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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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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一台手术一直到晚上九点来钟才结束。
“手术很成功!”马竹武如是告知了病人家属。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等他一切收拾妥当,出了门诊大楼的时候,都已经十点来钟了。他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发现有若干的未接来电以及两条短信。一条是喇子王发来的,一条是梅青文发来的。内容极其简短,意思也都差不多,都是说晚上有事无法赶回家晚饭。
马竹武咂了下嘴,呵呵了一下:这两人铁定是商量好的来气我的吧!他有些后悔,刚才在休息室时就应该吃了那份盒饭的。以为回家后还有大餐美食等着,现在看来只能喝西北风了。他心情有些郁闷,往停车场走去。
“马竹武?!”
一个清脆的女声,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惊喜、几分不确定。
马竹武循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奈尔?!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真的是你啊!我刚才审视了好一会儿,才敢叫你!”
“怎么?我变化很大吗?你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青春靓丽!”马竹武的语气显得有些故意的客套和疏远。
夏奈尔一愣,继而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家谁病了?还是你病了?”马竹武问。
夏奈尔摇了摇头。
“哦,那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天色不早了。”马竹武边说边对着夏奈尔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就要走。
“马竹武!”夏奈尔叫住了他,“这么久没见了,不请我吃个宵夜吗?”
“哦……不好意思,我在休息室已经吃过了。我还有事儿,要走了。”
“马竹武!我就要来这边上班了,很高兴和你做同事。”夏奈尔在马竹武的背后喊。
马竹武停了脚步,回头问了一句:“几楼?”
“九楼。”
“哦!”说完,马竹武再次摆了摆手,加紧几步消失在夜幕里。
夏奈尔看着马竹武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她忆起几年前的毕业前夕,在Z大医学院的男生宿舍楼下,两个年轻人分手的场景。那次,她高傲地给人生设了一个赌局,堵注就是他对她的爱……显然,那晚她输了……她回了南方,在G城的一家医院供职。而马竹武选择来了S城。两人从此相隔千里,毫无联系……
夏奈尔自嘲地对着天空笑了笑:“马竹武,这次,我放下了所有骄傲奔向了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马竹武推开家门,正值梅青文从房间匆匆地出来。他刚想说一句“你在家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一次,梅青文浓妆艳抹地站在他面前。浓浓的烟熏眼妆,长睫毛忽闪着,妩媚却不艳俗;一头长发难得地没有束着马尾,而是倾泻而下,搭在肩头,随性却不随意;紧身的黑色蕾丝短裙,衬得肌肤越发白皙;一条大长腿,挺直而又纤细……
见马竹武一直盯着自己看,梅青文不自觉地伸出手挡了挡大V领口处的那一抹春色。
“厄,我还有事,马上要出去。”说着,梅青文便快速走到马竹武身边,从一个鞋盒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红色高跟鞋,低下身子换起鞋来。
从马竹武的角度,只用微微一低头,正好把那抹春色尽收眼底。
“看不出来,这丫头发育得还真好!”马竹武内心感叹了一句。
梅青文正要走,马竹武竟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是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梅青文难得穿这种细高跟鞋,被冷不丁的一拉,一时站不稳,就朝旁边的墙上靠去。于是,马竹武也被惯性拉了过去……虽然,马竹武极力想将住身子,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将梅青文重重地压在了墙上——好吧,这下尴尬了!这造型,谁看都像是“壁咚”啊!
“咳咳,这么晚了,你打扮成这样,要去哪里?”
“我……要出去一下,时间快来不及了!快放开我。”
“你不说去干什么,我不会放你走。”
“我这是去工作!我们牛队还在路口等着呢!”
“工作?你不过是个片区民警,需要穿成这样出去工作吗?你不会是学坏了吧?”
“你才学坏了呢!你放不放?”
