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闹剧 ...
-
第十一章闹剧
“婵儿,怎么想起来到母亲这儿了?”
杨氏正和赵丹妘在主厢房用完膳,听人通传说三小姐求见,就让冬清把人请了进来。
在杨氏心中,赵丹婵素来是个闷葫芦,虽然上次的表现出乎了她的意料,但今日这般主动求见还是头一遭。
“婵儿给母亲请安。”
“坐吧。”
沁水轩要比小梅苑大上许多,景色也美,这主厢房更比那边的要宽阔典雅。
因赵丹妘在的缘故,夏漪在房中伺候着。她见了张绛月,心里直犯嘀咕,眼神也有些慌乱。今儿早,她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厨房领早膳,好巧就遇见了小梅苑的桃儿。
那桃儿性情怯懦,见了她直哆嗦,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摆出副可怜样给谁看?加之大小姐一向不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三小姐,故而她也十分不待见小梅苑的丫头,这就发生了口角。
起先也不过是口舌之争,但桃儿那死丫头一副被欺负的要死的泫然欲泣的样子着实惹人生厌,她没按捺住性子,就动了手。
自知理亏,夏漪悄悄挪了步子,站的离赵丹妘更近了些。
“婵儿今日来叨扰母亲,实则是想母亲替婵儿做主。”
“哦?你说。”
“婵儿以前愚钝,不能理解母亲的辛苦,所以对母亲颇有冲撞之处。中旬时病起,见母亲对婵儿还是上心的,且马上又到家宴,母亲忙前忙后,这才发觉母亲的不易,既要关爱子女、辅助夫君,还要主持家中大大小小杂务。”张绛月坐在椅上,双手交握放于腿上,面上一派温柔和顺,目光诚挚地开口:“原本,婵儿是不愿为这些小事劳累母亲的,可是这事若是不解决,恐怕对母亲的贤名有碍。”
赵丹妘翻个白眼,她本打算用膳完后去找宣威将军府家的手帕交唐宜欢去东大街新开的茶馆喝茶,谁知有这不速之客降临,便没好气道:“知道母亲劳累就不该来,来了还假模假样的胡说一通,听了让人恶心。”
杨氏太阳穴旁的血管一跳,责道:“妘儿,莫要放肆!”
赵丹妘气不顺,拿起团扇也不管冷不冷就扇了起来。
“婵儿,是什么事?”
“今晨我打发屋里丫头去厨房拿早膳,可那丫头不知怎么就惹恼了大姐姐身边的夏漪姑娘,致使夏漪姑娘打翻了小梅苑的早膳。其实,若是那丫头有错,夏漪姑娘只管告诉我,我来训她就是。可早膳翻了,那丫头也是个不懂事的,直接就空着手回了小梅苑,若落在外人眼里,还以为是您故意磋磨姬妾庶女……”
“竟有这事?”
“你胡说!”
几乎是同时,杨氏和赵丹妘都开了口。
见娘亲面色不悦,赵丹妘气势弱了些许,身体却侧了侧,正正地挡在了夏漪面前。
“夏漪,别躲了,上前跪下!”
“娘,夏漪是我的贴身丫鬟,您这么罚她,女儿的脸面往哪儿搁?”
杨氏快被自己那拎不清的女儿气昏过去,忍着怒火道:“你为了一个丫鬟反驳我,你让为娘的脸面往哪儿搁?”说罢又恨夏漪不识时务,主子间气氛已然这样紧张,她还一味躲在自家女儿身后。她也是昏了,竟给女儿找了个眼瞎心盲的奴婢,把她女儿都带偏成什么样了。
赵丹妘看杨氏真的生气了,立刻就怂了,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杨氏的另一侧。
没了遮挡,夏漪陡然暴露在众人面前,面色不由苍白起来。她以为三小姐一院子都是据了嘴的葫芦,即使遇事也不敢放一个屁,即使闹到大小姐那儿最后自己也会被护着的,哪想这三小姐直接来夫人这儿兴师问罪。这事说小是丫头间斗嘴,说大是她蔑视主上、尊卑不分,是要被赶出府的。
赵府是出了名的厚道门庭,若是被赶了出去,还有哪家敢要她?
这错不能就这么担着,思及此,夏漪似乎有了些底气,她虽跪下,却抬头看着张绛月道:“夫人让我跪,我自然是要跪的。可三小姐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明明是桃儿出言挑衅在先,她先侮辱夫人,我才教训她的!”
“哦?那你说说,桃儿都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夫人不受宠,说老爷去傅姨娘、柏姨娘房中的日子比来夫人房中的日子多多了!”
“娘,那桃儿真是混账,这话也是她一个婢子能说的!”
“好了,你若懂事就别再给为娘添乱了。夏漪,我问你,可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张绛月就坐着,眼中毫无情绪地盯着夏漪,直看得后者心里发毛。
奇了怪了,三小姐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眼神如此可怕。
“小姐,桃儿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春淇小声说道。
张绛月拍拍春淇的手,对着夏漪道:“若是真的,我即回去发卖了桃儿。若你说谎,诓骗夫人,也是同样的。你可敢发誓?”
夏漪的眼神有些瑟缩,但还是故作硬气答:“夏漪若说一句谎,就教我再也不能服侍在夫人、大小姐身旁!”
