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北山有杨

2、小林老师早上好

　　早上林汐下楼买早餐，在小米粥和豆浆之间摇摆不定难过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和她搭腔：“选不出来就都买了呗，一起给你结了。”
　　林汐吓了一哆嗦，又反应过来：“啊？我怕浪费了。”
　　闻远嫌她墨迹，三下五除二做了决定了然后付了帐递给她一份：“哦，是一份吧。”
　　“啊，对。”
　　林汐很奇怪：我看起来吃的很多么。

　　“愣什么，走吧。”
　　林汐追上他脚步：“在想我决定要喝豆浆了。”
　　“什么？”
　　“你不是问我愣什么，我说我想好了决定要喝豆浆了。”林汐义正言辞告诉他。
　　闻远瞄她一眼：“晚了。”

　　那真是好极了，林汐点头：“你这是出来跑步了？”
　　闻远扯了扯运动服：“嗯，在营里习惯了，闲不下来。”看了看林汐：“小林老师起的也挺早。”
　　“对，为人师表嘛，我也习惯了早点去学校，可以看一下学生们早读。”立好模范作用嘛。
　　闻远步子迈的大，林汐跟的有些费劲。
　　“为人师表的老师的早读会打瞌睡么？”
　　“打瞌睡这样的事老师怎么会犯……”她越说声音越小。

　　闻远低声笑了：“也是，老师可以光明正大在办公室打瞌睡。”
　　记忆力好这件事其实是顶好的，譬如上学的时候背个公式，背个古诗文。参加工作了就更有用，谁欠了你钱，谁得罪了你，记小本本显得过于小气，但若是记忆力好那就是浑然天成的一件事。
　　她不过是上学时早读打瞌睡被班主任逮到然后要求站起来早读，之后随口那么一句：以后还是要当老师，这样早读就算是打瞌睡也可以在办公室光明正大打瞌睡。
　　没想到这人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堵的她说不出话。

　　林汐甩了甩手里的早餐：“咱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
　　“老实点，别甩。”
　　林汐又把早餐攥在手里，听到闻远问她：“多久了。”
　　“嗯……高中毕业开始，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毕业一年……这是第八年了。”
　　“是吗。”
　　听起来漫不经心的。
　　“是啊，中间我们聚过两次会，你没来……”
　　但也隐约能听到你消息。
　　“嗯……回不来。”

　　说着说着已经到楼下了，林汐当然不能以为这人是为了送她才来的这小区，这楼下。
　　“你也住这？”
　　“嗯。”
　　“我怎么之前没瞧见你。”细想之下这小区陌生车辆是进不来的，所以那天她就已经应该想到他应该也是在这个小区的。
　　他按了电梯：“嗯，之前出了任务，最近调来这边，也是刚住下。”

　　进了电梯看她一眼，林汐立马会意“15楼。”
　　她又瞥一眼他的楼层：“你就在我楼上啊！”
　　“嗯，不常住。这离你学校多远。”
　　“十几二十分钟吧。”

　　林汐又补充“主要是小姨觉得这边安保设施和物业都不错。”
　　他愣了一愣：“你还是随你小姨住？”
　　“啊那倒没有，大学偶尔还会随小姨住，现在就搬来这边了，离学校近一些。”
　　林汐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你呢？你一直在这边住？”
　　“倒也不算，只是偶尔回来的时候吧，屈指可数。”
　　“对，职业特殊嘛。”

　　一时静默，林汐觉得整个电梯都是他带来的压迫感，有些难以呼吸。
　　“待会去学校？”
　　“啊对，吃完早餐，就该去学校了。”
　　“我一会去开个会，要不要顺路送你。”
　　电梯也已经到了，她迈了出去，闻远还用一只手挡着电梯。
　　这还不到六点半。

　　“不用了，我时间来得及，现在还早着呢。”
　　她转身，又被叫住“林汐。”
　　“嗯？”
　　闻远盯着她：“你……”他似乎又舒了一口气：“有事叫我。”
　　林汐到了家才看到手里的早餐。
　　里面有一份豆浆。

