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不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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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陈兄的宅子，对他说信已亲自交到了褚令行的手中。
“陈哥，嫂嫂，那我明儿就走了。”同他夫妻俩用过晚饭后，我向他们表明了我的离去之意。
陈兄挽留我道：“明儿就走？这不成，大哥还没有开始尽地主之谊呢。你得多留几日，至少得吃完我儿子的满月酒。”
如戚嫂嫂也接在陈兄之后道：“说起来，小兄弟与我都受过神僧之惠，我俩之缘较你大哥还要更深呢。诞儿不久，我只能整日待在家中，虽说有你大哥作陪，但他嘴拙，听到见到的趣事经由他讲出来都没有趣味，就像个会言语的木头。我从他那儿听闻，你在路上讲起你那儿的事，讲的生动得很。不如就依你大哥的，待到我孩儿满月，在这之前，也向我和小娃娃讲讲你那儿的趣闻。”
听到如戚嫂嫂说自己是木头，陈兄也依旧乐呵呵的。他俩之后又说了好一番话挽留，根本没有留我一点拒绝的余地。
一个月，其实过得很快。办满月酒的那天，陈兄在宅子的大院里摆上了二十桌宴席，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贺礼堆起来一面小墙。
过了一月，如戚嫂嫂身材瘦了些，面色更为红润了些，较我第一眼见她之时，更添了几分风韵。她亲自抱着刚满月的阿云（他们孩子的乳名），陈兄在四处招呼客人，我则坐在她身旁，时不时伸出手指去逗阿云。
这一个月以来，我和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时间很多。尤其是阿云，对我特别亲，有时候他哭起来如戚嫂嫂都哄不好，我做几个鬼脸他却不哭了。如戚嫂嫂坐月子，很多时候需要休息，陈兄会陪着她，那时候我就会一个人逗阿云玩。
如此相处下来，到了满月酒的这天，我突然有点不舍得离开了。
不行！还想继续蹭吃蹭喝，良心不痛吗！
“恭王爷到！”此声一出，热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了。
众人纷纷望向大门，只见着一身月牙白袍的褚令行摇着扇子信步走进院里来。
在场的人不单不出声，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当朝两大亲王之一，更是下任皇帝的有力人选褚令行，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平民的满月酒席上？我猜许多人会为褚令行的出现而百思不得其解，而我看到他，除了祈祷他不要看见我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为了打破这个紧张的局面，陈兄作为主人率先对褚令行行礼，其他客人也在他之后纷纷向他行礼。如戚嫂嫂也把阿云先交托我抱着，起身向褚令行行了礼。
褚令行道：“诸位无需拘谨，今日我也是和诸位一样，是来为主人贺喜，吃杯喜酒的客人。”
众人开始三三两两言语起来，场面又渐渐热闹起来。褚令行和陈兄寒暄了几句后，就径直走向了我这边。
按照褚令行的地位，他本就应入座主席。我此刻只希望他能像把我视作空气一般无视。
“贵客，现在是入乡随俗就座吗？”然而他一上来就是对我发问。
我再次露出百毒不侵的笑容对他点头。
应对褚令行，这种“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无疑是最好用的。
“这位嫂嫂，贵客在你们这儿也是闭口不言的吗？”被我的笑容格挡之后，褚令行又换问如戚嫂嫂。
如戚嫂嫂脸色略变，惶恐道：“王爷，民妇可担不起您这一声‘嫂嫂’。”
“您指的是阿源兄弟？他一直能说会道，何来‘闭口不言’一说呢？”
糟糕，我特意在褚令行面前凹的人设这一下就给暴露了。因为完全没想到过有与褚令行再会的情况，所以我根本没和陈兄及如戚嫂嫂说到我在王府没有开口说话的这件事。
“如此，如此。”褚令行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望向我。
不能动摇！不可以心虚！
他知道我是双标又能拿我怎么办？这里不是王府，不是他的地盘，难不成就随便糊弄一下他还能成了罪人吗？
我一边保持着我的笑容，一边疯狂地在内心给自己施加暗示。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在宴席期间，褚令行除了像之前那般眼睛一刻不离似的盯着我外，竟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
托褚令行特别关注的福，明明这桌满月宴的菜肴是这一个月以来最丰盛的，却成了我一个月以来吃的最少的一顿。
