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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自以为是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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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收工,工作室只有她一个人在了。
她主动打他电话,问他要不要来接她。
可能是最近太想他了,画图时候,笔一停他的样子就闯进脑海,说不清道不明的轮廓,她才发觉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他。
原来,人在寂寞的时候,真的会看不懂自己。
陈然过了一阵又打电话问她想吃什么,舒轻说都行。
“去吃烤鸭?”
舒轻正在画图,接他的话说烤鸭太油。
电话那头传来敲键盘的声音,还有微小的谈话声。
“那去吃江浙菜?”
舒轻放下笔,想了想说不想吃,前几天才吃过。
那头的人长叹口气,也不知道生气没有。外面有人在敲门,陈然最后在电话里说一句,
“轻轻,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行不行,嗯?”
这已经是在明着讨好她了。
她在他那里,冷静淡漠过,撒娇讨好过,流泪愤恨过,都是大人模样。可现在恃宠而骄的样子,也成了顽童。
舒轻想,某种意义上,自己倒是和他越来越像了。
盼到了六点,舒轻终于等来了她的电话。
匆匆下楼,再见故人,恍如隔世。
他又换了辆车,靠在车门等她,一如以往。
“想去哪儿?”陈然灭了烟,半抬下颌,又是习惯性地,从上而下看她,目光很重。
“你说了算。”
他转身帮她拉开车门,斜倚着等她。
仿若又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晚,他们一起吃了饺子。
他问她去哪儿,她反问他,你去哪儿。
这时候舒轻走到他面前说,“陈然,去吃饺子吧,好久没吃了。”
他不置可否,悠哉载着她去了那家东北饺子馆。
正好是饭点,有些拥挤,他要她去找个地方先坐着。他们窝在最里面的角落,身边都是刚下课的大学生。
取了餐,“你吃这盘。”
陈然把自己手里没动过的那盘给了她,又拿着她已经吃过的那一盘放到自己面前。
大概是因为过了这么久,她早就不记得他喜欢什么口味,他却还记得。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舒轻看着面前的饺子,忽然没了胃口。
一餐饭她依旧吃得比他多,饭后她提议去学校里走走,“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吗?”
他没答话,眼睛装着她,绵长的呼吸绕在她耳边,低声笑。
陈然身上有股她熟悉的烟草味,喉结离她眼睛很近,只要她咬一口,你死我亡。
这样子,她会不会好受一点,把他对她的一切不好当慎重和信任。
“轻轻,去我那儿,好不好。”
太温柔了,没有实感,她想推开他,可是腰被他掐的死死。
舒轻抬头盯着他,缓缓道,“也好,我还想去看看我的向日葵。”
有的时候知道陷阱也跳,知道送死也去,管他什么心甘情愿,绝望的是,即便我发现了,我都知道了,可是我爱你。
陈然和她并肩站在电梯里的时候,数字升高的时候她有些紧张。
开门之后是她熟悉的香氛味,她有些颤抖。
他从身后环住她腰身的时候,她想逃跑,她也这么做了。
陈然动作更快,一把压住她。
身后是冰冷的门,身前是他温暖的身体。
“轻轻,轻轻……”
她双手也环住他的腰,低头靠在他的肩胛,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成年男女,欲擒故纵。
到最后谁放纵了谁,早已不明了,眼前只剩天旋地转,明灭交织。
混着晚风的微凉,两团火最后融合在一起了。
清晨的时候,她被窗外的小鸟叫醒,揉着眼看着身边的人什么也不敢做,就静静呼吸等着他醒来。
“轻轻……”
“醒来了就起床吧,我今天还要去陈老师那儿。”
他看了眼时间,搂着她枕在她肩胛骨处。
“还早,我们再睡会儿。”
“陈然。你继续睡,我得走了。”她说话声音已经嘶哑,每一字都要用点力才能发声。
陈然皱着眉半撑在床上,舒轻知道他这又是不高兴了。
她其实不想面对这样的他,她仿若从骨子里面对他就有种贱性,看不得他不好。
“听陈晋言说你跟傅景楠要开工作室了?”他从床头摸了烟点上。舒轻没揭穿他,她并没有和陈晋言谈过所谓以前朋友的事情。
她下意识躲他,他猛吸两口,把剩下大半截灭了。
“你别动,我去开窗。”
他穿条黑色睡裤,赤裸着上半身,腰线精瘦流畅,站在窗边的时候就是幅画报。
屋内昏暗,窗帘拉开一半,她逆光看他站在那一处明亮的地方,他的边缘都被羽化了。
两个人,都在互相碰撞中磨掉了些东西。没有了那些棱角,就更不是非谁不可,只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粘合感。
舒轻承认,这个人对她来说,就是致命吸引。
转念,她低头自嘲一笑,抗拒不了他,也不过是,食色性也。
清早的风还带着凉意,她瑟缩了一下,起床了。
当她做好一切准备,想着跟他打个招呼离开了,发现他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她。
他第一次送她,是从学校主楼送她去了图书馆,从南往北。
后来送她回家,从LA送到小区楼下,跨越大洲大洋,由东向西。
期间多少次他为了接送她在车边等着,风里雨里,她觉得那样很温情。
可现在她却不敢再要他送了,舒轻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再要他送,就成了自己欠他些什么了。
“还是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好。”
陈然不说话也不让路,堵在门前和她对峙。
“非得要这样吗?”
