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可爱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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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任何物种，如果无法生存繁衍的话，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无法繁衍的生物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但生存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人们就开始注重精神世界。
繁衍的前提是情投意合，两个人之间拥有爱情，才能在一起。
那什么是爱情呢？
单纯的生理活动？精神上的契合？还是由许许多多无法理解的事物产生的一种特殊的化学反应？
人类所爱的对象一定是人类吗？所爱之物一定要拥有灵魂吗？不，也不一定，不然的话世界上也不会存在恋物癖了。
“如果想出去的话，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晚饭结束后，我打开了电视，沙耶坐在我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听见我的话，她便突然转过头。
“没有关系吗？”她的触手放在嘴巴上，声音有点闷闷的。
“没有关系呀。我并不是想要禁锢沙耶，你想去哪里，去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只要不要忘记回来。所以，不用偷偷摸摸地出去。”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内脏的紫色和腐烂的茶色，浑浊的粘液滴在地板上，像最疯狂的画家打翻了的颜料。她已经尽力去收敛这些让正常人感觉到恶心和恐惧的东西了，最终却还是失败了。
“抱歉，小幸。”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嘶吼，是地狱的呢喃，是恐惧的根源。
我再一次认清了这个事实——沙耶是彻彻底底的怪物，光是存在就会使人精神错乱。
“没关系，沙耶。”
【18】
我请了一周的病假，来调整我的精神状态。
虽然我对情感的把控出了一点问题，但毫无疑问，我是个正常的人类，有着正常的感官，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摆脱疯狂对我的困扰。
“小幸，有你的电话哦。”沙耶围着围裙，一只触手拿着汤勺，一只触手拿着刀具，一只触手把电话递给我。
还真是方便啊。
“喂，这里是星川。”
“啊，小幸！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吗？”是栗原奈奈。我们寒暄了一会才进入了正题。
“最近老师讲了很多新知识点，你要早点回来啊，不然会落下太多的。不过，别担心。我有认真记笔记的！”栗原奈奈元气满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独属于少女的甜美声线。
“谢谢……”
“你那边信号是不是不好啊？为什么有让人感到不太舒服的声音？小幸？小幸？还在吗？”
“我在呢。可能是电视机坏掉了吧，最近总是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过几天我会找人修修的。”我自然地说出谎言，她也没有怀疑，只是替我抱怨。
“明天我可以去你家吗？”
“不行呢。”
“好吧。”她泄气地说，“那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养病。”
栗原奈奈的电话结束之后，是竹之内幽的电话。
他只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上课，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话了。
沙耶在厨房煲汤，虽然她总是对事物有好奇心，但却意外地对打来电话的人不感兴趣，自顾自地把胡萝卜切成丝，甚至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她既邪恶，又天真；既堕落，又圣洁。她眨巴眨巴着应该是眼睛的□□，有时候眯起来，脸上洋溢着快乐。
沙耶的快乐似乎很简单。吃东西，抱着我，把一切我喜欢的事物奉献给我。好像光是我的存在就足以让她高兴一整天了，而这份快乐将因为我的存在无期限地延续下去。
真是个良性循环。
“因为，我希望小幸能快乐，我希望小幸能得到幸福。”沙耶把勺子伸在我的嘴边，发出了“啊——”的声音。
我也就配合着她突如其来的兴致张开了嘴巴。我再一次感觉到了甜味，这说明我的味觉正在回归，算是件好事吧。
【19】
下雨的时候，会令我感到特别烦躁。
我住的房子是典型的出租房，地方不大不小，两室一厅。一下雨，屋内的潮湿度会以惊人的速度上升，有时候还会发现无处不在的霉菌。
这些霉菌清理起来特别烦人，生命力顽强的犹如野草，无论费力处理多少遍，它依旧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段，突然冒出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吓”。
