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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婚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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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蕙起身去看锅里熬的汤。
感觉沙发的另一侧重新陷下去,谭梨顺手就捡起抱枕砸过去。
“都怪你。”
闻骆及时错开,抱枕从他的肩旁擦边而过。正好砸在玄关将要进门的邬既头上。邬既刚换好鞋,被砸的满脸懵,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违和。
空气沉默片刻。
谭梨:“你故意的?”
闻骆食指挠了挠鼻梁,因为着凉,说话声音带着明显鼻音:“要不我给你捡回来,你重新砸一遍?”
当这是拍电影吗?一次没砸中还能NG重来一次。看着还拿着抱枕站在原地的邬既,谭梨脸烧得有点厉害,毫无形象地踢了踢闻骆裤脚。
“你帮我拿回来。”
时间流逝,等春天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平时每天都在聊八卦约泡吧的群里,突然在某一天弹出条信息:
-这个月底,谭梨和那位就在一起一周年了。@恋爱脑狗都不吃,K家的手链什么时候寄过来?去年的款已经过时,换条新款不过分吧。
-都快一年了,记性真不错。
-着什么急?这不还有段时间吗?
-就是,说不定这个月底就离了也不一定。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李安妮还偷偷在群里和人打赌说他们今年之内就会离婚,可现在……
她偷瞄了一眼坐在不远处高脚椅上专心工作的谭梨,她穿了一件简单的黑白针织连衣裙,耳垂上扣了两粒珍珠,头发挽起来有点不同于往日的温柔。
其实他们这堆富二代里还是享乐主义的多,日夜颠倒,几乎是这个场子结束了又赶往另外的场子继续嗨,谭梨是少有的有坚定目标的人。
李安妮做贼心虚般的抿了抿嘴唇,将刚才发言的那几人禁言,掩饰般的在里面发了一条:我和邓泽婚期定在五月,大家有时间来喝喜酒。
-这么快?
-行动力挺强啊。
看着一连串的聊天框将刚才的信息刷了上去,她这才满意放下手机,蹑手蹑脚地朝谭梨的方向走去。
“改好了吗?”
“哪有这么快?”
谭梨被吓得一跳,琢磨着稿纸上面不太满意的部分,索性放下手中马克笔,食指勾过桌上皮尺,“你先站好,腰围我再给你量量。”动作干净利落,轻松地就往腰间绕了一圈回来。只是看着比上次测量多出几厘米的长度,谭梨顿时陷入了沉默。
她无语发问:“你这段时间吃的什么?”
也知道自己最近有点放纵,李安妮讪讪一笑:“就打卡了一些美食店,小情侣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嘛,除了吃吃喝喝能干什么?”
话讲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样的话讲出来有点秀恩爱的嫌疑,李安妮顿时止住嘴,换了个话题:“要不我少吃点?”
谭梨没事人一样卷好皮尺。
“你不喜欢婚纱腰间有东西修饰,这样的款式很容暴露身材缺陷,腰细一点的话,婚纱上身的效果会好看很多。细不下来也没关系,反正有束腰,到时候顶多就是断几根肋骨而已。”她看她一眼,最平静的表情说着最血腥的话。
李安妮觉得自己肋骨在啪啦作响,连忙发誓:“我叫你姐行吗?你别吓我,我绝对管住嘴!”
“乱攀亲戚,我们先说好的,帮你设计这款婚纱的前提是,婚纱做出来了先别急着拿走,先在我今年的秀展上走一圈。”
“行行行,你说的都算。”
李安妮看了眼左边橱窗里的那条婚纱,还是有点不死心:“不过,真的不能给我做一条那那件一样的吗?”
从第一次踏进这里,李安妮的目光就紧紧被正中间橱窗里那件婚纱吸引着,和谭梨说过很多次,谭梨都拒绝。这一次,她也毫不意外地抬头:“不行。”
“我能出钱买。”
“我比你有钱。不卖。”
“为什么?”
“设计师不是我,我没权利让给你。”
“你告诉我是谁,我自己去找她。”
谭梨手中动作没停,瞧都没瞧她一眼:“我妈死了都快八年了,你现在去小学一年级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她,顺便替我向她问声好。”
“……”
李安妮疑惑:“我为什么要去小学找你妈?”
重新坐回沙发,她脑袋才转过弯来,迟疑着问:“那件婚纱是你妈给你设计的?”
“哦,也是,你和闻骆是不是也要举办婚礼了?你是不知道那堆人在背后说你什么,讲的话都难听死了,她们就是羡慕,当谁看不出来似的,嘴里的酸味八百米远都能闻见。”
李安妮自言自语。
阳光从窗外静静洒下,谭梨边听着她讲话,边继续在纸上涂涂改改。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她犹豫着试探地问:“你知道孟七月被闻骆公司签下来了吗?”
