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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是吧?祁宴 ...

  •   “你还好吗?”祁宴担心地问道。

      千雪回答他说:“我很好。”

      然后问他:“你不想睡我了吗?”

      他对那事提不起一点兴致,他只想她快点忘记那个女孩,忘记她的死,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千雪可以听到他的心里话,一定会反问道:“原来的样子?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那是我本来的样子吗?”

      千雪没等来他的回答,自顾自的地说:“你不想,我想了。在这里除了被你睡,我还有别的价值吗?在这里我可以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是一个廉价的劳动力,是一个物品,但绝对不会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工具,我可以没有脑子,可以没有心,只要有一对胸有一个yin道一个能生出儿子的zi gong就够了……”

      祁宴被她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神吓到了,他抱住她说:“不!那是她们,不是你!你是一个人,在我这里,你是一个人,一个...我爱的人……”

      千雪打断他:“她们和我有什么区别吗?她们就是我!而你——就是他们。”

      他们对望着。

      他陷进了深渊里。

      她笑了,鹿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脸颊上露出三月花一样的红晕。

      “何必惺惺作态,你跟他们也是没什么分别的。费这样大力气装作好人干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她拉着他的脖子咬上他的唇……

      深渊里全部的野兽都被放出来,将他一点点撕碎,碎到骨头渣都不剩。

      “你知道吗?这里都是疯子。未来,你也是要变成疯子的。”她对小孩说。

      小孩知道疯子是什么,但他知道她说的疯子和他见过的不一样。

      “我也疯了。我可能等不来那一天了。”她眼看着秋菊像花一样开过了秋天和冬天,然后走进春天的凋谢里却没有半点办法。

      “你婶婶还好吗?”

      “她还好,只是婶婶的儿子不好了。医生让她卧床休息。”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你猜的吗?”

      小孩罕见的沉默了,就像他害怕把自己满是冻疮的手暴露在她面前一样,他也害怕她会不喜欢说谎的自己。

      小孩不说,千雪也没有再问,她本就是随口一提,他的回答没多重要。

      过了一会儿,贴完春联回来的小孩想通了。对别人说谎不好,因为对别人说谎而对杜千雪说谎更不好。

      他把沾满亮晶晶的金粉的手放在火炉上烤,火苗烤糊了他的衣袖。

      “你发什么愣!找死啊!”千雪扯着他的后脖领将他拉了个跟头。

      小孩脸上那时常带着的浅浅笑意消失了。

      他抿着嘴,要哭不哭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了?你没错,错的是我!”千雪把站起来的他又推倒在地,他像个球一样倒下去,头上灰色毛线织成的帽子盖住了眼睛。

      “哭了?这就哭了?快点滚蛋吧!未来的混蛋!”她冷笑着把圆形的铁板扔在炉子上,盖住了火苗。

      “我没哭!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想要骗你的!不是我猜的!是我编的!叔叔说,如果不是儿子就要把婶婶送走!我不想婶婶被送走……”因为婶婶不在了,你一定会不开心。

      “呵!”千雪把用来挪动铁板的钩子狠狠摔在地上,一串火星从烧红的钩子尖冒出来,“你倒是个好人!”

      她的好字说得很重很重,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人怎么能不做到底呢?是吧,好蛋?”

      她从厚厚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些字递给小孩,让他在没人的时候传给他的婶婶。

      小孩有些为难,因为他奶奶一直守在婶婶的旁边,怕她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走掉。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如果这样她能开心一点,他挨揍也是值得的。

      “你写了什么?”祁宴也贴完了春联,他在院子里放了炮仗才进屋,一身火药味。

      小孩警惕地看着他,把攥着纸条的手背在自己身后。

      祁宴努力对他和蔼地笑了笑,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我不会抢你的。”

      千雪很用力地拍了两下小孩的脑袋,拍得他几个趔趄。

      “快滚!别磨磨蹭蹭的!找死混蛋!”

      小孩趿拉着两只肥大的鞋子跑了出去。

      祁宴拉开铁板看了看火,从水缸里舀了水倒进锅里准备煮饺子。

      他问她:“我们收养他怎么样?”

      “呵呵!想当爹了?爹!好不好听,要不要我再叫你一声?哦对,我叫你没用,得带把的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见你跟他走的挺近的……”挺喜欢他的。

      千雪把锅扔出去,锅打在桌子上,桌子歪了,水洒了一地,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小孩见过的疯子。

      “走得近?除了他我认识谁?也对,我一个摆设只用给你睡就够了,想要做人?是我痴心妄想了。”

      祁宴心中剧痛,看着满地狼藉,他喉结滚动,脖子上的血管一根一根爆出来:“你别这样,千雪,你别吓我。我送你走,我送你回家。”

      他略带哽咽的话,只换来千雪的一声冷笑,她指着自己的嘴角问他:“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你?‘哭没用,信不信我把你按进去’哦对,你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的,你们只能看见别人的恶心,不像我,看见的最多的,是我自己的恶心……”

      祁宴终于松了口,同意让千雪走。

      但是千雪说自己不走了。

      “你是心软了?良心发现?你还有良心啊?真是怪事一桩!”

      祁宴为自己辩解:“那天去镇上,我以为你会走的,原本我打算让你给家里通电话,但是你站在我身边,我们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去逛集市,去看病...我舍不得你……”

      千雪听了祁宴一大番话,心里毫无波澜:“你是舍不得你的钱,你舍不得我?我哪来那么大的脸?哦,看看这滑溜溜的小脸,这又紧又软的**,你舍不得我?呵呵!可不是舍不得吗?有多少女人长得比我漂亮?”

      倘若真舍不得她,又怎会看她受苦?

      祁宴无话可说。他把新买的锅洗干净放到炉子上,水很快就烧开了,包好的饺子被下进锅里。

      这是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是他是没有家的人,而她的家被他拆散了。

      千雪看着锅里的饺子一个个浮起来,水泡不断地翻腾然后破裂,忽然说道:“你看这像不像她的尸体?那个道士说得用水来压住她的怨气,所以你们就把她丢进了河里,河里结了冰,所以你们用锤子铲子把冰凿碎了,才把她扔下去,等到来年春天,冰化开的时候,你们还敢去河边洗衣服吗?一具女尸泡在里面,等到泡发了就会浮上来……你们找什么道士啊?找我,我就会算命,我算得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别说了。”祁宴将煮好的饺子倒进了脏水桶,“我们都会遭报应的。”

      水汽弥漫在土屋当中,屋顶糊的纸变得潮湿起来。

      一大块土掉下来,掉在祁宴的脑袋上。

      他拿着勺子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死了一样。

      “我送你回家。”他将勺子扔到地上,甩了甩头发,摘下围裙准备去借拖拉机。

      “为什么?”

      祁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心软了?因为他害怕她真的疯了?因为他终于想通了?

      但是千雪问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要把坏掉的我送回我父母身边,是怕他们不够伤心吗?是你睡够了我了吗?是你害怕我会在某一天杀死你吗?”她忽然笑了,走过去捡起勺子在脏水桶里涮了涮,涮掉上面的土。然后又扔回地上。

      从来没做过饭的她,拿起水勺,往锅里舀满水,然后将饺子扔了下去。

      祁宴看着她不大熟练的动作,往炉子里填了些煤。

      “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吓的,都嫁给你了我还能去哪儿?”她对着他笑,抚去他头顶的土,“你说是吧,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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