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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番外 精市 蓝鸢之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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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希望可以有真正志同道合的人。
可以与他肆无忌惮地畅谈画作、园艺、网球。闲暇之余可以一起散散心。
那种彼此之间不需要言语也懂得对方心意的默契。
一直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我渺渺的未知人生路上。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可以实现的还是不能实现的,有愿望总会有希望。
一直心存侥幸。
一直期望会遇见这样的人。
那天,心情没由来地烦躁。踱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海边。
看见满目的水色并没有欣喜之感。可能是自小生活在神奈川看惯了的缘故。再怎样的惊心动魄经过岁月的磨合,什么刻骨铭心什么生离死别也变得模糊。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眼寻白鹭翩飞,不经意看见了她。
眸色深沉如大海。却没有让人窒息的感觉。
她神色专注,似是在完成一场盛大而虔诚的伟大祈祷。
她在作画。
相隔很远并未看清。只有淡淡的灰色线条蛮横地占据了整张纸的空白。填充得无比饱满。
似乎在勾勒大海的轮廓。
我走近细瞧。
银白浪花尽情拍打礁石,深沉的大海显示出一种神秘沉寂的美感。海鸥在天海同色的不知名处翱翔。诡异的是有一大片蓝色鸢尾怒放在浅滩周围。
奇怪的构架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融洽。
她细致地炭笔勾勒,细小的地方也仔细修改。随后又找出调色盘将色泽扩充。水样富有层次的质感。由深到浅,颜色浑然天成地混在一起。
连我临近她也没有察觉。
我好笑她的迟钝。虽不愿打扰她作画的兴致。那句话就喷涌而出了。我怀疑着它是否没有经过大脑分析处理就擅自溜达出来,只是这样草率地开口。
画很漂亮。
她被人打扰却没有露出抱怨的情绪,见我也只是礼貌地颔首。
谬赞了。
虽只是初次见面,却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连我自己都奇怪于以自己的性格为何会产生这种思想。
答案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淡雅、礼貌、温和、清丽、霸气而疏远……这些的这些,都是我的代名词。可还是却无法探知——不能解释当时的冲动有何而来。
也许是因为磁场的缘故,我觉得我和她是一类人。可以交心的人。
她谦和有礼地与我交谈。
她说她是芥川木子。称我为幸村学长。
坦然承认认识我。随后扬起温软的笑意。
潜意识很抗拒这个称谓,只限于她。于是开玩笑般让她改变了对我的称呼。
听她平淡得毫无波澜的声音带有柔和安宁地唤我精市。我想我明白。
我明白我到底怎么了。
我想再了解她多一点。
喜欢看她柔和的微笑,冷淡有礼地于别人交谈对话,谈天说地。谈画作,论乐器。
她有一种对于语言的敏锐力。讨论起事情来言辞犀利。
对于可爱的小生物总是没有抵抗力。并且颇具耐心。
做事冷静有理。很精明。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一些方面迟钝地可以。
我住院过了几周。
她来看我时,手捧一束蓝色鸢尾花。
她告诉我蓝鸢的花语。
代表着宿命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而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我很清楚。她要告诉我什么。
可是我不发一言,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带着粲然笑意的眼眸。
她被我看的不自在,扯开话题掩饰。
我也明白。
曩昔,我总是梦见自己在一片森林中迷途。
尔后总是有一只闪着蓝色光晕的燕尾蝶引领我。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华美到极致的蓝鸢花海。它们迎风而立,风止而息。
过后是接二连三的杂乱片段。
恍惚间记不清了。只记得梦境的前序总是让我感到心底产生了一个无法填满的空洞,虚无,毫无声息。醒后的眼睛总是莫名地湿润。
不明白。
这些为什么在她出现后全都消失了?
是巧合么。
不知道。
我只知道荧荧水色微波粼粼漾起圈圈涟漪的眸色一直存在着。
——Soul is a light that never dims.
海岸边的蓝色鸢尾,静默地渐次绽放,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