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业务司》油钵

27、第 27 章

　　秦述的能量来自于天地，虽然体内的能量有限，但消耗完之后却能很快的恢复。也许是因为今天消耗太多，秦述发现自己补充能量的速度减缓了很多。

　　但他没有时间恢复所有的能量了，林娇就在那里，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这次他一定要在她跑掉之前抓住她，绝不能再让她跑了。

　　于是，他没多做休息，便踩着倒塌的纸箱，朝二号厂房尽头的那道门走去。

　　门的后面依旧是一道走廊，不同的是，这条走廊的两边有两面长长的镜子。

　　有些工厂会在车间的出入口设置镜子，为的是让工人检查自己是否穿戴了必要的工作服。既然这里曾经是化工厂，肯定也是需要穿戴特殊设备的，看来这第三间厂房应该就是工人作业的地方了。

　　只是两面相对而立的镜子会因为多重反射而导致景象在镜子中无限延伸，如果是一个人站在这两面镜子中间，那么他就会看到镜子中的无数个自己，在晚上看来实在是有些诡异。

　　而且人在晚上精神力本来就弱，大脑无法将镜中的景象完全的整合清楚，一晃神之间容易产生错觉。这种错觉会让人恐惧，而恐惧则让人迷失。

　　如果樊冰冰和许明翰还在，秦述还真说不准负伤的两人会不会受这两面镜子的影响，但秦述自然是不会怕的，继续向第三间厂房走去。

　　当他踏入第三间厂房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这里像被一场暴雨淋透了一样，连空气里都是水的味道。水滴到地面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厂房，或远或近的“滴答”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仿佛一首催眠的乐曲。

　　秦述皱了皱眉，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先是拿着手机照了照天花板，并没有发现什么破漏的地方，紧接着又照了照厂房内，但手机的照明度毕竟有限，只能看清方圆十几米外的东西，再远就是一摸黑了。

　　“林娇，跟我回去。” 秦述并不指望林娇能自己乖乖出现，不过就像警察捉拿人犯前还要喊一句“你已经被包围了。”一样，该给的机会还是要给的。

　　如他所料，林娇没有出现。

　　秦述嗤笑道：“还想跟我玩捉迷藏？”

　　秦述记得刚刚在外面看的时候，这个厂房是要比其他两间都大的，至少得有一两千个平方。

　　在这么大的空间里依靠手机上的手电筒找躲在黑暗里的林娇，无异于在广场上玩蒙眼抓人，估计找到天亮都会一无所获。

　　于是他试了试门口的照明开关，果然，跟前两间厂房一样没有用。既然是制毒场所，不可能会没有电。秦述想，应该是电闸关了，还是先找到总闸打开灯再说。

　　他沿着墙走，一边用手机照着墙面找电闸，一边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间厂房很空，可能由于生产设备都比较昂贵，当初迁址的时候都被搬走了。

　　相比较起来，墙面上就没那么干净了。墙上用黑色的颜料涂画了些图案，但这种颜料好像不怎么防水，在水的浸湿下有一些晕开的迹象，颜料染黑的水顺着墙壁往下滴，将墙面染得斑驳陆离。

　　“可能是宣传壁画。” 秦述看不清墙上画的是什么，只能猜测。

　　“呵。” 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

　　秦述条件反射般转身，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向前抓去。

　　背后的人飞快地往后跳了几步，躲开了秦述的攻击。

　　只见眼前披着一头女鬼标配的乌黑长发的“人”长着一张煞白的脸，一双眼睛里只剩下眼白，诡异地笑着，仿佛在示威。

　　“你还敢来。” 秦述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也是一惊，林娇居然是实形！

　　秦述见过的鬼都是透明的，只不过根据灵力的强弱透明的程度不一。越强的鬼越接近实形，林娇在三天三夜纵火之前还是透明的，但现在却是实形，她变得更强了！

　　秦述不再迟疑，手中突然变出一张红光编织成的无形的网，随着他一声“去”，网扑向林娇的同时，秦述也一个箭步冲向林娇，竟是要双管齐下拿下她。

　　林娇脸上的笑瞬间凝住，她反应极快地一个飞扑躲过网，却在即将落地时被早料到她会朝这个方向跑的秦述扑身一把抓住了脚踝，一人一鬼皆重重的摔向了地面。

　　在秦述的手触到她的脚踝时，林娇像是被火灼烧到了一样，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叫。同时，她充满眼眶的眼白突然变成黑色，浑身漫出一团黑雾，顺着她的脚踝钻入秦述的指缝中。

