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体内住着猫》过期焦糖泡芙

197、同步回忆

　　“你觉得我是在赶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事情的发展之所以会偏离预期，就是因为你总在不恰当的地方动感情。”
　　“什么？”
　　“感情好比筹码，下注之后，就不要随意添加，整场赌局里，如果你每个回合都要斟酌，那接下来的决策，就会受到之前累积的筹码的影响，感情成本越高，你就越不理智。莫岚，我只是一张牌，随时可能被打掉，你会因为一张牌死磕到底？你会吗？”
　　不等May回答，宇文中凑过来捧起她的脸，“亲爱的，早上不是很开心么？等忙过这阵儿，随时叫我，嗯？”
　　说完，呆子给了她一个绵长的湿吻，“快去上班吧，房太太，老同志们都抻长了脖子等着你呢。”
　　赶往房氏的路上，May一边开车一边气结，什么时候竟轮到呆子来教自己做事，感情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或者说，呆子不是个好东西！
　　房海波说到做到，真把手机关了，无处发泄的股东们集体造反，差点把房氏的屋顶掀了。应付完他们，May打开电脑，看到前日略有抬升的股价一路下滑，她预感到房海波会有动作，于是让桑雪调查，果不其然，那家伙一宿没闲着，打算趁机做空。怪不得他压着声明不让发，其实是想让房氏跌落谷底，从中谋利。
　　午后，May从房氏设备部调出清单，查找那批订制手套的去向，看到其中两双留在本部，她心中大喜，房海波头脑简单，所有密码都是同一套规则，不出意外的话，那手套应该就藏在他的私人办公室里。
　　密码轻易破解，几分钟后，手套就拿到了。May把它收进包中，若无其事地离开。因为惦记呆子，May压缩了蒲氏的日程，高强度工作后，她又打包了两份晚饭，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里。宇文中和昨日一样，窝在衣柜里小憩，May看她脸色不太好，便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喂，你发烧了。”
　　“我知道。”
　　“怎么回事？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不用看了，你把窗子打开。”
　　“现在？”
　　“嗯，东边那扇窗。”
　　几分钟后，一架小型无人机悬停于窗沿外，May取下包裹，递给宇文中，呆子在洗手间磨蹭了两个钟头，出来后她吃了东西，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感染了是吗？”
　　“是。”
　　“我带你去医院。”
　　“没关系，我处理过了。手套拿到了吗？”
　　“还没有。”
　　宇文中笑笑，有气无力地指着她的包，“难道不在那里吗？我都闻见房海波的味儿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没礼貌。”
　　“礼貌礼貌，全世界就只有你最礼貌！你都要死了，还想着手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都要死了……”
　　“不对，上一句！”
　　“全世界就只有你最懂礼貌？”
　　宇文中翘起双腿，咯咯咯地笑起来，May不明所以，就看着呆子在沙发上抽风，笑了好一阵儿，宇文中追问道，“嗳，你刚刚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我没逼你，也没威胁你，对吗？”
　　“呆子，你……”
　　“回答问题！对不对？”
　　“对。”
　　“那我宣布，现在我和你是好朋友了，一辈子那种。”
　　May起身又摸了一次宇文中的额头，虽然很热，但温度明显降下来一些，那纤纤玉指顺势扭住宇文中的脸皮，拽了几下，“你是不是嗑药了，发什么神经。”
　　“哎呀，等我把福社解决了，得赶紧买两瓶脑白金给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什么事。”
　　“等你想起来再说吧，省得以为我编故事。”
　　“我问你，什么事！”
　　“嗳，你说你是不是朝鲜人？”
　　“什么？”
　　“朝鲜小姐姐。”
　　May没听懂呆子的意思，但有股无名业火突然从心里蹿出来，气得她揪住宇文中的耳朵。
　　“啊呀啊呀，你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朝鲜小姐姐。”
　　“不准这么叫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有名字！”
