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雪记》逐梦随心

12、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上）

　　天色渐暗。
　　洛雪与段柔约好了酉时末在客栈外一里处的巷口见，此时洛雪已换上一身藏青衣衫，梳起了男子发髻，正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候着佳人的到来。
　　忽的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声音虽小却逃不过洛雪敏锐的耳朵，洛雪等这脚步声的主人已经等了许久。
　　“阿雪。”来者柔声唤道，并伴一声轻笑。只见她穿着一身嫣红又飘逸的留仙裙，披着及腰长发，头上梳了个小小的螺髻，棠色的朱唇，桃红的脸颊，若凝脂的白皙肤色，柳眉下，一对灵动非凡的双眸正透着喜色望着洛雪。
　　洛雪呆在了原地，如那泥塑木雕一动不动，只觉身子有些异常的发麻发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微喘着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欲说之话也哽在喉中。
　　“阿雪，你为何……作此打扮？”段柔见着洛雪换了一身男子装扮，不解问道。
　　洛雪这才回过神道：“噢，应应景罢了。如今世道，若作女子装扮，多有不便，但若作男子打扮，倒方便许多。这里人多纷杂，你我一同上街，如此装扮……也能避些流言蜚语。”
　　“阿雪心真细，不过……我倒是无所谓的。”段柔说道。
　　随后，二人便上了街。街上结满了彩灯，还有红联字画，不少青年男女在路上依偎而行，还有一些小孩儿在街上窜来窜去地玩着游戏，很是热闹。
　　洛雪与段柔二人微红着脸，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安静地走在街上。
　　“欸，这位俊俏的公子，我看这发簪很适合你娘子的，要不买一个看看？”街边一位卖发簪的大娘叫住了洛雪。洛雪闻声，便走前去了发簪铺，在铺前停下，细细打量起了大娘推荐的那支蝴蝶粉簪。随后，便拿起那簪子走到段柔身前，往她那螺髻上插去，这簪子若那画龙点睛之笔，衬得段柔更为灵动出彩了。
　　“好看，真好看。”洛雪惊喜道，然后转向那位大娘问道，“这位店家，这簪子怎么卖？”
　　“我说吧，这蝴蝶簪子就是很衬你娘子！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是新婚不久吧，我也不卖贵了，这簪子，五百文钱，就算是给我讨个喜头了。”大娘说道。
　　“好，这簪子，我买下了。”洛雪说罢，便掏了一两银子给了那大娘，“不必找了。”
　　这位大娘不可置信地拿着银子看了看，说道：“这位公子出手可真是阔绰！肯舍得花这钱讨娘子开心，这位娘子可真幸福哪。”
　　“等等。”段柔忽的说道，然后来到发簪铺前拿起一支古朴素雅的玉簪说道，“我觉得……这个适合你。”说罢，段柔便来到洛雪身前，微踮了踮脚，将这玉簪插在了洛雪的发髻上。
　　“果然也很好看，这簪子配了你，更显得你清秀俊逸了。”段柔开心笑道。
　　“这位夫人好眼光，这玉心簪，男女皆可戴，女的戴了显清秀，男的戴了显俊逸哪！”大娘说道。
　　“那……这一两银子买这两个簪子，够吧？”段柔问道。
　　“够的够的，绝对够了！”大娘说道。
　　“嗯。那多谢大娘推荐了。阿雪，我们走吧。”段柔说道。
　　“好。”洛雪应声道，心中欢喜。
　　二人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忽的一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拉住了洛雪。
　　“公子，你好俊呀~”那名女子嬉笑道，“公子来我们莺翠楼坐坐嘛~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定会讨得楼里的姑娘们前仆后继的~”
　　“这位姑娘，我已有家室，不方便。”洛雪说道。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进我们楼里，看着有喜欢的，带回去纳个妾也是可以的嘛。再说了，不带回去也成，也可以来我们楼里快活一晚嘛~”年轻女子推搡道。
