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雪记》逐梦随心

8、洛雪身世惹人怜

　　入夜。今晚的月亮圆润明亮，月前有几丝薄雾轻掩。
　　雪月居内的段柔正欲歇下，忽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端木姑娘，是我，季清尘。”季清尘有些急切而不安道。
　　段柔前去开门，见到季清尘面色不大好，问道：“师祖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阿雪出事了，你快跟我来。”说罢，季清尘便带着段柔一路疾步去了玉心斋。
　　玉心斋内，何青青正守着床上痛苦哀嚎的洛雪。
　　季清尘与段柔一同来到了洛雪躺着的床前，只见洛雪冒着冷汗颤抖着、眉间那朵红色花纹若隐若现、眸中透着浅淡的猩红之色、脸颊与嘴唇微红、几丝若有若无的朱红之气盘桓在洛雪的心口，看样子，虽是没有上次在桃花仙谷的仙泉洞中反噬得那么严重，但……洛雪身上的疼痛却并未有减轻多少……
　　“端木姑娘，有劳了。我上次听阿雪说，你懂埙术，能制阿雪体内的魔血，所以想请你……救救阿雪。”季清尘道。
　　“好。”说罢，段柔便掏出灵骨埙，专注地吹奏了起来。那是一阵极温柔的埙声，柔缓、婉转、深情，若那照拂万物的柔情春风细细地摩挲着洛雪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安抚着那躁动不安的魔族之血，安抚着那颗熬过无数此夜的绝望之心。
　　片刻间，洛雪便安静了下来，虚弱地睡了过去。
　　“阿雪……你不疼了，终于不疼了……”何青青在旁摸了摸洛雪的额头，有些啜泣道，“为什么要让这孩子受这苦……这孩子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此刻段柔的心里……又何尝不心疼呢……
　　“师祖、师太，此前我一直疑惑，为何……师尊的身上会有魔族之血，两位前辈……可否告知一二？”段柔问道，“我想……更了解她多一些。”
　　“也罢，你也是不外人了，这原是我玉心宗的秘密，但想必端木姑娘也是很在乎阿雪的，这阿雪的身世……你也不会告知其他人的。”季清尘说道。
　　“必是不会告诉他人。”段柔说道。
　　“这要说到二十年前……”季清尘开始回忆二十年前的往事。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位怀抱襁褓小儿的年轻妇人跪在玉心宗的石碑之门前。
　　“道长，求求你，收留她吧。”这位年轻妇人恳求道。
　　“夫人，你这怀中的孩子……可是魔族的孩子啊，我们玉心宗是名门正派，怎可收留这样的魔族之后……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一守门的弟子说道。
　　“道长，我求你了……”年轻妇人道。
　　“这、夫人……”守门弟子道。
　　“道长，求你……”年轻妇人坚持道。
　　忽的，一名清逸俊秀的白衣女修飞身落到这位年轻妇人前，对旁边的守门弟子道：“你先下去，这里，我来处理。”
　　“是，季宗主。”守门弟子说罢，便离开了。
　　“道长……求你……”年轻夫人说道。
　　“你先起来吧。”季清尘说道。
　　“道长……求你……”年轻夫人又说道。
　　“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季清尘又道。
　　这位年轻妇人顿时抬头，眼里透着惊讶与感激。起身后，这名年轻妇人先柔声安抚了会儿怀中哭闹不止的女婴，然后对季清尘说道：“道长，我洛诗佳这一生少许求人，但这次，我万分恳求道长你……好生收留、照顾这个孩子，这个孩子，魔界不能留，寻常人间也不能留，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这孩子……平安长大。”
　　“唉，的确是个很可怜的孩子。我答应你。”季清尘有些动容地说道，“这孩子……可有名字？”
　　“洛雪，她叫洛雪。”年轻妇人道，“我本是洛北城中洛府的三小姐，娘家姓洛，便让她……随母姓吧。”
　　“那，这孩子的父亲？”季清尘问道。
　　“他不来见我……便等同弃了我，也等同……弃了这孩子。不提他罢。”洛诗佳说道。
　　说罢，洛诗佳便将怀中的孩子交与了季清尘，季清尘小心接过，尝试哄着怀中的小女婴，但好像怎么样都不能让这哭闹不止的小洛雪安静下来。
　　“道长，拜托你……拜托你好好照顾洛雪，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好好地……”洛诗佳顿时哽咽落泪，泪到地上结成了霜。
　　“好，我答应你，洛夫人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洛雪，让她平安长大。”季清尘说道，“那，洛夫人，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只要洛雪没事，便好。天地之大，何愁没有地方去？”洛诗佳说道。
　　“好，那洛夫人……多多保重。”说罢，季清尘小心翼翼地怀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小洛雪，转而飞身，循着秘密的路径将小洛雪带回了玉心宗府邸。
　　洛诗佳则看着道长和孩子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我将阿雪秘密带回了宗府后，便将她身上的魔族之血封印了起来，不让旁人看出异常来。起初封印的五年内魔血并未有异动，可随着阿雪年龄的增长，阿雪体内的魔血越发容易躁动与反噬，尤其在月圆之夜，阿雪总是经常痛得难以忍受，而她体内魔血的力量也越来越大、很是奇怪，我想她的生父，并非魔族寻常之人，但洛夫人也未提及阿雪的生父是谁，因而我们也没有办法得知。事情的过程便是这样。”季清尘说道。玉心斋内，此时听完了洛雪身世的段柔，已泪湿了眼眶。
　　段柔擦了擦眼泪，说道：“让我……留在这儿陪她吧。”
　　“好，那，有劳端木姑娘了，我想，阿雪也一定……很希望你可以陪在她身边的。”何青青说道。
　　“嗯。”段柔应道。
　　而后，季清尘与何青青便离开了，留下了段柔与洛雪在玉心斋内。
　　段柔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洛雪白皙又好看的脸庞。
　　“疼……”睡梦中的洛雪轻声喃道，忽的一把扯住了段柔的衣袖。
　　“不疼了，不疼了……”段柔柔声安抚道，一边轻柔地摸着洛雪的额头，一边握着她的手。
　　渐渐地，洛雪似安下了心，又呼呼地大睡了起来。
　　困意来袭，段柔支着手肘也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