她说,“哪儿样了?”
我不问你现在身边有谁,亦不去追究我们曾经谁辜负了谁,不应该夸我成熟懂事吗?
怎么你又不开心了。
“轻轻,我以为我们做到这一步了,是共识。”
“什么共识?py?”
他忽然就笑了,眼神愈发冷冽,看她一眼摔门走了。
一室安静,她也离开了。
关上门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幅画,不在这里了。
那她来这儿,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陈然离开之后,开车到公司的时候,都没到八点。
他一个人站在冷清的楼里,手边没烟,他越发焦躁。
他侧脸看着自己椅背后的那面墙,墙上正中间挂着她画的向日葵,太阳斜照进来,一幅画多了层明暗。
来往的人里,不少人问他这是哪一位名家的作品。每当被问及,他都只说一个小姑娘画的。那些人又误以为是他家亲戚的孩子,连忙恭维说小朋友艺术造诣高,前途可期,以后要是有画展,一定去捧场。
其实那些讲究“世家”的人很多都对这种画知些皮毛的,若仔细瞧就会发现这画真的就是小孩子画出来的东西,没有太多讲究。
只是因为被他挂在了这儿,这画连着画画的人,都与众不同起来。
舒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羞愧得让他快点摘下来,耳尖肯定会红,其实她肯定还是开心的,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这时候他大概会从身后抱住她,靠在她肩胛处,细细听她说话,闹别扭,这样他就会觉得很满,心很满。
舒轻是有些矫情,她口是心非的时候陈然也不戳破。
刚和舒轻在一起的那一阵子,她总揣着十二分精神在他身边转悠,迫切地想更靠近他,却又不好意思挑明了说,于是他只当不知道。
很所事情她有立场来询问的,不说别人口里关于他以前的事情传的多离谱,就连任李理那儿她也一定听了不少他过去玩得疯的事情,可她也总当不听,不知,不问。
那时候得知舒轻伯伯娶了自己小姨的时候,他觉得好笑,又很无措,他逃避了那么多年的流言蜚语一瞬间全都回来了。
他和她并不合适,陈然也知道。
至少当时陈然提出试一试的时候,舒轻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
遇到舒轻之前,他默然营生的这些年,在红尘场子里沾染欲望,滚了一层又一层华美衣衫,外人见了大都瞠目赞叹。
到了舒轻那儿,她总是要一件件扒了他的皮,连他都不敢回望的空壳躯体她却说喜欢。
这样好的人,他要怎么放她走。
从陈然家里出来之后,她先去胡同里给小伙伴开门,然后等来了第一个来上班的早鸟,又迅速赶到陈晋言的工作室,跟着刘助理忙东忙西。
这一周她的日程都这样,傅景楠提议说借她辆车开,她说不用。
陈然晚上总是按点来接她,也不打电话事先通知她,每次都停在同样的地方。
那天早晨的不欢而散像是从没发生过。
她偶尔也陪他回家,睡一晚上,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陈然比以前喜欢缠着她,舒轻知道他在尽全力对她好了。
她有天下来的比平时晚了将近一小时,以为他肯定走了,准备叫车回宿舍。
结果发现他还站在楼底下,那一瞬间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们就这样别扭地相处着,舒轻好几次都想说,以后要不就别见面了。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总狠不下心,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
以前跟陈伯仁说的话现在倒是应验了。
她或许不再有那样的冲动,可她还是会爱他。
那天晚上陈然还告诉她,庞博要离婚了。
“你明天别来找我吃饭了。”
陈然有些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了。
第二天晚上舒轻拿着陈然给的车钥匙,思忖着,这好像是他当时第一次载她时的车。
舒轻去接了傅景楠一起看电影。
她们去的是一家会所的放映厅,超级英雄电影终章舒轻没去影院看,总觉得有些可惜。
傅景楠等着最后的彩弹播完才问舒轻:“觉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点舍不得。”
“哎……你们到底年轻,我现在看这些都没有感觉了。”
傅景楠先站起身,厚重的地毯上,每一步都没有声音。
舒轻跟在她身后,两人没再说话。
说好要一起吃饭,结果傅景楠接了一通电话,说有急事只能欠着她这顿饭了。
舒轻漫不经心随意一问,“出什么大事了?”
