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咖啡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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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还在京都陪着，听说伤得有些重……”
“这种鬼话你也信？”蒲董冷笑半声，“他们爷儿俩唱的可是空城计啊，现在房氏那几把老骨头，争着抢着要退出，你觉得，房家还能撑多久？”
“即使没有福社，房氏也存在很多问题。房董害怕稀释权利，干攥着股下不出蛋来，他儿子和他刚好相反，早在几年前就质押了大部分股权用来投资，现在，怕是赔得所剩无几。”
“这次房氏大跌，海波借了杠杆做空，你可知道？”
“我知道他在做空，但不清楚他还加了杠杆。”
“有这样不知死活的儿子，房兄真是祖上积德啊。岚儿，你知道当下该做什么。”
“是，爸爸。”
房董满意地点点头，长出口气，“我知道，让你嫁给海波，是委屈了你。岚儿，房家一直是我的心头大患，等你吃下老东西那份，是去是留，便由你选择。”
May狭长的眼眸亮了一下，这个瞬间被蒲董尽收眼底，他偏头望着窗外，随口问道，“宇文中被你藏起来了，是吧。”
“不是。”May竭力控制着呼吸，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否认得太快，兜兜转转，前面的谈话只是铺垫，蒲董的醉意，只表现在脸上，车子轧过水坑，May的内心随着车身一并颠簸，就连指尖，也开始不自觉地纠缠在裙角处。
“房家的股上，出现了一个新庄家，我记得宇文中说过，她不会做生意。你帮我猜猜，是谁在帮她操盘。”
“我不知道。”
“怎么，你对着你老子，连谎话都懒得编了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是那个叫小南的孩子。”
车厢内的气压很低，May不想辩解，索性沉默起来。见她冷着脸，蒲董笑笑，“你这孩子，动不动就撩脸。我看你除了公事，并不想和我聊什么别的，难道我作为一个父亲，连和自己女儿聊天的权利都不配有吗？”
“爸爸，我……”
“海波在做空，宇文中却和他背道而驰，你觉得，谁会赢？”
May思忖片刻，给出了父亲心目中的标准答案，“都不会，赢的是我。”
“很好，虽然你从小话就少，却总能猜到我的想法。岚儿啊，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骄傲。”
曾几何时，May最想听到的便是这句夸赞，只是现在，她的心突然空了一下，那几个字像是湖面上漂着的落叶，只一阵风，就消失了踪影，没能激起一丝涟漪。
“你想赢得彻底，就该让宇文中发挥她的作用。我希望等福社的事结束时，你是唯一的赢家。”
“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太过仁慈。”
May皱起眉头，最终放弃了反驳，时机未到，以现在的实力，她还没有资本和父亲当面翻脸。老头子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确，May打算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尽快回去，让宇文中转移到别的地方。
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雨落得淋漓尽致，即便空调没坏，宇文中也不会开它，是夜，她坐在浴缸里，用手中的马克笔在瓷砖上写写停停，对照着纸质地图，宇文中认真地将几个日文地名誊写下来，又在“正山小种”四个字旁边打了个问号。
这一个星期里，她乔装出门，日日探寻，终于在唐人街的茶叶店找到些线索，至此，每一个节点都变得清晰，宇文中需要一条线，一条可以贯穿所有问号的纵贯线。
解开谜题的关键，便是奈奈子，今夜的雨，是很好的机会，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收拾了背包，从窗子顺着排水管下到地面。夜晚的东京霓虹交错，宇文中绕了些路，最终到达别墅附近。
二楼的灯已经熄灭，当她来到奈奈子床边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正在熟睡。“喂，喂，醒醒。”唤了几声，那人并没有动静，她凑过去，学了几声婴儿的啼哭。
“来了来了，不哭……”
四目相对，一只湿漉漉的手捂住奈奈子准备尖叫的嘴巴，“嘘，是我，是我啦！”
“老板？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道闪电划过，幽蓝的瞳孔中倒映出奈奈子短发的俊俏脸庞，继而又消失在黑夜中，“亲爱的，你本来的样子好清秀呀。”