　　“你的名字都是点点，还那么难写，我不认得。”
　　May愣住，刚刚这段对话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她又想不起缘由，每一句都自然而然地印刻在记忆深处，像是尘封的盒子，等待主人来开启。
　　“我听人说，五行缺什么，就会起在名字里，朝鲜小姐姐一定很缺水……”
　　May下意识地反驳道，“你连名字都没有，凭什么笑话我！”
　　“好了，算你赢了，你可以放开我的耳朵吗？”
　　May没有放手，直勾勾地瞪着宇文中，“这些事你一直都记得吗？”
　　“不是，托小海的福，我也是前几个月才想起来的。这里面有她也有我，所以我们好好回忆了一下。”
　　“你完完整整说一遍。”
　　“唔，记忆有时也会骗人的，不如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好。”
　　“那你先放手行吗？”
　　May松开那只红彤彤的耳朵，坐在沙发上，宇文中和她并排，身子一歪，挤进May怀里，“要开始咯，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干爹一脚把我踹醒，让我收拾东西，我穿上最靓丽的衣服，洗了把脸，等着干爹给我解开脖子上的项链。”
　　“宇文中，你能正经点吗？你这样讲我怎么回忆？”
　　“拜托，这就是正式版啊，小海说的原版比这还夸张，要不换她来？”
　　“那天父亲出门，说要带一位客人回来，是一个小妹妹，让我下了补习班早点回家。”
　　“完啦？”
　　“你不是说一人一句吗？”
　　“啧啧啧，你从来没这么听话过，我还有点儿不适应，咳咳，讲到哪儿了？噢，干爹把我领到厂房外边，我很少能到地面活动，所以特别兴奋，但那天干爹心情不好，我不敢造次，就跟个雕塑似的立在门口，过了会儿，来了个人，干爹让我叫他蒲叔叔，我没叫，因为我有种感觉，干爹不喜欢他。他们俩让我先进小汽车，喂，小汽车！！！我的天哪，我这辈子第一次坐小汽车，有个男的下来给我开门，我钻进去脚都不知往哪儿放，那个男的还挺好，告诉我别乱踹，乖一点儿，否则就揍我。”
　　“胡说！徐师傅待人和善，从来不……”
　　“对，你爸管他叫老徐，老徐凶得很，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的凉鞋，虽然上面沾满了黄土，但我也没踩座位呀？我不就擤了把鼻涕顺手抹玻璃上了吗。”
　　“宇文中！”
　　“别嚷别嚷，回头街坊该听见了，你说吧。”
　　“我上补习班，十一点半下课。”
　　“一路上，蒲叔叔叫我叫得这个亲呀，他看我流鼻涕，还从口袋里掏了块儿手绢给我，那料子软得不得了！我才不舍得用，所以我顺手把它塞进□□……”
　　“□□？”
　　“因为我没有兜儿呀，总不能塞嘴里吧。”
　　说到嘴，May突然发问，“呆子，你嘴里是不是有根线。”
　　“是。”
　　“一直在？！”
　　“一直在。”
　　“在哪儿？”
　　“我后面拔了颗智齿，有个窟窿，所以一般就塞在那里面，用的时候再吐出来。”
　　May顿时一阵恶寒，她们接吻那么多次，而宇文中竟把凶器藏在牙里？她决定以后不再碰呆子的嘴了。
　　“喂，你这是什么嫌弃的表情？那线我买了一大坨，经常更换的好吗？”
　　“你接着讲。我还在上课。”
　　“蒲叔叔说，哎呀小朋友啊，你跟着房叔叔可是受委屈了，以后蒲叔叔照顾你，蒲叔叔最喜欢小朋友了，我自己也有个女儿，比你大一些，等一会儿你就能看见她。”
　　“然后呢。”
　　“然后？我就嗯了啊了呗，大人说的话哪有可信度，但看他插着腰跟干爹说话的架势，大概比干爹厉害，所以我就听之任之，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看我挺乖的，他更开心了，说要带我去各种好地方，吃好吃的，车开了一路，他就画大饼画了一路，到最后，总算说到正题。”
　　“配方？”
　　“嘿，你们父女真是心有灵犀！”
　　May一把推开呆子，坐到书桌后点了支烟，“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是海太爷的亲传弟子，知道太爷喜欢我，只要我乖乖的，按时去医院探望，把古籍背给他，他就顺了太爷的意，供我锦衣玉食一辈子。我心想，你家啥条件啊，锦衣玉食一辈子？我住的地方虽然不好，但一天天过得也挺乐呵，这个话是内心活动，指定不能说，所以我就点点头，假装同意了。然后，我吃了这辈子第一顿西餐，美国肯塔基州白毛儿老头牌炸鸡。”
　　May烟都抽完了，呆子才说到午饭，她揉揉太阳穴，想加快进程，“父亲接上我，一起去吃了肯德基，之后就把你带回我家。”
　　“且慢！这段儿我必须细说！”
　　“细说？吃饭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