　　“是真的不方便，我家夫人……是个妒妇，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若是我真的沾染了别的女子……恐怕那女子下场，不会太好。”洛雪若有其事地说道，随后推开了那名风尘女子，再将一旁不说话的段柔用了巧力拉到了身侧。
　　那女子看到洛雪身旁的貌美夫人，顿时吓得不敢再吭声了。
　　“姑娘，告辞。”洛雪说道，而后便与段柔十指相扣继续向前走去，这一路都紧紧地扣着段柔的手不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哪里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了。段柔暗想。
　　而此时在段柔身旁的洛雪，则偷偷轻笑了笑。
　　“呀，公子，来我们莺翠楼快活呀公子~”女子甲道。
　　“啊公子，你怎这般俊俏，莺莺真的好喜欢你呀公子~”女子乙道。
　　“公子~公子~你考虑考虑嘛公子~别走啊公子~”女子丙道。
　　忽的响起了一阵莺莺燕燕之声，只见不远处，已换上了彤色便服的柳星明和换上水色便服的琴流心被一群颇有姿色的青楼女子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琴流心冷声怒道。可这一声怒喊并没有让热情的姑娘们退却半分，反而撩得姑娘们更加前进了。
　　“各位姐姐们，别的我们没有，钱我们是有的，姐姐们接好！”柳星明说罢，便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把的铜钱碎银向空中用力撒了去。
　　众姑娘们见天上掉钱，两眼放光，瞬间放了他们二人，纷纷跑去地上捡钱了。
　　“哈哈哈，琴兄没事吧。”柳星明问道。
　　琴流心不语，但脸色颇为不佳。
　　“让开！给我们踏马的让开！”忽的另一处响起了一阵男子的嚎叫。只见一身穿琥珀色衣裳、健硕英俊的男子也被一群热情的青楼姑娘围得风雨不透。
　　“咦，是雷兄。”柳星明惊道，“雷兄也在这儿啊！”
　　“哎哟，就喜欢你这般的男子！叫得这般凶，怕是在床上也很威武的呢！”女子丁道。
　　“来嘛公子，这般有力气，不如来我们莺翠楼里使使！”女子戊道。
　　“踏马的，全都给我滚开！”雷啸天说罢，便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雕有独特纹饰的锋利之刀劈于身前之地，而后威胁道：“再给我挡路，老子就一刀过去！”
　　“这、这是雷雨刀！这雷兄、不会是想把那些青楼女子当邪祟砍了吧！”柳星明惊恐道，转而又朝雷啸天喊道：“雷兄！散财！散散财她们就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啊？你说什么？”雷啸天并没有听清，而此时本围着他转的青楼女子都已被吓得纷纷四处逃窜。
　　柳星明无奈扶了扶额。
　　见青楼女子们散了，琴流心也不理会旁人，只身继续往前走了走，只见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名小巧玲珑、清秀可爱的碧衫女子。
　　早已察觉到了异样，此时琴流心停住了脚步，说道：“这位姑娘，你跟了一路，找我，何事？”
　　那名女子颇为紧张，紧张得半晌都说不出话。
　　李松玉忽的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客栈，段柔对她说的话。
　　“松玉师姐……你，很倾慕那琴宗主吧。”段柔说道。
　　“我……的确喜欢他很久了，可我身份卑微，无亲无故的一个孤女，他，又怎会看得上我？”李松玉失落道。
　　“这又如何？只要真心喜欢，身份之别算什么，连性别也不会是问题的。”段柔说道，“我觉着那琴宗主，虽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品性应是不错的。师姐，倒不如一试？喜欢，便去喜欢好了，勇敢地去追求所爱吧，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场人生经历，无遗憾便好。”
　　“嗯。”李松玉瞬间生了些信心。
　　“我这里有刚买的脂粉，可借师姐一用。”段柔朝李松玉饶有意味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