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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阳光里的狗尾草上篇
      安庄岁月
      文/月色眷眷

      ( 题记:文字写给我柔情似水的姐姐的、、、、)
      一、
      女子是天生的花者,爱花、如花、羞花,而我不是。我不是不爱花,只是怕花色太美,不可企及,又恐花苞太过娇嫩,易凋谢。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更加思念家乡的狗尾草来,毛茸茸的满山遍野,就算到了冬天,也干黄着随风摇曳。
      如今是住在城里的人了,依旧改不了土黄色的底子,怕与人竞争,我并不是闭塞,是更喜欢中庸。
      有时我会幻想着自己是一只蜗牛,在阳光曝晒的夏季里,躲在荫凉的树叶下面,慢吞吞的过日子,一旦有风吹草动,便缩进自己的壳。
      与世无争,是家乡安庄小镇人的生活,四面环山的小镇,隐藏在绿林里,偶尔有房檐的一角斜刺出来,或是冒着白烟的烟筒。
      我家的青石屋座落在村头,有条河从门前流过,岸上有口井,村上的人都到这里担水吃,岸上还有座石桥,通往外乡和集上。村里有个风俗,谁家娶亲的推车路过桥时,都要丢喜钱的,可保一路平安。记得小时候,我常常跟在娶亲的后面捡喜钱,那时五分钱可以买到一个练习本。我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栽满了各色的果木,春天一到,最先开放的是梨花,然后是桃花,是苹果花。这些树很奇怪,总是先开花后抽叶,叶长全时花尽落。
      年少的时光是快乐的,就像门前清澈透明潺潺流淌不息的小河。直到镇上韩阳的父亲得了肺癌过世,才让我知道,原来活生生的人是可以没的。
      韩阳就坐在我的后面,功课极好,同桌叶子和他说笑,他也是低垂着眼。
      时节正是春天,杏树花落,不出一个月,杏子就长的和拇指般大小,油绿油绿的看着让人流口水。听奶奶说母亲怀我时,就喜欢吃这时候的杏,当时以为是个男孩,谁知是个丫头片子。
      韩阳家里杏树多,他摘了满满一书兜,同学都抢着吃,叶子也抢了一把给我。下课后,称别人不注意,韩阳丢了一把给我,随即跑掉了。
      到了秋天,韩阳披麻带孝送走了父亲。
      我亲眼看到,韩阳捧着泥盆跟在棺木后面,山里人送葬叫送汤,场面凄惨壮观,哭声震天动地,好像只有这样死人才会走的安心。
      我就站在院子里,看着黑白的送葬队伍缓缓地走过石桥,院子里的梧桐树光秃秃地站在秋风里,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凄凉。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叶子开始变得神秘起来,我却觉得她越发美了。有时碰到课桌下面,韩阳伸过来的脚,我就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叶子就笑我太小

      二
      后园中的蔬菜在雨中恣意的生长翠绿,泥土的清香透过窗纱打进来,合上眼人就陶醉了。
      雨季过后,我就要升入区上的初中了,叶子没能考上,辍学回家。班上也只考上了韩阳,汉奇和我,汉奇是我没出五福的本家哥哥。初中怎样我并不期待,象叶子那样自由自在的在家过日子,反倒让我羡慕。