谭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
可将每个字凑在一块,就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晃神了好久,刚才还觉得有些暖意的阳光好像刹那带上一次寒意,谭梨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李安妮看了眼她表情,确定还好后才继续说下去。
之前孟七月的合约是在李安妮家公司,她曾经问过谭梨要不要帮忙教训她一下。
谭梨只回了短短两个字:不用。
可等李安妮再次想起这号人时,却得知孟七月那小绿茶不知什么时候解了约,还是闻盛集团帮的忙。这些年闻盛发展迅速,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及,签下孟七月的便是闻盛旗下的一个小娱乐公司。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明星解约签约是常有的事情,可因为这双方前不久才上过热搜,所以网络上有些风言风语。
她补了一句:“也不一定是真的,公司要管的事情那么多,闻骆说不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闻盛集团里。
盛琢风没长骨头般躺在办公室沙发上。从国外回来到现在几个月,他几乎是夜夜笙歌,好不容易才推掉几个局,才来这里避一避。
闻骆开完会回来,从他身边经过,无情开口:“用不用我叫人把你从沙发里抠出来?”
“啧啧,这么无情?”盛琢风摸了摸脖子,坐直身体。
“手也养好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工作?”
“这不是在替你工作吗?说你是资本家你还真准备挂路灯啊。”打了个哈欠,盛琢风吊儿郎拉开对面的百叶窗帘,一刹那,里面亮堂了不少,他坐回沙发,双手搭在靠背上,“我这阵子签了不少明星模特。”
“花了不少钱?”
“宋霄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闻骆正在发信息,收起手机才开口:“我们的主营业务不在那边,要是玩够了就回来工作,这周五明月湾那边要有人去趟,既然你回国了,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行呗,反正我卖身给你了。”
闻骆勾了勾唇角,拿起车钥匙往外:“先走了。”
“去哪啊?”
“接谭梨。”
“靠,喂狗粮也不是这样喂的,你就得意吧你。”
工作室,谭梨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次。隔着距离看见来电人,李安妮有些惶恐地问:“你不打算接电话?”
谭梨草草看了眼信息。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门外停着的车辆。熟悉的车牌号隐隐约约藏在叠叠树叶下。
手机又亮了下。
李安妮还在说话:“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我有点怕。”
“你开了车来吗?”谭梨忽然问。
“没啊,怎么问这个?”
谭梨起身穿好外套,替李安妮拿好包:“走吧,送你回去。”
春末,外面的温度还是有点冷。
出门看见车窗里的闻骆,李安妮瞪直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推上车。谭梨站在车外,稍微弯下身子朝里说:“她没开车来,你送下她回去。”
谭梨说话的时候,眼神落在别的地方,几乎是下意识地闻骆就觉得她情绪不对。
他深深看她眼:“你呢?”
谭梨不想上车,随便扯了个谎言:“谈暄约我出去吃饭。”
被推进车里的李安妮从一开始地恍惚到现在的胆战心惊,要说没有闻骆的一分原因是不可能的,车子里冷地可怕,就像放了一台人形空调。如果现在有人问她:让日入千万的资本家来开车送她回家是什么感觉,她一定很有话讲,能写出篇千百字的小论文来,还是带大标题小标题分点论述的那种。
默默看了眼自己坐的位置。
后座右边。
这个位置一般是老板坐的,她默了默,挪挪屁股挪到左边。直到终于被车座挡住视线,她才松了口气。
“去哪?”
李安妮连忙报出地名。
又觉得这样会不会太把人当司机了,她琢磨着要不要讲几句话。那件婚纱的样子忽然滑过她脑海,她顺口就道:“闻总,你和谭梨的婚期订在了什么时候?”
“您这么帅气,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帅的新郎官。”
“婚期?”闻骆蓦地反问一句。
“啊,不是吗?我看谭梨婚纱都已经准备好了,难道你们不是快要办婚礼了吗?”
过了很久才传来回答。
“是差不多了,到时候时间定下来了再让谭梨告诉你。”
不知是不是李安妮错觉,总觉得说完这句话后,车里温度都升了不少。
本来就是来接谭梨回家的,既然谭梨有约,送完人后,闻骆重新开车回了公司。临近下班时间点,有员工想要早退几分钟,刚下电梯就撞见闻骆从旋转门进来。
正当他惋惜工资可能要被扣时,却见以往难得见上一面的人朝他笑了笑。
“下班了?”
“路上注意安全。”
小员工谨慎地看了眼表,怀疑自己的时间是不是出错了。
他走出大厅,犹豫着再回了次头,果断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公司内网上发了一则消息。
【本人亲测,闻总今天心情很好,大家项目搞砸的可以现在去汇报了。大恩不言谢,请叫我上班侠。】
发完,他像所有电视里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一样,骑上一辆小电动就汇入茫茫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