“不放——哎哟——”
马竹武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青文一个擒拿手给放倒了。
梅青文提了个包,匆匆走了。
独留马竹武抚着自己的手腕愤愤不平:“一个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梅青文走了,屋子里突然显得格外空空荡荡。马竹武走进厨房,想看看有些什么可吃的东西。他打开冰箱门,里面的食材满满当当,里面还留了一张便利贴——一行潦草的字迹:我忙,想吃什么自己做。锅里有煨好的红烧肉,饭在电饭锅里保温。
虽然留言条上没有署名,但是画了一只很丑的青蛙。马竹武当然知道是谁,因为,“死青蛙”这个绰号是他给梅青文起的。
这一夜,马竹武明明很累,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把房门虚掩着,耳朵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
“滴滴滴”,门锁打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清晰。
马竹武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出房门一看,瞬间有些失望——原来是喇子王。
喇子王一身的酒气,并夹杂着女人的香脂味。他一步几晃、口齿不清地打招呼:“哥,今天我成功谈了个大单子……这个周末,我请你和文文吃海鲜大餐……”
马竹武虽然一脸的嫌弃,但还是上前扶住了喇子王,把他送到了床上。
喇子王一倒到床上,就不省人事了。马竹武细心地帮他脱了鞋袜,盖上被子,并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一切安排妥当后,马竹武一看表:凌晨三点半了,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一组号码,犹豫半天后,还是拨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非常好听的声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马竹武把手机一把砸在床上,然后倒头便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马竹武在迷迷糊糊中惊醒,外面的天已微亮。他一看表,五点十六了。他猛地又从床上爬起,冲到西房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见没有动静,就推开了门。
果然,这丫头彻夜未归!
他又匆匆折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的被子里找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又拨通了那串号码。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非常动听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马竹武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脑子里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稍等片刻,他索性起了床,去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搞得丁零哐啷响。
喇子王的美梦也被惊扰了。他翻起身,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处。
他想:文文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做早餐了?
正好,他有些尿意,就出来上洗手间,顺便去看了一下厨房。
当他看到是马竹武在厨房忙上忙下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文文呢?”
“彻夜没回!”
“哦——啊?!她不是给你气跑了吧?”喇子王边叫边急急去了梅青文的房间。
当他看到落地衣架上梅青文的警服的时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马竹武见此情景,随口说了一句他后悔一辈子的话:“王竹明,我看你这么紧张这丫头,不会是喜欢她吧?”
“是啊!”
马竹武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惊得差点把手中的果酱罐头掉落。
“王竹明,你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大清早的,我干嘛跟你开玩笑啊!”喇子王回答得十分虔诚,“文文是我的初恋,是我唯一的女神!马竹武,你可要对她好一点,她以后指不定就是你的弟媳妇呢!”
“痴人说梦!”马竹武的语气有些奇怪。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就算是烂□□,也能吃上文文这只天鹅!哼!”喇子王说完,便要回房间,中途似又想起些什么,又折了回来。
“马竹武,你不会也喜欢文文吧?”
“呵,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啊!我喜欢她?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嗯,那倒也是!当年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那么信誓旦旦地喊‘要我娶她,门都没有’。我那时就看出来,你和她绝对没戏!”
他俩说这些话的时候,梅青文正好开门进来。两兄弟非常默契地三缄其口。
梅青文妆容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精致,满脸的疲惫,连打招呼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向两兄弟点了点头,就进了房间。没一会儿,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
她进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男式的夹克,这在两兄弟眼里都格外扎眼。
“她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穿成这样?”喇子王问。
“不晓得。据说是工作。”
“工作?她一个片区民警,要穿成这样工作吗?”
马竹武没有回答,因为这句话昨晚他也问过。昨晚被撂倒的惨烈,记忆犹新。
“哥,你真不喜欢文文吧?”喇子王小声问。
“嗯!”
“那行,既然你不喜欢文文,兄弟我有一事相求。”喇子王郑重地说,“将来,弟的幸福就靠你了。你想办法帮我调查一下,她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是谁的,她一晚上究竟去干嘛了!”
“嗯!”马竹武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梅青文洗好澡一开门,就撞见马竹武斜倚在洗手间的门边。
“昨晚,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彻夜未归?”马竹武看了看梅青文手里抱着的那件夹克,继续厉声质问,“还有这件夹克是谁的?你不会一晚上就和他在一块儿吧?你昨晚化这么招摇的妆,真的是为了工作?你的工作不是片警吗?”
一连串的问话,梅青文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此刻只想找一张床睡觉。
她抬头看向马竹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诺,看到我的熊猫眼了吗?能让我先睡会儿吗?”
马竹武这次发现梅青文满脸的倦容,真的很令人心疼。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合时宜的问话。他欠了欠身,让开了一下。
梅青文走向自己的房间。她听到马竹武在身后强调了一句:“嗯……刚才那些是喇子王叫我问的!”
躲在自己房间们后头的喇子王听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