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雪记》逐梦随心

11、雪心柔情盼春宵

　　灵蟒消散后，段柔便发现了地上有几具被吸尽了精血但完整的尸身，前去一看，其中一具男子尸身，约六尺长，肤色偏暗，估摸三十出头，看这骨架子，生前应是名健硕的男子。应该就是阿诚的尸身了。原来阿诚是被灵蟒掳去，而其他魔物不敢与这彪悍的灵蟒相争，所以才没来侵蚀这具尸身。
　　“阿诚的尸体……在这里。”段柔说道。
　　众人均走前去看阿诚的尸身。
　　“唉，没想到阿诚的尸身……是这副模样了。”柳星明叹气道。
　　端木容、李松玉、刘言、莫飞看到阿诚的尸体，均叹气。
　　“不如带骨灰回去吧。这副被吸尽了精血的模样，让他的家人看到，恐怕，会倍加伤心的。”洛雪说道。
　　“说的是。”段柔答道。
　　于是，洛雪便施起了生火术，阿诚的尸身瞬间燃烧起来，不一会儿，洛雪便将燃剩了的骨灰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瓷瓶中。
　　“今日魂玉之事事关重大，洛某认为，在场的各位都不宜将此事往外说，以免打草惊蛇、生出事端。”洛雪说道。
　　“洛宗主说的是，此事牵涉江湖太平、天下安危，还需审慎商议。我所带的是亲眷子弟，他们不会乱说的。”柳星明赞同道。
　　“不如先回客栈休息，天色不早，明日再商议也不迟。我流心宗的弟子也在客栈等我已久。”琴流心说道。
　　“流心兄定的哪家客栈？不如一起？”柳星明说道。
　　“星月客栈。”琴流心说道。
　　“噢，不就是我们今天准备去的那家客栈嘛？巧了，流心兄，我们正好一起！”柳星明说道。
　　而后，众人便回了星落城内，直奔去了星月客栈。
　　亏得这客栈规模不小，到晚上了还有空房可定，端木容拉着叶芳心说要一间，而李松玉则和段柔一间，洛雪单独一间。此时，其他人都已回房，剩了洛雪和段柔，段柔正欲随松玉一同回去，忽的洛雪对着段柔说道：“阿柔，等等。”
　　段柔回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洛雪缓步走向段柔，伸手捋了捋段柔额上的头发，说道：“你头发乱了。”而后，洛雪的手又滑到了段柔微红的脸颊，轻抚着。今日的阿柔替人寻父、吹埙御魔、度化灵蟒，那样的美丽、出色与善良……颇动着洛雪的心弦，洛雪有些迷醉地看着眼前极美之人，在段柔脸上的手似不愿离去。
　　段柔的头发乱了，而洛雪的心也乱了。
　　就这么停顿了一会儿，忽的段柔踮了踮脚，亲了一下洛雪的脸颊，若蜻蜓着水，蝴蝶吻花。洛雪猛地回过了神，僵在了地，白皙的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一丝丝的红晕。
　　段柔亲完后，羞得好不自在，顷刻便红着脸窜回了房。

　　次日清晨。
　　琴流心、洛雪与段柔来到了柳星明的房内议事。
　　“阿柔不是外人，是我玉心宗的亲眷子弟，并且对魂玉一事颇有了解，便也请来和大家一起商议了。”洛雪说道。
　　“无妨，我看，我和端木姑娘蛮投缘的，端木姑娘能来一起商议，柳某实在高兴啊哈哈哈。”柳星明开心说道。
　　“端木姑娘……怎会对魂玉之事了解得如此清楚？”琴流心有些疑惑道。
　　“家中有人是仙族人，我自小便听闻这些仙族传说长大，所以，了解一些。”段柔解释道。
　　“此前，我曾在浮云城外的一座荒宅中发现被魂玉所控且魔力突涨的嗜血魔，以及一个我未来得及看清面目的高人，将我打伤。这次在无心山，又碰到了同为魂玉所控的魔物，而且是在这星落城附近，离这金星宗的宫殿，很是相近。”洛雪说道。
　　“据端木姑娘所说，这华宗主很可能和宫无绝那个大魔头有勾结，且夺走了这魂玉，又能施法操控这些魔物，不仅在浮云城发现有这被操控的魔物，这无心山更是聚集了好一大批，这魔物食人精血、吃人骨髓，他供养操控、聚集这样的魔物，当真是……要乱这江湖天下啊。唉。”柳星明忧心说道。
　　“当下还不知他得了多少枚魂玉，他的动向、实力、目的尚且不明，依我看，先暗中查探他金星宗的消息和动向，然后，再定阻止他的计划。”琴流心说道。
　　“魂玉一共四枚，除了东泽林那原先被灵蟒守护的青龙魂玉，还有迷人谷的白虎魂玉、玄冰洞的玄武魂玉和原本镇在灵犀山的朱雀魂玉。但朱雀魂玉十八年前便不知去向了。不知如今是否还在灵犀山内。”段柔说道。
　　“如此，甚好，我们有魂玉的具体位置，便有了很大的优势，极便于我们去查探和阻止。”琴流心说道。
　　“哎，你说，这事儿……要不要通知一下雷兄？”柳星明说道。
　　“雷宗主，雷啸天？”洛雪说道，“此人正义直率，倒是个可信之人，不过，他那藏不住事、暴躁的急性子……此事还是暂且别告诉他，如琴宗主所说，待我们查清了金星宗的具体动向，再找雷宗主商议也不迟。”
　　“洛宗主说的是，若是提前告诉了雷宗主，依他的性子，只怕他坐不住。到时候可就打草惊蛇了。”琴流心说道。