她也回答得漫不经心,“要去商量离婚,你说是不是大事?陈然不应该都告诉你了吗?”
傅景楠忽然正色看她,“舒轻,陈然很好,可是你这样跟他耗着是为什么?因为他不够好,好到你能不计前嫌,你只是不愿意放弃他。”
舒轻不知道傅景楠透过她看到了什么,她看着眼前这个高瘦的女人,谁还能记起她曾经也丰腴圆满,眉眼都是温润,能把旗袍穿得风情万种却不媚俗。
舒轻盯着她看,见她干笑了两声,转过头,不知怎么猩红了眼眶。
两人站在门口,天欲晚,夜色落在周身的人流里。
有人是一叶扁舟,傍晚落幕时,顺着水流在粉色湖面漂着,现在终于可以逆流上岸了。
“决定好了?”
傅景楠反问她,“还有什么放不下?”
舒轻不答话,保持微笑,送她上车。
下定决心做出某个改变之后,一切都没有原本想来的那样痛苦。
让自己成为那个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改变。
或许傅景楠真的已经走出来了。
那天晚上,她想了很久很久,想和陈然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关于她和陈然的将来,她以前从不想。
她知道只要一想,她就没办法和陈然继续周旋下去。在舒轻的印象里,他们可以一起醉生梦死在当下,却没办法一起规划将来。
这些天,她几乎就要屈服。想着与他就这样纠缠着,也没什么不好。她对他,总是心软大过计较。
或许是傅景楠最后那一句“还有什么放不下?”让她有了点想法。
舒轻觉得这些年她也要有些成长了。
有些人几乎修得完满,有些人几乎就要步入殿堂,还有些人几乎死里逃生。
挣扎着挣扎着,我们几乎就要上岸了。
几乎,何其残忍。
第二天她依旧避开陈然,自己回了宿舍。许久没见过史云澜,老友碰面不免一番煽情。
聊到各自现状的时候,又不约而同沉默。
坐在学校旁边的清吧,史云澜干了杯酒,明黄的彩灯从她头顶扫过,场子开始有些热闹了。
她扯着嗓子说,“我跟他彻底断了。舒轻,为我高兴吧。”
舒轻冲她举了杯酒一饮而尽。
两人没喝多少,面色熏红,意识有了醉意。
“我今天见了个人,她今天离婚。”
舒轻往后靠,枕着靠垫身子斜躺在狭小的沙发里,看不清表情。
“所以我们又都单身了,是该庆祝。”她闭着眼,“比起爱一个人,我想先爱我自己。”
史云澜又加了两杯,递了一杯给舒轻,低声说,“可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舒轻忽然觉得这样的史云澜又回到了曾经稚嫩又尖锐的样子。
好像过去的日子都不曾过去,人都不曾变过。
“澜,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声音哽咽,撕扯着声带,最后真是累得睡过去了。
不甘心什么?贪心不足而已,呵,谁又不是。史云澜坐在一旁,看着高楼外各色的灯,星星点点,明灭闪烁。
所谓曾经拥有过,不过都是自欺欺人。明明期待一日复一日的长久,还要故作洒脱,好像先放手就占得先机。
舒轻被史云澜叫醒,空调吹得头疼,摇晃着坐起身子。抬眼一看,竟然是陈然,可能是喝多了酒加上刚才说了太多话,现在想说话结果发现嗓子已经嘶哑了。
“你怎么来了?”