“好啊,母亲若不介意,婵儿叫春淇找来厨房的人对质?”
“她在外头说的,厨房里的人哪里听得见?”
“那就把你早上带去的两个丫头叫过来,她们总是在你身旁了吧?”
“这……你、你怎么敢说你的丫头找她们来时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让她们来污蔑我?”
张绛月只冷冷地看着夏漪。
谎话连篇,段位太低,稍微撩拨一二就快把自己的底暴露的一干二净。
“何况桃儿才刚被卖入家里,这期间,老爷只来了小梅苑一次,她如何说得出你刚刚说的话?我看,这话是你自己编排出来的吧。”
待敌人丑态尽出,再直中要害,一击毙命。
瞧见夏漪冷汗津津的模样,张绛月冲她挑了挑眉毛。
赵丹妘还想为夏漪说话,被杨氏斥责了回去。
“够了!”杨氏不耐,拍桌斥道:“你们一个个的,也该懂事些了!一个丫鬟,一个三姑娘,一个大小姐,你们三个什么时候能有点你们该有的样子?小姐们不是自降身价,和个丫鬟争来斗去,就是煽风点火,不知轻重,而你这个丫鬟更是可恶,满口谎言,编排主子。今日起,你不用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了,我们赵府不需要你这样惹事生非的奴才!”
杨氏发了大火,众人都噤了声,以张绛月为首,齐齐地跪了下来。
夏漪听见了,顿时哭倒在杨氏脚边,大喊不要。
夏漪毕竟是赵丹妘自小用到如今的贴身丫鬟,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赵丹妘硬着头皮磕磕巴巴求道:“娘,别赶夏漪走,她纵有千般错,也是打小就伺候女儿的,女儿以后好好管束她就是……”
杨氏用手平复了下胸口,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又把目光移到张绛月身上。
这是找台阶下呢。
张绛月也不胡闹,满脸恭谨道:“母亲,今日确实是婵儿处理不当,婵儿回去也会好好反思的。夏漪毕竟也是府里的老人,打发出去,不说大姐姐不舍得,府上面上也不好过。您不如就意思意思,打她几鞭子就是,既能警示下人,也不寒了下边的心。”
半晌,杨氏才嗯了声,道:“就这样吧。婵儿,你先去厨房拿你们院子的早膳,不可耽误太晚,不然你姨娘该担心了。至于夏漪这丫头,自有我来教训。”
张绛月感激地行了退礼,带着春淇离开了。
路上,春淇疑惑道:“小姐,夫人这是把咱们支开吧,她真的会罚夏漪么?”
张绛月理了理鬓发,朝她挑眉一笑,道:“春淇儿,你还是要相信夫人的。小事上她或许会偏心些,大事上她还是分得了轻重。之所以支开咱们,只是因为她若想教育大小姐,不好教咱们看见罢了。”
春淇哦了声,又问:“若是桃儿真的说过那些话,小姐会怎么办呐?”
“春淇说她不是,那我就认为不是咯。”
“小姐如此信任我,我真是……”春淇蓦地脸红了,不知为何,小姐最近说话的语气总像羽毛一样,柔柔婉婉、清清泠泠的,让自己心里痒痒的,不知是感动,还是其他的什么。“那,要是她真的真的说过呢?”
“那就和夫人道歉呗,也不需要死鸭子嘴硬。春淇,你要记得,有时候不要忽略那条最简单的路,很多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尤其是面子,去绕弯路,这样反而把事情搞的越来越复杂。”
“你看,那夏漪为了守住面子死不认罪,最后却更惹厌烦,有句话说的好‘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站好’,以退为进,有时候才是唯一的活棋。”
“面子,真是这世界上最贵重又最没用的东西啊……“
·
赵丹妘怀着满肚子气去了唐府。
该死的赵丹婵走后,娘居然让她亲自拿鞭子抽夏漪,这比直接教训她还难受!
打得轻了不行,还得加数量。她望着夏漪泪眼盈盈、伤痕累累的模样,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罪人。
娘还骂她没有嫡女的模样,又把那些训斥她的老话像车轱辘一样来回说,简直烦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多嘴多舌的赵丹婵所赐!
从前以为只有赵丹婳是白莲花,没想到她赵府花开并蒂,另一个妹妹更是不遑多让!总有一日,她要让这两朵大白莲鼻青脸肿地跪在她脚下磕头求饶。
“哟,妘姐儿这是怎么了,一脸不忿,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
眼前的姑娘约莫十四、五岁,一身男儿装扮显得英气而秀美,便是唐将军之女唐宜欢。
唐宜欢身量修长,比同龄女儿高上不少,一把就搂住赵丹妘,笑嘻嘻调侃。
“哎,别说了。还不是府里的庶女。我真是羡慕宜欢你,你是家中独女,从来没这些闹心事。”
“又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婳婳’呀,不是姐说你,你确实也得和人家学学,就那样的,到那儿不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不是她,是那个小野种。”赵丹妘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唐宜欢。
唐宜欢揉了揉赵丹妘的头,道:“哎,先别提那些晦气事儿了,今日我带你见个贵客。”
“谁?”
“惠和县主,郭容。”
作者有话要说: 赵府的日常只是一小部分,前面稍微慢热了点,地图马上就往外拓展啦~
男女主互动预计在三章内开启~~~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