而潮湿度上升则让我的腿疼的厉害。腿疼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让我的注意力分散，那疼痛像极了隔壁惹人讨厌的小孩子，越是想要忽视它，就闹得越厉害。我烦躁地用拳头锤打墙壁，直到磕破了皮，这份触手可及的疼痛，比身体里的疼痛好应付的多了。
沙耶心疼地用触手捧起我的手，轻轻地触碰，随后找出了已经吃灰很久的家庭医疗箱替我包扎。她的触手放在我的腿上，像安抚坏脾气的孩子一样把我抱在怀里。
“这样会好一点吗？”
“不，沙耶是凉的呀。”我耐下性子告诉她，她困扰地揉了揉应该是头发的部位，身体却开始变得暖和了，真不明白是什么原理。
我打开了电视，里面播放的依旧是做菜的内容，但是厨师好像换了一个。比起原来的家伙，他青涩多了，手忙脚乱地处理食材。观众们笑嘻嘻地开玩笑。就算是为了节目效果，这样做也太敷衍了——
我扭头看向沙耶，她却看的津津有味。发觉我在看她，她便歪着头，像粘人的猫咪一样蹭了蹭我的胳膊。
“看起来很好吃，下次做给小幸吃吧。”
我不知道她说的对象到底是什么，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赖在了我的身上。
”不行呢，沙耶。”我自然地回答她。
“唔……不行吗？”
“嗯。沙耶的食物以后都由我来买哦。乱吃东西会吃坏肚子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知道沙耶的食谱，所以才更加担心。虽然我能够接受，不过那种东西事后带来的麻烦就太难处理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已经不在我面前隐藏自己对于食物的渴望了。
“我希望能和沙耶长久的在一起，过着普普通通的恋爱生活。”至少在游戏结束之前，不要受到外力的干扰。所以，不要再去制造失踪案件了啊。我想着昨天在垃圾桶里发现的厨余垃圾，任由思维发散。
第一眼见到碎骨头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恐惧，而是“啊，如果被发现的话，会很麻烦的吧。”，总感觉，我的认知好像已经开始偏离正常人类了。
不过，所谓的正常又是什么呢？必须和大众相同吗？隐藏起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也是，沙耶想和小幸一直在一起。”
【20】
栗原奈奈还是来拜访我了，带着成堆的上课笔记。这一点我没有丝毫意外，毕竟她的身上写满了她的行为模式。只是要委屈沙耶藏起来了。
“我没关系的哦，小幸。”沙耶善解人意地回答。啊，这大概是每个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吧。
因为是客人，我当然不会没礼貌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之后，再把别人拒之门外，这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
“小幸！我带了便当哦！啊！你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嘛？幽君总是不经意地问我你的事情啦，真是的，明明是青梅竹马直接问不就好啦。用得着来烦我吗？”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却能明显地看出她是在高兴的。
她明明喜欢着竹之内幽，却还能愉快地跟我一起聊天，对于这个女孩子，我只有在她的感情倾向这方面搞不太懂。
“奈奈，喜欢的话就去告白啊。”顺便，不要再围在我的身边了，和他成双成对去好了。人生本来就只有两万多天，同样是虚度光阴，我更喜欢用自己感兴趣的方式去消磨时光。
反正，他们总是会成为过客的。
那天之后，捅破了脆弱的窗户纸，栗原奈奈无法再毫无芥蒂对我展现出曾经的笑容了。她开始围在竹之内幽的身边，被他耍的团团转而毫不自知。
我头疼地处理着霉菌，沙耶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指了指天花板。
我仰起头，突然发现霉菌的根源了。怪不得一直弄不干净。
“总之，来一场大扫除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好的！我来帮忙！”沙耶干劲满满地挥舞触手，触手捏着抹布，不断伸长，一下子就碰到了天花板。真是方便，我脑海中再次出现这个声音。
霉菌扑簌簌地掉下来，落了满头。
我们俩面面相觑，看着对方懵比的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开怀大笑。
然后，这场持续了半个星期的雨终于停了。
久违的阳光一视同仁地洒在我和沙耶的身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好像我们两个都被它所偏爱一般。
“去约会吗？”沙耶已经学会熟练地使用这两个字了。比起一开始的拘谨，她已经学会了像个少女一样对我提出请求。
“晚上吗？”
沙耶歪着头，不太明白我特意强调时间点是什么意思，可能以为我害怕夜晚中蛰伏的危险吧。
“没关系哦，小幸。夜晚是我的世界啊。”那一刻，她仿佛成为了世界的掌控者。
她的名字是，沙耶。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可爱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