      开学的那天,天湛蓝湛蓝的,出奇的高远,我甚至清楚的看见远方流水一样的气流。
      我们来到四里之外的区上中学,这个联中聚集了十来个村考来的学生,这是初筛,再到城里的高中,每年顶多只能考上两三个。
      陌生的教室,陌生的同桌,我有些兴奋,有些不安。我习惯的缩回了脚,无意又踢到后面的同学,下意识的回头是韩阳,他正看着我微笑,那笑容从未有过的温暖,让我整个人立刻安心下来。
      韩阳父亲过世三年多了,好久没见他笑了。后来他家也发生了许多事,他母亲嫁给了他叔叔,还生了个男孩,镇上的人对此颇有微辞,我倒觉的没什么不好,至少那是个完整的家。
      我的新同桌叫桂松,长着一双毛嘟嘟的大眼睛,一笑还有个酒窝,四下里看看,别的女孩子也很优秀,相形之下让人自惭形秽。
      最可怕的是我的脑袋,变成了浆糊,初中课程让我学的特别吃力,几何、代数……一学期下来,摸底考试连及格分都不到。我没来由的急躁,心情糟透了。半夜里作恶梦吓的醒来,发觉身下粘湿了一片,开灯看是鲜红的血迹,我呆愣了片刻,想起叶子的话,这是女孩长大的象征。
      下腹痛了三天,再回学校,感觉同学老师们格外亲切,我想我流了太多的血,人有些苍白,但是,戾气也随之排尽。新的生活向我敞开了怀抱。
      别人和我说什么,我都咧着嘴笑,一直笑,桂松都说我了:“在家待了三天,人怎么变潮了。”
      母亲用棉布为我缝制了亵衣说:“大姑娘了,太露了丢人。”我也偷偷瞄一眼桂松的胸部,心想她也穿带绳的衣服么。
      下课后,我懒懒的正在发呆,韩阳在后面碰了我一下。“香茗,我的笔记借你看。”
      我迟疑的接过笔记,偷瞄了一下韩阳,蓦地发现他竟涨红了脸。“听说你病了,你还好吧?”我点点头,也涨红了脸。

      三、

      年少的时光,就是那样奇妙,朦胧的爱恋就象是墙角里的蒲公英,偷偷的发着芽,偷偷地开着黄花,偷偷地撑着伞飞。不用话语,只要是在眼神相遇时,内心就泛起了眷眷涟漪。
      我开始不喜欢放假,因为,那样我就不能天天见到韩阳了,虽然是同一个小镇,我们也鲜少来往,就算在路上遇见 了, 也只是低下头,在失之交臂时强烈的感到空气在我们之间的停滞。
      年少的爱,又像是树上的毛毛虫,偷偷地做着茧,偷偷地抽着丝,偷偷地变成蝴蝶满世界的飞。
      中午,太过思虑,上课都迟到了。进的教室,桂松和韩阳头碰头的在一起讲题,我忽然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夜夜为谁失眠?连学习都耽搁了,我把头埋在臂弯里,有些难过。
      窗外一阵狂风,七月的天孩儿面,一下子阴的跟黑天似的,教室里什么也看不清,同学们开始欢呼,我也喜欢这种感觉,暂时解脱了。正兴奋呢,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握住我的胳膊,我触电般颤栗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乌云退去,教室里亮了起来,只是雨一直在下。
      那一天,我象丢了魂似的,听村里的老人讲,白天变黑天,可是百年一遇。
      放学后,韩阳从背后递过一把伞。
      桂松看了下意识的问:“香茗没带伞么?”
