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玒馆》顽石亦玉

12、第五回 作璧诗文卿得青眼 展辩才静仙露锋芒 (3)

　　下一堂是一位年轻先生的课，先生姓梅名间雪字落白，圆脸大眼，性情敦厚，只一眼我便喜欢上了她。
　　梅先生当堂出了一首七律，请姑娘们讲明其中立意。这我可就难了，我素来口齿不甚伶俐，又不爱受人瞩目，但凡能以笔代劳的便不多言语，况方才已出了那样大风头不愿再争强，便默默不语。
　　众位姑娘似乎多有此意，皆面露犹豫欲说不说。
　　突然，有位姑娘款款站起，落落大方娓娓道来，与梅先生有意见相左之处还极力争辩，梅先生赞她颇有想法，是个好苗子。
　　这姑娘尖下巴大眼睛，鼻梁高挺小口樱桃，身量高挑形容端庄，真真是难得的美人！今年东苑新近的学生中，论容貌，她若属第二则无人第一。
　　其人文思敏捷，我虽擅诗词，但口才欠佳，不若此人。我暗自钦佩，这姑娘举止有度，落落大方，辩才奇绝，将来必成大器！
　　梅先生听罢果然大赞，我也记下了这姑娘，姓顾名云深表字静仙，气度举止一瞧便是大家闺秀，却毫无骄矜之气，是个可交之人。
　　临散学，梅先生交待了姑娘们写一篇诗词，一月为期，可与先生商议，写到尽善。
　　散学之后我不曾回东苑，立马写了一稿送到北苑交与先生，好巧不巧，方才那位顾姑娘也在，见我来，亲亲热热地拉我坐下，将自己的诗稿交与我看，竟毫不忌讳。
　　我们三人讲诗直讲到一更，三人尽欢，临行时，梅先生道：
　　“方才我犹豫说不说，我从前有个妹妹，文采卓绝，天资胜过我百倍，若是好生教习，必能蟾宫折桂，可惜天生病弱，早早便去了。今日见玳艺，这一举一动，颦笑神情，仿佛是妹妹又回来了。你若是不嫌弃，我认你作妹妹。”
　　我原想答应，又怕顾姑娘多心吃醋，犹豫的工夫，顾姑娘笑道：“甚好甚好，林妹妹与梅姐姐气度相近，实有姐妹之相，认了这姐姐，以后我也跟着沾些光儿啊！”
　　“这丫头，如何能少得了你！”梅姐姐笑道，“回去将这两篇诗细细改了，过几日再送了来。”
　　顾姑娘“咯咯”地笑，全无半点城府，我打心底眼儿喜欢上了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