在褚令行的毫无掩饰的目光下，我顶多装模做样地夹了离我最近的几样菜，放进嘴里嚼两下，连味道都没尝清楚便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客人都陆陆续续离开，我想着这位大佬也应该要走了。
然而，褚令行在所有客人都散去之后，仍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陈兄和如戚嫂嫂的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毕竟褚令行是一位留不好留，赶更不能赶的大人物。
陈兄作为家主，还是率先开口了。他道：“今日承蒙王爷光临我儿满月酒，真可谓使寒舍蓬荜生辉。既已用毕饭食，小民在屋内备了茶和点心，不知王爷是否赏光？”
褚令行道：“不劳主人费心。本王这就准备回府了。”
褚令行真就走了，留下我、陈兄和如戚嫂嫂三人两两疑惑互望。嫂嫂怀里的阿云看着三个疑惑的大人，小嘴“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小手小脚晃个不停。
说到底，这人到底来干啥的？
“贵客，教教本王你那边的话如何？”第二天，褚令行再次登门拜访，并且开口就于我是当头一棒。
如何？非常不妥！
我不想说话，甚至想把眼前的褚令行当成空气。
褚令行又道：“阿源，你为何对本王要这么冷淡？”
听到褚令行以“阿源”来称呼我，我的身体非常率直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哥啊！有你这么冷不丁套近乎的吗？
得，反正他也知道我会说越城话。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道：“王爷，您误会了，敝人哪敢对您冷淡。只是对此国礼仪还不甚了解，怕冒犯到您，才谨慎些。敝人之国是小邦，莽荒之地，所言之语不值得您费神去学。”
“哈哈哈，阿源说起越城话来真有趣。”褚令行第一次笑出了声。
果然受到了嘲笑。
褚令行止住笑，道：“你何须对本......我有所顾虑，我只是这个国家的王爷，你既不是带着国家之命来此，那我于你也就是一介普通的衡玥国人。所以阿源，你在我面前根本无需拘谨，我想与你结交为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问我“意下如何”......恩，不合。我和你是做不成朋友的。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但嘴上......
“能与您为友，实属三生有幸。”我“真切”地握住了他的手。反正我马上要离开这儿了，临时糊弄糊弄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动作是我们那边表示友好的时候用的。”我向褚令行解释了我的行为。
褚令行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我另一只手，他道：“阿源国家的礼仪真是奇特，以后也把这些礼仪同言语一起教与我吧。”
我姑且也应了，敷衍地告诉了他几个手势动作之后，总算把他打发回府了。
“陈哥，嫂嫂。叨扰多时，我也是时候该走了。”夜晚，我向陈兄夫妇二人辞行。
陈兄夫妇半晌没有言语，他们不说话，我也不好直接起身就走。
“阿源兄弟，你还是不能走。”陈兄突然站起来，表情也变得特别严肃。
“陈哥，你这是？”我疑惑地看向他。
陈兄脸上的严肃很快就改换成了懊恼，他也没有回答我，而是站在原地摆出了思考的模样。思考了一会儿，他才对我道：“今日恭王爷来找你的时候，你大哥我也出了一趟门，是周津国那边来‘马捎头子’，说是我们这边的货卖得比预计快太多了，让我赶紧再加急运过去一批。我这不就一天都在备货点货，才落脚兄弟你就过来说得走。”
“我明日就得出发，可对你嫂嫂和阿云我还是放心不下。我这来回估计得要半年，大哥想托兄弟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照顾母子二人，等大哥回来了，绝不再留你，如何？”
陈哥......你心也太大了吧。竟然主动提出让别的男人替你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虽然我是人品过人，还是个假冒产品。
如戚嫂嫂接着说道：“阿源兄弟就应了你大哥的请求，与我母子二人做个伴吧。”
嫂嫂你也是......不怕别人说闲话的吗......
阿云在自己爹爹娘亲说完话后，也用他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还对着我笑对着我摇摆他的小手。
在阿云的此番攻势下，我不堪一击。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应下来的。只听到他夫妻二人很高兴地让下人去准备宵夜，然后拉着我去了后院的一座小阁楼。
我甚至也忘了，我白天还糊弄了某位王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