      我没有说话,韩阳也没有回答,事实上那天我带伞了,只是放在书包里我一直没有拿出来。
      韩阳和汉奇同打一把伞,我用韩阳的,大家笑嘻嘻的一道走来,他俩的半个身子都淋湿了,我把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白皙的小腿,韩阳瞄了一眼,赶忙把脸挪开,我也觉得羞羞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考越发迫近,小镇进城读书的女孩子很少,我想家里人不会太逼我,对我来说,尽心尽力就好。但韩阳他们一定不这样想,最近他和汉奇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乱七八糟的数理化模拟题,他们每做一套,就让我也跟着做,不会的就帮我讲解。
      可我一定不是好学生,总是分心,因为讲题时,韩阳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到我的手,题讲完了,我还作神游状,汉奇也在旁边取笑我,朽木不可雕。
      后来能考上城里的二中,我必须感谢韩阳和汉奇,是他们的好学上进帮助了我,但我还是被拉在了后边,因为,他们考入的是城一中。
      入学的通知书,是他俩给我送到家的,汉奇是自家人,倒是韩阳是初次来,他明显的紧张,我也很紧张,害怕家里人看出些什么。就在那个盛夏的午后,天很美,刮着一丝丝的凉风,风透过窗纱,轻抚我窗前的风铃,叮当叮当、、、、
      在我的书房里,三个青少年谈未来,谈理想,谈我们的大学梦,总有一天,我们将要走出小镇,到大城市生活。而我只是浅浅的,傻傻的笑,心里柔柔的能滴出水来,在韩阳的深深注视下,我好像已经被他轻轻拥在了怀里。

      四
      山里果子刚刚熟透,我们就背着干粮和咸菜,兴冲冲的进城读书了。
      叶子送我的时候,哭红了眼,我就笑她:“不就是四十里外的县城么,半个月我们就回来。”
      我剪了一头齐耳的学生头,汉奇看了说:“想揍人,那个小子敢追香茗,绝不轻饶。”
      韩阳撇撇嘴说:“管的挺宽。”
      汉奇挥挥拳头:“你也不例外。”
      韩阳又撇嘴:“拜托,瞧你家妹子,长的如此抱歉,大可放心好了。”
      一中在城的中央,二中在城外,骑车二十分钟的路程。到了陌生的环境,见了陌生的人,我还是会紧张,山里的孩子,底色是青涩的,内心总有些脆弱和挣扎放不开,我多少有些羡慕城里的孩子,他们很自信,个性很张扬,衣服也穿的光鲜得体。谁说英雄不论出处,山里孩子能到城里读书的,又能有几人。
      半学期下来,我觉得糟糕透了,就说英语课吧,老师是一句汉语不说,听的我一头雾水,还有解析几何,讲究立体感,空间感,还有、、、、、由于过度的紧张,我好像得了神经衰弱,晚上很难入睡,白天上课迷糊,我很想去找韩阳,告诉他,不读书了,回村里过平淡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正低头拾掇书包,同桌立娟神神秘秘的说:“瞧,门口的男生好像找你哟。”我抬头一看,正是寒阳,心一软眼泪好玄没掉下来。
      韩阳变高了,变英俊了,他帮我推出脚踏车,一边附耳低声询问:“二中的伙食不好么,人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汉奇也在门口等我们,他还是那么阳光,笑呵呵的一见我,好像大跌眼镜:“天啊!香茗,你的脸怎么这样白,是不是营养不良?”
      我说:"哪有啊那么夸张。\"
      别看我们这些山里孩子,在外面是灰头土脸的,回到村里我们可金贵着呢,我们是村里的秀才、举人。母亲准备了我最爱吃的荞麦面条荷包蛋,奶奶也掐着我的脸蛋说:\"咱家的女状元变得和画上的人一样漂亮了。"
      吃过晚饭,我来到河岸的树林,十月的天气,傍晚些许多了凉意,这是个收获的季节,山上的果子尽数摘下了,劳累了一天的山村早早的有了浓浓的睡意,月亮又高又圆悬在山间,田间有太多不知名的秋虫在叫,我浮躁的心反而渐渐归于平静,我来自原野,我属于自然,只有在这样的静谧环境里,才让我活得最真。
      韩阳约我在树林见面,我们面对面坐在岩石上,我低着头,有些慌乱,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
      平静了一会,韩阳开始谈学习,谈他和汉奇选修理科,而我应当选修文科,我只是点头,其实我想告诉寒阳,我们就在山村里成个家,和祖祖辈辈的山里人一样生活不好吗。
      有家教的孩子不能回家太晚,当月亮完全挂在树梢时,寒阳起身送我回家,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很自然的顺势把我拥在怀里,四周没有花,但是我好像闻到了花香,寒阳的怀抱让我觉得温暖踏实,他在我耳边深深呼了口气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让我们一起努力!就因为这句话,回到学校,我重新开始自己的学习生活,坚持早上跑步,坚持多吃不好吃的干粮,坚持不气馁、、、、对于你喜欢和不喜欢的做的事情,只要坚持就好。
