格，然后那些露头的利箭就全都缩回了墙内，不留一点痕迹，当即心中惊叹。

　　那女人带着他们往里走了一会儿，空间突然开阔了起来，只见这是一个圆形的屋子，四周均匀地分布着门，不知是不是那些女人的住处。

　　果然，到了这里之后，原先带路的三个女人就只剩下了一个，那两个看起来身份低一些的已经不能再继续往前了，而他们则被带上了楼。

　　楼阁的第二层看起来更加开阔，甚至有些空荡，上到第三层的阶梯口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而那个引他们上来的女子同样不能再往上。

　　他们在那个穿着华丽的女子的带领下上了第三层，映入眼帘的就是这里的屋顶，不，应该说，是穹顶，抬头就看见浓重的夜，这里已经是顶楼，但却并没有那个传说中的百愿仙女的身影。

　　“大哥，为什么没有人？”叶千欢捏着嗓子问，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虽说那什么百愿仙女是选了他们，证明她确实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神奇，能看清有情人，但这好歹是在别人的地盘，看这楼阁机关重重，估计这百愿仙女也不是什么善茬，万一发现他们是假的大发雷霆可就不好了。

　　顾长亭低头看叶千欢，眉眼间皆是笑意:“你怎么呆呆的啊？”

　　叶千欢见那穿着华丽的女人还站在他们身后，只得状作发嗲，还环上了顾长亭的手臂:“讨厌~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不行，他要吐了。

　　顾长亭强忍着笑意，低声咳嗽了一下，很不忍心告诉自家小师弟:“她知道。”

　　叶千欢没明白其中深意，继续捏着嗓子说到:“什么呀？”

　　只见顾长亭转身看向那个穿着华丽的蒙面女人，微微欠身行礼:“在下天白门大弟子顾长亭，见过百愿仙女，师弟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叶千欢:“？？？？？？？”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见那女人缓缓揭下了面纱，温柔地笑道:“长亭，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