　　到教室的时候部分学生已经到了，她转了一圈就坐回了办公室开始补教案，杜老师也进来，放下包：“补教案呢。”
　　“嗯，简单写一下。”
　　“我知道你是要为教育事业奉献终身的，但我都交给课代表了。”她摆摆手：“写不来写不来。”然后拿出个三明治：“吃早餐了么？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了，我吃过的。”
　　“早上吃的啥。”
　　林汐想到那杯豆浆：“就很简单的买了点。”

　　杜老师盯着她的脸：“干嘛，嘴角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都是年轻老师，说起话来没个顾忌。

　　“没有啊，我去班里看看大家读书。”一溜烟跑了。

　　她站在讲台上，看着源源不断还有人进来，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表，同学们会意立刻放声读了出来。她转了一圈，走到张静雯身边她停下来。
　　女孩子低着头一直读自己的书，林汐拍拍她的肩膀将她叫出来。

　　“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张雯静手伸进刘海想要摸，被林汐拦下来“别碰。”
　　“啊，昨晚上没电了，我想着可能跳闸了，去开闸的时候碰到了。”

　　林汐顿了顿：“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老师，你可以信任我。”
　　她摆摆手：“没什么的，谢谢林老师。”

　　林汐想起了那个在走廊破口大骂的男人，想到他将学生的桌子拖出来摔在地上，想到她扯着张雯静往教室外拖。

　　从前林汐也只是知道她是个跟着她父亲生活的孩子，平时低调不声张，却没料到她会有这般境地。
　　可再怎么说，她也只是怀疑而已，林汐思附一下，让她回了教室。
　　下午后两节自习课学生们闹她放电影，林汐便让班长去挑。

　　她浑不在意的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将人赶去了前面。
　　班长却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这马上都要期末考试了放电影没事么？”
　　林汐：“能有什么事。”
　　温思言：“没有，我随便问问的。”
　　她端着脑袋看电影：“我从前很喜欢我们老师放电影，放什么都喜欢。”
　　“大概我们喜欢的也不是电影，或者说随便放些什么都可以。”
　　“但我们老师很少放电影，有时候别的班都放了只有我们班还在刷题。”
　　“不过那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要是别的班晚自习放了电影，他也顶风作案给我们放……”
　　“我想这以后我当了老师一定不阻止大家看电影。”

　　那些记忆还剩下些什么呢？窗外的晚霞？比人高的卷纸？

　　四下静谧的夜晚总是让人沉溺。这样的夜晚无论过了多少年好像依然令人怀念。
　　前面的人转身叫她：“林汐。”
　　林汐不敢发声，抬头小音回一句“干什么？”
　　“电影，你想不想看。”
　　林汐打量周围“班主任不让看的。”
　　“我问你想不想看。”
　　一旁的学生开始闹哄哄：“看看看！闻远，上！”
　　闻远笑着看她：“嗯？看不看。”
　　林汐不停点头：“嗯嗯嗯嗯！”
　　门口的同学关门，灯旁边的关灯，窗口的守窗看班主任。
　　其实电影放完，再到放学，班主任都没回来。
　　看什么也不是很重要，只是关着灯，全班窝在一起明目张胆的偷个懒，大家喜欢的是个说不清楚的感觉。

　　温思言见她看电影看得入迷：“你也喜欢段依淳？”
　　“哈？这里面有她？”
　　“对啊，估计是要转型吧，演了很多这种红色题材的。”
　　林汐清清嗓子：“嗯，最近学校事情有点多，很久没有看电影之类的。她很火么？”
　　“火啊，长得好看，性格好，演戏也不错吧，咱班不少喜欢她的。”
　　林汐瞥了他一眼：“好啊好啊，她就是好啊。”说着就起身。
　　“头儿你干嘛，女明星也酸。”温思言撇嘴。
　　林汐按他脑袋：“守好纪律，我先走了，放学让走读的同学注意安全。还有跟住校的同学说，晚上主任查寝，不该出现的不要出现。”

　　莫名被牵动的思绪，让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