      有时我也在想,城市的生活真有那么好么?我反而觉得象华丽的鱼缸里鱼的生活,人工的氧气,人工的喷泉,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铺底,精心挑选的鱼草,还有可口的鱼饵,一切那么的和谐完美,你只需要不断的机械的游来游去。
      最近每周末韩阳都来找我,我的同桌立娟也见怪不怪,只是取笑我:"搞什么早恋,不过那男生还蛮帅的,”班上的男同学好像并不这样看我,对我有些敌意,爱理不理的,韩阳说:“这是男生的通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就用手捶他:“你吃到葡萄了,说是什么味道。”
      我们就坐在二中操场高高的台阶上,看天边西下的晚霞,红彤彤的映红了我们的脸。
      但是,幸福的日子总是太过匆匆,转眼就是高三了,不管你想不想上大学,逼到这个份上了,谁都不能懈怠,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这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的要求不高,考上个普通大专院校就满足了。
      韩阳最后一次来看我,是在填报志愿的头一天,他显得很疲惫,我一直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笑着刮我鼻子:“我怕你考上大学了不要我。”
      我很认真的举手信誓旦旦:“要么一起考上,要么一起回家种田。”
      韩阳忽然就不说话,只是紧紧拥我入怀,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黑色的七月,对我来说,比任何时候过的都要快,都要不拖泥带水,试一考完,紧绷的学校,象苞米粒崩的一下炸成了包米花,一切都伸展开来,有的男同学,一高兴把铺盖卷和书都扔了,说就等着上大学。
      我也简单的收拾一下,盼着韩阳来接我,可我只等来了汉奇哥,一见面汉奇哥避开我的眼睛,看着别处:“寒阳家里有事先走了。”
      我没有开口再问,但心里的疑虑和不安就像肥皂泡一样越吹越大。快进村子的时候,汉奇哥缓缓下了车,欲言又止:“韩阳他,韩阳他没有填报志愿,也没有参加高考,在一个月前,就辍学回家了,因为,他母亲瘫痪住院了——他走时再三嘱咐我,不能告诉我,不能叫你回家,一切都要等到考完试再说。”

      五
      那一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家的。我茫然的看着家里的人,他们的嘴一张一阖的,好像在笑,他们为我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于是,我就不停的吃,不停的吃。
      母亲说:“叶子来了。”
      叶子也怪怪的,飘飘忽忽的走进我,脸红红的甜甜的,象从年画上走出来的。
      我抓着她的手问她:“见过寒阳么?他去哪了?”
      母亲推了我一把,微笑着对叶子说:“天快黑了,叶子有事该回了。”
      叶子尴尬的笑笑,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就那样走了。
      夜色和几十年前一样,又满满的笼罩了整个山村,母亲和夜色一样充斥着我的空间。
      她的话好像电影里的话外音:“叶子已经和韩阳订婚了,你不能再去找他。”我愣愣得看着母亲,不说话,像个局外人。
      “韩阳那孩子是不错,可是命太苦了,就算他考上学了,他叔叔能供他读书么?叶子是个好姑娘,愿意嫁过去,伺候病婆婆已经是难得,你要是给搅黄了,那可是要做天大的孽呀!”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也什么也没听见,关了房门,屋里黑压压的空气压的我透不过气来。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去找韩阳,原来韩阳一直都在镇上的医院看护母亲。
      医院里静悄悄的,没有见到寒阳,却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他的母亲,他的母亲醒着,一见是我有些激动,嘴角歪了歪,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韩阳——韩阳——苦啊!都、、、都、怨我,耽误了、、、、他,什么、、”
      我俯下下身去,心痛的让我蜷缩成一团,眼泪也泉涌而下,我不可以这样,在一个重病的老人面前哭泣,我不可以这样,匆忙走出医院,亮亮的阳光有些刺眼,有些让人眩晕。
      还是安庄小镇的那条河,还和以前一样流淌着,看那远山和西下的太阳,一同倒映在水面上,有放牛人在河边喂牛饮水,安庄开始了晚饭前最隆重的仪式,有人在喊着玩耍的孩子,有人在吆喝着羊群回家、、、、
      我坐在岩石上,将脚丫泡在温热的河水里,脚下的沙子让人软软的,痒痒的,恍惚中,寒阳来到我身边,恍惚中,他变黑了,他变瘦了,他身上有烤烟的味道,还好他和以前一样对着我温暖的笑,于是,我也笑了。
      韩阳拍拍我的脑袋,紧挨着我坐下来:“考的好么?”
