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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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皱皱眉头，看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儿走出来，她们进去，房间只有不到十平米，中间摆一张沙发，铺着泛黄的白单子，老头把电视声音调小，从屋里拎出个工具箱。宇文中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大剌剌地靠在沙发上，一边和老头聊天，一边脱外套，她解开袖口，露出扎在右手腕上，脏兮兮的塑料袋，老头拿出剪刀，May忍不住开口。
“是不是先消毒。”
“是啊，这不正要消毒嘛。”宇文中纳闷，这女人是没长眼睛吗？
“我是说，剪刀。”
话音刚落，老头儿扫了May一眼，问宇文中“这果儿是谁呀。”宇文中也不恼，笑呵呵地回答“冤家。”
“你冤家是个讲究人，要不让她来？”
“三爷您见笑哈，不用不用，您来着！您请！”说罢，宇文中对着May挤眉弄眼，“烟给我。”May从包里翻出，递给她，宇文中给老头儿呈上一颗。
“三爷，您请着。”
“不啦不啦，一会儿我那冤家该回来了。嘶……你这口子太深了吧。”言谈间，老头除掉了宇文中绑在手腕的袋子，里面垫着的卫生纸已经被血沁透了，边缘挂着土和泥。
May忍不住上前，被宇文中一把推开“好了好了，你也暖和过来了，去外边抽根儿烟凉快会儿吧。”May不动，宇文中勾勾她的小指“放心吧，我来这儿好多回了，听话……咳……我是说，拜托。”
经不住宇文中的再三央求，May退出门外，关门前她听见老头儿跟宇文中说“酒精用完了，有瓶二锅头凑合一下。”
十几分钟后，宇文中披了外套，叼着烟，摇摇晃晃着踱出出门口，老头儿追出来“钱给多啦！”“孝敬您的，三爷，谢您！”老头嘎嘎笑，从屋里拿出一个小蓝包，丢给宇文中。
“谢三爷！”宇文中看了一眼，揣进兜里。“海娃，三爷不想再治你了，稳着点！”“欸，得嘞。”
在这儿耽搁了半个钟头，宇文中加快了脚步，May看着她摇晃的背影，追上她的速度。
“慢慢走，没关系的。”
宇文中答她“我饿了，我得吃东西。”
回到车里，蒲潇还没回来，宇文中瘫在后座上，有气无力地说。“莫岚，今天晚上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不对……见不到宇文中了。”
May抬起她的手腕，上面裹了厚厚一层纱布，一些回忆攀上心头，她忽然厌恶地甩开，宇文中的手腕砸在靠背上，痛得她瞬间抓狂“你要死啊！年轻轻的想守寡是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May深吸口气，把自己拉回到现实。
“我记得某人跟我说过，说她不关心我是谁……”
“现在关心了，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要是喜欢，可以叫我亲爱的。”
“刚才他叫你‘海娃’。”May白她一眼。
“嘿，三爷可以叫，你不行。随便吧，唉，喂，当家的，掌柜的……”贫了一半，蒲潇回来了，宇文中立刻把脑袋探过去。“亲人你可回来了！快给我牛奶！”“牛奶？很冰啊！”“你废……费劲吧啦给我买了，我等不及。”宇文中口气软下来，摇摇蒲潇的胳膊，和刚才判若两人。
接过牛奶，她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大口大口喝着。车子启动，燥热的空调吹得她眼皮打沉，宇文中瞟一眼手机，跟蒲潇说“潇，从现在开始，每隔十分钟跟我说一次话。”“说什么？”“随便，看好时间。”“哦……”
宇文中往门边歪了歪，合上双眼，不多会儿就睡着了。十分钟后，蒲潇叫她，她含含糊糊应几声，再次睡去。蒲潇第三次叫她时，车子已经回到了S。宇文中慢吞吞地下车，跟着两人进了May的房间。
打开灯，宇文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扒拉扒拉一兜子零食，叫住蒲潇“喂，你要走啦？”“嗯……你好好休息。”“我让你买红枣，你买的这个，有核啊！”说着，宇文中把一大袋子红枣拎出来，放在茶几上。
“你把核去了再走。”“哦。好的。”蒲潇取了水果刀，洗过手，认认真真地开始处理红枣，宇文中坐在沙发上，面带笑容。May不理他们，卸妆洗澡，吹干头发再出来时，蒲潇已经走了，宇文中盘上腿，津津有味地捧着一大盆红枣吃着。
“喂。”
May盯着电脑眼皮也不抬一下，宇文中撇撇嘴，起身坐到她对面，也打开电脑，两人面对面各自忙起来，两个小时之后，May结束了，她起身，看见对面人带着耳机，将手机立在电脑边，一边听歌一边写着什么，同时电脑上还分窗放着动画片。
那呆子每次对着电脑，也是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工作，May觉得她俩一样，都无法专注在一件事上，眼神掠过，她泛白的嘴唇紧紧咬着，May有些担心，转头叫了两碗粥上来，不多时，客房服务敲门，May端了其中一碗放在宇文中面前，她扫一下，轻声道谢，并没有动。
May在餐桌上吃了半碗白粥，洗漱一番，回来时宇文中还在忙着，May没有叫她，独自上床。身体躺平之后，各种杂乱的思绪就冲到了脑袋里，May有些后怕，怕那呆子真的死掉，但如果宇文中真死了，自己会伤心吗？她不知道。May转了个身，远远看着电脑前的背影，今夜，她怕是没体力去喂猫了。
