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不住的爱》六一三

3、第三章

　　方永恨粗暴的拉起林山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林山弄出教室，带回自己家。他把林山扔到床上，热得一身汗。接着进了洗手间洗澡，他脱了单薄的衣服，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瘦得只剩一点点脂肪在表层皮肤，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各种各样的疤痕像荆棘一样附满身体，有的已经太久淡去，有的却还是才结痂，让人不忍直视！而他却像习惯了一样，对着镜子抠着血痂，让它快些掉落。他打来花洒把地上细细的血痂冲走，自己走到花洒下去，有的地方被他抠破了又隐隐渗出了血，他全然不理，只盘算着事情，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外面房间，床上的林山已经缓缓醒来，他头还是沉沉的。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教室吓了一跳，他细细打量房间周围，全是书，墙上都是奖状，新的旧的随意贴着，就好像它们只是用来糊墙的破纸，什么都是破破的，整个房间暗暗的，外面的光线只能挤进一两束，让整个屋子更为压抑，林山想打开窗子透透气，走到窗子边才发现窗户被钉死了，开不了。他心里有些忐忑。想赶快离开，手刚放在门把上，耳后传来一个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去那儿？”，林山回过头，发现是方永恨。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方永恨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竟然有些怕他。心里很是紧张，不敢直视方永恨，目光无所是从的往下移，发现方永恨裸着膀子，应该是刚洗澡澡，水还没擦，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疤痕，有的地方还在出血，林山暗骂一声该死，却还是顶着方永恨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移动去找可以止血的东西。方永恨也不动，他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以为他要找东西反抗，冷笑盯着他一言不发。
　　就这样两人僵持一分多钟，林山手里拽着什么东西像他身上戳过来，他伸手捏住林山的手腕，林山抬头有些诧异，不知道是诧异为什么一个书呆子会有这么大力气，还是诧异自己被截住了，但他一到想做什么，其他都会被屏蔽，他这只手被捏住了，换一只就行了嘛。方永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有些许刺痛传来，他狠狠地低头看林山手里的东西，发现不过一团纱布，他闻到了酒精，立马明白了刺痛的原因，他有些惊讶，他不明白，他放开林山的手，有些探究的看着林山，结果林山不管他的目光，依旧继续自己的动作，轻轻的擦着血迹和裂开的伤口。处理完也不等方永恨开口，就立刻严肃起来，方永恨以为他要问自己的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结果就听到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来以后，对面的人仿佛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些：“那个……手机的事，我会给你一个新的，我都买好了，但在书包里，我明天给你吧，我觉得你性个这么孤僻不好，以后允许你跟我做朋友吧，我给你撑腰………只要你听我的………我们就是好兄弟了！”对面的林山越说越起劲，方永恨有些无语，他到底知不知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但他面对这样的林山反而下不去手。他有些放空的看着林山，又发现林山又在自己房间里翻东找西，方永恨有些受不了他的自来熟，他坐在书桌旁的椅子闭目养神，盘算着该拿林山怎么办，之前要做的肯定是不行了，就在这是，胸口突然有个暖暖的东西在胸口划开划去，方永恨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林山正蹲在方永恨身边给他抹翻出来药膏，他的指腹软软的，弄得方永恨有些痒，但他却不想推开，这是从小到大，他收到的第一份温暖！
　　方永恨看着自己胸前毛茸茸的头，想伸手揉揉，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他的手指穿插在林山的发尖，热热的体温从手掌传来，软软的触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林山感觉头被人轻揉着，有些不爽，但想着自己是来道歉的，心里又可怜着方永恨，就许着他摸着。
　　就这样本来有些压抑的房间，慢慢变得有些许的温暖。这样的平静没过一会，“方姐，赢钱了吧！”“哎呀，赢什么赢，今天手气背到家了！”，听见楼下的寒暄，方永恨手一顿，抓起林山外屋外推出去，啪得一声把门关上！
　　林山莫名奇妙，手里还拿着药，莫名奇妙出现在他家，他忍了，头被揉他忍了，现在又被莫名奇妙丢出来，林山本来就娇纵，遇到这种情况差点被气死，反正歉也到了，林山打定主意跟那个书呆子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之前什么好兄弟，罩着他一律作废！
　　林山狠狠地看着那个破旧的门，好像这样能从方永恨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林山转身往下正要下楼，那个别人口中的芳姐就到了林山所在的楼层，站在他刚刚瞪过的门口，拿着钥匙开门，林山回头打量着这个女人，看起来穿着考究，跟方永恨身上那永远单薄破旧的衣服，是云泥之别，看着她与方永恨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他不禁在想，一个母亲为什么能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
　　芳姐看着有个男孩子打量着他，回瞪着，林山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下楼，搞得芳姐莫名奇妙！一开门，那个叫芳姐的女人就冷着脸，开始叫骂到“方永恨，你是死了吗？回来了也不回做饭，看到我也不会叫了………老子白养你了……你是不是要和你那个变态爸爸………”
　　方永恨听到屋外女人的声音。刚刚放松一点的表情又变得阴霾！他懒懒得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串钥匙迎面砸开，方永恨也不多，任凭那串钥匙砸在身上，砸出血肉。他以往要手机证据，收集那个女人虐待他的证据，他不能躲，现在是他不想躲，他在想林山会不会再给他抹药，他有些眷恋那些些的温暖，哪怕可能没有多少真心，他也特别稀罕！
　　无视女人的暴力行径，粗言粗语，他淡淡的走进厨房做饭，他现在证据没了，还可以再收集，他现在还不能反抗，等他成年了，他要和这个女人断了母子关系，如果那个女的不愿意，他就用这些证据把那个女的送进牢里去，他要远离这个带给他全是阴霾的毫不值得眷恋地方！他麻木的日子还要熬过两年才能结束。

　　林山他家楼下，没有走，他听到了，那些手机里的谩骂，甚至比手机里更刺人，林山脑子里想象的芳姐甚至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兽。他有些为方永恨可悲，遇上这样的妈妈！
　　他生活的越顺越让他有种想要挽救方永恨的冲动，他觉得他的阴霾都来自于这样的遭遇，他想要把他从阴霾里拖出来，让他感受感受太阳，他不想要把记忆卡给他了，不想让他一直被那些东西所压迫着！
　　林山满怀心思的下楼，打车回家时，他打开车窗想透口气，结果吹了一身的冷风，他心情更压抑了，他想到这样冷的季节却衣着那么单薄的方永恨！
　　这天晚上林山回到家，第一件事拥抱了他的妈妈，搞得他妈妈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急得不得了，林山看着他妈妈着急的样子，想笑笑缓解，却满心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