陈然也不说话,靠着椅子撑着椅子盯着她,面无表情。
本能的,舒轻有些怵他这样。
“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史云澜拎着包想走,舒轻叫住她,“太晚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史云澜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陈然,发现他已经起身。“走吧,我送你。”
到了学校车子挺稳后,史云澜先下车,看了眼车里的两人,挥手先走了。
舒轻没走,陈然也不催她,就只是静静地等着。
忽然他发了车,舒轻抓着安全带,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两个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越活越矫情,说的就是他俩。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熄了车灯,舒轻刚想下车他一把把她拽过来。
唇齿相接,呼吸交缠,耳鬓厮磨。
最后他问她,别闹了行不行,和好吧。
舒轻想,这些天他每天愣头青一般往她眼前凑,为的就是这句话吧。
她推开他,神色怔怔,“陈然,我去找过你。”
“在你说了要分开冷静之后的第二天一早,我找任李理要过你常住的酒店地址。”
“我到了那里,高层我去不了,我试着再打电话给你,可电话是廖嘉生接的。”
说到这儿,她停顿,想看看陈然什么样子。
在地下车库里,太暗,她放弃。
“算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也没有再提的必要了。”
他们最近隔三差五的联系,仿佛又回到他们刚开始那一两个月,似有若无地接触,明明觉得近了,其实还很远。
曾经是她总觉得就那样分开不甘心。他去伦敦找她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他前所未有的低姿态。又不是没原谅过,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
或许就矫情在,她不想输给他。
舒轻知道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就算是和廖嘉生比她也有搏上一搏的勇气,谁都不曾被放在心上。
但如果是和他自己比,她输不起。
怎么说呢,她觉得陈然把她放到一个两人都没企盼过的高度,可那是一根细绳吊着的高度,而陈然是站在崖边的人。
她迈不上悬崖,只能往下。
无论甘心与否,她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地上来的。
那时候她在廖嘉生接了电话之后,其实没有走,还记得那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大堂等着他下来想见他一面,她总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只是等到他从大厅走过,还是笔直挺拔的身影,廖嘉生跟在他身后,舒轻在那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为什么她爱得那么伟大,竟然可以不顾他再三和廖嘉生牵扯在一起。
因为她自己都觉得站不到他身边。
那时候她有机会走过去,她没有抓住。舒轻怯懦了,她在那段感情里,最引以为傲的勇敢也没有了,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一个人真要奋不顾身的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舒轻曾经奋不顾身地想要靠近他,现在又奋不顾身离开他,这都是不讲道理的。
晚上她跟着陈然回了以前住的房子,整个晚上她什么都没再说,在沙发和衣而睡。
她知道那人或许站在不远处死死盯住她看了很久,只是她真的被他折腾得累了,一闭眼就睡过去了。她甚至想,若是一觉不醒怎么办。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
她一睁眼,发现他红着眼睛坐在她傍边,哑着嗓子,“醒了?”
“睡好了吗?”
舒轻点头,问他怎么不去睡。
“怕你一早走了。”
这个人真要认真起来,她也招架不住。看着他敖红的眼睛,胡子拉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颓唐,总还是有点不习惯。
他倒是算得准,舒轻确实打算趁他没醒的时候走。分分合合断不了,见了他的面,更难断。
她现在好不容易坚定一点,总要趁热打铁。
“我走了。”
“等会儿,你先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甘心。”陈然拉着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她跌坐在他身边。
“什么?”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你不甘心吗?那怎么样你才甘心?”
他这样胡搅蛮缠,舒轻没想到,他也能这样对着她妥协。以前都是她退让,现在位置调转,心口有些酸疼。
自己曾经全心全意爱着的人,那种骄傲的气性,在她这儿也被磨平了。
“陈然。”
她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刚睡醒,可是脑子无比清醒,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这应该是她最清醒的时候。
“陈然,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盯着舒轻,又不像是真的在看她,有些呆愣的样子,舒轻继续道:“你看,其实你也没有真正考虑过对吧。说实话,我们都不敢真正想这个问题。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直这样,我需要一个将来,你能承诺给我的将来。”
说到这里,舒轻停下来,声音都有些颤抖,“陈然,你能给我一个这样的承诺吗?”
话已出口,她眼神难得没有躲闪,真挚地看着他。
陈然记得,她这样眼眸熠熠的时候,还是在英国她拒绝他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的眼神,说着不用了。
舒轻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今年过年,我带你回家,行不行?”
舒轻沉默了,她站起身,他没再拦她。
跟在她身后送她到门口,“你别送我了,就到这儿吧。要爱惜身体,我就先走了。”
她出门后替他把门关上,严丝合缝,他就站在门后面,听她远去的脚步声,一点留念都没有。
原本热烈得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撕扯掉了一块肉。那块肉从舒轻身上掉得比他多,可愈合的速度她的也比他快。
陈然把自己藏在空旷的房子里,寂静的钟表走针,他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寂静什么是喧嚣。他总觉得很吵,耳边好像还残留了她以前在这间房子里的声音,她不说甜腻的话,即便是要撒娇示弱了,也止步于软糯,再就没有了。
有些话,想听她再说一遍,也没有机会了。
譬如她直言喜欢,譬如她说想他。
譬如她说,我们回家吧。
他沉浸在她的语调里,久久未曾回神。
他曾经反反复复折腾她了那么多次,借着她的心,为非作歹。
现在,终于等来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