“我……你……”奈奈子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假发，整个人却突然被宇文中用床单盖住，“好了好了，我只是来问你点事，你别紧张。”
见他不动，宇文中隔着布料继续道，“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听懂了？”
“是。”
“你是福社的人。”
“我……”
“抱歉，我重说，他们要逼你成为福社的人，你不想参与。”
“是。”
“之前隐退的福社老大，和你有关系。”
“是。”
“那就是说，现在的福社掌门人，你也认识。”
“是。”
“因为某种原因，他不敢动你，而你又不肯听话，所以他迁怒于我，让我上了暗花榜？”
“是。”
“你接近小南，又尽力帮他，是有私心的。”
“不是！不是！”
宇文中搂住奈奈子，连连安慰，“好好好，不是就不是，你别嚷。”
“福社掌门人，是一个善用腿法，个子不高，爱喝桐木菜茶正山小种的男人，他没有固定住处，经常在夜里往返于几大分社之间。”
“是。”
“他神出鬼没，但你知道找到他的办法。”
奈奈子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应道，“是。”
“你愿意帮我找到他吗。”
“我……我……”
“好，是不是环节到此为止，你睡吧。”
“老板！我……”奈奈子隔着床单抓住宇文中的手臂。
“啊啊啊啊，松，松手！我刚拆线！”
“对不起！”奈奈子赶紧钻出来，仔细打量一番，“这么大的伤口？！果然，果然没人能打败哥哥。”
“啧啧啧，你怎能树他人威风？等等，原来你真是福社二公子？”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利用你，我……”
“喂，你别嘤嘤嘤，我最受不了这个，你告诉我你想怎样，我去和你哥谈谈。”
“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完啦？”
“嗯。”
“这要求也不高呀？你想做什么就做呗，他又不能关着你。”
“他不敢动我，就把我打工的地方砸了个遍，还威胁房东，恐吓和我一起去漫展的朋友……我一个人没有收入，没办法生活。”
“你家又不缺钱，啃老呗！”
“才不要，我……”
眼看她又要嘤嘤，宇文中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有你的宏图大志，不希望他们干涉，明白！”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普通女孩子，打打工，逛逛街，租一个小小的地方，在我自己的世界里生活。”
宇文中听了奈奈子的话，有点心酸，曾经这也是她的向往，只是当下，混乱的生活让她终日奔波，那些平凡生活中的美好，已变得遥不可及。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矛盾只能用武力解决，你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老板，他不是坏人，能不能别伤害他？”
宇文中看看自己的胳膊，翻个白眼儿，“我尽量吧。”
“咖啡店，老板。”
“啊？”
“我给你个地址，哥哥有时会去这个地方，大概傍晚的时候。”
“咖啡店是隐藏的据点？”
“不，只是普通的咖啡店，他一个人去喝咖啡。”
“喝咖啡？我以为你哥只喝茶呢。”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哈，谢谢你呀奈奈子，放心吧，能动口我保证不动手。”
“拜托你了！老板。”
离开时，宇文中管奈奈子要了些东西，回到住处后，她连夜将头发染回黑色，隔日，又背着书包，找了家偏僻的理发馆，按照杂志上的照片，剪了个标准的学生头。
奈奈子提供的学生装束十分合身，宇文中用黑色美瞳遮盖了眼睛，又加了副黑框眼镜在脸上，装扮过后，她蹦蹦跳跳地推开咖啡店的门，先行踩点。
若不是奈奈子给了地址，宇文中真想不到，堂堂一个帮派掌门人，能时不常地光顾这种地方。眼前的咖啡店并无过人之处，环顾之后，她反倒觉得老旧。靠窗的沙发座上，覆盖着钩织布艺，边缘部分已经洗脱了色，搭配上掉了漆的木质桌椅，让人仿佛置身于九十年代的日剧场景中。
门上的风铃响动几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店员和蔼可亲地和她打着招呼。日语无力的宇文中早有准备，她带着粉嫩的耳机，微笑着指指今日招牌的小黑板，在吧台上放下张大票。
角落里的座位正合心意，咖啡和找零一并送上，省去了不必要的交流，时间在阳光不断倾斜的角度中流逝，整个下午，宇文中作为咖啡店唯一的顾客，成功地与周遭陈设融为一体，用发呆和咬笔杆将自己放空。
作者有话说
第201章 咖啡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