　　商议完要事，洛雪便和段柔一起出了客栈。而此时，昨日的那对母女早已等候在了石阶上。
　　洛雪掏出装着骨灰的瓷瓶，给了段柔，段柔拿着这瓷瓶，来到了那妇人和那女童面前。
　　“夫人，这是……阿诚的骨灰。夫人，节哀。”段柔柔声说道。
　　“阿诚，这是阿城的骨灰？我竟连阿诚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啊阿诚！”说罢，那名妇人便失声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不是说可以帮我把爹爹找回来的吗？我爹爹呢？我爹爹呢？”那名女童哭着执着地问道。
　　段柔温柔地摸了摸那女孩的头，说道：“是找回来了，可……找回来的时候，你爹爹已经不在了。”说罢，又帮那女孩拂去脸上的泪水。
　　“呜呜呜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呜”女孩伤心地哭了起来。
　　“不过，你爹爹虽然不在人间了，可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会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很好，然后守着你们、看着你们。”段柔安慰道，“说不定晚上的哪一颗星星，就是你爹爹化的，晚上，你仔细看看天空，说不定，你爹爹感应到，就会到你梦里来。”
　　“呜呜呜我要爹爹……”女孩仍旧哭泣道。
　　“姑娘，谢谢你帮我们母女找到了阿诚的骨灰。太感谢你了。”妇人含泪说道。
　　“不用谢，现下，你们也可以回去……好好安葬阿诚了。”段柔说道。
　　安顿好母女俩，段柔与洛雪便来到了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新鲜美味的包子嘞！快来看看啊！二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一包子铺的小贩吆喝道。
　　“上好的青菜！快来看嘞！五文钱一斤！田里刚摘包准新鲜！”买菜摊上的大娘吆喝道。
　　“上好的字画！走过路过别错过嘞！”一字画铺的小贩吆喝。
　　在这喧嚣的叫卖声中，洛雪与段柔却一语不发地走在街上，安静得像是另一片时空与世界。
　　“生离死别……最是让人难以释怀。”段柔缓缓说道，神情有些落寞与悲伤，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是啊，不过，至少……阿诚最终与他的家人团聚了，而不是流失在外，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洛雪说道，似又想起了什么，“呵，不过这世上没人要的孤魂野鬼，也多了去了。”
　　“孤魂野鬼……国破家亡的孤魂野鬼，想必也有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了吧。”段柔说道。
　　洛雪与段柔又静默地走了一段路，洛雪似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两盒脂粉，递到段柔面前，说道：“送你。”
　　“这是……桃花姬和陌花海棠？阿雪你什么时候买的？”段柔惊讶道。
　　“昨日，在脂粉铺。见你喜欢，用上后也很好看，就买了。”洛雪说道。
　　原来是那时候就买了……根本没注意到阿雪在呢，这也太神不知鬼不觉了。段柔心想。
　　“好。那……我收下了。”段柔面有喜色道。
　　“嗯，你喜欢就好。”洛雪说道，有些入迷地看着段柔。
　　“来来来，今晚春宵节新上大戏，《书郎艳遇记》、《神女结亲》、《神农泽春》，二十文一场！二十文一场！精彩好看不要错过咯！”一旁的戏馆门前，一名身形小巧的男子兴奋地吆喝道。
　　“今晚莺翠楼的花魁云倩倩将献上年度绝美之舞《云水流心》，还有去年的花魁吕诗瑶将献上琵琶曲《花好月圆》，为春宵节助兴！全场只要五十文！五十文！五十文便可一睹姑娘们的绝色芳容！各位客官可不要错过咯！”而临街另一处的青楼朱门前，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卖力吆喝道。
　　“春……宵……节？”段柔不解道。
　　“星落城的春宵节，一年一次，每次持续三天，一为庆贺与祈祷年年风调雨顺，农事顺利，二为庆贺这一年的开端，美好和顺的春天，三为……赞颂这男女之情。”洛雪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我说为何街上都张灯结彩，热闹不已的。”段柔说道。
　　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情人节嘛。段柔暗想。
　　“欸，宗主，你们在这儿！”端木容大老远看见洛雪和段柔便喊道。
　　接着，端木容、叶芳心和李松玉便来到了洛雪与段柔面前。
　　“我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洛雪发话道。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办好了！”端木容说道，“这星落城我们三人逛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没有魔物的气息和痕迹，倒是发现，这里盛产上好的灵芝和人参，买了一些，可以带回去给师尊师娘补补身子！还有宗主，我也给你留了些，可以试试啊！”
　　“不必，给师尊师娘就好。”洛雪说道。
　　“好吧……噢对了，今晚是春宵节，每年星落城都会有很多活动，很热闹的，那个，不如……我们晚上也去凑凑热闹？正好这两天也没什么要事，可以去玩玩解解闷的。”端木容又道。
　　“也好，要去便去吧。”洛雪说道。
　　说罢，玉心宗众人便回了客栈吃饭午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