清晨的闹钟响了两遍，May侧身坐起，前夜她睡得不好，断断续续梦到很多以前的事，头有点儿痛，想起今天的早会，她分分钟有辞掉工作的冲动，横竖厨王赛也废了，过几天GM开业，熬不了多久了，咬咬牙，她走进卫生间。
收拾完，她突然想起宇文中，人呢？！
宇文中的电脑还开着，只是手机不在了，May去玄关看，鞋子还在，穿拖鞋出门了？正想着，衣帽间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她走进去，发现宇文中窝在大衣柜里，刚刚睡醒，May拾起她脚边的手机，发现从凌晨四点开始，每隔十五分钟就设定了一个闹铃，一直到刚刚。
“喂，手机还我。”衣柜里的人伸出手来。
“宇文中在哪儿。”
“你是不是形成思维定势了，觉得每次我来一宿，第二天就走？呵呵，宇文中昨晚死了，以后都是我了。”
“你故意不让自己睡熟，就是为了阻止她回来。”
“对，因为她回来，肯定会再去死，割腕我可以救，跳楼怎么救？”她说着，撇开腿钻出来，一把拿回手机，走到电脑前带上耳机，端起那碗隔夜的猪肝粥。
“别喝了，我再给你叫新的。”May跟过去，扯下她的耳机，她扬起脑袋三两口把粥倒进嘴里，拽了张纸巾。
“你很闲吗？8:30的早会你还要主持大局呢，莫总监。”
May把耳机扔回到她手上，换衣服出门，临走前不忘提醒“早会你也要来，别迟到。”
8:50，May推开会议室大门，房海波那边遇到点状况，耽搁了她一会儿，会议室里格外安静，May有些奇怪，她最先撞上Nana的眼神，那姑娘接连给她好几个暗示，不过她一个都没读懂，见她愣着，Nana稍稍抬手，指了指背投屏幕，May走两步，看见宇文中穿着件绿色绿大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激光笔，昂首挺胸地站在主讲位上，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平时那呆子都龟缩在最后一排，今天什么情况？May刚要开口，就看见宇文中撇着嘴用激光笔指向她，那红点在她身上晃了几晃，随之而来的是宇文中的指责。
“总监您迟到了25分钟。请快速入座。”
会议室一片哗然，还没有谁敢这样放肆，面对大家的目光，May平静地坐下，准备欣赏宇文中的表演。
“我刚才说到哪儿啦？！”宇文中扭头，Nana苦着脸提示“西厨房……”
“对，西厨房，你们的问题相当大，大家看一下最近的成本控制……”宇文中旁若无人，噼里啪啦开始分析，背投上的PPT翻过一页又一页，宇文中把整个餐饮部所有问题都说了一遍，听得众位头目一个个都挂了脸。
“哎，我说。”终于有听不下去的了，宴会厨师长站起来“恕我直言，今天是餐饮部早会，你只是饼房副厨师长，要说也轮不到你来说吧？你以为你是谁，总经理吗？”
“说得好，刚刚这份材料，我也给总经理抄送了一份，现在就存在草稿箱里。另外，你不说话我还没想起来，上个月19号，你在哪儿。”
“我在上班，你这不是废话吗？”
“好，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天有两张transfer单走的是饼房的成本？嗯？饼房用花胶吗？”
“这……”宴会厨师长涨红了脸，低声解释“部门之间互相背一下成本，这很正常，再说也是签过字的。”
“Trans单的存底在我这儿，你要不要过来比对一下字迹，那两天王师压根不在，谁给你的勇气这么玩儿？”
宇文中把激光笔放在讲台，看着所有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师傅在天上看着呢，我今天，对事不对人。还有谁有话说，现在站起来。”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头低下，唯恐台上这个不要命的杠上自己。
“好，既然如此，我差不多说完了。另外，我师傅的追悼会定在本周六举行，参加的同事麻烦提前调班。她老人家的工作，暂时由我接手，关于饼房的一切问题，我来承担，希望大家配合。”
宇文中裹着军大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下台，走到May面前，鞠了一躬。
“很抱歉总监，因为我等下还有安排，所以在您没来的几分钟里，先替您讲了一下，讲得不够，您再补充。关于比赛这部分，我已经写好了替补人员申请……”
“谁。”May右手转着笔，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
“赵一。”宇文中知道她没印象，又解释道“这次比赛规则为，更换队员，必须由其队伍所属酒店一年以上工龄的厨师来担任，所以范围缩得很紧。刚好饼房的这名员工，之前休假了两个月，符合条件，所以我已经把申请提交了。”
“她现在在哪儿。”
“回来的路上，后天报道。”
“交给你了。”
“谢谢总监的信任，我这边的总结，以及之后的计划，已经发给Nana，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
宇文中晃悠着出了会议室，众人盯着她，恨不得用眼刀戳她十万八千次。May心里偷笑，一脸正经地问“Nana，还有什么没说的部分。”
Nana翻出一沓子会议记录，摇摇头。
“那好，散会吧。”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冤家路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