      我还是笑:“说好了一起读书,说好了一起种田的。”
      韩阳不再笑,低下头去,沉了一会小声说:“以后不能陪你了,我要和叶子一起种田。”
      “叶子?又是叶子,那我又算什么?”我弱弱的问。
      “叶子? ―――叶子,她善良能干,她能陪我上山下地,她能照顾瘫痪的老人,香茗你不可以,你、、、、你太过娇嫩,你也不可以过那样的日子。”
      这是我认识的韩阳说的话吗?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滚出来,整个人被抽空了似的,靠在他身上。
      “原来我那么没用、、、、那你爱叶子么?嗯,你爱她么?你爱她么?”
      “我——”
      我泪流如注,开始狠狠地推捒韩阳: “你这个大笨蛋,你凭什么支配我的生活,我是你的小猫么,叫我来我就来,叫我走我就走,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
      他紧紧的抱住我,泣不成声。
      如果,一个人不算什么,爱情也不算什么,那一粒小小的沙子又算什么,放到眼里也会泪流满面的,那些记忆呢,一起走过的年少时光,那十几个春夏秋冬,也不算什么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整个人开始慢慢地沉淀下来,开始为自己悲哀,对于韩阳,也许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没有我,韩阳和叶子一样会生活美满,儿女成群,韩阳一定可以的,他总是那么坚强,总是那么理智,而我不可以的,我不可以的,我的世界已经倒塌了。我不再哭,我麻木地看着寒阳说不了一句话。
      雨季终于来了,今年的雨季来的特别地凶特别的猛,河水都快涨到岸上了,半夜里躺在床上,我都可以听见水拍击岩石的声响,我大概是病了,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整个人涅白涅白的,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我,我还是觉的异常地冷。
      叶子又来看我了,望着她苹果红的脸,我想告诉她,我羡慕她,她的眼光真不赖,韩阳是可以信赖的,她会幸福的。
      我又想扑到她丰满的怀里,大哭一场,不说什么,只要哭一下下就好,还好,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微笑着默默地看着她。
      汉奇考上了S市的工程大学,而我只考了S市的师范学校,就算这样,小镇也沸腾了,女娃娃中状元,小镇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老天可怜,如果我考不上,我又该何去何从。
      汉奇家和我家,合办了酒席来庆贺,那天来了好多好多人,叶子也帮着忙里忙外,只是寒阳没有来,人太多,我快透不过气了,于是偷偷跑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小镇还是那么让人心醉,躺在山坡的草地上,天蓝的透明。
      顺着羊肠小道,路过树林中有些破旧的小学校,木栅栏的大门虚掩着,我顺着门缝看过去,学校正值暑期,四下里静悄悄的,校园里的那两个篮球架子,早已经是锈迹斑斑,还有一块大青石板,青石板还在、、、
      与此同时,我看到韩阳他正仰面朝天的躺在青石板上,脸上还遮盖着草帽,嘴里低哼着忧伤的歌,我不知是怕他发现,还是伤心的缘故,人一下子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顺着脸颊,潸然而下,顺着下巴颏,一直流到脖颈里、、、、、
      就在那个夏日的午后,韩阳在校园里哼唱,我在外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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