　　秦述的手机在这一番打斗中已经被丢出了十数米外，光线变得十分微弱，因此他并没有看到那团黑雾，但手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本能地松了手。

　　他已经顾不上别的了，立即用另一只手化出一条无形的红绳朝林娇甩去。红绳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林娇，瞬间将她捆成了个粽子。

　　见林娇被红绳束缚住，已经没了再逃脱的可能性。 秦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林娇，“你跑不掉了。”

　　趴着的林娇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转头用已经变成黑色的眼眸看向秦述，“是你，跑不掉了。”

　　林娇的话音刚落，秦述就感到了一阵无力感，双腿竟像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一样软下去，直直地跪下。

　　什么东西从他那只刺痛的掌心钻入了血管，横冲直撞，仿佛要随时冲破血管，贯穿皮肉，最后顺着脖子上的颈动脉灌入大脑。

　　血管里的东西像终于找到出口般，从他头顶冲出，连同着红色的能量一起，喷薄而出，冲向眼前的几面墙，像熔岩一样汇入墙上用黑色染料画的线条上。

　　很快，墙上的壁画变成了由红光描绘而成的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卷，照亮了整个空间。

　　秦述的身体已经不受控了，但神智却格外清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厂房中央的一块凹陷处，有些像放干了水的游泳池。

　　他脚下画着一个奇怪的阵法，正是这阵法往外抽走他的能量，再把这些能量注入壁画中。壁画中的事物在吸收了他的能量之后仿佛活了过来，从墙上飞出，一幕幕画面如同全息投影一样在秦述眼前显现。

　　第一幕出来的是一条巨龙，腾云驾雾，盘旋于半空，尊贵无比，龙吟响遏行云，但巨龙脚下却是一个个衣不蔽体、瘦如骷髅的凡人。

　　紧接着墙上走出一只猛虎，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虎啸震耳欲聋，而它身后却是烈火燎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

　　最后，无数人类从生灵涂炭的人间奔向一座连接天地的天梯，前赴后继地通过天梯登上天界。但紧接着，半中出现了一只翱翔九天的玄鸟和一只威严无比的神龟。玄鸟喷出烈火，神龟招来巨洪，合力摧毁了天梯，将天梯上蝼蚁一样的人类则瞬间化为灰烟。

　　“饥荒、战争、绝地天通，这就是所谓的神。” 林娇阴狠地看着秦述，“神要绝人，人为何就不能灭神？”

　　“去死吧。”

　　这是秦述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混沌的意识中，一个声音响起：

　　“凡人都想做神，追寻永恒之道。”

　　“可是永恒漫长得可怕，因为跟它相比，无论是一天、一年、还是一生，都是短暂的。”

　　“人生的意义，在于有始有终；拥有的快乐，在于终将失去。”

　　“我不怕生命短暂，我害怕永恒。”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一座大殿，大殿上正坐着一位威严的老者。

　　老者看向伏倒在殿下的少年，“你会永远被禁锢在这种命运里，无父无母，世世孤寡。你愿意吗？”

　　少年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笃定，“我愿意。”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眼前的一切骤然坍塌。

　　男孩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人，“他们都说你好老，不像我爸爸，像爷爷。”

　　“我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爷爷。”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爸爸。”

　　“这是你的命运。”

　　最后，画面又一转。

　　少年一把掀翻桌子，“我受够了！凭什么？为什么？”

　　“你别无选择，生生世世。”

　　这样也好……终于……

　　结束了。

　　———

　　吴烨从车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冲向倒在路边的两个人，“他在哪？”

　　“第三间厂房。” 许明翰拖着半昏迷的樊冰冰走了一段路，已经精疲力竭。

　　吴烨看向许明翰指着的方向，只见一间厂房已经被一道强烈的红光包围住了，发出爆炸般刺目耀眼的光芒。

　　吴烨毫不犹豫地朝红光奔去。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秦述，等等我。”

　　“我来了，等我。”