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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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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山去教室,第一眼就是往方永恨的座位方向看去,位置上没有人,书桌里的书摆放得很整齐,还有一个很破旧的笔袋,林山看看周围,确定他没来,就跑到方永恨的座位翻看他的笔记,看有没有什么极端的思想泄露在这些字字句句中,正当他翻得起劲时,“你在干什么”冷漠且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传来,林山手上的动作僵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被抓包的事,但方永恨好像不打算追究,薅着他的头皮推开了他,林山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干咳两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着该怎么解释他的一番热情和好意,所以没有看到方永恨冷漠的眼里透出来的愉悦。
林山思来想去,没想到合适的理由,他想帮他却又不想施舍般的去帮,这样的觉悟在林山这个中二的年纪算是难得的。后来他放弃去想怎么解释的,脑袋空下来又无所事事,下意识目光就划到了方永恨那儿,他发现他的侧脸有一道新划上去的口子,他猜是昨晚那个女人干的,那到口子看起来还是殷红殷红的,应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都还没处理,林山有些生气,他觉得那个女人真的太过分了,他又有些生气,他觉得方永恨像个神经病一样根本不懂得爱护自己,比起从小被母亲灌输要好好爱护身体的思想,他觉得方永恨真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
他也没有发现,他的脑子已经慢慢被方永恨占据,下课铃一响,他就往外跑出去了。方永恨看到他跑出去了,抿抿嘴,趴在桌上睡觉,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又喝酒,乱发脾气,乱砸东西,胡乱打他骂他,他习惯了,但不代表不受影响,大半宿没睡,眼底一片淤黑!
上课敲预备铃的时候,方永恨抬起头刚好看到气喘吁吁的林山跑进教室,还朝他的方向跑过来,他挑挑眉,目光依旧冷冷的,林山把一个塑料袋放在他桌上,说“道歉用的!”
就跑回自己座位了。
方永恨没搭话,也没碰那个塑料袋,仿佛那东西根本没放在他桌上一样,他拿出课本认真看着。林山回到座位还有些喘,他拿出课本放在桌上,往方永恨那看,发现方永恨居然连碰都不碰,按理说要是他,有人给他一个关着的口袋,他哪能忍住不打开,好奇心能把他磨死,他越这样心就越烦,他觉得他对方永恨这时有种恨铁不成刚的感觉。就这样,一节课下来他什么都没听去,就盯着方永恨看他什么时候去打开,可是人家上课认真,硬是没碰那个口袋。
下课了,林山强逼下上课时的烦躁,深深吸了口气,走到方永恨的课桌旁,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他旁边,方永恨感觉到有人在自己旁边看着,但他懒得搭理,趴着补觉。林山真的快被他的态度气疯了,但想着自己是来普渡他的,再深吸了口气,粗暴的拿过塑料袋扯开,拿出他刚刚满心热情买来的酒精,棉签,和药。他还以为起码能换点感激或者起码能有点关注,结果皇上不急太监急!扯口袋的时候粗暴发出了响声,吵得睡眠中的方永恨侧了侧头,刚好把划伤的那侧脸露了出来,刘海也往下滑,平时被刘海挡住的眼睛也露了出来,睫毛细细长长的,好看极了!林山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的睫毛,方永恨皱皱眉,没醒。林山看着这个书呆子脸上的伤,叹叹气,刚刚粗暴扯口袋的力度被收了起来,他拿着蘸着酒精的棉签轻轻擦拭伤口,怕弄痛方永恨,还学他妈给他抹药是的样子吹了吹,然后拿着那个药膏细细的给他抹着。
做完这一切,林山抬头转了转脖子放松时,发现旁边有几个同学目光诧异的看着他,他有点尴尬,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去,轻吼了声“干嘛!”,一个关系和他好的朋友,刘文,跑过来跟他说:“你刚刚知道你在干嘛吗,你是被人附体了吧,你不是最看不起这个书呆子,咋突然转性了!”
林山有些无语,他以前是不喜欢那个整个人阴霾有奇怪的书呆子,但那是不知道原因,但他也不想把他的伤疤到处都揭给别人看,只能扯着嘴角拉出一个笑:“因为小爷闲得慌!就喜欢逗他玩!”
刘文也跟着打笑:“林哥玩得就是高级,别玩太嗨了,玩完了。”
可能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居然居然成了现实。
林山跟刘文瞎扯起来,刘文也知道了林山的人品,知道林山弄坏了方永恨的手机,肯定是道歉呢!在这个大课间,两个人就这样嬉嬉闹闹。
在桌上趴着的方永恨其实早在酒精渗入皮肤刺痛时醒了,他那会儿睡得昏昏的,以为是那个女人在弄他,正要反击时,一束暖暖的风轻轻吹过他的脸庞,碎碎的,酥酥痒痒的。痒得他微微皱起了眉,但林山专心低头挤药的时候没看到,接着方永恨感觉到一个软软暖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抹来抹去。这样的触觉,他知道是林山,他突然想起了林山放在他桌上的塑料袋,原来他课间跑得气喘吁吁只为给自己买药。
他心里好像一滩死水,突然落进一块石头,被激起点点涟漪。他不明白林山为什么要这样,就为了弄坏了他的手机?林山可不像是为这点事折腰的人。他静静地闭着眼,不再想去为什么,尽力的去感受这份不明原因的温柔。这样的他就像是在沙漠里没有水濒临死亡的旅客,明明已经绝望了,却在要渴死的时候在茫茫沙漠里发现一小块湿润的地。他不能不竭力去摄取其中水分,这份本能他阻止不了!因为他真的太需要了!
直到林山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手指离开他的脸,在打闹声中走开,但他心中却半天不能平复,那种温柔细腻的感觉,好像只存在在儿时不多的回忆里。
那时,那个女人口中的变态的男人还未离开,他那时的家,还是温暖的,哪怕只是虚假又畸形的温暖。方永恨在回忆中又慢慢睡着,勾起了点点嘴角,破天荒的做了个好梦。
周围的同学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关注他,他这个奇怪阴霾的人。方永恨想向林山慢慢靠近,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那微弱的火星中摄取温暖。林山就是那个微弱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